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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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有麻烦的话,他们 随时随地都可以出动镇压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4。与哈里相处的日子(2)
这里有个词义问题,不易弄明确。但要理解战后世界政局,对这词义就必须有一定的了解。 25年前,所谓“世界”,“自由世界”,甚至“联合国”,都不是全球性的概念。甚至 1950年国务卿乔治?马歇尔在哈佛大学发表那篇著名的演说,提出那个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 的计划时,从他的演说措辞中可以看出,他的所谓“世界”,还是局限于北美、西欧及其盟 国和属国。那时还未有“第三世界”,或诸如此类的概念。你可能会感到惊异,但是1942年 用“联合国”名义发表的元旦宣言只有26个国家签署:那就是美国、联合王国、苏联和 国民党中国;五个英国自治领;八个当时还受纳粹德国奴役的国家和九个南美共和国 。总之,一个所谓参加联合的国家就是保证要打败希特勒的国家。1945年,非洲只有四个独 立国:即英国势力仍很大的埃及、美国的奇怪傀儡利比亚、刚从意大利法西斯手中解放出 来的埃塞俄比亚和过去到现在都是在白人寡头政治统治下的南非。到了战胜日本时,联合 国的成员国增加到51个,那是多了一些刚解放的欧洲国家、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诸国,还 有分散在各洲的小国。但是联合国还是像个上等人的俱乐部,你在那里可以拍拍手叫声“仆 欧”,侍役便会应声而来,听候吩咐。你也可以表示你有充分权利,说一句“我是自主的, 是白种人,又已年满21岁”也不会得罪其他会员,包括皮肤是黑色的会员。换句话说, 周围的邻居还没有开始因为黑人增多而迁走。 在纽约市那个五光十色的曼哈顿岛,有不少繁华异常的区域,其中之一就是那豪华的东区第 七十几条街。战后在这里举行宴会,通常是以鸡尾酒开始。当时最流行的是“海风”,是杜 松子酒和柑橘汁的混合。你一边要酒,一边表明:第一,你从来不看电视的;第二,你认为 克里斯琴?迪奥尔一定是发疯了。谈到第一点,你可能说的是真话,也可能是假话。但第二 点,你是完全错了。克里斯琴?迪奥尔的神经至少和你一样正常。战争结束时他不过是个默 默无闻、已到中年的巴黎服装设计师,但他很精明,估计到美国女人对巴黎时装还是盲目崇 拜,而且恨不得早日撤消华盛顿那个令人讨厌的政府关于战时服装的第L…85号条例的规定, 即她们的衣服折边不得超过二英寸,衬衫只能钉一个口袋,上衣袖口不能翻边,腰带宽度不 能超过二英寸,外套不得缝上兜帽或围巾,裙部不得宽于72英寸。自从巴黎陷落以后, 这五年来许许多多美国姑娘已经穿惯了没有口袋和没有打褶的衬衫,简朴的套服和短裙子了 ,不过最后一点使男人们可以一饱眼福。但迪奥尔认为这样下去不行。1945年底,这个出色 的服装设计师设计出离地不到12英寸的宽阔的大裙,肩部不贴垫,|乳罩则加垫(一般人称 为“假奶”),鞋和帽的设计,也使男人们倒抽一口凉气。如果女人们流行他的服式,她们 就得花一笔钱,把所有衣服重新购置。举手之间,他就把每年营业额达30亿元的服装行业 和那些专供妇女阅读的杂志争取过来,赞成他的设计。《哈泼斯市场》、《时髦》和《漂亮 》等杂志简直是着了狂一样。