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 txt .黯香-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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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愧疚道:“是我砍了那些枯死掉的竹子做了浴桶,枝桠则做了柴禾。
还请婆婆见谅。”
花面婆再笑道:“婆婆并不是责怪你的意思,而是怕你伤了肚子里的骨肉……对了,婆婆这次外出,遇到了上次那个顽劣公子,没想到他一直等在上面,盼着你出坳呢。”
“婆婆。”她清眸一凛,考虑再三,终是道:“我想出坳。”
“被那个公子的痴情打动了?”花面婆微顿,试探着笑问,“不如我让阿碧接那位公子进来?”
“不必。”她摇摇头,水眸透彻,“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等心里郁结解开了,就回来陪婆婆。”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不想回来也可,婆婆可以出去看你。”花面婆恍然大悟,负手转身笑了笑,而后示意绿衣阿碧:“你带她们主仆二人出去,若在上面遇到鬼面婆,速速回来!”
“阿碧知道。”
一会,她便简单收拾了行装,与善音一起跟在了阿碧身后。
原来密道果真在那灌木丛里,不过需要循着某种五行奇门阵走,每走一步,旁边都要仔着一丛沙柳,直到走到一处黑漆漆的洞口前,那些密集的沙柳就不见了。
“这里是黑风洞,是食人潭潭底地势动荡时留下的一条缝隙。每隔一个月才出现一次,出入此洞的人需要绝佳的轻功,过洞时间越短越好,否则泥浆搅动缝隙消失,人会被吞噬。好了,我们现在不多说了,洞口开了!”
话毕,只见这阿碧一鞭子巷了不会武艺的善音,一手牵着她,脚上似生了磨轮,钻入那黑漆漆的泥洞。一眨眼功夫,只觉泥味扑鼻,疾风过耳,她们三人已站在洛城的青天白日下。
这一刻,她望着那片在夏风中扇着叶子的笔直白杨树,仿若隔世。
阿碧收鞭,嘱咐道:“莫要再胡乱跳食人潭,食人潭暗流急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救。你若想再回兰坳,就在月中十五等在这里,阿碧会来接你。”
“好。”
阿碧再不冷不热看她一眼,转身往别处飞通去,并没有抓紧时间重返那黑风洞,似是还有事要办。
善音扯扯她的袖子:“主子,我们现在该去哪?要找睿渊公子吗?”
“不找。”她只是微微蹙着眉,想起阿碧的那句“黑风洞每月开一次”,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那个男人很早就摸清了密道,没有即刻离去,只是在等黑风洞开启。
而他所谓的执着,也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她说等,他便真的让她等了。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去寻她,只知道,她是不会回去那个地方了。
傍晚,她们歇在城东一间废弃的民舍里,不敢点灯,只是脱去了几件脚寒的外衫,穿上单薄的里衣。出了兰勘,才知外面的炎热,蚊虫飞得满屋子都是,叮得她和善音大包小包。
整个晚上,外面都是铁靴整齐踏过的声音,巡夜的重甲兵一间一间的搜,害得她们躲到密闭闷热的阁楼上。她们就这样痛苦的困了一夜,而后赶着清晨的凉爽,吃了些干粮,喝了几口水,准备出城。
“主子。”等走到城门口,善音突然拉住她,突然问道:“你和爷,真的再无可能了吗?”她搁在包裹里的手紧紧的拽着,“如果爷说会来兰坳接你呢?”
她心下一寒,平静道:“我给他的条件就是让他做了九五之尊后来找我,你觉得我等得到那时候吗?你觉得,他可能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与我在兰坳共度一生么?”
