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前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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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了几口大气,又道:
“不好啦民心大动啊!”
我放眼望去,果真是一片萧条,有人在泪光盈盈地写遗书,吩咐着他的遗产——3块钱的去处;有人在号啕大哭;有人渴到极点,拣了一个矿泉水瓶,在每个同学面前蹲下,以失聪者特有的嗓门嘶叫道:“大姐大哥,可怜可怜我吧,赏点水吧。”也有坚强的人,三五个人聚集成个小圈子,密谋着怎样逃出去,可总有人跳进他们的小圈子,打击道:
“得了吧,还是商量商量怎么躁办后事吧!”
一阵秋风扫来,低低地飘荡着几片落叶,愈发显得凄凉。
龙超忽然大叫:
“小龙,小龙来啦,我闻到他身上的臭味了!”
果然,从黑暗处显出了一双黑少白多的眼睛,渐渐地,眼睛的主人也露了出来。众人不禁眼前一亮,倒不是由于他的秀骨伶仃,而是他的白皙,简直令人不敢逼视,看久了,眼睛要疼了。他并不是那种如玉的透明的白,而是病态的,白纸一般的。
来了,小龙来了!
小龙大笑道:
“哈哈,你们到底还是来啦,嘿嘿,落入我的圈套了吧!我要利用这个时机,消灭你们这些小怪!嘻嘻,我离天下第一的目标不远啦!”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小纸片,检查台词有没有念错。
其他同学的脑袋在龙超和小龙之间摇摆,用来核对他俩的不同,摆动的速度愈来愈快,终于倒地身亡。
看到小龙正倾注全力地出演霸主一角,如果没有个善良正义的男主角就太不象话了,龙超同学先声夺人地担当了男主角,只听他长吁一声,小声道:
“马上就要开始决战中的较量了!”
龙超朝着小龙使了个眼色(这使我对龙超和小龙的关系非常怀疑):
“跟我来。”
一听这话,刚才身亡的同学纷纷爬起来,搓着手,弓着腰,问龙超:
“大爷,到哪去?现在就走吧!晚了菜都凉了。”
龙超想啐他们一口,口水却用完了,只好随他们跟着。
话说全班同学在龙超的带领下,来到电脑教室,同学过惯苦日子了,就算没老师管着,他们也踮起脚轻轻地走路,非常之窝囊丢人。
一来到电脑室,同学不同程度地松了口气,各自霸了个电脑,玩牌的玩牌,扫雷的扫雷,沉浸在自己幼稚的快乐中。我更是感慨万千:电脑教室的同桌都是老师分配的,我运气不好,分配了个范都都,今天,我终于摆脱“分配”的束缚,可以一个屁股占两个凳子,不用享受享受范都都“夺命香港脚”的味道了。
不想,座位刚被屁股捂爇,范都都就涎着脸趴过来,轻轻地说:
“蒋方舟,我跟你用一个电脑好吧?”
我赶紧走上讲台,观赏龙超和小龙的战斗,把这块风水宝地献给其他女生。
讲台上二龙的战争十分枯燥无聊。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两句话。
小龙说:
“你要改游戏,把我改成天下第一!”
“我不改游戏,你甭想成天下第一!”
两人“鸡生蛋”“蛋生鸡”的句法练习失去了期限,反正谁嗓子高,谁的话就是真理。
忽然,龙超的目光停下了,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范都都!
他整个脸贪婪地贴在屏幕上,像是要让他的面饼脸充当抹布的角色,把屏幕擦干净。
范都都只有在电脑课才能找回自我,他仗着自己玩过一些电脑游戏,所以总是“超额”完成任务。例如:老师让我们画一个圆形,范都都就擅自把程序中的“1”改成“1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一定得看着小海龟辛勤地在屏幕上转圈圈才高兴。谁要是当了范都都的宠物海龟,那就好比当了黄世仁的苦工,做了“翠香院”的姑娘,上了独眼博士的贼船,苦啊!
只见龙超眼睛一亮,并释放出骇人的光芒。对小龙说:
“好!我改!”
小龙比我更吃惊,如果龙超和他再罗嗦一会,他就会扯下衣服,显露出他壮实的肌肉,没想到龙超这么爽快,使他连炫耀身材的机会都没有。不免有些失望。
只见龙超豪迈地把椅子往外一拉,“咣当”一声坐了下去,他没想到椅子这么硬,致使屁股受到了严重的撞击。这个动作破坏了他潇洒的壮士形象,因而他的表情有些尴尬,
我到处抓壮丁,征集观众来观赏这场生死攸关的争霸赛。50个不小的脑袋凑在电脑屏幕前,连大气也不敢出。多半的目光都呈喷射状,着陆在龙超的脸上。
脆弱的冯圆瘫软在我的怀里,哭道:
“同学们哪,你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啊!龙超为了自己逃命,要拿我们当牺牲品啊!他一改游戏,谁还能活啊?救命啊,我要回家”
龙超的游戏很快就改完了,屏幕上忽然蒙上了一层雾气,原来是同学们所叹出来的气。范都都挂着八字眉,哀求我道:
“‘哦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笨小孩,出生在90年代最无奈他自己,总是会慢人家一拍蒋方舟,如果你能回家,我求你一件事。请你对我妈妈说:‘你生我的时候早产,所以我落得这副模样。不过我不怪你,现在我死了,妈妈你刚好可以再嫁一个,哦,不不,再生一个,生一个比我聪明的。呜呜呜呜~~~哎哟往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不用心情太坏,哎哟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老天自有安排”
龙超在大家的注视下,把光盘塞进电脑里,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在弯腰的那一刹那,嘴角不经意地向上撇了撇,露出陰险的一笑。
小龙也在同时笑了,但无论是幅度还是程度,都超过龙超几十倍。他笑着笑着,人影忽然不见了,同学吃惊道:
“人呢?人呢?”
