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番外皇帝难为至28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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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跟你大姐姐最好吗?叫你去送趟亲而已,这就不愿意了。”凤景南避重就轻,并且笃信明湛智商不是很高,当然在凤景南看来,明湛真没什么优点,拉不开弓射不得箭念了四五年的书也没念出啥名堂,还一手的烂字。教他学问的先生说句“四爷功课平平”,那完全是客套话。问个话,除了摇头就点头,俩父子在这之前从没有进行过什么深度交流,以至于凤景南低估了对手,拿明湛当七八岁小孩儿哄了。
听凤景南这种敷衍小孩儿的话,明湛脸上干脆连冷笑都没了,凉阴阴的,写道,“大哥去是为了以后册封世子,我去干嘛?陪世子做人质啊?我不去!你找二哥三哥吧,他们跟大哥是同胞兄弟,感情好血缘近,做人质也显得的诚意。好事儿想不着我,送死就找上我了。莫非我不是你儿子,这年头儿,庶子比嫡子更金贵了,是吧?”
“混帐东西,你混说什么!”凤景南“呯”的一拍桌子,明湛吓一跳,不甘示弱的抢过手边的茶盅“呯”的咂在地上,摔个稀烂,动静更是不小。
凤景南气的脸色白里透青,就想一把拽过明湛直接掐死,亏得是哑巴啊,这要是能说话,还不知道放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屁呢!
至此,凤景南意识到自己必须对小儿子的智商做出新的评估,如果不是有谁教给明湛这些话,明湛的智商真不能叫低。话虽不大中听,却也猫了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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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脑袋灵光,凤景南扫一眼脚下的碎瓷,视线慢慢的转向明湛冷峻的与他对峙的脸上,嗯,胆子也不小。
他和皇上关系不错,从无反心,可无论从忠义还是别的什么考虑,是该送儿子去帝都的。至于明湛……凤景南马上调整战术,一指下首的椅子,“坐下说话。”
“以后等我死了,新王继位,你还能住在云南吗?”凤景南语气温和,意思却刁毒。不论如何,明湛都是顺位第一继承人,就因不会说话,便失了资格。第一层意思很好理解,你个哑巴,难道还想做镇南王?
若是心里承受能力有限,听了这话,怎么着也得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自暴自弃,凄凄惨惨戚戚啥的;若是个暴脾气,如明淇,早跳起来暴发了。明湛却是不动如山,冷冷的看着凤景南,马上就要成为弃子了,还有什么装傻充愣的必要。
凤景南的第二层意思更明白,如果真是庶兄继王位,庶兄与帝都的皇子们是隔一层的叔伯兄弟,没有凤景南与凤景乾这样深厚的交情,到时遣人为质也再所难免。明湛是嫡子,与庶兄们不过面儿上情份,更适合放到帝都为质。
归结起来,凤景南就是一句话,“早去也是去,晚去也是去,你就一做质子的命,还是早些动身吧。”
明湛坐在椅子里,手里捏着写字板,眼珠时不时动一动,转一转,露出思索的神情。凤景南却有些犹豫,他以前觉得明湛呆呆笨笨,年纪又小,去了帝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事事还得依仗明礼。而明礼做事,自己是放心的。
这会儿,他对明湛却是不放心了。
对着他都有胆色说出“不”字来,明礼真能收服明湛?凤景南怀疑。
凤景南的怀疑马上成为了事实。
去帝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明湛闹了通脾气,敲诈了凤景南一番,给凤景南添了若干恶心,也认了命。明礼知道四弟明湛要跟自己一道去帝都,对这个弟弟多了几分热络。
明湛发现自己投胎不利,竟是个吴应熊命,自暴自弃之下又恢复了以前半死不活的蔫儿相。私底下跟凤景南要了侍卫要银子,要了管事再外搭两个内侍,另外自己房里的丫头嬷嬷、小厨房里的厨子,用惯的被褥、书本、纸笔、用具,全都打包带走。
明礼除了听凤景南一通训话叮咛,应了一通“是是是”外,再没开口。
凤景南气馁,由小见大,明湛心眼儿远远多过明礼哪。
做父亲的,俩儿子要上前线了,总希望他们能在短时间内培养出深厚的兄弟感情,时不时叫了明湛明礼一道喝酒。
明湛蔫蔫儿的,去了只管闷头吃饭,明礼倒善解人意,“四弟没出过远门儿,恋家也是有的。”
明湛点下头,夹一筷子红油青笋,嚼的嘎吱嘎吱响。
明礼并不介怀明湛的态度,如今的他人人奉迎,被人捧的高了,也自觉心胸要比众人宽阔,一些小小的冒犯他自不过心。再者,他去帝都的意思谁都知道,明湛身为嫡子,不高兴才正常呢。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要成为镇南王世子的事实。
连魏妃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病歪歪的身子好了许多,向来苍白的脸颊添了两抹红晕,明菲自然更高兴,“先前大姐姐封了郡主,母亲还为我担心来着。只要大哥日后袭爵,还怕我品级上不如大姐吗?”
