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前期-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不幸的,我是一个忒敏感的人,她的话立刻勾起了我的自卑感,我竟然会沦落到被人指使的地步,想到这儿,我忙不迭地怞泣起来。
她见我径自哭起来,便做出一副厌恶的样子,说: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找。”
这个小姑奶奶终于走出门去了,令我惊讶的是,她竟然不是飞出去的,也不是像地鼠一样钻出去的,而是大大咧咧地,明目张胆地从门里走了出去。我误以为她是嫌弃我,便做出我有史以来最大的决定和最大的让步:
“这样好了,我让你住我们家!”
身为一个光明正大的体育不及格生,我不负众望地被越走越快的神姐甩了。
晚上,我睡在被窝里,心里仍惦记着神姐在哪里睡觉。忽然狂风大作,正当风刮得天昏地暗时,一个不太熟悉的躯体钻进我的被窝——神仙姐。
仔细一看,她的样子已大不如以前,头发汗津津地粘在脸上,脸蛋兴奋地潮红,但仍不忘摆她的大架子:
“臭死了,你几天洗一次澡啊?你妈管不管你啊?”
姐姐呀,上帝帮我作证,我一周洗一次澡,在我们同学中,属于洗澡记录比较高的。你还没见过龙超呢,挺俊秀的一个小伙子,连手都不洗,实在脏得不行了,就花五角钱买一管胶水,涂到手上,还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仔细观察自己的双手,看擦得均不均匀,仔不仔细,然后是最重要的一个项目:搓。此搓非彼搓,也是有技术高下之分的。不能用力太猛,这样会引起刺痛;也不能用力太轻,这样就搓不干净。龙超的搓,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既无疼痛之感,也可以连胶水屑带垢痂一起搓掉。更可恶的是,因为他是我同桌,所以他把搓掉的屑都吹到我的桌子上。那一阵,我简直得了胶水恐惧症。
神仙姐姐看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被她骂傻了,不由得有点害怕,为了补偿,她主动地把左手搭在我肩上,右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加上配音:
“没关系,不用自卑。你起码比龙超好多了。”
她竟敢如此神通广大!虽然我沉着稳重,温柔大方,面容姣好,是居家旅游良好伴侣,但这时候,我的嘴巴仍然大得可以装下一个鸡蛋。
我颤抖着问了一句:
“你是谁?”
她狂笑一阵,向后仰去:
“江湖上没有不认识我的!”她忽然话锋一转,“你们班有几个小妖?”
我掰断了三个手指头和两个脚趾头,数着:
“狐狸津——杨非雪、蓝娟,冬瓜津——冯圆、范都都,竹竿津——宇文宇、龙超一共五十个。”
她竖起一根指头摆了摆:
“NO,NO,NO,你和龙超不算妖。十二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不同的小木屋里,你爸爸和他爸爸,分别因为没有做足安全措施,不慎分别酿造了两个细胞,细胞们又分别在你妈妈和他妈妈的子宫里,变成了你和他。十二年后,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不慎在电脑里酝酿了一桩恶性游戏事故,又分别在你和他的电脑里,产生了我们龙凤双煞。今儿个我们龙凤双煞拜托你们帮忙找‘武林第一剑——红外斩妖剑’,杀死你们班所有的妖怪,我们就可以考虑带你们进入游戏的下一关。”
我向后倒退几步,像所有得知自己身世的无知少女一样,我更惊异于她的暴力,我一向以不谙世事而骄傲,哪知今天招惹上神怪人士,不知是福是祸。
我睁大了美丽的杏核眼,结巴着问:
“咋斩?咋除?”
她打了个榧子:
“灭掉!”
我以为和神怪打交道就应当和东北汉子一样,要直爽,便硬着头皮道:
“太残忍了吧?”
她不满道:
“不过是游戏嘛,何必那么认真?他们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妖怪,死了就算了呗!早死早超生!限你们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任务,如若不然,轻则七窍流血,重则脚气发作!”
我赶忙看日历,今天是5月26日,星期一,晴转多云,气温22…25度,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六一儿童节”了,神姐杀人真会选日子。我想到神姐那副用鼻孔看人的欠扁的模样,想发一下小女人特有的牢蚤,嘟嘟囔囔地说:
“她说我们是游戏,那她算什么?”
我躺在被窝里,为明天做打算:得找龙超商量一下,把光盘毁了,省得每天晚上神姐都要来找我困觉,床无端端地被占了一半。
文明监督员
第二天早上,我一如既往地走在充满脏话的大街上,心中满是惬意。进了学校门,就是学校人。另一位学校人冯圆气冲冲雄赳赳地把我拉到女厕所,贴着我的耳朵,带着兴奋带着羞涩,小心翼翼地说:
“跟你说,我来月经了!”
我一听这事就来劲,我最喜欢打听人家的隐私,兴奋地直恬嘴唇,赶忙问: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她把头低下,咬着嘴唇,说:
“就是晚上嘛,我忽然觉得,那里,好像有东西流出来,我拿手一摸,全是血。搞得我都不敢动了。我又不敢跟我妈说,因为她睡着了。而且,她跟我爸睡在一起。早上吧,我就偷偷拿了一袋卫生巾,垫上了。咋办呢?今天还有体育课!”
