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妃子谋-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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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毕竟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任他再冷漠无情,也不可能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只是现下,连她也不要他了。
他垂下眼睑,望着枯叶纷飞,落在翻搅过的土壤上。蹲下身,他的手抚上墓碑上他亲刻的字迹;爱妃,上官氏华裳。
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从来不能保谁一世安然。
连那个他最爱的女人,他亦要使用最残忍的手段,才能护她安危。
华裳,这一世你爱错了朕,三生石旁,奈何桥上,切记不要饮下孟婆汤,下一世,记住朕的模样,来找朕报仇。
朕定不会,有一丝反抗。
………………………………………………《妃子谋》……………………………………
楚国·凌宅
整整半月时间,景颜的伤终于好得彻底。路子歌被银针所伤的右肩伤口亦在月貕的精心料理下,渐渐愈合。
这期间上官燕黎三番五次催促薛蒙归还兵马,薛蒙差些按捺不住,想要私下里将兵马送回安国。毕竟当时上官燕黎慷慨相救,若非安国五万兵马,璃瑾二国也不一定会这么快退兵归降。薛蒙厌恶战争,生怕自己的子民又因战事而招祸上身。
如果再不归还这五万兵马,上官燕黎一怒之下,不晓得要做出什么事来。
安国兵强马壮,若想一举踏平他楚国城池,犹如踩死一只蚂蚁般易如反掌。
奈何,没等他想暗中下令命兵马原路返回安国,景颜却似猜透了他的心思,深夜入宫。他早早就下令宣召的路将军人还未到,她却已经先人一步,掀了玉帘进到书房内。
“景颜拜见王上,王上万福。”
礼倒是行得中规中矩毫不逾越,只是之后的话却说得不大好听,“王上这般着急宣路将军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薛蒙被她看透,面上有些挂不住,“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忽然觉着无趣,想召子歌入宫陪我下下棋罢了。”
时至如今,薛蒙在与景颜说话时,从不以‘寡人’自称,向来只用‘我’,两人关系在这两年愈发亲密。私底下景颜常常直呼薛蒙的名讳,薛蒙亦感叹有一知己无需在意宫规繁习是件大快人心之事,因此从未对此有过不悦。
“王上若想找人对弈,何需劳烦路将军那么麻烦,找我不就行了。”说罢,大大咧咧地掀起裙摆往椅上一坐,好整以暇地望着已经受了内伤的薛蒙。
“好了,我不与你闹了。”薛蒙甩了甩袖,坐在她边上,灌了一大口茶,“安皇已然情急,如今安国局势严峻,我若再不将兵马归还,兴许他皇位难保!我薛蒙不做过河拆桥的勾当,你若与他有私人恩怨,你们大可以自行解决,为何非拉上我楚国不可?”
景颜慢悠悠品了口茶,四两拨千斤,轻声道:“王上言下之意,是想报安皇当日借兵马的恩情?”
薛蒙坚定地朝她点了点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自然的。”
“容我说一句,王上若真想报恩,就再忍上几日,届时,相信安皇会对王上感激不尽!”
薛蒙眯起双眼,思忖了半晌,却仍然无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迷茫,直言不讳道:“你说明白些。”
“我早说过,上官燕黎的敌人,并非是慕容连城。近几日我们安插在安国的探子在西华山有不小的发现。”景颜又替自己斟了杯热茶,缓缓吹开浮在杯沿的茶絮,轻声道:“慕容连城是个气血之人,如今他的左党右翼统统被上官燕黎铲除干净,他定会用极端的手法报仇。到时候,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也快要沉不住气了。”
薛蒙试着理清她话中重点,奈何好半天仍没个着落,“慕容连城如果想要报仇,肯定会动用兵钥号召兵马。可是安国最强的五万兵马全在我楚国,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我还是没明白有什么理由不归还兵马。”
“王上,我们借兵马来,至今已有多久了?”