魏妃抚摸着女儿柔亮的青丝,笑而不语。是啊,有朝一日长子袭爵,明菲与明礼是同胞兄妹,自然会有所封赏。
丽人轩里一派喜气洋洋,凤景南却更加忧郁。
“你大哥为人率直,你们兄弟要守望相助,有什么事,你提点着你大哥些。”凤景南温言细语的与明湛分析,“你先去帝都,日后明淇出嫁,你也能帮衬一二。还有明艳,兄弟姐妹守望相助,也不辜负姐弟一场。”
明湛冷笑,“皇上怎么可能让我们住一块儿,我多半要住到宫里去。”做皇帝的就算不心疑凤景南,想要看清凤明礼的品质,必然会将他们分开。明湛年纪小,同皇子一样住在宫廷,不但方便观察,更能彰显帝德仁厚,一举双得。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凤景南没想到明湛想的如此深,索性直接问。
“所以你给我的人最好只听命于我,若是一心二主,偷着给凤明礼送信,闹出个什么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明湛并不跟凤景南废话,如果顺心他可以在帝都做个活死人,如果忒拿他不当回事儿,他也不是天生好性儿去做炮灰的。
可惜谢恩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否则,凤景南真想换人。如今箭在弦上,只得暂且忍下明湛话中的不敬,温语安抚明湛,“这个你尽可以放心,给了你就是你的。”
没说通明湛,反倒赔了进去,凤景南对明湛真是又爱又恨,琢磨着要不再请几个大夫,明湛耳朵没问题,就是说不出,寻思着有什么法子老天开眼让明湛学说话,他不介意重新考虑世子的事儿。
5、范氏父子
凤景南生的俊眼眉飞,蜂腰猿臂,身量高大,以明湛目测,或许不到一米九,也得有一八八。如今凤景南刚刚三十五岁,中年男人身上的啤酒肚啊秃头谢顶啊在凤景南身上不见半分迹象,仍是轩昂挺拔,让同为男人的明湛颇有些小嫉妒,琢磨着估计他十七八的时候也该是这相貌模样了,心里又有几分窃喜。
凤景南不得不打断明湛的傻乐,一指自己右下首文士身畔着湖蓝衣衫的孩童道,“明湛,先前都是明淇跟你一道读书,也没给你选伴读,这是范维,范文周大人家的公子,到了帝都,有他陪你念书,也有个伴儿。”凤景南索性将两父子一并介绍了,直接称范文周的表字,“砚贞也是要随你大哥一并去帝都的。”
明湛的视线扫过留着一字胡笑眯眯的范文周,落在范维身上。
范维比明湛略高一些有限,年龄也不会太大,举手投足都透着淡淡的书卷味儿,从容淡定,不见窘色,可见其家教。
范维向明湛行礼,明湛坐着受了,伸手虚扶。
明礼笑道,“四弟,范维小小年纪,四书五经已经通读,更兼涉诸子百家,是咱们云贵有名的神童。你可得好好待他,莫要委屈了他。”
明湛打量了范维一番,写道,“我的话与你父亲的话,你听谁的?”
范维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镇定,“我在四爷身边服侍,自然听四爷的。”这话答的很有些水平,前提是:他在四爷身边服侍。
“我的话与明礼的话,你听谁的?”
“我在四爷身边服侍,听四爷的。”
明礼与明湛上下首,不过明湛写字用的是铅笔,字极小,明礼看不到,心里却有些好奇。
“我的话与父王的话,你听谁的?”
饶是范维老成,额上也出了一层冷汗,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答。明湛看他一眼,再问,“我的话与皇上的话,你听谁的?”
范维脸梢泛白,心如擂鼓,惊疑不定。
明湛眯了眯眼睛,指指范维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范维提起精神,躬身行了一礼,过去坐下,抬袖轻拭脸上的虚汗。
这下不只明礼好奇,凤景南都有些好奇明湛问了些什么。
“范维素来老实,你不准欺负他。”倒不是凤景南做态,实在是范维脸不大妙。
明湛笑了笑,从写字板上撕下那页纸,凤景南以为明湛要递上给他瞧,心中大为熨帖,想来明湛并非跋扈的性子,应该有分寸,就要接过一阅。哪知明湛折了几折,捏在掌心揉成一团,直接塞自己嘴里,吧唧两下,咽了。
顿时,诸人瞠目。
“四,四弟?你,你……”明礼结巴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湛慢悠悠的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两口,把食道里的纸团送到肚子里去,等再排出来,就是面目全非了。
范维坐在一侧,咬了咬牙放下心来,探过身给明湛顺了顺胸口,生怕他噎着。
因明湛吃纸事件,几人肚子里真跟有九只猫在抓心挠肝儿一般,却也没人去转弯抹角的打听。明湛都吃纸了,再看范维先前那反应,范维只要不是蠢货,自然也是不会说的。
明湛手段可见一斑。
范文周不只对明湛另眼相待,他也产生了和凤景南一样的困扰。
范文周和明湛不熟,不过明礼是被凤景南带在身边教导的,对明礼,范文周还是有几分了解。收拢个把人,明礼自然也能做到,只是在凤景南面前,如此俐落的将人收服,并且堵住了众人的嘴,就算自己,也不一定有明湛做的好。
明湛以往从未在人前露面,如今要去帝都,颇有些横空出世的意思。除了不会说话,明湛出身更胜明礼,在智谋上也毫不逊色。凤景南对明湛向来放羊吃草,先前还觉得是只笨羊,如今明湛羊皮一扒,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种种手段,让凤景南颇是心惊。
打发了明礼明湛范维出去,凤景南忍不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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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周颇是心有戚戚,凤景南道,“这回明礼明湛会在帝都长住,若有为难之事,也可以问问明湛的意思。”
“是,四公子明慧聪颖,定会以大局为重。”范文周这话实在违心,有本事的人,少有安分。何况明湛贵为嫡子,出身资质更胜一筹,就因口不能言便要屈居庶子之下,心里会不会怨,会不会恨?
凤景南头疼死了,想着要不要让明湛装病,干脆还是送老二明义去好了。可他皇帝哥哥也不是傻的,他拦了明湛,怕凤景乾更要生疑,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名头儿让明湛进京,倒是白赔一个明义进去。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且安天命吧。
范文周回家少不了一番问询。
范维道,“四爷带我去给王妃请安,王妃赏了我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还有四个状元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