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秦子-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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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他不小心就给毒死了。这可能反应过度了,不过对著许老爷子,还真不怕过度。
到了十一月中旬,恰逢星期天,在高霖的通知下,许廷章的父亲进了医院,他必须赶过去,因为不能把陆建辉带进虎|穴的,不得不把他留在家里,让高霖留下看著他。在许廷章走後,陆建辉陪高霖在客厅闲坐,他隐隐约约看出了高霖的形色不对,人亦是异常的消极,当时就疑心有不妥了。後边过了十来分锺,高霖突然动身去开门,带进了一个人,人未出现,他已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心中立刻闪过了两字,果然。
进门的是一个略显富态的,举止雍容的女人,她的相貌柔和,给人平易可亲之感,微挑的眼角却泄露著一丝凌厉。许廷章的眉毛很像她,细细的,长长的。陆建辉只消一看,又再比照高霖此时惭愧的神情,心下便了,门外传来拳脚相加的响动,他又朝那边望去,是许廷章留下的两个保镖和这位妇女带来的人在动手。他观察了片刻,估计这个架势两边打上十几分锺是要的,那位妇人大抵也觉著时间紧迫,只见她微微翘起嘴唇,慢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边在四周环顾,审视著环境,一边轻柔地询问道:“你就是陆建辉?”
陆建辉在她面前显出了几分局促,他犹犹豫豫地坐在她的左手边,低声应道:“嗯,我是,您好,许夫人。”他的臀部刚沾到沙发,猝地又站直了,连忙要朝厨房走去,“我去给您倒杯水。”许夫人优雅地将手一举,制止了他,语气冷淡地道:“客套就免了,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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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建辉只好坐了回去,双手放在了膝盖上,被这个妇人酷似许廷章的眼睛瞧上几眼,他就和挨训的小学生一样。许夫人打开随身的皮包,从中取出了一张票据,见票即付且不记名,她递到了陆建辉的面前:“我不想用钱来衡量我的儿子,若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那他所能给你的,一定比我这张多。可这张票据你收下,当你有天想离开他时,它可以帮助你。”
陆建辉并未接过,他盯著这张票据,心口掠过了火辣辣的耻辱,直觉人格受到侮辱,这并不是因为被人用钱压,而是他对许廷章的感情被人看轻了,他的态度被人蔑视了。他能够为许廷章父子做到如今的地步,这样一个女人竟然会认为他会离开。
许夫人径自把票据放到了桌上,她往後靠著沙发,毫不掩饰地研究著陆建辉的脸容,研究著这个虏获了她儿子的男人,轻笑著,说:“陆先生,也许你爱著我的儿子,可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们两个人的爱情,也许会让廷章失去一切?”她顿住了,从包里拿了一个精致的烟盒,抽了一个细长的香烟,高霖蹭到她身边给她点上,她就著火深吸了一口,悠悠吐出,带薄荷香气的烟雾在她和陆建辉之间缭绕,又听见她说:“廷章从小就过惯了好日子,假如有天他失去了许家给他的光环,你说他会怎样呢?没有人再奉承他,没有人再讨好他,他那样的大少爷脾气,你能想象他低声下去去讨生活的样子吗?”
许廷章的性格,完全是从小被人娇惯坏了,他是许家的少爷,所以人都容忍著他的飞扬跋扈,他的狂妄。假如他失去了他在许家的地位,又被人有意阻挠,断尽了他所有的生路,他的未来都不可想象的,他不能再当他的少爷,也许还得看人的脸色。
这样的事情,陆建辉便是试想都觉得不能忍受,他沈默了,过了小晌,“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因为我要把他赶出来,所以他不应该和我在一起,否则会失去许家给他的东西。”他实话实说,可并不完全绝望,“只是,他也不是一无所有,他这些年攒下的东西,也够他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了。”许夫人笑出声了,她用夹烟的手摇了摇:“陆先生,你认为一个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人,还会喜欢清粥小菜?他还能适应?”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会不会适应,可他跟我说他想要,所以我会尊重他,我听他的,不听别人的。”陆建辉严肃地说,一点都不含糊,许夫人的神色冷了颇多,她把烟摁进了烟灰缸,嘲讽道:“你们未免太天真了。他有多少身家,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只要许家发话,他的钱也什麽用的没有,你以为你们过的只是平淡的生活?”他们会有多凄惨,恐怕这个男人想都想不到。她儿子的资产是够他们生活,可当他失去许家的身份,许家插手,他的资产永远别想再增加一毛,他的任何投资都只会是亏损的。这仅是其次,重要的是,他会失去事业。年纪轻轻没有事业,那是多可怕的事。除了这些,许廷章褪去了许家的保护色,他们要抓他回去直头是易如反掌,他能信赖的人只有周家、唐家和任家,无奈这是他们的家务事,那三家人和他关系好也没立场介入。
“现在还没真的动手,只是当孩子不懂事,给他时间考虑罢了。”许夫人的话透著威胁的意思,她冷冷地勾起了唇角,眼中没有感情,同时又放柔的腔调,劝道:“如果你不想害他过著东躲西藏的日子,离开他吧,那才是真的爱他。”陆建辉明白她所说的一切,也认同,他不是不明事理,不过因为他的观念不同,他想的和许夫人截然不同,缓缓地说:“我答应过他,要听他的话。我也答应了不离开。你说的事情哪怕真的发生了,那也跟我没关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我只听他的安排,他让我留,我就不走,而如果他让我走……”他的眼底掠过一抹阴暗之色,但旋即又擦拭干净了,快的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续道:“夫人,很多事都和我没关系,包括你们每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与我有关的,只有许先生和小竟。”
许夫人完美得一丝不苟的面容有些变化了,她瞪住了陆建辉,愕然中夹在著愤怒,“你对他这麽冷漠?他为了你面对这样大的风险,可能承担许多危险,结果你竟然认为这些是他自己选择的,和你无关?”陆建辉面无表情,几乎是波澜不惊的,也不知道是太过於木讷,还是真的如此淡静,他思索著说道:“我的说法没有错吧?从我们开始到现在,一路上的所有我都将选择权交给了许先生,与我何干呢?我只是听从他所有的安排,可我顺从他,难道也错了吗?”可他的这个结论,在许夫人耳中无异於开脱罪行,并且还在暗示是许廷章缠住他的,她把下唇用力一咬,洁白的牙齿映著鲜红的嘴唇,有种女性的阴狠,沈声道:“陆先生,我的儿子可从没搞过男人,你别装的多无辜似的,若是没有你下贱勾引,他能去搞你一个男的?”
