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烟爱如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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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两个侍卫将我架起向长乐宫走去。
里面刘友冷笑道:“好!好戏!你们莫要再花心思了,这毒水我喝!”
唉!真是的,他竟然还不相信刘盈,不过好在他能喝上一口水,又能坚持几日了。
其实我来之前就知道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只是平日里受了刘盈那许多恩惠,又与他甚是投缘,这一趟无论生死我都是要走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其实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却大意了,囚禁皇子的地方怎能这么容易便让我进来?
我这是第二次被吕后的人拖走,上次好在有刘盈搭救,此次怕是要丧命于此了。只盼这消息莫要传到刘盈与醉东风的耳朵里,不然又要生出许多事来。刘恒一贯谨慎我倒不会担心。但师兄呢?罢了!这恩情只能等下辈子还了。
到了吕后寝宫门口,通报后,他们便将我拖了进去。我跪下叩头道:“如烟叩见太后!”
吕后冷笑道:“又是你?拉下去,杀了喂狗!”
旁边侍卫便上前欲拉我出去,只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对吕后道:“太后请稍等!”
我低头跪在地上,仔细想这人是谁?声音怎如此熟悉?但苦于不敢抬头。
吕后似乎不悦,问道:“本宫的家事你莫要搀和!”
那人走到我跟前,道:“回太后,此女似是在下熟悉之人,确认后再请太后行刑不迟!”
我看着他的腿,想起来了,这便是上次与刘盈、如意一起来时见过的神秘人物,当时还害得门口通报的太监丢了舌头。看来这男子不是吕后的男宠便是吕后的亲信,如此深夜了居然还能在吕后的寝宫,关系自不寻常。方才吕后的话语中也渗透着些许暧昧。
吕后道:“那你快些问!这丫头既然今日想找死便让她死个痛快!”
那男子问:“你可叫如烟?”
我低头道:“是!”
他又问:“你是何姓氏?”
我低声道:“柳!”
他身子有一丝不明显的颤抖,语气已变得不再那么平静,问:“听你似是燕蓟口音。”
我道:“正是!”
吕后怒道:“胡说!薄姬乃魏国人怎会有燕蓟的亲戚?”
我一惊!忘记这茬了,刚欲瞎掰。那男子却上前颤抖着声音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我茫然抬头,惊了——他竟然是失散七年的柳公,难怪身影与声音都那么熟悉,只因日子久了一时没想起来。
他如今应还不到五十岁,却已两鬓斑白。他颤抖着伸手摸摸我脸上的刺青,又看了看我的左耳朵,才将我抱入怀中,老泪纵横,道:“烟儿?你可是我的烟儿?你还认识爹爹么?”
我心中疑惑,此时要不要认他呢?若要认会不会连累他也被吕后灭了,要不认只怕我以后再也没机会叫他一声“爹爹”了。
那男子见我木然未动,便回头对那吕后跪下道:“太后,此女便是在下失散多年的女儿如烟,还望太后留她条性命!”
吕后疑惑地看了我一会,便挥手退下左右,问我:“你果真是柳公的女儿?”
我不语。
吕后见我不语,似已不悦,那男子忙道:“烟儿自幼胆小,只怕方才吓着了,还望太后宽恕。”
吕后道:“只怕柳公认错人了,今日她既已见过你,还是杀了为好!”
柳公跪行到吕后跟前哭道:“天下哪个爹娘会认错自己的儿女?太后,她真是在下的女儿如烟!她左耳垂的胎记在下断不会认错。”
事已至此,认不认都已无关紧要了。我看柳公那般年纪还要为我求情,便忍不住道:“爹爹,莫要求太后了,如烟自个犯的错自个受死便是!莫要连累了爹爹!”
柳公回头惊喜地看我道:“烟儿,果真还是我体贴的烟儿!”
我也泪眼婆娑地看着柳公,跪行到他跟前,抱着他道:“爹爹——爹爹今日不该认烟儿,烟儿今日是死囚,若要连累了爹爹该如何是好!让烟儿如何去见我那死去的娘!”
