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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凤鼓朝凰-第97部分

小说: 凤鼓朝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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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显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扰乱公堂,蔑视法律,我看你们是都活转过去了!”见两路人彻底分开来,蔺姜这才收了棒,转身向长史王徽行了一礼,道:“使君受惊。末将疏于管教,才叫这几个顽劣小子胡作非为,该当如何,但凭使君处置。”

 

“岂敢。岂敢。”王徽忙下座还礼,和声道:“军中子弟,将军自领还去督导便是了。”言下之意,是买这个人情面。

 

不料蔺姜却拒道:“国有国法,不容徇私。”他说着看了一眼姬显,当即厉声令道:“中朗将姬显,公然搅闹府堂,妨害公务,最不容赦,把这个首犯拖出去脊杖一百!”

 

话音未落,众位皆惊。

 

姬显本还只是愤愤坐在地上,但闻此言,气得一蹦三尺。“大哥!分明是这胡儿——”他忍不住嚷叫。

 

“还多嘴!”蔺姜截口将之打断,又起一棍正敲在姬显后膝,当即打得姬显跪下地去。

 

两旁押衙上来拖了人出去,扒衣服上架就打。姬显一肚子委屈憋火,倔得咬牙,半声也不哼。

 

那斛射罗给蔺姜一棍扫飞,摔在堂角,这才给人扶回来,本想发难,见姬显已被拖出去上了刑罚,反而不好再多诘责,只好半冷不热笑道:“蔺将军果然是执法严明。”

 

“那是自然。”蔺姜将杀威棒大棒往地上一杵,大棒撞在地上,“膨”得一声闷响,震得人心头一颤。他抱臂堂上,看了斛射罗一眼,道:“末将无才无德,勉强拉扯得几个弟兄,靠得就是‘法令如山,一视同仁’这八个字。今日有幸的见王子的威风,万分感慨,倒是另有八个字想赠与王子。”

 

斛射罗诧异道:“愿闻高见。”

 

“高见不敢当。”蔺姜冷笑一声,“王子不闻‘在我王土,伏我王法’么?”他说的并不音高,却是不容置疑的浩然气势。

 

斛射罗浑身一震,尚未思明,已又听得蔺姜喝道:“请王子伏法!”

 

州府押衙及众卫军早按耐不住一口郁闷气,但闻号令,齐声呼“诺”,叉起斛射罗就拖走。

 

诸胡人哪里肯依,就要来夺。

 

蔺姜将那杀威大棒立在大堂正央,朗声喝道:“天地法器,不容侵犯,搅扰执法者以谋逆论,当堂杖毙!”

 

在堂众军立时应声“威武”,将几名胡人严阵禁戒堂上。

 

斛射罗眼见已部受制无人能援,不禁疾呼:“我乃突厥使臣!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你敢打我,不怕惹人笑话?!”

 

“鸟!老子怕你跟狗姓!拖下去打!”蔺姜毫不客气呸了他一口。

 

斛射罗一路叫骂着被拖下去,不一时便换了惨号连连传来。想来亚衙门一口恶气要出,打这胡儿尤其下手得狠。反倒是姬显,见此情形乐不可支,挨着大杖犹忍不住笑。两人受刑,一哭一笑,倒也奇景。

 

待到刑罚毕了,押衙们将两人抬回堂上,长史王徽升了座,秉承礼仪之邦天朝气度,给使臣请来软席。偏偏斛射罗被打得嗷嗷喘不上气,哪里坐得,如此一来,反倒似故意刻薄奚落于他了。但斛射罗也很实在,坐不得索性趴了,捡了个舒服便开始发难:“这女人是高昌进献给我父汗的女奴,私逃在此,我如今要将她捉拿回去,你们凭什么多管闲事?”

 

长史王徽不卑不亢应道:“这位娘子即在我凉州地界,便当受我天朝圣恩庇佑,王子若要拿人,空口无凭怕是不妥。”

 

斛射罗哼了一声,向属下使了个眼色。两名突厥人立时已将英吉沙按下,一把扯下衣袖。但见胳膊上一道血红烙印,衬着胡女本就白皙胜雪的肌肤,十分刺目。英吉沙虽奋力挣扎,奈何挣不脱两名男子的禁锢。斛射罗指着那烙印道:“我部的奴隶身上会烙下标记,这就是证据。怎么,贵朝要为一个女奴与友邦交恶?”

