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情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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芏郈·S的照片,我问哪张最像真实的,T找了张最像学生的纯情的C·S(虽然她非常讨厌学校),我问,C·S真是这样的吗?T说,那是他心目中的C·S。我说,我想知道C·S最常见的样子,T找了一张C·S和另一男孩在一起笑得很疯的。搞了那么多阅读理解题,T更显疲倦,本来,头一天就清晨5点半才睡。我不必分辨T的回答是情景式真实还是常规性真实,人常常以为自己在说千真万确的话,其实,能够无限接近真实就可以了。谁能说清楚真相,那么罗生门。C·S写的T,木子美写的T,和T自己写的T,肯定都不太一样。哪怕经常处身其中,又经常抽离,似乎看着自己在如何生活的我,也不难避自导自演的嫌疑。文字的错别不在于错别字,而在于文字叙述的东西。T也是比较虚幻的人,适合跟有幻觉的文学女青年恋爱,并成为“素材”,重要的是,T不太介意成为“素材”。P176,C·S写道:“T说他的初吻就是被她抢走的。”这个她是“比棉棉更细腻更残酷”的文学女青年。我对T说:“让她也写一个T吧,让你混过的会写字的女人都写一个T吧,那会是多好的一部作品。”T荒诞地咔了一声。我又说:“不如你写木子美吧,你有亲身体验,又绝对独家,这样的采访稿可以卖好多钱啊!”T很严肃地摇头,他说不写,我说T你不是说过要为我写些东西吗?T说,那是写给你看的。闹也闹够了,把C·S的小说放下,像一场演出谢幕。忽然了无生趣。
小说里掉出来的T(4)爱
把灯都关了。跟T在黑漆漆中面对孤独。我说T:“要是我们都有钱了,衣食无忧了,就一起过与世界无关的日子。我又问T:“你为什么又来见面呢,我们一夜情不好吗?你告诉我为什么,是寂寞吗?”T很委屈:“我不知怎么回答,我没办法回答。”“但是,这样很没意思,我不喜欢平淡,我不喜欢忍受,我把你留在这里吧,你看碟也好,睡觉也好,我出去玩,天亮前再回来看你。”“不。只有我走,哪能让你走。”“我只是出去玩。”“你明天早上会送我去机场吗?”“不行,我7点钟起不来,我不送你,你自己走。”“你要是送我,以后你来北京,我也会送你去机场。”“我不会为了你送我,而送你的。”我们斤斤计较,像奸商,但表情又像玩过家家的孩子。然后我就不出去了。T抱着我,又Zuo爱了,仍旧没有前戏,他要一样东西,就直接要一样东西,很诚实。无所事事又想逃离现实时,这是好的方式。也许T也同样这样想。他的确未必会爱一个人,因为他说过,他没有占有欲。那么,他是有些不如意的、悲苦的心事需要消灭在“Zuo爱”上,能配合他的只有女人(他不是同性恋),所以,他不能够说自己不爱女人,他大概会把母亲之外的女人分为,能配合的,不能配合的,能配合而且有感情的,不能配合但也有感情的,以及完全无关的。所以,他应该是有爱的,但不是爱一个人。Zuo爱又让我们的感情融洽一起。动作和节奏都变化不大。只是主动让我亲他的它。用的是第二只日本牌子避孕套。我看着他把用过的套套优美地打个结,Jing液在里面新鲜着。摆在桌上时,像战利品。T不久前分手的女友痛恨他这种癖好。我倒丝毫不觉得恶心。而且T打那个结时,表情专注,有种“癖好气质”。爱也做过了。无所事事还无所终,多可怕的第二夜情。我说:“这样,两夜就把你和C·S‘柔情蜜意期、怀疑期、麻木期、心照不宣期’都体验完了。而你们用了近一年。”