柳公抱着我道:“好孩子,想煞爹爹了——”
吕后这才笑道:“好一个孝顺的女儿,我门中竟然会有这样识大体的女子,怎会埋没了这么多年?你二人起来吧!”
柳公叩头道:“谢太后留如烟一条性命。”
吕后笑道:“本宫说过饶她不死么?”
柳公再叩头道:“如烟自幼心地善良,为他人想得甚多,还请太后看在在下的份上饶过她这一遭吧!”
吕后笑笑便让柳公起来坐下,又对我道:“你上前来!”
我低头走到吕后跟前,她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看我脸上的刺青,问道:“你可恨本宫?”
我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不觉有些惊诧,她那眼中竟然有些许赞赏与疼爱。我平静了一下心情道:“如烟自作自受,怎能怪太后?”
她笑着拉我坐在她一旁道:“果真是好孩子,早听柳公说过柳府中子女甚是乖巧体贴,今日知你是柳府中人甚是欣慰。不过,你又怎会成了薄姬的远房亲戚?”
我沉了口气,道:“如烟自从离了柳府后,虽得贵人相助甚多,但一人漂泊仍甚是艰难,曾遇到一位年纪相当的女子也因与家人失散而漂泊,我见她有病在身,便陪了几日,得知她家族与薄姬娘娘曾有些许渊源,因贫困潦倒而失了联系多年。那女子终因落魄不得治疗而亡。我正在生死一念间时,遇见当时去太原考察民情的代王,并救了如烟一命。如烟为了生存,见他出身富贵,便假称了那女子的身份,薄姬娘娘与代王不疑有他,便收留了如烟。”我真佩服自己编故事的水平,自己都忍不住要骄傲了。
吕后拉起我手,笑道:“这便是了,果真伶俐,好在这伶俐人儿今日仍安好,不然实在是可惜了。”
柳公复杂的眼神向我看来,我知道他仍有许多疑问,但此地并非说话之地,只能回头再与他细说。
吕后又对柳公道:“不知柳公对这如烟有何安排?”
柳公道:“如烟今日既是皇宫中人,那便任凭太后安排。”
吕后道:“那甚好!只是这丫头前些日子因牵扯到如意之事中,本宫并不知她是柳府中人,因此受了些惩治。这张脸原本就长得平凡,如今又受了这黥刑,只怕……罢了,想那刘恒对她甚是看重,本宫欲成全,不知柳公有何想法?”
柳公道:“回太后,想来代王贵为皇子,身边美女必众多,如烟如此面容,只怕去了之后……”
吕后笑道:“薄姬与刘恒曾有过此意,但当日本宫以为如烟出身贫贱,便压了下来。说来代王对如烟甚是中意,今日若成全了他,念在往日情分上也不至太冷落了如烟,更何况本宫指的王后,量他也不敢怠慢。柳公为本宫做了这许多,便也让你的女儿去享些富贵吧!”
王后?天哪!史书上不是说刘恒登基时的皇后另有其人吗?我今日若当了他的王后,他日便成了皇后,那岂不是改变了历史?更何况就我这模样怎么能母仪天下?总不能带着面具吧!头疼,我一直当那小子为朋友,从未生过半点男女之情。我的身体虽然只有十一岁,但灵魂已经二十七了,我这快三十岁的老妖精可不能吃这口扎嘴的嫩草。
我忙跪下道:“太后,如烟如今已是带罪之身,实是不能污了皇家血脉!”