 

为了一个番邦女子,此时与西突厥使臣翻脸,说来,于大势确实不智。来日真打起仗来,先行不敬的是已,要讨还公道的是敌,若再被人有心渲染一番,这一仗怕是要打得底气见短师出无名,于士气是大害。

 

但难道就这么任由胡儿嚣张,不管她死活了……?她到底也是高昌王女,若高昌王因此一怒,反与突厥人连通,也是个大麻烦。

 

何况,毕竟有过些许交情,军马、马市又多拜她相助,此时弃她于不顾,未免有违道义。

 

一瞬犹豫难决,蔺姜暗把眼去看王徽,想问个说法,却见王徽拧眉向他微微摇头,一时不禁愈发有些莫名气短。

 

此等要拿主意的时候,白弈那家伙偏躲在一旁。

 

蔺姜与王徽又互相看一眼,当下对合了说辞:“此事关乎邦国之交,我等不能立做决断,需要呈报凤阳王裁决。”

 

“那么请你们快一点请他出来,不要总是借口病了躲着不见人。我们休整了几日,也该尽早上路返回草原了。”斛射罗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地板。

 

听斛射罗忽然主动提起要走,蔺姜不禁诧异。这胡儿不安好心,不见怎么作乱就主动要走,倒真是有些奇怪。他正暗自思度,忽然,却有一名官人奔上堂疾呼:“使君!出大事了!州仓……州仓走水!”

 

这一报来得太突然,一语震惊诸人变色。

 

“说清楚怎么搞的?”蔺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官人,逼问道:“方才与我同去的那名军士呢?”

 

“东廒烧得浓烟滚滚人难靠近,当场太乱了,哪还找得着什么人?”那官人急得满脸是汗,“使君与将军快召集人手先去就罢,其余待平息再究不迟!”

 

好你个白善博!

 

蔺姜气得手抖,一把甩开那官人,也不听王徽呼唤,只身先奔凉州仓去了。【symbol 33手打】

章五八 将军烈 (1)

州仓走水,将整个东廒几乎烧废,仓壁给浓烟熏得漆黑如碳,所幸建仓时砖工颇为牢靠,好歹不曾坍塌,但这等大事却令整个凉州城很为之轰动,大火烧了粮,人心不安。

躁动中,又有传言,说这大火来时,新到任的节度使——凤阳王正在州仓。凤阳王初到凉州,连日水土不服本就身体虚弱,这一把火烧起来,走避不及,被翻倒的垛子所伤,碳烟又入了肺,如今旧患新伤,生死凶险。使君带病勤政却逢此大难,着实令州人唏嘘。

   这一场火事来得太蹊跷,整个凉州城立时戒严,追查纵火凶犯。

   偏在这样的时候,胡使却要启程离境。

   一时猜测纷纭,疑心突厥人纵火者甚众。凉州上自官员下至百姓群情激愤,数百人自发云集城北,将北大门堵得水泄不通,誓称决不能让胡儿逃走。

   但斛射罗哪里管这些,数度与长史王徽请辞无果,便自领了己部要走。

   州人自然抵死不放,两路对阵成门前,眼看已成火并之势。

   值此紧要时分,忽然一骑尘烟来,蔺江披甲提枪亲领了一路人马赶来,势如迅雷,转瞬将两拨人分开,各自严守。

   “凤阳王手令,王驾本该亲送贵使,无奈病体抱恙,遣我代为护送贵使出关。”蔺江勒马悬枪于前,命一旁副将将白奕手令示于众人,自将四下扫视打量一番,一眼见英吉沙被缚在斛射罗马后。乱起匆忙,根本顾不上她的事,竟就叫她这么给胡人绑走了。蔺江暗叹一声,向斛射罗一抱拳,道:“大王有示,既然这名回鹘女子本是高昌人,我们自当送她回高昌。王子与戈桑烈汗若要人,日后向高昌王要去便是,但此时,还请王子将她留下。”