沉闷至极,我诉起苦来,诉说被打扰的生活、不知命运的书、不可抉择的生活道路之类。这是我和T共处10个小时以来,第一次直面人生。T的心里反而踏实了。他虽然虚幻,但有极其普通的方面。T说:“我们出去吃东西吧。”语气平和,安慰地。我想帮T省钱,一个节俭的男人,需要女人尊重他的品德,越是尊重,他才会显得大方,因为他会觉得亏了自己也不能亏了为他着想的女人。帮T省钱的举动是,我说T,就坐在路边吃点烧烤吧,T指指另一处光鲜的食肆:“你觉得XX居怎么样?”结果是,要了烧烤又进了XX居。我说T,喝点粥就行了,T却问服务员,火锅多少钱,我一听,赶紧要了最便宜的28元的鱼头窝,不然,T可能会要最贵的58元的什么窝。我知道T其实也可以大方就行了,别坏了他节俭的品德。况且,如果大吃大喝,心里会觉得很对不起T和C·S的穷困岁月。虽然时过境迁。这样,我和T的关系变得家常起来。T要谦让他那份烤鸡翅给我,我就是不接受,结果他把鸡翅啃得很难看,剩很多肉就无从啃起了,原来他特别不擅长骨肉分离。T又谦让鲜嫩的鱼头给我,因为我的确喜欢,就接受了。烤鸡翅、烤羊肉串、鱼头窝,一一歼灭,最后,觉得锅里的汤不错,要求加汤,像T和C·S在天津喝免费咖啡那样,喝着免费添加的靓汤。无意看到T的手腕上有根黑色橡皮筋,而T的头发还没长到要扎起来。于是问,怎么戴着它,T说,纪念一个女孩。“前女友?”“不是,几年前认识的女孩,上两个月她帮我把相机包起来,扎着这根橡皮筋。后来没再见到她。”说得挺朦胧,我也没问下去。仰头看别处。T笑了笑。我特敏感地问:“笑什么?你觉得我的问题和表情显得在意是吗?”“没有,我只是想笑一笑。”所以,木子美不该有第二夜情,她容易动感情。反正,再坚持几个小时就天亮了,T就可以消失了。但T的过日子能力和兴趣始终浓厚,他又进7…11便利店买了一筒品客薯片和两包饼干,还有两盒维他奶,看见一套“变形金刚”玩具居然也买了,说以后买了房子,可当摆设,出于癖好,他在买单时,细看了7…11里卖的避孕套,如愿以偿地买到国产的“活色生香”,厦门货。他说,在安徽的农村,当地农民用的避孕套牌子,叫“棒棒衣”,特有意思。恩,专家都从癖好发展出来的。零食买了回去,却没零食欲。听着音乐,我喜欢Japan乐队的大卫·西尔文的声音,从大学开始,我偏爱在夜里听男人在清淡的背景里说话般唱歌,有过TomWaits,柯恩。我换了张Low专辑,T说像催眠曲。我只剩睡觉的欲望。但T说,试试国产的吧,试试国产的吧。所以,又Zuo爱,他问感觉怎么样,恩,跟之前的差别就是,“又单调又温柔又持久”,变成“单调、温柔中带粗糙、持久”,形容词的排列有了起伏感。还用很偷懒的侧躺后进式,又懒又累,Zuo爱途中,两人居然睡着了,到梦乡一游,之后,不知谁先动了一下,又醒过来,相互取笑着把爱做完。“为什么这么累还要Zuo爱啊。”“我也从来没有在Zuo爱时睡着过。”对T的“爱”似乎又有了争议。到底爱是他的依赖还是奉献。
小说里掉出来的T(5)别
T总算可以远走高飞,回北京了。我也很有良心地送他去机场。T是没什么安全感的人,他需要我送是因为他不熟悉广州的机场(甚至可作为第二夜情最根本的理由),又很少坐飞机,怕办不好手续,怕误点,出门时还怕出租车没空调,天冷。我被他的“怕”烦着了。到了机场,T的脑子越乱,带他到机票上标识的“1310”拿登机牌,他却不确信地望望其他北京航班,上了二楼,明明有安检和交纳机场建设费的指示,T却着急地问,在哪?被我“凶”了一下,T更不安了,连说自己蠢。我渐理解,为什么C·S不费篇幅写她与T的Xing爱,T是如此有生活能力又能把简单事情弄得特复杂的人。数落他,揭他的短,甚至误解他,更具快感。