终于碰上个薛蒙能够回答的问题,他掐指算了算道:“足有三个月了。”
“那王上便再等等,一月后秘密将兵马借道璃国,返回安国。王上切记,若想真的帮安皇一把,那这一个月内,无论安国怎样施压都不可将兵马归还。并且你还需对外声称,这兵马我楚国要了,安国连一兵一卒都别想要回去。声势要大,要让四国君臣皆知,知道这五万兵马由此之后不姓安,姓楚!”
景颜说完最后一字,抬眼,只见路子歌正掀起玉帘进来,她笑着招呼道:“子歌,你来的正好,王上今个夜里头无趣,邀你来陪他对弈呢。”
路子歌扬唇轻笑,朝薛蒙道,“王上,这丫头就喜欢兜圈子,她的意思其实是想让王上帮上官燕黎逼出那幕后黑手出兵。慕容连城造反,但手里并没有真正可调动兵马的兵钥,那他肯定会求助于那个幕后黑手,真正的操控者。可是那个操控者肯定觊觎我楚国尚且有安国五万兵马未曾归还,所以肯定会按兵不动,静候时机。你想,如果我们对外声称要将兵马占为己有,不归还给安国。那么,任谁都会认定这是最佳时机,趁机出手!”
路子歌将局势分析的十分透彻,也将薛蒙如今的立场解释的简洁明了。薛蒙犹如顿悟,“我就说,这丫头不像是个睚眦必报公报私仇的人。不过,若我真的对外声称强占安国兵马,依安皇的脾性,他不会举兵来袭?”
薛蒙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上官燕黎脾性不好,这一点除了总爱招惹他的凌景颜外,人尽皆知。
“薛蒙你大可放心,他现在外忧内患,焦头烂额,没功夫也没心思举兵来犯。”景颜舔了舔嘴角的茶水,甘甜宜人,好喝。
薛蒙坐在椅上仍是焦灼不安,想了半天仍觉得有些不妥,“你们俩算盘打得挺好,让我去当出头鸟。要是这事传到安皇耳朵里,他估计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剁了喂鱼。”说罢,朝二人疯狂地摆了摆手,“这事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景颜还想再劝说,但薛蒙的顾忌也并非不无道理。他是楚国之王,得罪了上官燕黎,没准真会惹毛那个男人。
思忖片刻后,她终是开口,“王上,算我求你。我用性命担保,此举,一石二鸟,且绝对不会央及楚国。”
话音未落,人已经跪倒在地。
那扑通一声闷响,却直直打在路子歌心里。
这丫头,竟……
竟为了燕黎连自尊都可以不要。
“薛蒙。”景颜抬首,眼神坚定的望着他,“如今,我以你朋友的身份恳请你,救上官燕黎。若你现在将兵马归还,他一定会耐不住性子主动举兵攻向西华山,那个幕后黑手,等的就是他主动送命上门。西华山地势险峻,又是盆地,易守难攻,上官燕黎领兵去攻,简直是找死。”
薛蒙微怔,“我以为,你一直很恨他?”
谁曾想,这个骨子里倔强的丫头,竟会为了他,跪地向他求情。
景颜敛下眉宇,低声说了句,“自然是恨的,只是他那般辛苦,只为保全江山。我毕竟也是安国人,怎能眼看自己的家国被贼人强占,却不施手相助。”
尽管她知道,他从头至尾,都只是利用她。
可是,她无法弃他不顾,置他不管。
“一月后,我亲自领着兵马去安国。”她不顾薛蒙及路子歌诧异的眼神,一字一句道:“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我好奇的要命。也是时候,揭开他的面纱了!”
