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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雪似故人人似雪-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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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挥开他的手,恭敬地对司徒夫人道:“大姐请到客厅里坐吧。” 
  两人出去了,海伦泡了茶出来,似乎回复了冷静,端着茶杯向司徒夫人和程杰说:“一杯敬你,大姐。一杯敬你,程杰,再见了。” 
  司徒夫人说:“慢着。我一天寻不出大哥的死因,一天也不会让你们走。” 
  司徒夫人这句话,令到程杰和海伦都不禁汗毛直竖。 
  程杰试探着问:“大姐,怎么你连看也没看过便肯定大哥死了?” 
  司徒夫人道:“海伦交完货后拿着钱向大哥交代,一开门便见到四个死人,她探过他们的鼻息,早断气了。” 
  程杰道:“海伦又不是医生,怎知他们已经死亡?” 
  司徒夫人一脸的冷、愁和怨,自言自语地道:“我感觉得到的,大哥,虽然我们不在一起很久了,但我每天都感受到你的存在。突然,当海伦冲进来的时候,那感受溜走了,你不在了,她未开腔我已知道你不在了。有谁比我更能感受到你呢?” 
  呷了几口茶,司徒夫人似从迷惘中回到现实,狠狠地放下茶杯: 
  “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我始终等得真相出来,我不会放过杀害我夫的人。” 
  海伦和程杰感到一阵寒意从足趾直升到十根指头,潜意识地两手相牵。 
  司徒夫人冷冷地说:“人家成双我成单,就这样好了,程杰、海伦,让大姐放心一下,我不想再看到伤心人,如我一样的伤心人。” 
  两人牵着手互望了一下,同情、不安与恐惧同时袭上心头。 
  司徒夫人道:“你们跪下。” 
  海伦扯扯程杰的手,示意他跪下。程杰难以分辨司徒夫人的神志是否清醒,是否伤心欲绝的胡言乱语,总之她别拔出手枪来乱射便好,于是也跪下了。 
  司徒夫人声调严峻而凄厉地说:“我宣布程杰和海伦,在我面前立下婚姻的盟誓。” 
  海伦牵着程杰的手一紧,有点颤抖。 
  司徒夫人问道:“海伦,你愿意吗?” 
  海伦抖着手低声说:“我愿意。” 
  看见海伦抖得摇摇欲坠的身子,当司徒夫人问:“程杰,你愿意吗?” 
  程杰惟恐海伦昏去,答道:“我……我……我愿意。” 
  司徒夫人并无笑意,对他俩说:“你们若有谁对谁不忠,都得不到好收场。” 
  程杰心里嘀咕着:哪有逼完人结婚便马上咒人的? 
  海伦自忖,她暗地做了很多对程杰不起的事,但自问没有对他不忠,为了安自己的心,便问道:“大姐,那么对不起呢?” 
  司徒夫人听了这一问,脸上的表情有恨有爱:“大哥对我不忠,所以才不得好死。不过,他总算对得起我,玩过多少女人都好,他始终尊重我,惟一的司徒夫人,便是我!” 
  海伦松了一口气,程杰却心乱如麻。他曾对希素说“我已有妻”,指的是雪儿,现在又多出一个妻来,不晓得算是不忠还是对不起了,他从没想过女人对这些字眼那么执著。 
  司徒夫人说:“起来吧,你俩洞房去。” 
  海伦拍拍程杰的手,示意他站起来,海伦说:“谢谢大姐。”程杰亦含糊他说了声:“谢谢大姐。” 
  两人回到房间,程杰低声道:“那婆子是不是傻了?连几时洞房也要听她命?” 
