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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荛六其人-第17部分

小说: 荛六其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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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要去干嘛,就要跟我去,”他温和地微笑着,眼睛暖暖的,
“云暖玉都告诉我了,”
“我知道暖玉都告诉你了,她给我打过电话,可,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别放在心上。”他拢了拢披在我身上的外套,“回去吧,”
“可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低下头,手里拨弄着暖壶上的古典花纹,“你可以不带我进去,我就在车里等你,”嘟囔着,还挺倔强。咳,我不就想求个心安呐——
等待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叹了口气,“开车,”
车窗外,一撇瘦削的弯月渐渐爬出云层————
车开进一处私人庄园。已经有几辆黑色轿车停在里面,门口,有人等候。
他并没有把我留在车上,而是,牵着我的手下了车,却,没有往里走,
“你还没有吃晚餐吧,要不让他们———只是,”他似乎在犹豫什么,
“我不饿,”我抬头望着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紧了紧握住我的手,进去了。
门推开,金碧辉煌的大厅让我有刹那的恍惚,不过,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我愣住了!
“柏凉,”
“祥老,”
他依然如此儒雅,微笑着和云柏凉握过手,他温和地看向我,“好久不见了,小六,”
“祥叔,”我喊了他一声,象以前多少次那样望着他的眼睛,我着迷那里面的慈爱与温暖——可今天——
蒙祥。唐尼,伊墨的堂叔,在我印象里,他是一位真正的贵族,谦和优雅的身资,永远敏锐睿智的目光——我总记得十七岁的我挽着他的胳膊学习屈膝礼的日子——
“柏凉,很高兴你能——…”
“对不起,祥老,小六还没有吃晚餐,能为她准备一分热食吗,”
“哦,那当然,”蒙祥有片刻的停顿,不过,马上恢复了平静,微笑着看向我,“我还记得小六喜欢吃辣的,辣酱面可以吗?”
我点点头。放开云柏凉的手,自己走向沙发,坐下。手,习惯地放进外套口袋里,淡漠地望向别处。而此时,口袋里的拳,指尖已经深深掐进手心里———
我的脑子现在很清醒,我强迫自己不要咬唇,不要现出任何的情绪,让旁人觉察出此时的荛六有多么难受,多么伤心,多么委屈————我静静地望着一个点,仿佛画册上恬静舒雅的少女,我甚至乖巧地吃完了整整一碗辣酱面,辣得红彤彤的唇,小口呼着热气,象个听话的好孩子————
看着这里的男人们,
看着这里虚伪的笑容,
看着这里暗涌的愤怒,
看着这里丑陋的一切。
他们也会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我。荛六,让他们惊奇吧,多么完美的一颗棋子儿。

()
她曾经是工党领袖蒙祥。唐尼的侄子伊墨。唐尼的女人,被甩了。
她现在是自民党领袖云柏凉的女友,被陷害了。
得意的工党和愤怒的自民党完成了一笔交易,而她,乖巧地坐在一旁不哭不闹,静静得到一颗糖,含在嘴里———
我耸了耸鼻子,拿起旁边的一杯水,突然,皱起眉头停了一下————不对,这出戏里,还差一个重要的角色,
他呢?
伊墨呢?