   斛射罗马上仰脸笑道:“凤阳王如此说了,我也不能不给这面子。好,只要她跟在我这马屁股后面走到边境,从此她就不再是我们草原的奴仆,任凭将军领走就是了。”

  

   这摆明是要以英吉沙为人质,以保出境万全。胡儿果然也不含糊。

   蔺江见此情势,知斛射罗必不可能退让,又看一眼被栓在马后的英吉沙,无奈只得应下,当即命城门卫军开成放行。胡使在前,卫军压阵,一路出了凉州城,向疆界行去。

  

   出了凉州城,道路渐渐坎坷。西北秋日燥热干旱,英吉沙拖在马后走得十分艰难,几度踉跄险些跌倒。

   但斛射罗毫不生怜悯,不允她饮水休息。蔺江解下自己的水囊交卫军前去送水,也被阻拦。

   蔺江不忿,催马上前怒道:“这么下去,还没走完这条官道,她就要先脱水了。王子若不想放人,也犯不着折腾人罢。”

   “我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怎么叫折腾?或者将军将她买去?不知高昌王的女儿受不受这个辱。”斛射罗诧异冷嗤,反而一夹马肚子加快了步伐,一面冷道:“羊羔子生来就是给狼吃的。她的父兄没本事,想讨回自由只好自己付出代价,天经地义。你们装模作样说什么仁善,不过也就是贪图她的身份还有价值罢了。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回鹘女子,不是高昌王的女儿,你会来担这麻烦事?”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是轻蔑,听得蔺江愈发怒火升腾,几欲发作,拼命强忍才忍了,命几名卫军先行开道,将队伍行进速度压慢下来,以免英吉沙给拖在马后跟不上步子摔倒。

   便如此一路行至官道尽处,不远处杨木稀松的丘陵绵延,西北塞外大风起,带来草场特有的湿咸。越过这片丘陵,便是突厥人的天下,此间已十分凋敝,全然不见中土盛朝气象,只有远处哨岗在青天长草下隐约可见。

   卫军已解开英吉沙捆绑,将她扶至一旁歇息。百余卫军列队道中,蔺江立马向斛射罗施了最后一礼,道:“末将送到此处,王子好走。”

“既然已到了这里,也不急在一时。斛射罗还有些话想与将军说。”斛射罗与蔺江对面行了个胡礼,抬头时却忽然问道:“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不知将军以为自己是否选对了一根好大树呢?”

   霎时,蔺江眸色已寒。“你什么意思?”他暗下紧了紧手中长枪,一点危机警讯不着痕迹弥漫。

   斛射罗道:“将军是个人才,完全堪当一方重任。但你们的皇帝显然并不会用人。皇帝不信任你,才从都城派人来压制你。我阿史那氏才是当得天下的真主,我父汗是苍穹下的雄鹰之王,向来器重将才,将军可曾想过另辟天地,一展宏图?”

   不待斛射罗将话说完,蔺江闻之大笑:“你这是要说降我?身为使节,却来游说挑拨,是什么居心?”他笑着扬眉睨看面前那胡儿。

   斛射罗道:“我知将军是个英雄,必不为财宝金银所动。英雄志在天下,若得大功告成,从西州到灵州这一片便是将军的地盘。”

   “西、沙、凉、甘、瓜、肃、灵。王子好大气,一口就咬下我七州王土,再过去,是不是连我天朝西京也要吞了?”蔺江不禁冷笑。

   斛射罗见之道:“将军若要,也无不可。”

   蔺江闻之终于勃然大怒。“呸!连西京都给我,你们打算要干什么?真想踢踏山东,游牧江南,侵我神都,乱我华夏不成?”他以枪尖指着斛射罗冷道,“为我天朝男儿,护我家国边关,你要战便来战,大不了一死血洒疆场。想叫我投敌叛国?做你娘的白日梦!”

   “我是好意相劝,将军可想清楚了。你如今所带不过百余人。”斛射罗笑着在阵前驱马轻踱,便像只盯死了猎物只待一扑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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