山水画-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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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朱坤,他春天在扬小妮肚里下的种,终于等到了收获的季节。那天晚上,扬小妮肚子稍有点阵痛,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送进医院。可到医院,那胎中的小孩仿佛和他逗乐似的,风平浪静。可是他那一向谨慎的嘴一不留心地象母鸡生蛋似地嚷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朱家生公子,自是源州的一件大事,那些在他手底下混饭吃的、有求于他的、被他关照过的或一直关心他的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争取给这要降临的小皇帝留个好印象。所以小孩没生下来,礼物倒收了不少,大厅里、走廊内塞满了人,仿佛就象看日出时,等待着太阳的徐徐升起。可是医生出来后,说扬小妮妊娠期还有段时间。扬小妮嚷着要回去,可朱坤或许是碍于面子,或许是怕肚里的小孩有闪失,连哄带骗地把她哄进了待产房。
一向闲在家里的扬小妮却在医院里闲不住了,一会儿怪朱坤笨手笨脚,一会儿怪请来的阿姨不尽心尽责。朱坤无奈求救于费月。费月对朋友向来是两肋插刀,况且还是她闺中秘友扬小妮,所以当仁不让地赶过来帮忙,并且还附带着萧寒。被祸及的萧寒心里虽然不乐意,可脸上还得装作同他们一样的急盼。这或许就是人性的虚伪吧!
在医院一住就是一星期,胎中的小孩依是酣酣在睡,根本不想出来。萧寒急的真想跟他们建议就此在扬小妮肚皮上划一刀,把小孩拖出来,可是他不敢。偷眼看费月,她倒好心情,同扬小妮絮絮丝语。他真想不通,她们俩怎么有那么多叨不完的悄悄话。最难熬的还是朱坤,谁让他皇帝不急,太监急呢。小孩没生下来,鲜花倒簇拥满了产房,礼品塞满了床底。真是丢死人啦!有时,他看着扬小妮凸起的肚皮,不知是爱还是恨?真想一把把他揪出来!着急的他苍老了许多,不!应该说还于原型,本该有的皱纹沟壑纵横呈现在额头上,来不及染的发斑白杂乱,象秋冬时节的野草,在死亡边缘上挣扎。有时他会莫名其妙地搓着手来回踱着,有时会心不在焉地愣愣发呆。见他这样子,萧寒都替他心痛,心想:这小孩再这么调皮捣蛋不出来,只怕出来后,见不了他老爸了。突然想到中国关于轮回的说法,竟会鬼使神差产生幻觉:小妮肚子里的不过是个躯壳,之所以不出来,是等待着他这魂魄的降临。
朱坤毕竟没有他想象般的脆弱,熬过了这一关。终于这天深夜,突然听见扬小妮“啊”地一声惨叫,朱坤“腾”地蹦起来,冲了进去,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穿,轻轻掀开杨小妮的被,见一摊血,不知是恐惧还是惊喜,总之象公鸡报晓似地大嚷:“护工,护士,我老婆要生啦。”
他们三人目送着扬小妮推进了产房,心情相当复杂,似对弥留之人的悲怆,又似对降临小生命的期盼,更似对她们母子前景未卜的忐忑。费月怕朱坤受不了,示意萧寒握住他的手。萧寒握住他的手自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有点颤抖,可见他却没有前几日的焦虑。倒是费月全身绷紧,脸色苍白,杞人忧天道:“小妮身体虚弱,怕顺产生不下来,朱总我建议你还是同医生说,剖腹产算了。”
朱坤爱莫能助道:“阿月你是知道小妮脾气的,我是劝过她,可是她说顺产的小孩聪明健康。”
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干嚎声,萧寒就觉得手背被掐着痛,见朱坤,他额头上渗出的汗,顺着他皱折的皮往下淌,可怜兮兮望着费月道:“阿月,她们母子俩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费月如是回答,可心没底,凑着门缝往里瞧,里面自是什么也看不见。
许久,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总算生下来,费、萧两位舒了一口气,可朱坤反而却比刚才更焦虑了,因为这哭声辨不出雌雄!医生出来,他迫不及待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公子。”
“公子?”他停顿一下,回味过来,拿着萧寒的手又蹦又跳大嚷:“我生儿子了!我生儿子了……”等医生笑咪咪告诉他:小孩健康,有七斤重。他这才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备好的红包,分发给各个医生。功德圆满,这些医生自是笑而纳之。
朱坤终于有了儿子,其兴奋地想渲泄象喉咙里有痰一样痒的难熬。此刻他急需有人来看他,来问他。那时他就可以尽情渲泄,说他的儿子长得如何白白胖胖,其实他儿子同天下所有的婴儿一样,象个糟老头;说他儿子哭声是如何响亮,其实比一只小猫的叫声稍大一点。更甚,他或许还会表白自己的“心迹”,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小孩健康就行。可是,却大扫他的兴,竟没人来看他,产房里出奇地静悄悄。只能象挤牙膏一样把他喉咙里的痒,一点点挤给萧寒,“小萧,你看我儿子的眉毛象不象我?”“象,象。”萧寒看着那几根比汗毛还细的毛说:“浓眉大眼,将来肯定是帅小伙!”“那是自然,我的儿子吗?”突又发现什么奥秘,惊呼道:“小萧,你看他耳朵是不是够大?”“够大!是个有福之人。”……这一上午,朱坤就在挖掘他小孩的亮点,自己也象个小孩,问了许多十万个为什么?萧寒还只能疲于应付他。此刻他更比朱坤希望有人来看他,为此自己可以解脱出来。
终于来人了,是刘明远。多日不见,刘明远象换了一个人,往日的傲气荡然无存,一付焉不拉叽的样子,最能反映心灵的眼睛,畏闪不定,似怕见人,站在门口,象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怯怯地同他们一一打招呼。急盼有人来渲泄的朱坤却猛拍一下自己的大脑门,似想起什么事,自言自语道:“糟了!糟了!小萧你陪我回去拿点东西。”说完拿着萧寒的手就往外走。里面那几个还没醒过神来,他己开动了汽车,车子没去他家,而是开到了山珍宝,一家煲汤的店。他进去后,直接吩咐小姐为他煲一个乌鸡菌汤。原来是这事,想来他是乐过头了,只需打个电话就可解决的事,何必亲自跑一趟?