  海伦在他耳边说:“她伤心得过分了,大概是缅怀当年,把我和你当做是她和大麻子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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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杰哪有什么心情洞房,把衬衫一脱便躺在床上,海伦看见他右臂染血的纱布,连忙把衬衫套回他身上:“我们还是和衣而睡的好,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跑也跑得快些。” 
  程杰问:“她信个过我们?”海伦神色凝重:“我们还是小心点好。”程杰烦死了:“她好像丈母娘似的,完全无意离开这里。”海伦牵着他的手:“别想那么多,我累透了。” 
  她边说边倒了杯水,从口袋里拿出四颗药丸吞下。程杰问:“你头痛吗?”海伦说:“不,那是镇定剂,我没法松弛下来。” 
  程杰说:“你应把十颗八颗镇定剂哄那婆子服下,让她镇定点,别把我俩当孩儿般耍,一时要结婚,一时要洞房,逼我们演闹剧。” 
  “闹剧?你当那是闹剧?”海伦心中一痛,加上连日的心劳力竭,摇摇欲倒。 
  程杰知说错了话,海伦为了拯救他而连杀四人,所冒的险极大,警方可能查出真凶,大麻子的手下若猜想到那是海伦所为,她的下场不堪设想,海伦心内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床上躺着,轻扫她额上凌乱的秀发:“对不起,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所说的闹剧,不是你和我之间的感情,而是大姐的怪异行为。” 
  海伦软弱地伸手搭住程杰的脖子:“杰,我的命早已为你豁出去了,迟早我也不得好死,我的心愿,只是做你的妻子,即使做一天,我都是欣慰的。” 
  “我妻。”程杰极温柔地吻她,海伦的泪水从两边眼角向枕头流下。 
  “海伦,亲爱的海伦,不要再哭泣,从此以后,我保护你。”程杰记起她“同生共死”的诺言,她一直置生死于度外,要是他不再顾及她,也不是人了。 
  “我很累,杰,我再无能为力了。”海伦花容惨淡:“抱着我,让我睡一会儿,让我别发噩梦,我本不想杀人的。”程杰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自己背向门口,他长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似的把海沦掩护着,直到海伦昏昏睡去,他才转身,戒备着面对房门。 
  一夜,都没有异动,他不知道司徒夫人睡了没有,竖起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翌晨,海伦仍沉睡未醒,程杰走出客厅,赫然见到司徒夫人仍然坐在昨夜那把沙发上,眼睛张着,神色木然,脸色灰白,像个蜡像。 
  “大姐,早晨。”程杰轻声地唤。 
  司徒夫人动也不动。程杰想:不是也死了吧?天天碰见死人,大吉利市。 
  不过想想,要是她真的死了倒好,他和海伦马上有那么远溜那么远。 
  他不敢碰她,试探着大喊一声:“大姐,早晨!”司徒夫人依旧毫无反应。 
  程杰一时顽皮起来,拿起张纸摺了只尖头飞机,向她投去。纸尖碰到她的脸,她浑似不觉。程杰忖道,敢情是死了,回睡房告诉海伦去。一转身,司徒夫人低声叫道:“程杰,回来!” 
  这一叫把程杰吓得魂飞魄散,迅速回头看看自己是否眼花耳鸣。若她未死,可糟糕了。 
  司徒夫人并无怒意,眼睛合上了,似在回忆:“当年,大哥也像你那般顽皮,用纸折飞机掷我。”她筋骨暴现、皮皱无肉的手,轻轻地抚着刚才让程杰掷中的地方,良久才舍得放下。 
  “海伦在干什么?”司徒夫人问。“她在睡觉。”程杰说。 
  “好,”司徒夫人松弛下坠的眼睑,掩不住她精光四射的眼神:“你现在去一枪打死她。” 
  程杰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诧异万分,不禁怒道:“你疯了!”司徒夫人说道:“我头脑比谁都清醒,以前你们天天都洞房,昨夜成为夫妇却没洞房,我想了一夜,她还是死了的好。”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程杰摸不清她心里做什么打算,难道这么快便推测到海伦是杀死大麻子的凶手? 
