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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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军却觉得那仰在男子臂弯的女人十分面熟,仔细一看,居然是白青树,一下子慌起来,他定期陪安歌来这医院孕检,对医院比较熟,赶紧去叫医生。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他才想起要打电话给宁连城。
第一次听见连城那样慌乱无章的问话,阿军都不忍心告诉他,刚刚进手术病房前,医生说了一句,“大概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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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看着手术房,“希望青树没事。”
阿军点点头,又问她,“你脸色不好,先回去吧。”
安歌摇摇头,“没事,我等等,现在走了不放心。”
走道对面还有一个男的正坐着,是刚刚抱着青树过来的,恨恨不平地骂着,“妈的,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阿军眼一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人是被他强留下来的,仗着自己一脸横肉,一般市井小民倒很吃他那一副黑社会的做派。
安歌拉着他的手捏一下,这边都快担心死了他还那副凶样。
宁连城终于来了,阿军下意识地往手术房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宁连城就奔过去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他一脚踹下去。
这栋大楼刚盖不久,用的都是最新的建筑材料,门也是很坚固的合金,哪有可能被他踹开,他踹了几下除了稍微动动,门上留几个脚印外,那门安全无恙。
巨响倒把外面几个医生引了过来,“喂 ,你干嘛呢!”
里面门也开了,一个小护士惊惶地开了门,他一把扯开她,冲了进去。
一把拉开手术帘,他猛地闭了闭眼,站在手术台上的医生被刚刚的响声惊呆了,现在又见这人凶兽似冲进来,手竟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你他妈死人啊!站在那干嘛!她……我老婆要是有事,你他妈的就等死吧!!”
背后有人壮着胆子说了一句,“先生,你……你这样会干扰手术操作的。”
阿军也跟他冲进来,拉着他出去,“连城,你别急,你这样……人家不好做手术。”
宁连城看了眼手术台,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嘴,还是出去了。
不一会儿,刚刚被他扯开的小护士走过来,双眼还含着泪,呜……明明自己还是个实习的,为什么什么衰事都能碰上?刚刚眼前这凶男人扯得差点跌倒,现在还派她来通知消息……欺负她是新人也不是这样欺负法的。
“病……病人……已有一个半月身孕,孩子……孩子可能保不住,叫你……叫病人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哆哆嗦嗦地把刚刚那医生交待的话背完,也不敢看那人脸上什么表情,敢紧闪回去。
宁连城浑身僵硬,抱头扯着头发,怪他,都怪他!什么事能有她重要,什么事能有孩子重要?他该死,竟为了公司拖延带她来医院检查,他该死!如果早点过来,她肯定不会受这么多苦,想起刚刚在手术台上看着她的样子,那么多血,那么多血……她该有多痛。
阿军拿着手机拨号,接通后不客气地冷声说着,“邢院长,我小齐,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别说出了事我不会顾念长辈的情面,宁家是什么人家你心里清楚,现在他们长门媳妇在你医院做手术,刚刚还有人说孩子可能保不住,邢院长,我不说别的了,别说我小齐不会轻饶害死我侄儿的医院;宁家你是知道的;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怨我没跟你提前打招呼。”说完咯嚓一声合上手机。
第 23 章
“回来啦?”
宁连城答应一声,坐到母亲身边,“她呢?”
“在楼上,晚饭后在花园里散了会儿步,刚上去没多久。”
噢了一声,扯开领带,“今天没什么吧?”
“吐了一天呢,吃什么吐什么,哎哟我当时怀你们两个的时候也没这么大反应,眼见着那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人却越来越瘦,真让我担心。”阮新琴看了眼楼上,女人怀孩子真是遭罪啊。
宁连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医生也说了,这是个人体质问题,过几月就好了,可他见不得她那样辛苦,脸瘦得就剩巴掌大了。
阮新琴拍拍儿子,“别太担心了,我都看着呢,我看这几天你精神也不好啊,当点儿心,她还要你顾着呢。”
他揉揉眉心,最近睡眠不足,头疼,精神哪能好得起来,他是被她吓着了,一有风吹草动就心跳加快,生怕再出点什么事,那可真要了他的老命了。
半夜里她哼一声他都能惊醒,醒来就瞅着她看半天,看没什么动静才浅浅睡过去,时间长了身体还真受不了。有时甚至后悔不该让她那么早有孩子,看把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起身,“我上去看看,妈你也早点睡吧。”
家里的张阿姨刚好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连城回来啦?正好,把这汤端上去给青树吧。”
他接过来,阿姨煲的鸡汤,味道挺香,希望她能多喝点。
上楼刚推开门没看见人,听见浴室里有声音,他放下托盘走过去,看见她正抱着马桶吐,刚缓了一下想起身又埋头一阵干呕。
宁连城走过去,蹲下,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好点了吗?”
青树呕了一阵,终于停下来,快虚脱一般,借着他半抱起自己的力缓缓站起来,打开水龙头盛了半杯水嗽口,又洗了下脸,才有气无力地说,“我要死了。”
他近来最忌讳这种话,冷着脸斥她,“瞎说什么,过来喝点汤。”
青树叹气,“不喝了吧,喝多少吐多少。”
他直接把她抱起来,“吐了再喝。”放到床上躺着,把汤碗端过来,“阿姨做得很清淡了,来,喝点。”
青树接过去,闻见那香味,胃里又些不舒服,头往一边偏,宁连城看她那个样子,皱着眉,“还是受不了这味?”