滚烫的水我含进嘴里,吞了下去。心,已经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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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女囚爱上了衙役,死犯爱上了刽子手,我爱上了你,”唇边默默喃着这句,像是心咒。
第一次时,我疼地龇牙咧嘴,他双手捧着我流泪的脸颊低喃的就是这句话,那时,他的笑容那么真———
那时的伊墨就适合黑色。他契合黑色的高傲,黑色的挑剔,黑色的尖锐。
然而,黑色经过沉淀,就象一瓶窖藏多年的醇酒,只会慢慢挥发出更加醉人的余味。如今,他又熟识了黑色的内敛,黑色的优雅,象一团迷离的水气雾霭,难以捉摸难以掌握,缭绕隐现。
“祥叔,我来晚了,”一指勾着车钥匙,一身黑色的他走了进来,笑容在唇边温和而慵懒,
“阿,伊墨啊,”蒙祥微笑着走上前,迎上令他骄傲的侄子,“这位是云柏凉先生,”
“久仰,”
“幸会,”
我依然远远坐在沙发里,平静地看着他们相握的手。
宾主间相谈甚欢,男人们不时的轻笑,意味深长。他们都是政界商场上的老戏骨,即使其中有暗流涌动,表面上也一定是从容自如。可是,不管怎么看,我就是觉得这一切那么的脏,尽量平顺着自己的呼吸,淡忘那压在心头的抑郁————
“小六,”
云柏凉喊我时,我正在喝水。望了他一眼,喝掉杯里最后一点儿水,手背随意抹了下唇,然后双手重新放进口袋里,起身,走了过去,
“祥叔,谢谢,辣酱面里的辣椒实在挺辣,您吃的时候可不能吃那么猛,”我微笑着大方地看向蒙祥,
“呵呵,小六就是讲义气啊,以前吃辣椒前都是让她先尝,然后知会大家,她现在都没忘了关照祥叔,”依然是那双慈爱的眼,和蔼的语气,却,丝毫没有了温情的感受。我淡淡地摇摇头,
“祥叔夸奖了,我哪有什么义气,”微笑着转过头,我盯着伊墨,“何况,女人要什么义气,女人只要能让她的男人永远不忘对自己讲义气,就算极聪明的了。当然,这也只是最低纲领,至高的境界是,让他能时时感觉到对她似乎总有些‘不够义气’,多少有点内疚,也未必就是实实在在的感觉,能长期养成这种自省的习惯并保持这种机制,女人就永远也不怕没好日子过了。不过,很遗憾,”我又转过头看向蒙祥,耸了耸肩,“我不是这种女人,”
“这,小六——”瞧我,何必让刚才还熠熠神采的个老人家如此尴尬,
突然,腰间被一只手一收,云柏凉的大手覆住我放在荷包里的拳上,“又在胡说了,‘有情有义’,‘义’字之外总有个‘情’字,那种‘情’已尽‘义’未绝的日子算什么好日子,好了,”他微笑着抹了下我转过去看着他的眼睛,“看你困的眼睛都红了,”
他牵着我礼貌地道别。始终,我没再看唐尼家的那两个男人,始终,我都在极力忍着不去破坏脸庞上的每一丝平静,始终,我都紧紧地握着那只手,
眼睛红了?他明明知道,那不是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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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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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上车。
“我想自己回家。”抬头望着他,有些固执。他看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车驶入前方的黑暗中。
我也没有离开。庄园外,站在阴暗里,望了眼那扇大门,然后,抬头看向乌云叠层的褐色天空。
安静地看着这个落寞的人间。一切温暖的细节,都变成了空气。变成了触目所及的时光。变成了这座静默如水的城。
从前无限婉转柔情,是掠过黑暗的一丝光线,却稍纵即逝,
于城,我只是一瞬,
于我,它却是永恒。
再垂下眼时,竟然泪两行。我没去擦它,不管它——
大门缓缓拉开,车灯扫过我的身影只一瞬。我依然能看清那是他的车。
车身与我的视线交错的一刹那,我努力透过迷蒙看清他的侧脸,八年呐————
车,飞快地驶过,卷起了我的发。我默默流着泪,手放在荷包里,一直倔强地盯着它,盯着它向前离去,
突然,它停住了。那一刻,世界变的出奇的安静,包括我的心。我依然静静地站着,看着它——
远处的那辆车,
此处静立的我,
眼中,支离破碎。
“呜,”尾灯闪了闪,跑车启动,以决绝地姿态飞速驶离。
天地间,终于只剩下了我。真正孤伶的我。
再次望向苍莽的天空,我深呼了一口气,
“你说的对,那种‘情’已尽‘义’未绝的日子算不得好日子。”开始往前走,手,始终放在荷包里。
身后,是男人稳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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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皱着眉头往前走,脑子里胡思乱想。
确实是胡思乱想。我不是个容易快乐很久,同样也不会悲伤很久的女人,体内那一点被压抑出来的水分随着冷风吹干,我只感觉眼睛有点疼。
停下脚步,我看向身后的云柏凉。和我一样手放在外套口袋里,漂亮的眼睛在月华下盯着你,倍觉难忘。
我习惯地抬头望了望他头顶上那弯弦月,苍白,好象一只半透明的水母在苍穹中游曳。
“我觉得,”目光回到他的脸庞上,“你这个样子很象海橙,”
果然,他皱起眉头,
“别废话了,你到底还要走多久?”


