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宫之囚-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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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谷隽又惊又喜:“你要来找我们?”
少女笑道:“虽然我们在毒火雀池只是匆匆一会,但我主人听我转述之后,对你们都很有兴趣哩。”
“主人?”桑谷隽不由得一怔。这个少女风度甚佳,怎么看不不像是奴隶之流。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问。
“啊,我叫桑谷隽!”桑谷隽想起有莘不破在屡屡笑话他之余老说“下次见面记得要问问对方的名字”,没想到真见了面还是由对方先开了口。忙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叫燕其羽。”
“燕其羽……好名字。”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的。”燕其羽说,“那天和你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背着大弓回答我话的,一个拿着把大刀的,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伙子,还有一个很清雅的大姑娘,哦,对了,还几个老的。都是你的伙伴吗?”
桑谷隽老老实实道:“年级比较大的是我的长辈,其中一位是我父亲。年级比较轻的都是我的伙伴。背弓箭那个叫于公孺婴,拿刀那个叫有莘不破,长得很漂亮那个叫江离,那个大姑娘叫雒灵。还有一个昏迷的小孩子不知道你看到没,叫做芈压。”
燕其羽笑道:“你这人真有趣,跟我报家谱么?”
桑谷隽脸上一红。燕其羽又道:“你来闯地门,怎么干说话不做事?”
桑谷隽一愣,笑道:“也是。这里真的就是地门吗?”
燕其羽一指,说:“其实你已经过了地门了。这里算是地门后面的阵势。过了那个山崖,你就能看见湖水了。”
桑谷隽道:“哦,原来这样啊。谢谢你指点。对了,你住在这附近吗?”
“不是。我住在天山天池附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办点事情。”
桑谷隽知道了对方的住址,心中狂喜,又道:“那你会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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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其羽笑道:“办完事情就走,应该不会很久。”
“这样啊。我有点很重要的事情得先去办完。办完后我们再见个面好不好?”
燕其羽笑道:“只怕不行。”
桑谷隽道:“那我以后再到天山拜访你,好不好?”
燕其羽微笑不语。桑谷隽喜道:“那就这样定了,我先去办事。”就往燕其羽所指的那个山崖走去。突然脚下一飘,竟然被一股狂风卷了起来。
那风不像有莘不破施展的“大旋风斩”,竟然像是天然的龙卷风!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突变的自然现象,被卷上半空后转了个头昏脑涨,一眼瞥见燕其羽盯着自己冷笑,明白了什么,大叫道:“燕姑娘!这风……难道是你?”
燕其羽冷冷道:“当然是我。”
“为什么!”
“为什么?”燕其羽失笑道:“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你来地门闯关,我在这里守关,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
桑谷隽脑袋轰的一声,大骂自己色迷心窍。然而还是不愿意和燕其羽对敌,大声说:“燕姑娘,你为什么要帮溯流伯川他们?他们要水漫天下你知道吗?”
“那关我什么事?”
桑谷隽一听顿时语塞。只听燕其羽道:“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办完事情好早点回去。”
桑谷隽大声道:“不行!我决不能让这什么‘无陆计划’成功!那会害死很多人的。我的故乡蚕从是个盆地,这个计划一旦成功,第一个要亡国的就是我们蚕从。”
“亡国就亡国,与我何尤?”
桑谷隽心中一凛,心想自己对她虽然大有好感,但那只是一厢情愿的恋慕,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必须先把正事办完。高声道:“燕姑娘,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可要出手了!”
燕其羽笑道:“你以为自己还出得了手吗?”
桑谷隽被狂风卷在半空无可借力,正要召唤幻蝶,只听燕其羽道:“这风是一瞬三十转,你居然若无其事,看来太小看你了。咄!大漠飞沙,一瞬三百转!起!”
