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杀手日志-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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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敢娶妻,他怕被人看见自己的怯懦,怕秘密被一个从前素不相识的人知道。
阳光刺眼。
雪在融化,这几日尤为寒冷。
扬州这场雪来势汹汹,融化的也很快,只四五日的功夫便只余残雪。
那座发生过厮杀的小镇虽然已经被清理过,但那被血浸红的土地依旧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息,墙上地面上还有大量残存的碎肉,引来许多秃鹫。
附近路过的人指指点点,“从没见过这么多秃鹫。”
“是呀,不详啊……”
官道上一架华丽的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两匹白色骏马,头上缀着白缨,黄花梨木雕花车盖,车窗把手上嵌着碧绿油亮的玉,车壁上梅鹤相映,每一朵梅花蕊都以鹅黄宝石点缀,马车四角翘起吊着白色灯笼,灯下垂着缃色璎珞,随着马车的行走灯笼和璎珞前后轻轻晃荡。
如此气派,引得行人侧目。
马车顺着官道一直入城,在一处大宅前停下,一名青衣男子下了车,仰头看着匾上“玉府”二字,
一名仆从上前敲门递了名帖。
不多时,玉翩飞匆匆迎来,见到青年的样子,不由怔了一下,“容简,你一袭青衣,眉目间似有哀色,发生何事了?”
来人正是华容简。
二人多年前在汴京偶然认识,相谈甚欢,彼此引为知己,一直都有书信往来,但是每年也不过见面一两回。
“友人不久前故去,所以做此打扮。”华容简道。
华容简与陆丹之虽是至交,但也不能给他披麻戴孝,否则旁人还以为华宰辅没了呢!华容简只能一切从简,衣着用物都只用素色,以表哀思。
玉翩飞迎他进门。
二人在堂中落座,玉翩飞给他倒了杯茶,“容简,你所思只有此时吗?”
华容简摇头,“我心里很乱,所以不曾回京,到处转转,待我想通了再与你说吧。”
陆丹之临死之前那晚对他说的话始终回荡在脑海。
他知道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被放在道观养了很久,父亲说是三年,可他对这段时间没有一点记忆!还记得父亲接他回府的时候,母亲一把抱住他,哭的快要昏过去,一直念叨说,“我的儿真是受苦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这样瘦小!”
当时他觉得自己病的连记忆都没有了,身体瘦弱一点也很正常,并没有往心里去。他第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一点熟悉感都没有,好像对他来说,那就是个陌生的女人,是后来母亲对他百般疼爱呵护,两人之间才渐渐熟悉起来。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为什么记忆不再了,为什么要在道观三年?是不是隐瞒他的年龄有关?
倘若他年龄被隐瞒,那么他还是不是华容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美色
玉翩飞不再追问,吩咐管家给华容简安排一个精致又清静的院子。
七天一晃而过。
楚定江接到了玉氏送道福来酒楼的信,出发当日便安排车队先行,快到傍晚之时,他去了信中约定的巷口等候。
等了一会儿,朱翩跹还未出现,楚定江便顺手把玉府西门的守卫给撂倒,捆成一团丢在了假山洞里,为朱翩跹清路。
转身时远远看见在暖阁门口喝酒的青年。
楚定江正要离开,却听他大喊道,“喂,你过来!”
楚定江身形微顿,精神力查探周围没有旁人,便转道去了他那边。
“你是何人?”华容简醉眼朦胧的审视楚定江,见他身材魁梧,面容几乎被髭须全部遮掩,虽然身着布衣,但看上去气度并不像是仆役。
楚定江有些恍惚,眼前这张脸生的与战国时候的他一模一样,如今正是他一生中最春风得意的年纪。楚定江常常会有一种感觉,他暗中杀了这个私生子的母亲,将其变成华容简,好像亲手把偏离轨道的宿命拨正,好像……把这个世界多余的自己给抹杀了。
冥冥中,似乎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他不过是自作聪明,把自己算计进去了,这种感觉令人很恼火。
楚定江凝望华容简许久,抬手轻触那熟悉的面容,惊得他蹬蹬后退了几步,哐当一声撞在廊柱上,“我告诉你,本公子可杀不可辱。”
“你问我是谁。”楚定江收回手,缓缓道,“我是你。”
“哈。”华容简摸着自己的脸,“浑说,本公子一表人才,你少做白日梦了。哈哈哈。”
楚定江弹出一粒松子,点在他昏睡穴上。
华容简笑声戛然而止。
楚定江身形一动,伸手托住要坠落的酒壶,眼睁睁的看着他扑倒在地上,然后将酒壶轻轻放在扶栏上,转身离开。
到了巷口,看见一个荆钗布裙的村妇用蓝花布包着脑袋缩头缩脑的四处观望。
楚定江轻轻跃起,落在巷子深处,咳嗽了一声。
那村妇扭头瞧见楚定江,一溜小跑进来。“楚大侠,咱们走吧。”
“朱娘子这番打扮不觉得有欠妥当?”楚定江面无表情的问。
只有那些大家闺秀才会遮面,村妇在大街上行走多是不遮面的,更何况,朱翩跹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包头的蓝花布却崭新鲜亮,这身打扮走在街上,谁不会多看两眼!
“这个啊!”朱翩跹扯下头巾抖了抖,“奴家是琢磨。奴家这个姿色难免容易招惹地痞流氓,到时候耽误行程就不好了。”
朱翩跹长得不能说多好看,但是光是细皮嫩肉就足以让那些地痞垂涎了,这个解释也能说得通。但楚定江岂是能够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她不过是想耽误耽误行程!
