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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再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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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素妍不懂得“生病”的概念,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这样会很难受,于是一本正经地说:“妈妈,那你要乖,多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像今天早上,只吃那么一点点。你说过的,挑食的都不是乖宝宝。”

    “嗯,知道了。”卢燕心里一酸,眼泪几乎就要流下来了。女儿如此聪慧懂事,她原就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长大后有璀璨美丽的人生,可是这一切终究折损在自己手上。她没能保住婚姻,没能保全完整的家庭,一想到这里,就对女儿充满了无限的愧疚。

    保姆抱着金素妍走了,临走前把门悄悄地带上了。家里的老佣人其实已经听到了风声,对于主人的家事他们没有置喙的余地,躲得远远的,管住自己的嘴,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金少博何尝不伤感,原本要算账的心思也没了,但眼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也早就已经做出了抉择。他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你也别糟蹋了自己的身体。这两天好一点了没?”

    “嗯,好多了。”卢燕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玄机,心里唯有苦笑而已。最近她身心俱疲,半夜又受了凉,所以这场感冒来势汹汹,前两天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然而这些到了金少博眼里,无端端成了糟蹋自己的身体博取他同情的伎俩,卢燕知道无论她怎么辩白,金少博都未必会相信,索性一个字都不说。说起来都觉得可笑,他们是夫妻,却从来不曾推心置腹过。她是隐忍,他是不屑,以致于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却没能建立起最基本的坦诚和信任。

    金少博觉得有点难以启齿,然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盯着地板,“我今天来是打算和你谈下正事的。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爸妈也催我把这件事情办了。所以你也别指望别的了。咱们好聚好散,再拖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到了这步田地何必非得撕破脸呢?”

    果然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卢燕失望至极,原本积存在眼眶中的泪水立刻就下来了。她正在病中本就面色苍白,现在更是孱弱可怜,“你根本不是来商量的,你只是来告知我结果的。我在家里一直尽心尽力,不敢说做得有多好,但至少没给金家丢脸。现在你一句话就把我扫地出门,这样对我公平么?我们就这样分开了,那妍儿怎么办?你难道不为她想一想?她也是你的孩子啊。”

    金少博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他从椅子上移到床沿,以难得的正经口吻说:“我会补偿你的。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能帮的我也一定会帮。妍儿我肯定会好好照顾的,家里多个弟弟,她平时玩耍也有个伴儿,这样挺好的。她也保证过了,一定会对妍儿好,我也容不得她对她不好。女儿我也一样疼爱的。再说,爸妈不是也在么,肯定不会让妍儿吃亏的。”

    卢燕似乎没有听清楚金少博的长篇大论,她抓住金少博的手,恳求道:“请把女儿的抚养权交给我。她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她离不开我,我更离不开她。”

    金少博起初还耐心地解释,“女儿自然是跟着我比较好,家里条件也更优渥些。妍儿从来就没吃过什么苦,我也舍不得她将来吃苦。你还年轻,以后肯定还会遇到合适的,身边若带着个小孩,会耽误你的前途。”卢燕只是在那边拼命摇头,金少博的耐心总是消磨得很快,而他的感动也是非常短暂的,于是他忍不住说了句,“给你一千万。就这样吧,不可能再多了。女儿就留在金家,你不必多说了。”

    无论金少博如何利诱,卢燕从头到尾都坚持自己的底线,丝毫都不准备退让。

    两人拉锯了半个多小时,金少博就又把他的镇定风度丢到爪哇国了,他几近暴躁地吼道:“你留在金家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妍儿为什么会出生,你我心中都有数。一开始就存了这样的心思,现在才摆出慈爱无私的面孔出来,会不会太晚了?有些事情见好就收吧,何必逼得别人说出当年的龌龊事呢?胃口不要太大,你以为你拿女儿作要挟,我就会让你予取予求么?一千万不少了,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卢燕气得浑身发抖,“当时金少如果守身如玉,又哪会给别人陷害的机会?我再说一次,钱可以不要,但女儿的抚养权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知道金家财大势大,我什么都没有,但我一定不会屈服的。”

    两人最后吵得不欢而散。这是卢燕和金少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以往有什么争执,都是以卢燕的妥协为告终。而卢燕这次居然不肯妥协,金少博就懵了。张秀雅不但负责扇风点火,居然还兼职出谋划策,“这事没有什么难的。你就是性子太软了。金家财大势大,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知道厉害了。”

 第6章

    两人最后吵得不欢而散。这是卢燕和金少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以往有什么争执,都是以卢燕的妥协为告终。而卢燕这次居然不肯妥协,金少博就懵了。张秀雅不但负责扇风点火,居然还兼职出谋划策,“这事没有什么难的。你就是性子太软了。金家财大势大,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知道厉害了。”

    周三卢燕照例去电视台录影,她一进化妆间,原本热闹的场面忽然安静了几秒,之后就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卢燕最近迟钝得很,对外界的变化也无暇关心,单是做好工作上的事,对她来说就是不小的考验。她的搭档何大为今天已经准时出现在录影棚了,正在角落里有一支没一支地抽着香烟。执行制作跑进跑出好几次,他在卢燕旁边走来走去,于是卢燕询问似的看了他一眼。