有个作家欢呼:“你的胸脯、你的肩膀和臀部都是圆圆的,你 的腰部细细的,裙子这样宽大,意味着你有一双娇嫩的美腿。你这样才像是你呢!”它们在 印刷精美的篇幅中大吹大擂,反对过去那些贫乏、简朴、单调的式样,提倡迪奥尔那种丰满 、奢侈、多彩(当然也就是昂贵的)的“新式样”。 “新式样”,这已成了1946年时装界的战斗口号。对美国的丈夫们说来,除了再也看不见女 人的裸腿而大失所望外,看来还有一个前景,就是要为老婆的新衣服付账:一件塔夫绸的下 午服在阿肯色州只花元,如果买巴黎制的原装货,要450元。对太太们来 说,所牵涉的问题更加复杂。大多数人也觉得价钱太贵。许多人还认为,这样V形衣领、窄 腰身,垂下来的肩膀、半长不短的裙,从紧扣着的裙腰上突然散开来的轻薄的蝉翼纱罩衫, 实在是难看得很。不但如此,那些推销口号简直就把她们当做笨蛋。这些时装杂志中的文字 本身就是狗屁不通:《时髦》傻笑着说:“在这一期里,稳重的人的优点丢了。”简直不成 句子。如果她们买这种荒唐的新装,就无异于承认自己是个傻瓜,是弱者,是神经质的小笨 蛋。这种人管家也靠不住,让她出门那就更危险了。 其实,妇女们又有她们的困难,她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因为社会还是受各种禁忌所束缚, 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受自制所束缚。她们的妈妈从小就教她们处世接物总要谦谨温和,因此她 们一气之下,也做了在当时时代条件的局限下能够做到的事。肯塔基州有676个职业 妇女签名发表了一个反对新式样的宣言,特别攻击裙的长度,因为女孩子欢喜把腿部多露出 来,不管缝纫机神通如何广大,也不能把短裙改放长。于是“刚过膝”俱乐部就在几个城市 应运而生;达拉斯市有1300名“刚过膝”会员穿着刚过膝盖的短裙,在商业区游行,高 举标语牌,反对跟着法国屁股后面走。迪奥尔在巴黎大声叫屈:“我的天哪,我做了什么错 事呀?”——似乎他毫不知情似的。 危机于1946~1947年出现。有几百万码印花雪纺纱和花边堆积在曼哈顿区服装工业的仓库, 等待着小石市、丹佛市和西雅图市的人们做出选择。顾客们也受到很大压力。姑娘们在人行 道上碰上另一个姑娘时,彼此都拼命考虑究竟在服式上何去何从。有些人采取战后第三世界 那种态度,搞些不完全是“新式样”的新式样,暂时把问题回避一下。比如说,英国还得处 处紧缩,还在实行物资配给制。鞋跟不得高过二英寸,而贝露港路的聪明女服饰商却造出价 廉美观的鞋面结实的平底高跟鞋。1946年间,美国的服装设计师又再搞裸露中腰的服装,还 新设计一种无直带的横扣式的|乳罩。快要到复活节时——那年是在1947年4月6日——双方的 斗争还是胜负未分。不久,女人们似乎一下子就软化了。你可以说她们是软骨头,是笨蛋, 但是这些中产阶级的妇女,凡是有现款或可以挂账的,谁都不愿在复活节那个星期天里穿着 古老的服装,怪里怪气。当她们鱼贯走进教堂通道时,她们也就向全国——也就是说向她们 叫苦连天的丈夫——表明,在所谓“上流社会”(haut monde)的风尚这问题上,她们仍是惟 外国之命是从。而“上流社会”这个词来源于法国,绝不是偶然的。 这场斗争过去后,女人们不但挂白旗投降了,还好像是没有斗争过似的。她们甚至穿着帆布 鞋、木底鞋、软靴、尖跟“凉鞋”,戴上有面纱、羽毛、甚至鸟笼子装饰的土耳其式帽,到 处走来走去。鞋匠搞这样光怪离奇的产品,倒还有道理,因为妇女们穿上那种长裙,腿部裸 露有限,这样,小腿修长的妇女,就想用古里古怪的鞋、五颜六色的尼龙袜和各种各样的鞋 带来吸引人们的注意。但是那些帽子却是完全没有道理的。那些不切实用的手套和奇形怪状 的手提包,也是如此。