“不会。”善音摇摇头,杏眼里也有了坚决,悄悄将拽在手心的那封薄信塞回包裹里,“既然主子下定了决心,那善音从此也不离不弃,主子走到哪,善音跟到哪。”
“好,我们做一对紫衣药仙。”她窝心一笑,突然想起来不及带不走的云浅,“我们现在先不出城,去见见云浅,不知她现在过的怎样。”
“嗯。”
一路走,一路见得战火的痕迹,年轻的妇人跪在地上抱着战死的丈夫尸首悲痛恸哭,襁褓中的婴孩饿得哇哇叫,鹤发鸡皮的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瞎了双眼,哭哑了喉咙,一路都是哭声和被战火毁掉的房舍。昔日繁华的洛城,就这样被毁了。
她们走到用洛城府尹府邸建成的凌家军理事府,避过那一列列佩刀的甲卫,躲到府外的一棵老槐树上。她拈了一片槐树叶,吹出魔音,驱使树上一只小麻雀进去给云浅报信。
不大一会,理事府的后门就开了,云浅穿了一身蓝色带小花的缎裙,脸蛋养得皮光肉滑,正对外面张望着。
两人正准备飞下树,云浅便大声叫了声:“小姐!”这一声大得将四周的巡逻兵都引了过来。
她心中一惊,拉着善音没敢乱动,等到那些巡逻兵走了,她才牵着善音飞下树,站在云浅面前。
“云浅,你做甚么这么大声?”善音瞪了云浅一眼。
云浅牵着轻雪的手往一处僻静的巷子走,没有理会善音的大惊小怪,笑道:“小姐你没事就好。那日恰逢我出去找阿九了,一回府就听说小姐你赐了一封休书给少主,并与那睿渊王爷不见了踪影。云浅心里真是又急又喜,急的是小姐你又扔下我一次了,喜的是小姐你终于摆脱痛苦了……”
“云浅,快随我们走,主子准备带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善音抡抡垮在肩膀上的包裹,跑到巷子口见走来一群巡逻甲士,忙疾步跑过来拉云浅,“主子,寒喧等离开这里再说吧,要是让爷的人发现了,只怕又难翻出爷的五指山了……”
只是,她还没碰触到云浅的手,突觉眼前一黑,身子被人往上一提,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轻雪亦是。
醒来的时候,她睡在华软的床榻上,顶上是天蓝色的纱帐,白色流苏在随风一荡一荡。
“你总算醒了!”一道尖锐的女子厉呵声突然传来,几个箭步,有人毫不客气撩开了她的帐子,一把扯开盖在她身上的红被,“醒了就给我起来,
这里不是你睡的地方!”
那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女子,穿了一身绛紫色的男人锦袍,长发高高束起,乍一眼,很像一个俊美的公子哥,但是一出声,就破了功。
她对这个刁蛮女子的态度很不满,扯开她使劲拽她的那只手,冷道:“放开!这里是哪里?”
谁知那刁蛮女子反倒来了劲,突然一巴掌朝她搁过来,打得她眼冒金星,“贱女人,别以为晟哥哥让你睡了他的床就可以无法无天,有我箫翎在,
你永远别想做晟哥哥的王妃!”
她被打倒在软被上,捂住灼热剧痛的左脸,撑起身子:“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让你离晟哥哥远一点!”那女扮男装的萧翎一边骂,一边横眉怒眼爬上床来,想按住她再恶狠狠给她一巴掌,让她一把框住了手腕,并顺手推到床下摔倒在地,“你发什么疯!”
“你敢推我!”这女子霍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卷着一身怒火冲上来,与她较起了劲,“不管我怎么做,晟哥哥都不认同我,都是你这个贱女人迷惑了他,逼他娶你为妃……”
“荒谬!”她薄怒,用凌弈轩教她的招式,一把抓住萧翎乱抓的手,一个反力击了这女子一掌,不悦道:“我几时说过要嫁给他!”
萧翎被击得后退几步,一把掺住旁边的桌子,将桌布整个朝这边掀过来,“如果不是你逼他,他怎么会答应娶你为妃?!他说过这辈子他的正妃之位会永远悬空的!”
“不可理喻!”她执起两边的纱帐挡住那朝她飞过来的杯碟,并反手给萧翎回击了过去,试着劝慰道,“你现在放了我,我便不做他的正妃!”