旋转风速突然加速了十倍!在强大的旋转中心桑谷隽只觉得连血肉骨头都要往外散!心中大惊,忙用“千斤堕”,身体的外表裹了一层岩皮,利用重力向下急坠。燕其羽冷然道:“进了我的风轮,若还让你出去,我燕其羽三个字倒过来写!”手一挥,一股风倒卷而起,竟然把桑谷隽的千斤重力托住了。再一挥,劈出连绵不断的风刃。这风刃比起有莘不破的刀罡来毫不逊色,加上旋风的助力,不多时就把桑谷隽的护体岩层劈得七零八落。燕其羽的手再一次抬起,又是三十六把风刃,却一把把斩向桑谷隽的咽喉。桑谷隽大骇。他身陷风轮之中,非但缓不出手来招呼幻兽,更无法借用大地之力,竖起手用土之铠甲硬挡,没挡得几下,两手便几欲折断。
燕其羽笑道:“我这风刃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乃是天地所赋予的煞气。只要有阴阳之气就有风,有风处风刃便无所不在,看你怎么挡!试试我的天罡螺旋刀!”
桑谷隽只觉得一股凌厉的气息从脚下袭来,向下一望,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骇得魂飞魄散:锋芒比方才的风刃更厉害的螺旋形风刀,正沿着暴风席卷而上。桑谷隽心中微微颤抖着:“难道今天就是我桑谷隽的死期?没想到我会死在她的手上。”
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太亏了!因为他还是一个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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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关云海
《有莘羖·引》
这是哪里?
莫非是我的故乡?
为何我记得我方才正战斗于天上?
那长龙般的车队为何这样熟悉?
莫非那是朝鲜王的车队护送来他的爱女——我的爱妻?
()
五百里的田园五百里的沃野五百里的欢歌……不!——
为何要化成五百里的鲜血!
那是大邙山?
我记起来了——我终于没能挽回你的生命这是毒火雀池?
我记起来了——我终于没法挽回你的魂灵这时超越时间的烟云?
还是隔断空间的大雾?
为何眼前再次朦胧?
为何耳边再次虚无?
我是到了哪个不知名的时空?
还是误入谁记忆的深处?
缥缈……
恍惚……
是谁在那里发出令人断肠的哭泣?
是谁在那里唱着令人怅惘的歌曲?
《狐之曲》
孕于朝,生于暮衣以云,浴以雾餐以风,饮以露生灵为我而歌:
“那月下的至美——是涂山的灵狐”
三月的轻风七月的骄阳九月的凝霜我三次望见他背脊的雄壮我自埋于雪底彻骨的冰寒百日的窒息三月春风再来时我的九尾如水化去《禹之歌》
春日下的涂山蝶舞中的花间伊人不着一缕在三月的风中春眠春日下的涂山蝶舞中的花间我拥着她在三月的风中入眠我在月下起誓我的爱归于涂山氏除非是万仞的龙门山中断除非是万里的江河水成环禹若违此誓父亲弃我儿子叛我《启之谣》
母亲倚门翘首望白了头母亲望白了头还在倚门翘首一个男人在门口经过三次母亲说 我是他的儿子
母亲说 她是他的妻子
每次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来时未听我叫他一句父亲去后我听万人呼他“伟大的禹”
我听人说把龙门山从中凿断的是伟大的禹我听人说使江河水环流畅通的是伟大的禹我听人说要来取代卑贱狐妻的是高贵的天女母亲的泪像四月的雨母亲的眼像干枯的玉母亲背起我茫茫然向茫茫的旷野走去我把脸贴在她温暖的肩上告别伟大领袖的故居《嵩之声》
相依的母子在风雨中走来相吊的母子在我脚下徘徊远处飘起了升平的歌声近处回荡着如泣的天籁骏马的怒蹄踏破我千年的寂寞女人忧郁的眸子神光闪烁蓦然回首期盼着丈夫一声挽留“我的启——莫带走!”