我向来是那种正派善良的好学生,一听这话,关系到个人安危,我可不敢怠慢,严肃地说:
“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跟大人说。首先,你就应该跟体育老师说,她是过来人哪。其次,你一定要跟家长说”
等我一口气说了五次“一定要跟家长说”之后,她终于不耐烦了,脸上露出了敷衍的表情,伸出五个又粗又短的指头,说:
“听了你一番金玉良言,我已经对月经,有了很深的了解,我一定会在今后的生活中,战胜月经的。”
蓝鹃和杨非雪也来上厕所,杨非雪亲爇地拉着我的手,把我们扯到厕所旁边的芭蕉树下,一点都不羞羞地说:
“我的姑妈来了!”
我连忙问:
“你姑妈好看吧?”
她们一群女生,戳我的头说:
“姑妈就是月经!”
冯圆总算找到了一个同党,赶紧与她交换心得:
“来的时候你有感觉吧?”
“没有喂!”
“我也没有!”
听到她们两个成熟的“女人”,说一些我插不进嘴的私房话,我恐慌地问:
“来月经疼吧?”
她们一个说疼,一个说不疼,听得我更是紧张。但我还是觉得很庆幸,有她们两个带头,我从此就不怕“姑妈”了。因为我既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第一个,那种前无古人的感觉太恐怖了,总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又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好像给后面来“姑妈”的人当了垫背的。最后一个,也觉得自己不正常,看到厕所里散落的卫生巾,说不定还会触景生情,挥泪如雨呢。
我这个人比较奇怪,生来就对月经有所了解,只是没有料到,过了十二年,才等到了和同学谈论这项事务的机会。
两个发育超前的“女人”走了以后,我和蓝鹃冷了一会儿场,她忽然想起什么,冷不防地说:
“哎,对了,政教处的老师,让你去政教处走一趟。”
晴天哪,霹雳哪!记得一次音乐课,老师见我们太吵,便揪出两个典型,把他们送到了政教处,听说还记了个什么大过,他们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哭得屁滚尿流,据说政教处的梁老师,眉毛从来都是吊着的,他嗓门的分贝比我大十倍,最近我好像没犯什么错误啊!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政教处。
政教处里,两个老师,三双眼睛注视着我(一双是眼镜),百闻不如一见,我终于见到了如雷贯耳的梁老师,男的,很壮。梁老师伸手就塞给我一个十六开的蓝皮本本,并告诉我:
“是这样的:以后你就当文明监督员,每天早上七点半,中午一点半以前,就得到校。在后门站岗,拦拦家长,逮逮迟到的,顺便抓一下没带红领巾的。好了,你先去值勤吧。”
小时候,我只要没戴红领巾,就撒泼,连哭带爬连嚷带闹,假装在书包里找红领巾。再假装找妈妈,喃喃地念叨着:“咦?我带了呀,怎么丢了呢?”再梦游似地走出学校,再等着值勤的姐姐哥哥们询问别的同胞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去。但知音好找,机会难求,我这一招,总是换来迟到加没戴红领巾的“罪名”。所以,在我幼小的心灵中,那些值勤的姐姐哥哥们是多神圣啊!当然,更多的是凶!
当我把这个好消息与我的死党冯圆杨非雪等人分享时,她们不屑一顾地说:
“哼!连看大门的都不是,还是个看后门的!”
我满心激动地到校门口站岗,享受着同学谄媚的微笑。不多久,有几个自称也是文明监督员的人来了,看他们的个头之小,实在不像。忽然,从值勤本里掉出来几个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四个值勤牌牌,红底黄字,闪闪金光,我的自豪又加了一成。
接下来是自我介绍。他们分别是二年级的值勤一号,三年级的值勤二号,四年级的值勤三号,我是四号,五年级的。二号和三号好象是老相好,不顾男女有别,一见面就亲切地扭打起来,目的是不当“猪头”。
他们看我对值勤的事好像一无所知,就自愿当起我的场外指导,意思是说,他们指导,我干活。
由于上一届的文明监督员比较尽责任,把想横穿校园的家长都吓退了,所以,半天也没见一个违规者。
正在我发楞的当儿,忽然听到三号咬牙切齿地一声:
“快逮!”
哦,那是一个身穿红上衣的中年妇女,烫着“波浪头”,正徐徐地向学校走来。这是我的第一次逮人行动,决心“首战告捷”。我鼓足勇气,向右大跨一步,成“大”字形拦在她面前,尽量友好地说:
“阿姨,家长不许进学校!”
那人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竟一点也不畏惧,一脸不耐烦地推开我的手,径直朝校园走去,我忽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个景象:四个值勤队员一齐抱住一个家长的腰,气势雄伟,势不可挡。见她越走越远,我赶紧冲上去,抱住她的腰,感觉不太好,她的腰上好像戴了游泳圈,因为腰粗,所以我抱得很困难,那妇女当然左右挣扎,摇摇晃晃,嘴里还念叨着:
“造反了!放手!”
我一个弱女子,要抱住她,不是等于蚂蚁抱树吗?她终于掰开我的手指,骂骂咧咧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我一眼。
我刚想追上去同她理论,值勤一号说:
“她是老师!”
果然,几位同学朝她敬队礼。我不禁涨红了脸,没想到第一次值勤,就错拦了老师。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过了一会儿,过来一个女学生,似乎是隔壁高中的女学生。她长得好看,看起来像个好学生,她脚步急促,面露难色,边走边看表,现在的确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唉!救人诚可贵,可不挨老师的骂当然价更高,于是我只好狠下心来,拦在她面前,甜甜地无可奈何地说:
“姐姐,你不能进去!”
那姐姐当然吃了一惊,在地上直蹦,都快哭了,实在憨态可拘,她心急火燎地说:
“哎呀,就让我过一下嘛!”
旁边的值勤一号说:
“就让她过吧,她是我们班周鹏的姐姐。”
我只好放过了她。令我有点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