“休想!”那萧翎突然自袖中掏出五支长针,别在指间,阴冷笑道:“让你不嫁给晟哥哥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你死!放你走了,晟哥哥还会捉你回来。”
“萧翎,你给我住手!”一道厉吼,伴随着凌厉掌风从门口窜进来,那萧翎还来不及掷出那五根毒针,只觉右肩胛一痛,整个人被扔到了窗外,“晟哥哥?”
三王爷拓跋睿晟一身翩翩浅袍,右手银钩淌着血,对那躺在地上的女子道:“滚回京城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不回去,我要亲眼看你娶正妃!”萧翎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痛苦捂着肩头,脸色泛白,“她有什么好,挺着个大肚子,难道你要给凌弈轩养野种吗?”
拓跋睿晟不理她,收起那右手银钩,走到床边,看着轻雪浮肿的左脸,“她打的?”温润如玉的俊美脸孔,森冷之极的嗓音。
轻雪半眯凤眸看他:“放了我,我对你的正妃之位没兴趣!”
“哈哈,晟哥哥,你听到了吗?人家说对你的正妃之位没兴趣呢 ……”
那萧翎捂着滴血的肩头,又摇摇晃晃走进来,倚在门口,眸中泛起讥讽,“既然人家清冷孤高,不屑这渭亲王妃之位,晟哥哥你何不……”
“萧翎,你这舌头可真长。”拓跋睿晟缓缓回首,一身阴冷之气,那萧翎这才猛的闭嘴,瑟缩着不敢再说下去。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三王爷是怒到了极点。
他在她床边坐下,说道:“我与你的婚事定在三日之后,三日之后我会将你介绍给我的众将士,让他们认识他们的新王妃。”
“我并没有答应嫁给你!”她冷笑。
他俊脸温润依旧,那双墨黑的双眸却变得如毒蛇般让她害怕直视,一身阴戾之气,“我与你只见过一次,之后的几次,都是萧翎假扮我接近你。那些话虽不是从我口出,却也是我的意思。我初见你便惊为天人,而我的正妃之位,也只给你这样的女子。所以我不在乎你怀了谁的孩子,只要你做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
“原来王爷看上的是我这张面皮。”她轻抚自己的脸蛋,不急不缓笑出,越过三王爷的脸,看向他身后的萧翎,“这不过是一副空皮囊,纵然再美,也有鹤发鸡皮的一天。王爷何不多看一眼身边的人,用心去发掘她们的好,这样的美才长久。”
萧翎一愣。
她又道:“王爷位高权重,身边不乏美女如云,何不放小女子一条生路,化怨积德,更震军心。”
三王爷静静看着她,看得她全身寒毛直竖,“如果你只是个小女子,本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你偏偏不是小女子,你是凌弈轩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就凭这一点,你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吗?且,本王确实只钟情你这样的女子,其他的女子于我而言,都是俗物。”
他站起身,不再看她,看着站在门口不敢动的萧翎:“一个月前,凌弈轩诈死,找了一个与他身形差不多的副将引我各路援军进紫金谷,谷口布满弓箭手,封住谷口,将我各路援军杀的一个不留。我才知,他与我沙场上交战是故意战败,然后带我至那食人潭,让我亲眼看到他沉下去。我一时轻敌,火漆传书各路援军前来剿灭凌家军,却反中计,损失二十万兵马。所以,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她静静听着,笑道:“兵不厌诈,若三王爷不是除他心切,又怎会中计呢?操之过急,庸人自疑,是兵家大忌。那个时候王爷看他沉入食人潭,便是轻敌了。”
“不过……”拓跋睿晟回首,美如冠玉的俊脸上浮起一丝笑,不见气馁,反见得意,“紫金谷一战,凌弈轩是胜了,但他依旧是孤军作战,没有后援。他的左膀飞龙将军与我那三万兵马在城外僵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