  “女人,费尽心机也得不到她至爱的人,生不如死。”司徒夫人说:“何况,海伦不是个简单的女子,不娶她,你会后患无穷。要是你还心系香港的女朋友,你不如杀了她。” 
  “大姐,海伦不是那样的人。”程杰连忙分辩:“昨夜,你还很疼她的。” 
  司徒夫人道:“你们会演戏,我不会么?你晓得海伦哪里学来的好枪法?”这正是程杰想知道的事。司徒夫人拔出怀中的枪:“是我教她的,那时她才十七岁,被男朋友抛弃了,心中充满仇恨。仇恨,令她学得快而狠。” 
  “我知道她的往事。”程杰道。司徒夫人继续说:“料不到她毫无感恩之心,还跟大哥兜搭起来。” 
  程杰冲口而出道:“我不相信她跟大麻……嗯,大哥有工作以外的关系。”司徒夫人说:“大麻子便是大麻子了,你以为我看不见我丈夫满脸的大麻子?每个洞洞在哪儿我都记得。” 
  程杰只好背城借一:“要杀她,你自己动手好了,但别忘记,你杀她,我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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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唬人的功夫你还未到家,别那么紧张。你有一个方法可以保住她的命,我让你在两者之间选择。”司徒夫人说。 
  “什么两者之间?”程杰茫无头绪。 
  司徒夫人狡黠地道:“一是杀了她,一是娶了她。” 
  “大姐,两者之间毫无关系。”程杰道。 
  “有关系之极——我不喜欢她。”司徒夫人眼中闪出一丝毒意:“杀了她,是你慈悲;娶了她,她将永远痛苦,因为,你不会忠于她。我喜欢看见她一生受折磨,尝尝我所受过的痛苦滋味。”程杰心想事情不妙,海伦的性命危在旦夕,愈来愈觉得海伦可怜。他记得海沦在捏碎酒杯时说:“我不爱自己,所以我要爱人!”“爱你,我当然懂得。可惜,我还知道要令你快乐。” 
  没有了他,海伦根本不愿意求生,司徒夫人对她的咄咄相逼,更令程杰感到非保护她不可,何况,他直觉地知道司徒夫人已对海伦起疑,那亦是她不赶到现场,却监视着他两个的原因。 
  海伦为他出生入死,他不但要保护她,还要爱护她:“大姐,我要娶她,不是因为你相逼,而是她是我生命中很重要、很亲密的一个人。” 
  司徒夫人说:“好,叫她起来,我们开车到Reno去,那儿注册一天内办好。” 
  “你也跟着来?”程杰问。 
  “当然,昨夜是演戏,今天是真正结婚。” 
  程杰对司徒夫人说:“有一个条件,注册结婚就当是我提议的,不是你。” 
  程杰回到睡房,海伦正在娇慵地伸懒腰,还不知道自己走投无路。 
  “啤啤。”程杰抱起她的上身,让她靠在床背,“我们今天到Reno注册,正式成为夫妇好不好?” 
  海伦喜出望外,拥住他只是笑,经过一夜的休息,她又复明媚如花。 
  “大姐也很欣慰,要跟着我们去。”程杰说。海伦皱了皱眉。 
  程杰逗着她:“反正都是让她监视着,与其闷在屋子里,不如去游游车河,你都说我们是同命鸟的了。” 
  海伦想,夜长梦多,结了婚再算,至少她将是程杰的合法妻子。她不相信雪儿的影子,会在三天内从程杰心中消失,亦不明白为什么程杰忽地急急要与她注册,望着他英俊的脸和雄伟的身躯,海伦抱着他的腰,头枕在他双腿间摩挲:“我实在累了,需要棵大树依傍,你便是我的大树。” 
  海伦整整妆,挽起皮包:“我们去见大姐吧。”程杰心里一直气愤司徒夫人对海伦的诅咒,向海伦俏皮地单单右眼:“别那么严肃,让我气气大姐去。记着,你得合作啊。” 
  “又打什么鬼主意?”海伦捏了一下他的右臂,刚好捏正伤口,程杰嗷嗷呼痛:“要命!我娶了个打了我两枪的女人,哎唷,疼死了。” 
  海伦挨过去吻吻他的伤处:“还未正式成为我的丈夫便撒娇,我把你宠坏了。” 
  两人并肩到客厅,司徒夫人仍坐在那把沙发上:“现在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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