“嗯。”
“多少喝点,慢慢喝……别想着味道。”
她叹了口气,不想着味道那味道就不存在吗?不过肚子里早被吐空了,确实有些难受,她低着头小口喝着,其实阿姨已经很照顾她现在的口味了,她现在闻不得腥闻,阿姨着想着法子去掉这些味,总不能受不了就不吃不喝,那营养那里跟得上。
“肉也吃点。”
青树挑了块最小的,吃下去见没什么反应,便多吃了两块,大概真的饿了,最后一整碗都下了肚。
“还要吗?”他见碗都空了,心里倒底安定了些。
青树摇摇头,把碗递给他,闭着眼靠在床头。
宁连城见她蔫蔫的样子,低声问,“还难受?”
青树嗯一声,过一会儿睁开眼,发现他还在看着她,那眼睛里有她不愿细想的东西,不由低下头,“……你今天回来挺早。”
他都看在眼里,低下头去亲她,“这不是想你吗。”大手伸到她腹部,缓缓抚着,“女儿今天乖不乖?”
青树问他,“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孕期刚三个多月,照理胎儿的性别能查出来了,可是由于她前阵子遭了罪,宝宝险些没保住,身子比别的孕妇要虚弱些,肚子里的宝宝发育也别人家慢些。
“当然是女儿。”坐下来搂住她,“我希望是女儿,像你。”
她开始想象宝宝有一张什么样的面孔,如果真的是女儿的话,会像她吗?“我有什么好的……”自己太弱,总过着别人的日子,女儿像她,不好。
“怎么不好,否则我也不会……”他不知怎的没说下去,只是伸指抚抚她垂在额前的刘海,“生个女儿,招人疼。”
第 24 章
“那……”青树想说,如果是男孩的话怎么办,可是话才刚开了头,胃里忽然一阵翻滚,她赶紧挣开他,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去。
“你慢点!”他跟在她后面,又抱着马桶吐了个天翻地覆,刚刚吃下去的全倒出来了。
青树吐得眼泪都流出来,最后胃里什么都不剩下,还在那干呕着,这种情形近来常见,她在医院养了一个月,那时还好好的,出院后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便把她带回老宅,青树也知道轻重,自己这个状况没准什么时候又能出点事,回来好歹有人照应着。
这个孩子……并不在她意料之中,甚至差一点就没了,可最后还是救了回来,不过一个小小的胚胎,娇弱得自然界任何一点危险都能让它马上消失,自己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是保住了,阮新琴说过,是孩子和父母的缘份重,分不开。
她听了潸然泪下。
她有孩子了,她要做母亲了。
父亲,竟然是他,可是,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他显然十分喜欢并且期待这个孩子。
那时她在病床上刚醒来,身上还有些沉闷和钝痛,没睁开眼睛,一时之间不知自己在现实还是梦境,腹上有手在轻轻地摩挲,那触感十分熟悉,伴随着低语,究竟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只觉得十分温柔,其实……他近来对她确实好得有些过头。
是因为孩子吗?
还是……他早就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被拉进手术室急救时,她曾模糊醒来一次,听见有医生在讨论,该怎样才能保住胎儿。她听见他在外面困兽一般地叫,从未听过那样的声音,夹缠着惊惶和心痛。
他,在乎她吗?
来不及细想,又坠入黑暗之中。
醒来直到现在她也没问他是否早就知道她怀孕了,否则不会在□时小心又小心,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这个孩子,总归是不能不要的。
出院后她曾到以前住的小区里收拾东西,原本收在床头柜里的避孕药已经不见了,她不能不起疑,回想着他近期反常的表现,性事结束后仍霸着她不放的习惯,还有自己起床后总淌下来的他的□,他……早有预谋。
其实,没必要这样。
她既然嫁了他,为他生儿育女是应该的,虽然自己不愿意这么早就有孩子,可是不可避免的,她和他之间的牵扯是越来越深了,深到……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男女之间,还有什么,会比孕育一个流淌着双方血液的后代来得更深的牵绊呢?
她认命,早就认命了,知道有了这个孩子时,先是惊慌,所以想到医院查个究竟,还没想好如果真的怀孕了她该怎么办,自己就先出状况了,孩子差点就没了。
那天,他见她睁眼,第一句话就是,“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青树,我们有孩子了。”声音又低又哑,精神也不好,他其实十分注重外在,一向光鲜华贵,气质甚至可以说是奢侈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细密地亲吻,胡子拉渣,刺进她手心里一阵琐碎的疼痛。
她有孩子了。
伸手去摸着依旧平坦的腹部,碰上他的手,然后被反握住,她缓缓闭上眼。
再次醒来后,她异常配合,医生说有什么事该注意,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都记在心上。
即使出了院自己便开始孕吐,也没有过任何抱怨,反而是他,似乎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地上凉。”宁连城看她吐完就坐在那儿,拉青树起来,她摇头,“再等一会儿。”
果然,又是一阵干呕。
嘴里一阵苦涩,莫不是胆汁都出来的?青树撑着马桶站起来,脸色苍白,见他眉头皱得死紧, “你不要每次一见我吐都这样,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你受苦了,青儿,你受苦了,宝贝,宝贝……”大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