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熬的汤-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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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一片混乱,却没有太多的悲伤。
终于知道为什么《云中漫步》里的基诺?里维斯在发现自己的老婆背叛自己时会是那么轻松释然的表情。心,另有所属。我始终还是把敏儿当成妹妹。
Waiting(等待)
老二有一次看到凌锋和敏儿在一起成双入对,吓得跑回寝室向我告密。我随随便便应了一声。
“老大,你已经知道了?”
我点点头。后来偶尔也看见过他们一次,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时,他们会露出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敏儿还是管我叫皓哥哥。或许一开始我就应该是她的哥哥,也只能是她的哥哥。
硕士生研究方向,我最后决定选T大的汽车电子,而不是F大的微电子。
老二知情后惋惜地直摇头:“老大,真是搞不懂你。我看那个可乐老头,从大二开始就对你垂涎三尺,也算是痴心一片,没想到你在最后把他一脚踹开。”
“拜托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他的确很想收我做研究生。但是。那叫’求才若渴’,懂不懂?我选T大是因为我喜欢汽车电子,T大的汽车系又是全国屈指可数的。这叫‘人各有志’,懂不懂?”累就一个字。
凭着我的交际能力和一流口才,我很容易就和T大的教授混熟了。两人惺惺相惜,他认定要收我做研究生。所以即使我在面试时不小心口误把JTAG接口四个控制线TCK、TDO、TDI、TMS中的TMS说成TMD,他也没有太在意。
一切顺利,面试通过。教授笑得脸上会招蜜蜂:“皓然啊,我很看好你的。剩下半年多空余时间,你以后每天最起码八小时泡在实验室里,算是预热,先熟悉一下专业知识……”
先礼后兵的笑面虎,算我看清你的真面目!
大四流行一种说法:保研的是猪一样的生活,找工作的是狗一样的生活,而考研的则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因为按常理保研都闲的很,寝室大会3:1的投票接结果决定以后由我一个人负责所有寝室内务。老二更是夸张地吃喝拉撒都摊上我。
我一边愤愤地擦着玻璃窗一边控诉:“几个没良心的,别忘了每天是我猪大爷在收拾这个猪圈照料你们!”
老四考研,想向通信方向发展。偏偏难得的考研专业课讲座和他的政治补习班时间重叠。于是作为闲人的我又责无旁贷地替老四去听课。提前两个小时到,占第一排的位子,用MP3录音,还要照抄老师写在黑板上的笔记。
陌生的老师在讲台上侃地唾沫横飞——函数的希尔伯特变换,变换两次,与原函数相反;变换四次,变回原函数……
突然有了很奇怪的联想。这些日子,我在网上听说过唐雨的零零碎碎的消息,她利用假期几乎游遍了整个欧洲。我和她能否像希尔伯特变换一样回到那个断点,重新开始?
回到寝室打开QQ,等到深夜她才上线。
“白石,裸奔啊,你!”
我愣了。她怎么一上来就这么打招呼?
“你的qq 形象里只穿了条内裤。”
“还不算全裸,何况我身材好,不怕曝光。”
“呵呵,你的言词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流行,流行。”
“哦,特例独行,佩服!我最近在忙考试,不过考试后有3周假期,很爽。今天是芬兰的独立日,我们放假。等会我出去看阅兵。外面鹅毛大雪,很有情调哦。”
“冬天到了,那边是寒带,多穿点衣服,不要感冒了哦。要按时吃饭,不然会胃疼。”
“这边天气还不错,天天都能看见太阳。别这么婆婆妈妈,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如果你现在还是孤单一人,我是否能成为替补?”