高霖听不下去她的话了,这简直就不是她该说的,他轻轻搭住了许夫人的肩膀,近似哀求地说:“小姨,别说那麽难听成麽?你非得让我把廷章骗走时,可是答应过我只是来谈谈的。”否则他也不会淌进这场浑水,原以为会让僵局有突破,结果只是更难看了。许夫人敷衍地拍了几下他的手,看著陆建辉的眼神却依然很不屑,陆建辉十分茫然地环顾四周,然後,他不很确定地应道:“唔,假如你非觉得我下贱,那你就觉得吧,我没关系,你也不是我的谁。”跟著,他的话锋一转,倏地指向了许夫人,说:“倒是夫人,你确定你现在的立场没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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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什麽问题?”许夫人耗尽了自己的修养才不冲著陆建辉叫骂,她又抽出一根烟点上,恨极了他暖绵绵跟棉花糖一样的性子。陆建辉犹疑地忖度了她一会儿,微皱著双眉,询问道:“你难道没有想过吗?许老爷子他有五个儿子,还有很多个孙子和孙女,可是你呢?你有什麽?我帮你怎麽数都好,你都只有许先生一个儿子,在这种情况下,我虽然不清楚你该为你唯一的儿子做什麽,但为什麽你会去站在老先生那一边?我想不明白。”那口气简直是困惑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而此言一出,高霖像是被雷劈到了般呆在当场,许夫人也少不免地愣住了,她和高霖对望了一眼,然後狼狈地转开了视线,觉得一种说不清楚的恼怒情绪冲了上来。她不愿意承认,陆建辉的话是有道理的,指出了她欠缺考虑的地方,思考的重点比她更加围绕著许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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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爷子一样,都不希望我的儿子是同性恋!”过了些时,许夫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理由,她连忙大声驳斥道。陆建辉益发不解了,他全然不思考的,回道:“夫人,不论是不是同性恋,他都是你的儿子,而在老先生眼中,他不止是孙子吧?”许老爷子对待孙子的方式,该是对待许文希那样的,放纵的,无所谓的。许夫人捏紧了双手,涂了指甲油的手指掐住了掌心,她微昂著她高贵的头颅,充满嘲讽地说:“你一个乡下出来的土帽儿,你能对我的家庭了解什麽?”
陆建辉心平气和地笑了笑,轻轻摇头,说:“夫人,至少我可以想象得到,许廷章对老先生而言,绝不是孙子,而是一个对手。你如果爱你的儿子,你不该站在他的对面,帮著他的对手,想要他去妥协。”说著话,他非常抱歉地深深弯下了腰,话音有点朦胧的,“而假如……你们真的不心疼他了,不再爱护著他了,弄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也有办法让你们找不到他。”
闻言,许夫人在沙发中坐直了,她的秀眸一凛,怒视著陆建辉,言语间覆盖著怒意:“你别太天真了,免得到时後悔!”陆建辉端坐在她的对面,巍然不动,脸上坚定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知道世间有一个地方绝不是金钱的触手能碰得到,假设真到了最後关头,他纵是不想,仍然有这一条退路。许夫人见的分明,她的眼神变得极凶,仿佛是要撕了陆建辉,他却一点都不退让,坦然地承受著她的怒火,用完全不同他平常的冷漠,说:“好好想清楚,许夫人,许先生是你的儿子,也是你的心肝宝贝,这世间再没有什麽东西能比他更重要。”高霖一直无声守在旁,他如今已是受惊不小,赶紧拉住了许夫人的手,说:“小姨,我们该走了,廷章也该回来了。”
这时,外边的人也打完了,时间很快,还不到十分锺。姓霍的中年人率先走了进来,他甚至不需要启动联系整栋大楼的警铃,气息平缓,对许夫人说:“许夫人,高先生,请吧。”向著门口张开左臂,恭敬地奉上请离的姿势。逐客令一到,许夫人又一次冷笑了,从她自己的儿子家中被外人请离,这倒是真有意思。她从容自若地起身,完美维持著她贵妇的派头和行止,临转身前,她斜睨著陆建辉,斜挑的眼角闪著精光,用高高在上的满含同情的口吻,道:“在指责我的时候,你想过你又能帮助他什麽吗?你什麽也给不了他,除了陪他上床睡觉。廷章看上了你,实在是悲哀。”话讫,她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陆建辉的心被刺痛,她的背影一不见,他便轻吁了一气,注意力终於能够转到了高霖身上,默默无语。高霖挤出了苍白的笑容,也摇摇头,说:“对不起,我顶不住,我小姨快把我弄坏了,她和我妈两个人联合了起来,夜夜审问,几乎连觉都不给我睡。我一倒下去就又把我抓了起来,摇我,晃我,念我,闹不完。”他作为战事两边的桥梁,夹在中间确实为难,只恨不得装对翅膀逃得远远的,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