    “没事,录完影再说。”执行制作朝着她摆摆手,又借口要去棚内看道具,不等卢燕说什么就跑了。

    化妆师也怪怪的,化了好几次妆都不太满意,在那边修修补补的,卢燕看了看镜子,觉得现在的妆容还行,化妆师却在那边不依不饶地:“还差一点。今天一定要把你化得跟天仙似的。”假如仔心留意的话,所有的一切并不是没有异状的,只是卢燕当下真的顾不上。

    录影进行得很顺利,收工之后制作人叫住了卢燕,从制作人凝重的表情她才后知后觉地间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像每一次,她都是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个。这几年过惯了舒服日子,真是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了,又或者她一直蒙着眼睛,捂着耳朵,拒绝接受事情的真相。

    “你来这么久,节目的收视率都很稳定,你的付出大家也都看得到。但是你是知道的,节目如果一成不变绝对是死路一条,所以节目组正在酝酿新的策划。你的形象和定位和节目的发展方向有一点冲突,所以下一期我们恐怕不能再续用你了。你很优秀,以后在别的节目肯定会有更好的发挥。很遗憾通知你这样的消息,这是老板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你能理解。”

    制作人即使辞退人也把话说得非常漂亮,卢燕并没有追究深层次的原因,她点点头,发自内心地感谢了制作人一直以来的照顾,然后很冷静地离开。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主播的位置原就是金少博帮她争取过来的,要她丢了这份工作,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卢燕请了工作人员吃了顿散伙饭,执行制作、化妆师、她的搭档何大为都很给面子地去了,同行的还有温嘉言。温嘉言在隔壁录影棚录影,收工后来探何大为的班,卢燕就顺道一起约了,毕竟也曾一起主持过,也算是有交情的。

    制作人托故没来,其他人也就没有多少顾忌,酒酣耳热之后就开始替卢燕打抱不平,尽管这些话并不能扭转既定的事实,但还是让卢燕觉得很窝心。卢燕和他们喝了不少,她和每个人碰杯,大家说起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都伤感了起来。化妆师都哭了,抱着卢燕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反而是卢燕一直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她。

    温嘉言和他们并不太熟,很多话题都插不上话,不过他是很好的聆听者,大家喝得酒酣耳热,缺个毛巾饮料什么的,他都能妥帖地备好。温嘉言并不喝酒,他一口一口地喝着柠檬水,在一片喧闹声中默默地打量着卢燕。他对这个女人有着些微的好奇,眼前这个冷静、周到的女人,还是方才的那个她么?卢燕离开制作人办公室的那个刹那,温嘉言正在不远处,那时她脸上的失望和落寞,浓重得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压垮。而现在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的交际应酬,这种异乎寻常的隐忍,自是蕴含着坚韧不拔的性子,让人说不出是该敬佩还是怜惜。

    其他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卢燕也喝多了,她召来两辆计程车,把他们都弄进了车里,付了足够的车资,又记下的士的车牌号,这才算是把他们都安置妥当了。温嘉言把何大为扶到自己的车内,陪着卢燕一块等车。卢燕喝高了,自然开不了车,于是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来接她。这个城市的深夜依旧灯光璀璨,霓虹闪烁,喝酒时的亢奋已经消退,原本压抑的情绪立刻涌了上来,让她险些绷不住。卢燕不敢直视温嘉言的目光,她总觉得那人清澈的目光仿佛有魔力一般,能直击人的内心,她不习惯把自己伤痕累累的内心袒露在别人面前。她有些掩饰性地站了起来,在自己的位置旁来回走动了几次,“其实你不必陪我,我想车快来了。你可以先载为哥回家。”

    温嘉言笑了笑,“何大为醉得跟猫似的,先让他醒醒酒,不然我怕一会儿我搬不动他。”

    温嘉言递了杯蜂蜜水给她,这是他找服务员要的。卢燕听话地喝了几口,感觉醉酒的状态有了一下的缓解。其实温嘉言就和这蜂蜜水似的,淡淡的,带着微甜,总是让人身心放松,十分妥帖。等了大半个钟头,家里的司机并没有来,卢燕再打电话过去,电话那头的司机嗫嚅着说:“少爷说,以后太太的事情请自便。所以晚上我们就不过去了……”

    卢燕半晌作声不得,夜风很凉,吹在脸上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无意识地一摸,手上全是泪水。温嘉言默默地递了纸巾,卢燕伸手接过,在脸上乱抹一气。她刚从录影棚下来,还来不及卸妆,上电视用的妆原就重,这么一来脸全花了,就和戏台上的小丑似的。卢燕觉得自己和小丑没什么分别,原以为这几年蜕变了,涅槃成了凤凰,到头来还是被打回了原形。她不过是寻常的燕子,虽然插上了华丽的羽毛,终究飞不了多远。

    温嘉言礼貌地搀扶她,卢燕在那边挣扎,“我要等司机!我还是金太太,他不可能不来!”温嘉言只能用力地搂紧她,她的脸离他很近,那是一张因绝望而疯狂的面孔,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来,瞬间绷断了她的理性,以致于她在不算熟悉的人面前如此失态。

    “我还是金太太,你说是不是?”卢燕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温嘉言尽力安抚她,“是是是,你一直都是。”

    卢燕忽然痛哭起来,绝望地,哀怨地,“很快就不是了。他也不会来了。”

    温嘉言多少能够猜到一二。对于卢燕的丈夫,温嘉言并不是太陌生。温嘉言和金少博有过数面之缘,那是在很多人的社交场合,交谈也很有限,温嘉言还是看出金少博为人不够稳重,略显轻佻。那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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