吕后笑道:“本宫说你漂亮,哪个还敢说你丑?再说这刘家的人难道天生就是享受富贵的么?既然他们今日能享这富贵,我门人亦可。就这么定了!找个黄道吉日本宫派人风风光光地送你过去。”
柳公也跪我旁边,偷偷拉了我一起磕头,他道:“谢太后为如烟安排得如此妥当。”
吕后笑着拉起我们道:“本宫第一次见这丫头便觉得伶俐非常,不想居然是我门中人,若要早知也不会有这许多周折。罢了,你父女久别重逢必有许多话说,柳公带这丫头出宫住几日吧!若她做了王后怕就没有今日自由了!”今天晚上就想把我弄出宫?可刘盈还等着我的消息呢,便说:“还请太后准如烟明日回过皇上后再走吧!”
吕后凌厉地看我一眼道:“你生来便是本宫的人,以前不知便也罢了,日后你定要听本宫派遣。皇上那里不用你担心,本宫自会着人告知,你还是安心陪你爹爹耍几日,不必再回宫!等本宫的诏书下来你直接起程去代地做你的王后即可。”
我只能喏喏称是,看来她是不想让我再见刘盈了,不知是怕我传递刘友的讯息还是因我知道了她与柳公不寻常的关系。
吕后又唤太监进来道:“你去如烟姑娘住处,着丫头尽快收拾好如烟姑娘的一应物件,再将行李与丫头一并送到柳公的别院中去,连夜去办!”
太监称是便去了。
我知道已无力挽回了,便也只能听从她的安排,随柳公出了宫,乘车到了长安近郊一处民宅。这民宅外面看着甚是普通,进内才发现别有洞天。院子甚大,竟然比燕蓟的柳府还要气派,只是院中丫头奴仆甚少,显得清冷了许多。当初在燕蓟柳府时,我并不关心周围的事情,只知道柳公有很多的买卖,长安也有一处,但并不知道他在长安竟会有这么豪华的一处别院。
进屋后,柳公又红了眼圈拉我坐于他的腿上,道:“爹爹没想到竟然还能活着见到你!”
我黯然道:“如烟也一直担心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他从头到脚仔细地看看我,道:“长大了,也老成了许多!”又抚摩着我脸上的刺青流泪道:“都怪爹爹,让你受了这许多苦,还疼么?”
我笑道:“早不疼了!这干疤瘌怎么会疼呢!”我这张脸这几个月倒也受了不少苦。刚开始时大声说话都会引起伤口出血,后来慢慢就化脓了,半边脸肿成了馒头,要多难看就多难看。后来,用了不少药材,过了半个月才渐渐结了疤,可是却更加痛苦起来,伤口痒得厉害,挠也不敢挠,怕落了大疤,只能生忍着,晚上睡觉的时候怕在梦里挠,菁儿便将我的手绑在身上。如此过了三个月,疤瘌才慢慢掉了,肿也慢慢消了。现在只是在刺青的周围仍有一点点红色的硬疤,鼓鼓地围着丑陋的刺青,看来没有个一年半载这硬疤断难消去。
柳公仔细看了看说:“再长长或许能好些,爹爹正好还有点去疤的药材,只是这刺青怕是去不掉了,好在倒也不大,只在颧骨上有铜钱大小。”
我笑道:“那行刑的太监甚是照顾,如烟这刺青不仅小很多,而且也不算难看。上次见过另一个带罪的宫女,那刺青都快占满半边脸了。”
柳公叹气,泪眼婆娑地看了我一会,问:“你离开柳府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笑道:“既已过去,还请爹爹莫要问了,烟儿这不是好好的在此处么?”
柳公叹道:“你这孩子受了这许多委屈却不愿提一个字,反倒是那些个大人将你说得那般不堪。我因有事耽误了一些时日,从长安回去时已是半年后。才进家门便听众人说,柳家遭了天谴,塌了祖庙,幸亏有方士及时发现,全是因你乃狐狸精附体而造成,欲烧死你祭祖庙,谁知火刚点着时,你便化作飞狐逃走了。”
我忍不住呵呵笑道:“果真精彩,如烟哪里会有那般本事!”
他也摇头道:“我本就不信,后来又发现你藏匿于书中的书信,便更加怀疑,随后进行了多方调查,才从你大哥柳执与你二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