如果说这样搞有什么社会意义的话,那只能说是表现了女性的直觉, 表现了女人有做不对的事、无聊的事、变换花样的事的权利。 在曼哈顿区的晚宴席上,客人们在浅斟细酌海风或马提尼鸡尾酒的时候就可能谈及下列话题 :拉里?麦克费尔用300万元收买了扬基棒球队;哥伦比亚大学校长尼古拉?默里?巴特勒 退休了;罗马教皇新封了四个美国人当红衣主教;丹佛大学全国舆论研究中心的报告说,有 36%的美国人预料25年内美国又会再打仗,另外有23%则预料50年 内会再打仗,但只有20%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最后一场世界大战,这时谈兴就低沉 了一些。这次民意测验是在1945年末进行的,那时美国公众还不知道美国和斯大林的关系已 经不稳到怎样程度。 在那些年头里,在东区第七十几街一带举行的宴会都是正规的,穿什么衣服也不能随便。男 的要打黑领带,女的要穿晚礼服。客人们在铺着雪白台布的餐桌上找到自己的座位。主宾坐 在男主人右边,男女交错着坐,旁边那个不能是自己的配偶。按规矩,你和左右两边的客人 讲话应酬,都要一视同仁。最后喝完了酒,蜡烛将尽,男女才起座分开。男客都和男主人在 一起喝白兰地酒,抽哈瓦那雪茄,女客们则到楼上去,做她们在这种场合下要做的事情去。 一般她们总会有些时间谈谈有特殊兴趣的流行话题。比如说,耶鲁大学的儿科专家阿诺德? 格塞尔那本《生命的头五年》,当时还很畅销,在化妆室里通常会引起议论。(还有两本书 《长袍》和《心情的平静》更是畅销,但在这些女客面前谈及这两本书,那等于在社交上自 杀。)那时女人们都爱把手袋、帽子和服装配套,还爱把黑绸制的美人斑贴在脸上,把本人 的大型半身像印在花布新衣上。女人对科技革命非常注意,和农庄里的女人一样非常感激。 合成纤维的出现,使她们生活改变了,无论在曼哈顿或在艾奥瓦州都是如此。仆人几乎已经 绝迹,雇佣仆人的需要也同样消失了。战胜日本后不到一年,电器商店已出现了电力干衣机 。而且在40年代后期,主妇们每年买进万部自动洗碟机和75万部垃圾 处理 机。1947年,冰冻鲜橙汁也上市了。当然,有些新玩意儿是荒唐的。比如芝加哥一位年轻的 工业设计师让?奥蒂斯?赖内克领了一种电气吉他的专利权,这种吉他可以把音调提高到耳 鼓吃不消的程度。人们议论说:毕竟,我们是个自由国家呀,我们知道,它有各种各样的人 ,可是确有些人真没治。  
14。与哈里相处的日子(3)
广告行业将进入黄金时代。一个海军退伍军人根据真人真事写的畅销小说(弗雷德里克?韦 克曼1946年出版的《广告商》)使麦迪逊大道的大名,变成家喻户晓。可是,本来使广告业 发达起来的那些销路很大的杂志,后来在各种宣传行业中,却竞争不过,惨遭败北。在战时 ,杂志的出版人和汽车制造厂的工头一样,忙个没停。从珍珠港事件到战争胜利这个期间, 平均每种杂志都增加了25万个订户。战前,它们在国外顶多不过销几千本;现在美国被 公认为西方头头,看这些杂志的欧洲人就有好几十万。在两年之内,它们的广告收入增加了 1亿美元。但即使在这全盛时期,也出现了一些不祥之兆。约翰?费希尔在《哈泼斯》杂 志 中报道说:按照广告商的调查,有文化的美国人越来越转向那些面向某种特殊读者的杂志, 比如《游艇》、《假日》、《纽约人》等等。至于一般读者,都按捺不下心来。他们已不满 足于消遣散心,而要求一些使人着迷的、神魂颠倒的、引人入胜的读物。一旦公众发现了电 视,这些一度在报摊上畅销一时的杂志,好时光就指日可数了。 杜鲁门执政的头几年,电视成了人们热烈议论的话题,但只是话题而已,此外没有多大作用 ,而且肯定不是赚钱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