“瞧,连口气都象了,”我赶在他要开口反驳时,走过去从口袋里拉出他一只手,“看吧,我们两的手都是冰凉,你应该一早就把我拉住,然后把我塞进车里,”我还很严肃,显然,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现,
他没做声,只是突然笑了起来,无可奈何地瞟我一眼,拉着我的手走到马路中央,向后面招了招手,跟着好远的黑色轿车开了过来,“我还以为你要走到天亮,”
“怎么会,我十点就要睡觉的,”
车体平稳滑入黑夜。
回家时,是他亲自开的车。因为,刚才我坚持要到店里看一看。
我为什么非要去店里看看,是因为一天没去店里,我觉得很对不起枪枪。这都是刚才一路胡思乱想的结果,我想着:你被人甩了,不能因为沮丧的心情就荒废了自己的事业,你的伙计对你还是很忠诚的。
对,是这样,这样想,我心情又好了些。
当然,这个点儿,枪枪肯定早已关门带着他的小鸟回家复习去了,小鸟下个星期有英语八级考。看着黑黢黢的店面,我有种既安心又落寞的感觉,说不清楚,不过,我还是眼尖地发现店门上帖着的一张小纸条:宝贝儿,你的命运将再次被改写,明天来学校找我。西娜。”我笑了下,扯下小纸条折起放进口袋里,回到车上。
“恩,你觉得我是个有福气的人吗?”我一本正经地问他,
他侧头瞟了我一眼,一手旋着方向盘,看着车道,“怎么问我这?”唇边有笑,
“因为你是当官的,而且是大官儿,你说我有福气,我就会相信,”我靠向椅背,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逻辑,”他微笑着哧了句,
摇摇头,我看向窗外,没再做声。也许,今晚我不想再带着大脑去思考了。
可惜,事实上,人不可能忘掉你还有个脑袋,因为,你习惯地,非要用它思考。回到家,一开灯,客厅里挂着的一条裙子,让我脑袋瓜子又转起来,“对了,明天一定要穿这条裙子来找我。西娜。”挂裙子的衣架上还是贴着张纸条。
咳,西娜同志——
(《荛六》真的很长很长,我要是有时间恨不得一天写完,可是——哦,天呐,我又开始咳嗽了,肺都在疼!姐妹们,千万要预防流感呐。07年,我连续大病三场,开局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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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这条裙子:
沿着身体曲线窄窄地一路蔓延下去,于齐膝处倏地跃出佻媚的花边;颜色是桃红那种健康硕大巨甜的桃子不,不是桃皮,甚至也不是那粉面含绯的绒绒桃尖儿,是桃肉,吃到最后贴近桃核那一部分,因知道短暂生命终于快要完结而无限浓艳到有点触目惊心,暗暗地东一画西一画乱糟糟暧昧的棕色心事;质料是上好的丝光绢。整幅裙子是一尾深海里绝艳无比又寂寞无比的热带鱼
它是我去年一眼就看中的,觉得相较平日的棉布恤衫,那才是女人惯有的姿态:柔艳,刚烈,带一点欲遮还羞的挑逗性。可是不知怎么看久了有点凄凉。
我双手环胸,一手支着下巴三七步,站在这条裙子面前。突然一个响指,我纽身朝身后送我上楼来的云柏凉弯了弯食指,“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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