“白石,胡说八道也要有个极限,不要弄得朋友都没得做~~我要下线了~~拜拜~~”
“嗯~~拜拜~~”
缘来缘去,缘还再来。我等你。
F大校园里,一个个身影穿梭在教室、实验室、寝室,有踩着滑板听着MP3的,也有带着眼睛捧着书本的。我骑着自行车溜达的时候总会不经意想起身后曾经的吐息,微风吹乱了我已经稍稍留长的头发,有瞬间的恍惚。
圣诞节前一天清晨,她留言说她要坐10小时的火车去圣诞老人的村子,看看圣诞老人的发源地。
室友筹措着聚餐吃火锅庆祝四个人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老大,你说好吗?”
“好啊。”我点头,“火锅本来就是一家人一起吃的。”
平安夜九点后开始下雪,火锅店里却春意融融。
老二夸张地大叫:“哇,我好饿啊,我现在能吃掉整整一浴缸的菠菜,绝对能!”
老三侧头问我:“我们寝室厕所里有浴缸吗?”
“好像没有。”
酒足饭饱之余,四人开始畅谈自己下一年的远大理想。我仔细思量之后一本正经地说:“明年?明年我要在幼儿园里多拿小红花。”
老二宣布放弃考研。“好男儿志在四方,哪里有钱哪里就是故乡。”
老三和那家实习的法国公司谈妥了,毕业以后转为正式职员。
老四说和他的她一起考本校的研究生,已经到了冲刺阶段。
圣诞节那天,我带着数码相机早起出去拍雪景,拍完F大,再拍T大。我想把照片寄给她看。只看圣诞村的雪景是不够的,那儿再漂亮都不是家。
空气冷的纯粹而凛冽。我忘了带手套,手背上好像有千万根细针在不停地扎,手指头全部懂得失去知觉了,没法按快门。我把手放在嘴边呵了一会儿气才稍稍恢复知觉。
T大的音乐休闲广场旁边有人堆起两个小小的雪人。一个路过的女生兴奋地叫:“快,快把我的帽子给它。”这个城市,下雪是件稀奇的事,难怪大家都那么兴奋了。
广场边是一栋男生宿舍楼。楼门前,一个男生正在和一个女生争执着什么,后来那个男孩生气地跑进宿舍楼里,女孩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
宽广人工草坪,一片白色,隐隐有一点点绿,漂亮极了。冷风迎面而来,一霎那有窒息的感觉。雪落在地上,融化后直接变成冰,路面变得凹凸不平,踩上去必须小心翼翼。几个骑自行车的不慎连人带车滑倒,马上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还好冬天衣服穿的多,没有摔疼。
我慢慢走到曾经一起拆雅思成绩的草坪,边上是条小河。一对情侣戴着手套手牵手在河边散步,女的不小心脚路滑,差点摔了,男的慌忙一把抱住她,然后他们相视而笑。他们的笑脸,像冬日的阳光一样灿烂。那个情形,美丽地让人嫉妒。我偷偷按下快门,然后对着相机里那一对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影微笑,自嘲我也当了回狗仔队啊。
拍完一圈后,我在自己曾经浑身湿透等了一夜的女生宿舍楼门前,驻足了一会儿。然后,我去旁边的教育超市里买了一罐热热的午后红茶,放在手心里温暖我冻僵的手指。
回到音乐广场,我看到那个女孩还在等,雪依旧在飘,落在她的头发上,肩头上。她不停地搓着手,往手上呵气,时不时跺跺脚,缩缩脖子。我把相机收起来,走上前,摘下自己的围巾挂在她的脖子上。她受宠若惊地看着我,拼命地推辞。我将嘴角弯成完美的弧度,笑笑不说话,把那一罐尚未开启略带余温的茶也塞到她手上,然后转身走开。
我和她都明白,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等待的时候,回忆就像是毛衣上的毛球一样,摘也摘不完;也像是冬天衣服上的静电,噼噼啪啪作响,却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刺痛了我们。
下学期2月28号的深夜,我站在天桥上看底下的车水马龙。
可能因为是周六,人来来往往很多。周围的熙熙攘攘更反衬我的孓然一身。〃奇〃书〃网…Q'i's'u'u'。'C'o'm〃浑浑噩噩中,我听到经过身边的一个男青年搂着他的女友说着什么故事——我爸爸说,他两年前的今天路过这里时,看到有对学生情侣,男学生说没钱送女学生礼物,就背她上下天桥……很浪漫的故事吧……
落寞的脸突然碎裂,我忍不住笑了。世界原来真的很小。
既然世界那么小,我相信小雨很快就会回来的,因为我在这里。我送她的指南针会帮助她找到我的坐标经纬。
将近零点,我开始倒数——10,9,8,7,6……2,1。
我呼出一口气。等待,即使是一秒也漫长得有些荒芜。
小雨,生日快乐。
真的是生日哦。2004年的2月29日。
我的爱情黑屏死档无限期等待中,“小风”的爱情却开花结果。之前一阵子对它疏于管教,它渐渐胖成了加菲猫,还常常神出鬼没,夜不归宿,导致女生宿舍楼下那只母猫生了窝小猫。那些小猫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种。我拎着它的耳朵一通教训,怎么可以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不想想你自己当初不就是因为“猫”口膨胀才无家可归?!