至于他的生活能力与紧张感,根据我对类似男人的分析,是因为T在很关键的“前青春期”失去了父爱。真的,他们狂妄也好、张扬也好,被现实逼出来的“自信”往往盖不住父爱的缺失造成的心理弱点:比如胆小、自闭、难跟人相处。当“自信”与“弱点”混合表现时,他们就陷入不可思议的“乱”。终于到安检了,T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说:“没有。”的确也没有。T又指指上衣袋口的一枚章,问我:“喜欢吗?”我会意地:“你是要把它送给我吗?它是什么?”T说:“一个日本服装牌子的章。”说着,把章取下来,给我。“我戴了它好几年。”T希望我能明白点什么。T一步一回头过安检,他看不到我时,我就转身而去了。T不时发来短信,说谢谢,说他到北京了,说他在忙,问我在哪,问我回到家了吗?说他有点想我了……我不需要T想我。T是一个从C·S小说里掉出来的字母,我用文字把T砌回去。
2003…11…13 六年之痒
六年之痒(1)Se情道路
周六夜,我没有出门的打算,所以穿得很休闲,只为了自己舒服的衣服。一个电话进来了,轻柔而讨好的声音,兜了几圈,不说自己是谁,“还是说出你的名字,不然会后悔跟你说太多话。”然后,再看了一遍号码,“你是我大学时认识的人。”我确定。见面时,他庆幸自己也穿得很休闲,不像个职业经理人。他拥着我,从我们报社向五羊新城走去。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因为,他并不知道他早年认识的小女孩,变成了“木子美”,而跟木子美沾上边是风声鹤唳的事。我还是提醒他一下吧。我说因为乱搞,乱搞后还写出来,我成为名人,并将成为体制外的人。他笑:“原来我跟名人在一起了,但是你究竟有多出名呢,为什么我试图乱搞乱写时,就没人理我呢。”我说:“因为你是男人。”对,性别上没有优势,又没有顺势潮流,是他的遗憾。Se情文学曾是他的理想,早些年,看到某本美国杂志,不同的人在一个个格子里讲述自己的Se情故事时,他就觉得Se情是个前景,“我想有个抽屉,抽出来也有一个个格子。”但当中国某个贪官详尽记录了搞过的100多个女人,并拥有录象、毛发等细节证据时,他觉得已经有男人捷足先登,且登峰造极了。所以他调整方向,做一个在主流社会取得成功的职业经理人。6年前,我上大学一年级就认识了非比寻常的他,6年间,他被现实磨灭了癫狂气质,经历了结婚、离婚,休业、迅速升职,年逾30。所以,在饭桌上闲聊时,我有“他乡遇故知”的感慨,甚至说到幻想。我说,我一直是个纯真的孩子,不管现实对我好还是不好,我游离其外,自顾自地建筑一个虚幻世界,在里面快乐而满足,现在这世界进入大众视野了,他们要摧毁它,要让我从自己的虚幻世界里出局,我被干涉了,但是,他们只能摧毁我的实体,我的意志仍是自由的,他们无法摧毁虚幻。他说,他也有过幻想时期,现在对他来说,只剩联想、暗喻及其他。“幻想是7…14岁儿童的特征,她会不顾任何反对地坚持幻想,从幻想中得到想要的东西。”“我宁愿自己永远长不大。如果没有这种纯真,活着就没有趣味了。”离开饭馆,他继续拥着我散步。“想去哪里?”“去碟瓦吧,那里周末常有演出。”出租车上,他把手伸进我的衣服,“让我摸摸,你跟6年前有没有不同……那时你还是个Chu女,我没忍心下手,哪天你写厌了Se情,就写一本《我的Chu女岁月》,把我写进去。”另一方面,他也支持我从一而衷地搞下去,只要专注于一件事,就能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