楚定江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楚某在这里是因为料定你会来。楚某料定的事情,从未出过差错,所以朱娘子一路上还是老实点好。免得让楚某费事,你说呢?”
朱翩跹哆嗦了一下,垂头揪着衣角。嘀咕道,“奴家说的也没错,楚大侠虽然看不上奴家,却总有被绝色所误的时候吧?在那些地痞眼里,奴家这样的就算绝色。”
“再美的颜色也误不了楚某。”楚定江漠然道,“走吧!”
朱翩跹撇撇嘴,腹诽:如此寡欲,定然那方面不行!
朱翩跹功力不俗,全力施展轻功竟也不落在楚定江之后,只是耐久力不足。
两个时辰之后追上车队,朱翩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楚定江指了指其中一辆马车。
朱翩跹欣喜的爬了上去。
车厢内,正在小憩的楼明月和安久睁开眼睛,齐齐看向她。
楼明月着一身素衣,压压乌发间别着两朵简单的白色绢花,修眉入鬓,绝美的容颜中透出一股英气。安久则着一袭暗紫缎面袄裙,云髻峨峨,眸若点漆,宛若画中仙。
然而前一刻春花烂漫,下一刻便是地狱火海!
两人身上掩不住的煞气令朱翩跹眼皮一跳,僵了几息,她硬着头皮咧嘴笑笑,缩到车厢一角。
那日安久戴了人皮面具,朱翩跹此刻没有认出来,安久见到她时却是眼睛一亮
——这个说哭就能哭的有趣女子。
马车再次行了起来,车厢里安静的冷风飕飕。
一个时辰过去,朱翩跹耐不住,干咳一声道,“两位娘子是……”
“……”楼明月闭眼养神,眼皮没有抬一下。
“……”安久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接话。
不过安久的回应给了朱翩跹鼓励,她没有气馁,“两位娘子是楚大侠的妹子吧?一看就是兄妹,长得……”
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都是如此气度非凡。”朱翩跹朝安久微微垂首施礼,“奴家夫家姓朱,闺名翩跹,应楚大侠所邀一同去汴京。”
“他邀你?”安久道。
安久脖子重伤未痊愈,不能用力说话,只好轻声轻气,倒也十分符合她此刻的模样。
朱翩跹得到回应,心中一喜,连忙道,“是呀,说是为他朋友找个伴儿,他朋友是个小少年,娘子应当认识他吧?”
安久表情微妙。
“哎呦,呵呵呵。”朱翩跹连忙掩嘴笑道,“不是那种伴儿,只是说说话。”
安久从后面拖出一个包袱,胡乱翻了一会儿,从里面扯出一张人皮面具,在朱翩跹面前展开。
“你、你……”朱翩跹声音颤抖,连唇色都白了,“你杀了他?”
朱翩跹做消息买卖,她知道江湖中有人专门杀人剥取人面,如此做成的人皮面具十分逼真,不是假造能比。安久手里的面具是陆丹之得意之作,精细程度可媲美真人。
安久瞧着她惊骇的表情,突然又起了捉弄的心思,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庞,“你的脸,很好。”
“呵呵呵,娘子真是很风趣。”朱翩跹眼里泪花花的挣扎开车门。
正在行驶中,突然噗通一声,整个车队都停了一下。
楚定江驱马靠近,看了灰头土脸的朱翩跹一眼,抬手敲敲车壁,“莫要顽皮。”
安久推开车窗,探头出来,冲他咧嘴。
那漆黑幽深的眸子宛如落入了星子,一下子明亮起来,本就极美的容颜被渲染出明丽的色彩,周遭一切刹那失色。
活色生香,不外如是。
楚定江怔住。
朱翩跹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爬起来揉着腰,哼哼唧唧的道,“也不知是谁义正言辞的说:再美的颜色也误不了楚某。”
楚定江回过神来,沉声道,“上车。”
“我能坐后面那架车么?”朱翩跹问。
楚定江看了那马车一眼,扯起嘴角,“你确定?”
朱翩跹连忙点头,她和那两个女的坐在一起,首先身为女子的自信心被打击了,其次那个“画中仙”看起来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去吧。”楚定江松口。
那辆马车中只有莫思归一人,他最近心情很糟糕,除了车夫之外,有人靠近方圆一丈之内便不管不顾的用毒招呼。
至于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楚定江揍人的手法太可怕了,那一脸的青青紫紫居然在敷了药膏之后没有好!
没!有!好!
这是对他莫思归医术赤裸裸的藐视和侮辱!
朱翩跹走了几步,想到楚定江的表情,又想到方才安久吓唬的她的事情,这幼稚,怎么有点熟悉感?
对了!就是那个少年,当时他们要攻打缥缈山庄,那个少年故意提议带上她,把她吓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反应过来之后,朱翩跹转身蹿回了安久的车内,皱眉盯着她。
“朱骗钱。”安久心情明朗。
“你是……”朱翩跹凑近,伸手去拽她的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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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兔子和老鼠(一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安久目光一厉,反握住她的手腕。
朱翩跹本身算是高手,但她的精神力遭到强势威压,脑海中有一瞬的空白,却是让安久反制。
楚定江从窗缝里看见这一幕,眼里浮上笑意,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安久随即松手了,反伸手去捏朱翩跹的脸颊,好似很有趣一般,捏捏揉揉了半晌才意犹未尽的撒手。
精神力威压一撤,朱翩跹嗷的一声捂住脸。
她刚才看见安久笑起来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