老四最后如愿以偿考上了硕士,研究射频电路方向,算是比较吃香的移动通信。最值得高兴的是他的女友也考到了本校的硕士研究生,以后算得上是双宿双飞。
“老四,你自己说怎么谢我吧。她从大一开始就立志考Q大的研究生的哦,要不是我这个大媒人,你喝西北风去?”我拍拍他的肩膀问,不经意想起那个一个不大说话内向的女生那一天对吃东西噎着的老四悄然递上一盒牛奶时的情形。老四这场马拉松跑地着实辛苦。
至于老三,事业起飞,但爱情没有起色,那次被甩后一直没有再“续弦”。偶尔问他,他总是淡淡地摇头:“算了,心里装着别人,还是不要坑害人家。”
老二找了份工作,不好不坏的。他跟着女朋友回家,女方的父母对他很是不满,指指点点说他的相貌,学历,户口都配不上宝贝女儿。斗争不到一个月,女友听从父母之命和他分手。他大醉一场。
醒来后他忽然问我:“是不是人不该奢望自己配不上的?”
“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反问。
“开玩笑,我是谁?!天下美女何其多……”
我看着他,淡淡微笑。毕业是一种情绪,它来势汹涌澎湃,几乎冲尽了我们所有的年少轻狂。我很高兴我的好兄弟时至今日还能说出这样豪情的话。因为年轻,我们可以为了一个人放肆地大笑,放肆地流泪,即使最后伤痕累累,也可以在深呼吸之后倔强地抬起头,继续微笑。
等待漫长地没有边际,每天都过得像今天,没有明天。
大四下半学期的大堆空余时间里,我去报了个培训班考驾照。
一次试车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指导老师接了个电话,离开了一小会儿。我一个人在车里把摇滚音乐开到最大声,把所有的车窗都摇下来,顶上的天窗也开,鼓满了风的车,像张满了的帆。强烈的气流冲击着我的耳鼓膜,却未能将脑中的思绪吹乱。
那一刻,寂寞让我难受得想杀了自己。
从来都不知道,想念一个人竟也可以成为一种嗜好。像是阴暗角落里无为人知的花朵,静静地成长孕育芬芳,终于有一天绽放,却连生命也似乎会随之而去。
我不停地给她写e…mail,以江皓然的名义。她残忍地不回信。我只能凭白石的ID,以白石的名义才能确认他安然无恙,一切平安。我一直认为生活才能带来话题,爱情不能,爱情只需要“我爱你”这三个字。可是,当我们无话可说时,是否表示我们已经爱不动了?
原来,我江皓然也可以那么投入地爱一个人。
“皓,你会的。因为你是好人。”
该死的预言!楚亦风,要不是现在流行火葬,我一定把你拖出来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