凄冷的寒风抹下苍天的泪雪一般的发丝在雨中颤颤地飞梦中的儿子听见母亲的歌:
“海枯石烂……莫相违……”
《益之颂》
嵩高干天孑孑然妖狐化石我王万岁破石救出沉睡中的圣子
举世欢腾共庆大禹之新婚四方来朝齐贺新王之代舜禅让之行千古颂扬大公之举万世流芳《民之俚·上》
昔日洪水肆虐万里骨铲尸堤今日止息今日止息功归大禹《民之俚·中》
新妃作舞禹宫夜乐嵩山呜呜狐石泣血戚戚诉天幽幽责月《民之俚·下》
禹王归天启王杀益禅让已绝天下大辟狐女狐女夏王所祭《野之风》
孕于朝,生于暮衣以云,浴以雾餐以风,饮以露生灵为伊作歌:
“那月下的至美——是逝去的灵狐”
【注:除了《有莘羖·引》,自《狐之曲》以下,均作于本科一年级,那个时候真是浪漫啊,因闻古句“候人兮猗”,有感而作此篇,名《夏母之歌》。导师阅后批曰“境界有了”,复以“多读书”相劝。虽然现在阿菩的历史观已经和当时大大不同(呵呵,现在重读还可以看见一点愤青的影子哦),但因《桐宫之囚》在构思的时候颇受此篇影响,且两者在情节上有相洽的地方,所以插进来,算作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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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关屠戮
水月阵出现破绽了!
有莘不破一跳入水中,无论是湖外的师韶、于公孺婴,还是正在召唤“水之鉴”的水王水后,都感应到了这个巨变!
于公孺婴叹了一口气,道:“不是天门,也不是桑谷隽去的那个方向!嘿嘿,没想到真让师韶说中了,第一个破门而入的居然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的有莘不破!”
芈压雀跃起来:“有莘哥哥成功了?”
“还很难说。”于公孺婴道:“要看是有莘不破的动作够不够快!溯流伯川夫妇已经快完成召唤了!”
果然,师韶的乐声也变了,原来只是以中正平和的调子来调和水王水后交欢迸发出来的情欲,现在已经变成撕破脸皮的直接用乐音攻击了。
于公孺婴不准芈压看大镜湖高空中的淫乱场面,芈压便向师韶那边看去,只见他已经换了一面战鼓,一捶一声雷震。鼓声上干九霄,下达湖底,把大镜湖搅得天翻地覆,一通鼓擂下来,竟然把水族的宫殿房屋震塌了一大半。
※ ※ ※
河伯在天上听到的鼓声,回过神来,骇然道:“这鼓声!难道是登扶竟来了?”
“不是登扶竟,是师韶。”
“师韶?那个盲小子有这样的造诣?”河伯一时没意识到是谁在搭话,顺口接了一句,突然醒悟过来,惊叫道:“谁!”
“还能有谁。”话声中一个人从云海中浮了出来,全身衣服斑斑驳驳,连头发也是凋残零落,竟然是江离!
河伯大骇道:“你还没死!这片云海可全是毒……”突然语塞,原来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江离脚下的云海的颜色竟然变淡了!不但如此,整个云海左一片,右一片,正在慢慢恢复正常。江离非但没给毒死,反而在净化云海里的阴毒!
河伯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这……这……你怎么做到的?”
江离道:“看看你背后。”
河伯回头,只见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棵巨大的树木,枝叶上抵太空,根系竟然已经遍布整个云海!
江离道:“这时大椿。不知长于何处,不知生于何年。只听说,在它的生命观念中以八千年为一季,两万四千个岁月在它如同一年。以我们人类这点有限的智慧,根本无法体验到它已经历过的岁月与生命。我特地把它请来,净化这片被你们这些短视的人污染的云海。”
河伯道:“你、你怎么召唤到它的?”
“那木马,用的就是大椿的一截枝干。”
云海在大椿的净化下,慢慢褪尽了阴毒,恢复正常。河伯突然又狞笑起来:“笨蛋!你这个笨蛋!这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