他要了两杯咖啡,同萧寒坐在大堂里等。突然他故弄玄虚道:“小萧,刘明远此刻来,只怕不是专程来看我儿子的,而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来求我们的?”
“噢。”事不关己,他才懒得搀和。因为他决不相信这个“我们”包括他在内。
朱坤见他无动于衷,有点急道:“我是无所谓,只怕阿月耳根软,经不起他唆使,而被牵涉进去,后悔都来不及。”
什么唆使?什么后悔?萧寒真不懂他想说什么?只是见他神色凝重,所以问他究竟什么事?
他却卖关子问:“小萧,你觉得源州的房地产怎么样?”
“还行吧。”
“真的还行吗?”
萧寒料不到毕业了几年,以为己告别了考试,想不到今天会有这么一次考试,毫无准备,冒失说:“哎,虽然管城建的市长说,源州的空房己达到一百多万平方米……”朱坤急忙阻止他下面的话,说:“一百多万平方米,一人平均二十平方米,也得有五万人购买,源州这个小城市,那来这么大购买能力。”
亏的他阻止及时,萧寒下一句话是要说:…但源州是个外向型经济的城市。他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他对面的老兄也是搞房地产的,他的富坤花园还有一半没售出去呢,之所以这样敷衍他,是怕触他霉头,搞得他不开心。不曾想他倒实事求是,所以也就放胆说:“朱总,我觉得源州的房地产犹如天上飘浮的气球,虽然五光十色,绚丽夺目,但它总归是一包撑足的气,迟早会爆裂归于乌有,所以我建议您朱总把剩余的房子能处理掉就处理掉。”
说到他自己,他还是有点不悦,支吾以对说:“我那点不算什么,反正本挣回来,空关就让它空关吧。只是刘明远……他在搞的明月花园,你知道吧?”
萧寒点头。返到正题,朱坤激动地手舞足蹈说:“刘明远搞得这个明月花园,至少犯了房地产这一行的三大忌讳:一时间,我不否认包括我在内的国内房地产商都没能力搞房地产,都是在炒,短、平、快出手,利用时间差套用别人的资金,收回自己的成本;二地段,我不知道刘明远会如此昏了头?竟会在源东搞高档住宅,还自以为是开发Chu女地,实际他根本不了解源州,不了解源州人,源州人虽不象上海人一样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栋房,但也不至于开放到放弃城市的生活到农村去;三资金,这是刘明远的个性,吃独食惯了,不想让旁人分一杯羹,据我所知刘明远这么大的工程,没向银行贷一分款,也没找合作伙伴,而是单干,他真是异想天开,凭他的实力……小萧,我不是说他风凉话,这明月花园就是他的滑铁卢!”
关你我屁事!萧寒想不到他恨刘明远会恨得如此咬牙切齿。
朱坤也想不到自己费了如此一番口舌,他却无动于衷,有点恼道:“小萧,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讲的意思吗?”
萧寒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所以他的头似点又似在摇。朱坤见这小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更急了,刺激他道:“你觉得阿月怎样?”
“是个好女孩。”
“岂止是个好女孩!就是作为男人,他也是够朋友的!”
萧寒听他绕来绕去,心里也有点明白他心里想说什么,可是他了解费月的个性,她对旁人倒言听计从,可独对他似冤家,你要她往东,她偏往西,他怕自己搅这浊水,最后弄得没趣,所以装作懵然不知。
真是笨!朱坤心骂了句,刺激他道:“小萧,不是我刺激你,阿月在同你好之前,实际上是在你和刘明远之间犹豫不决,之所以最终选择你,当然是与你的锲而不舍的追求分不开的,但你也不可否认我与小妮牵针引线的关系吧?”
关于这点,萧寒无法否定,只能点头。他接着说:“虽然阿月同你好了,可阿月是个感情细腻的人,她总觉得愧疚刘明远什么?所以当刘明远有难有求于她时,我猜想,凭她的个性,必会赴汤蹈火,把自己搭上也在所不惜。当然为朋友两肋插刀,无可厚非。可是你不怕他们俩会生成一种契机吗?小萧不是我吓你,你之所以能搞掂阿月,就是因为你比刘明远更能把握这种契机,如果……”他“果”字有意拖得很长,虽不奢望能绕梁三日,但也要在他脑海绕三圈的目地。他的话是切中了萧寒的要害,同费月相好不到三个月,他们恋爱的激|情似乎早就渲泄完了,平淡之后……萧寒自己说不清楚,只觉得费月对自己岢刻、对自己不满,并还有些后悔的成分,虽然自己也产生了一点厌倦,可……萧寒不敢想:真的分手会是什么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出于男人的自尊,他决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俩搭一个契机的平台,而让自己后患无穷,所以他乞求朱坤道:“朱总,你是了解阿月个性的,我的话她决不会听,如果你和小妮……”
不曾想朱坤勃然怒起打断他的话道:“你这什么话?好歹刘明远是我的朋友,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一顿责怪后,气似乎消了,缓缓坐下时,嘟哝着嘴似乎不小心吐了句:“真不中用!”
萧寒想不到他如此会轻视自己,气得血往上涌,涨红着脸,脑袋一片空白,只想要让他收回这句话,对他大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