秋叶纷飞,庭院萧瑟一片。
恩怨是非,往如如烟。依稀记得那**被他贬斥离宫,心系最后一丝不舍,她缓缓回过头。却望见,长巷尽头,一抹熟悉的身影,撑着油纸伞渐行渐远。
是不舍,亦或是其它情愫使得他竟独自一人出宫送她……
她不得而知。
但,那一瞬,不知为何她眼眶中全是眼泪。
如若他们之间没有恨,该有多好。
可是如今,他应该恨死她了吧,国恨家仇,他一定迫不及待找她一起结算了。
无妨,燕黎。
若能保你安危,若能让你心心念念的安国无虞。
你我之间的恨意再绵浓深长,又如何。
悠悠生死,别经年
如若他们之间没有恨,该有多好。
可是如今,他应该恨死她了吧,国恨家仇,他一定迫不及待找她一起结算了。
无妨,燕黎。
若能保你安危,若能让你心心念念的安国无虞。
你我之间的恨意再绵浓深长,又如何。
……………………………………《妃子谋》………………………………………………
安国·西华山
悠扬的鸟鸣划过天际,苍穹碧蓝如洗,白色的云层浮掠而过,被微风拂散。
天凉好个秋,冷风凛然袭面。空旷的山谷中聚满了身着戎装的兵士,正在听候为首的将领发号施令进行操练。
慕容连城站在山颠,欣慰地望着这山谷中数不清的兵将们,抚着长须笑叹道:“哼,天也助我!三日后,我必领兵血洗安国!”
他的身旁,一如既往的站着一个男人。宽大的白色斗篷遮住了大半张面孔,指尖来回辗转着那颗檗蓝琥珀扳指。
幽然深邃的目光望着山谷中的人群,发出一丝谓叹,“右相何须如此心急,别忘了皇帝还有五万兵马放在楚国。”
“哈哈哈哈……”慕容连城仰天大笑,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丝毫没有察觉那男人在被他重拍后面上浮起的不悦,朗声道:“薛老弟,楚王也算是个好汉,他这两天派了使臣前来送信,称那些兵马吃他楚国的粮饮他楚国的水,现如今已是他楚国的将士,不可能再归还给安国。”
被唤薛老弟的男人沉沉敛着眉宇,轻声道:“楚王并非是过河拆桥的人,怎会忽然下如此鲁莽的决定。难不成,这其中有诈。”
是肯定的语气,他已然料到是谁在耍这些心思。
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他的对手,是他新手培养出来的,他怎会猜不到她的心思。
他话音方落,另一边厢的慕容连城却沉不住气了,“怎么可能会有诈,那可是五万兵马,是兵强马壮的安国训练出来的五万将士,任谁见了都会眼红!更何况楚国大战初捷,肯定想用这些兵马加固城门。我说薛老弟,你别总是瞻前顾后的了,这仗我看该打。小皇帝这两年羽翼渐丰,本以为他会借着璃瑾二国攻打楚国时,加入战局,谁曾想,他竟知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将五万兵马借给楚国支援。他如今在朝堂之上,将我的党羽杀的杀,斩的斩,若我再不反击,他真当我是好欺负!”
男人抬首,幽暗的眼眸深深望了一眼慕容连城,扬唇浅笑道:“我只问右相一句,若右相真带着这上万精锐出了我西华山,可有把握一举攻下安国京都城门,可有把握一箭封住上官燕黎的喉咙,可有把握……”他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慕容连城的肩膀,也未曾将慕容连城已然惨白的表情放在眼里,一字一句道:“可有把握,不被他反咬一口?”
慕容连城的心不由颤一了颤。
他确实没有把握,西花山内的驻兵,虽个个骁勇善战,但谁能保证他一击即中。能够一举将上官燕黎拉下皇位,这些统统都只是未知数。
若他一意孤行前去冒险,兴许连翻身的机会都寻不着了。
“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慕容连城愤恨不已的望了眼那男人,谁让他处处想的比自己慎密,若不听他的忠告,或许他也早如凌颇一样,差些身首异处。
“兵,肯定是要出的。”男子的唇角凝出一抹令人望而生畏的冷寒笑意,“他们若想围魏救赵,那咱们就顺水推舟。不过,出的不是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