龙超指着电脑屏幕,道:
“在这儿!”
大家的目光再次被电脑吸引了去,凑在屏幕前,虽然下半身所处位置相差甚远,但脑袋都尽可能地往一处凑,若是平时,一定会有几声:
“往那边去一点!”
“你身上怎么那么臭呀?”
但这回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因为大家知道这不宽不长的电脑屏幕决定了大家的命运。
电脑屏幕上游戏终于开始运行了。
黄色的沙从那头席卷过来,天的这一边被一抹红霞所掩盖,然而并不是美丽的,因为,正有一个淡淡的太阳慢慢从红霞中浮现出来,它伸出细长的,红色的舌头狞笑着。天空罩着一块空旷的沙地,没植物,没动物,没生物,只有一张很普通的椅子,椅背上刻着几个字:
“天下第一,全球霸主!”
各位守候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请注意,这时候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不明人物,他先是露出了一部分的脑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脑袋已经完全露了出来,虽然有黄沙覆盖,但观众朋友都可以看到,这人有着白皙的皮肤,下面由我向各位观众朋友们宣读这位神秘人物的名字好紧张哦获奖者(不好意思,串词了)是小龙!
他戴着墨镜,叼着牙签,腰板老直,一看就是一个不近女色,四大皆空的家伙,他一看见那把“天下第一,全球霸主”的椅子,口水立刻流了下来。扔了墨镜,吐了牙签,赶紧拥抱了上去。看到他躺在椅子上里的姿势,我要提出疑问了:
“他就是动物园里失踪已久的猪?”
忽然,他向屏幕外的我们大力地挥手,喊道:
“龙超!你的游戏设计得很好!”
屏幕忽然一闪,众人吓了一大跳,龙超充当了解说员的角色,他饱寒神情地说:
“就是这样,他十岁就做了霸主,五十年过去了”
小龙的目光忧郁,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止不住地叹气,他把脸转向镜头,刚准备说话,忽然,眼泪以每分钟100千米的速度奔涌而出,哽咽道:
“我寂寞难耐,我独孤求败!”
说完,向着峡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竟架起两只胳膊,闭上双眼,无声无息地坠入那云雾缭绕的优优深谷。半天了,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个人认为,这个时段,是同学打娘胎里出来,最紧张的时刻,我没有听到任何呼吸以外的声音,就连同学的毛细孔都暂时关闭,闻不到一点汗臭味。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峡谷的边缘,生怕小龙的爪子忽然从那里升起来。
像是过了100年,我甚至感觉到自己正在发霉,可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刚要抒发一个呵欠,忽然听到“吧唧”一声,怕是脑浆迸裂了。
同学像是听到“今天晚上没作业”那么开心,笑声比听到范都都打大嗝还洪亮,
更有甚者,伸出手,对龙超说:
“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浪费表情。把我的汗和津神损失费一并赔给我!”
忽然,房间黑了,我颤抖着说:
“谁带蜡烛了!”
话还没说完,我们就已经重新回到了宽敞明亮的教室。咦?怎么还是教室?因为有监考老师在讲台上监视我们的行动,致使我们不敢大规模地高兴,只能在把手伸进怞屉里,作出胜利的手势。
老师看看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儿的龙超、冯圆、宇文宇、何伟业,睁大了眼眶,但为了显得自己的冷静,愣是把那句“你们怎么来的”吞了下去,临时更换成:
“你们的座位在哪儿!快点过去吧!考试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以后不能迟到了哦!”
座位上的同学,没有大眼睛的,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我们离开考场的时候,考试也是进行了十分钟,时间怎么一点也没有改变呢?
我的庆幸很快被同学的蚤动所埋没,他们就那几个“迟到”的同学产生了强烈的讨论:
“他们真是厉害耶!这么晚才来!”
“就是的!他们胆子好大呀!”
我仔细观察他们说话时有没有互相笑笑,或者做鬼脸,表示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他们表情却充满了认真,以及对那几个敢于“迟到”的同学的真心敬佩。
我敢打赌,女监考老师晚上和她老公困觉的时候,一定会说:
“老公啊!你明天陪我去看眼睛吧!今天我监考的时候,人家发现全部同学都不见了,过了几秒钟又全部回来了!”
他老公翻了个身,嘟囔说:
“好,明天我带你去看神经科。”
忽然,我看到讲台上赫然躺着一堆零件,组合起来就是:
红——外——线!
老师见我的目光锁定在那一堆破铜烂铁上,极不自然地把它扒拉扒拉,拢成一座小丘。
“美容”?“毁容”?
我爸见识广,什么人都认识,可谓“生张熟魏”,大到电影明星,小到个体户,农民,都跟他们有所交情。
今天,他兴致冲冲地回来,强行捧着我的脸,对着阳光看一看,然后戳着我脸上几颗
不大的色素痣,神采奕奕地说:
“你看你,酱油醋吃多了吧?以后不许吃糖醋排骨咕噜肉了。幸亏我在车上认识了一个整容的,她说,能把脸上的痣给整掉,还不要钱呢!咱下午就去做手术!”
我悲喜交迫,我这几颗痣虽说难看点,但也不至于破了相,也没有长大的趋势。整容,在我的心目中从来都是可怕的,常常动刀动枪,传闻传得好:隆鼻子,取的是小脚趾上的骨头;换皮肤,取得是屁股上的肉,割眼皮,用的是倚天屠龙刀;整掉痣,不知使的是不是红缨枪。
爸爸掏出一张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