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生香-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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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是个阴阳眼,秦珂姑娘不怕么?”
秦珂的心宛如奔跑中撞上了一块巨石,爆发出沉闷的痛。她定了定神:“我如今到更怕邱老爷。”
嵬松一愣。
秦珂知道自己这话说的跳跃太大,于是凑上去低声道:“我早年听说,周家一个叫芙蓉的女儿在死在了宫里。”
事有蹊跷
嵬松闻言恍然大悟,他何等聪明,自然知道秦珂下面将会说什么,于是只默默望着她,神色却阴晴不定。
见他没有阻止自己,秦珂连忙又道:“这女子一开始是邱老爷房里的。十三年前同他家主子一同去了趟帝都。秘密的。”
嵬松一双眸子越发幽深莫测,良久,缓缓道:“启用将军,乃是为战事。启用贤士,乃是为治国。启用太医,便是为治病。”
秦珂死死盯住他的眸子,仿佛怕一错神,他便从眼前消失了。
“就算是太医,却也未必都能手到病除。我说的对吗?”
嵬松点头:“那是自然。”
秦珂又近了近身子:“比如,一个太得宠的女人。”
嵬松眸光一紧:“凡事太过,都必成祸端。”
秦珂缓缓直起身子,她终于叹了口气:“果然就是我想的那样。”
嵬松重新拾起案头的那枚茶饼:“这事偏偏被这家伙听了去,不如你我将它喝掉吧。”说着,他双指一搓,那茶饼碎裂开来。又寻了个铸铁的提梁壶,将那炉火拨旺,这才取下木架子上的雪水,咕嘟嘟倒进铁壶中。
他先后洗了三遍茶,这才将壶放在风炉上。
秦珂目光微颤,她很想扑上去问嵬松为什么不认她,但她的自尊却不允许。嵬松的做法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那么招人喜欢,或者是不是真的太轻浮。
“你问这个,是怕那女子生起祸端?”嵬松忽然问道。
秦珂缓过神来,忙点了点头。
嵬松仿佛也陷入沉思,在屋子里踱起了方步。片刻,他才低声道:“你且先安心,我看出不了什么大事。此事过了十多年,宫里的人也换了不少,况且那邱老爷当年带着她去,怕也是为掩人耳目。这种人做事必定都是极为精细,多半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况且,即便是查,也查不到你的头上。娄大又没参与,若是有事,便也只是当事人自己担着的。”
秦珂点点头:“周家人会不会……”
嵬松一笑:“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
“除非那周春晖敢大胆抗旨不入宫去。”
秦珂转了转眼珠:“可以她的性格,完全可以入宫以后再彻查此事。”
嵬松又笑了一回:“入宫以后,便自身难保,彻查此事,怕是不那么简单。”
“宫里真的那么可怕?”秦珂觉得自己问的十分幼稚。所以顿时瘪了瘪嘴巴,不再言语。
嵬松眸色一沉:“不经历的人,自然难以想象。”
秦珂想了想,觉得既然事情搞清楚了,便没必要再继续如此沉重的话题。于是朝风炉望了望:“这茶叶好香。”
嵬松点点头:“经年堆砌,沉香馥郁。的确是好茶。”
说话间茶已经煮好,嵬松与秦珂隔着一张小木案相对而坐。两个黑陶斗笠杯中升起缕缕热气,一旁的香炉里燃的是极淡的茉莉香。
“何为轮回?”秦珂轻声问道。
“执念不破,便堕轮回。”
二人一起举杯啜饮。
温润的茶汤滑入喉头,菌香扑鼻,十分醇厚。
“何为执念?”秦珂又问。
“求不得而求则成执念。”
二人又啜饮一口。
口腔中已盈满甘香,直觉心中畅快无比。
“何为解脱?”秦珂再问。
“万缘放下,便得解脱。”
啜香三口,茶汤已净。
毛孔舒阔,朗然于胸,两鬓腋窝已生温润清凉。指尖微展,置杯于案头。
秦珂微微抬起头来:“嵬松师傅能放下吗?”
“秦珂姑娘能放下吗?”
秦珂摇头:“有些事,我从未拿起,便更不必提放下。然而,有些事,我却会一生求索,不敢相忘。”
嵬松的眉头跳了跳,随即垂下眸子:“贫僧是出家人,自然什么都不能拿,什么也不必放。”
秦珂笑了笑:“多谢师傅。秦珂今日没有白来。”
说罢,已经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门外,冷风凄寒,日头隐在云层后面,天地间一片惨淡。也不知什么时候变的天,秦珂连忙紧了紧衣领,朝山下跑去。
禅寺的瓦檐下面,一双俊美的眸子正默默的注视着那月白衣裳的女子。直到她跑的看不到人影,才缓缓隐没在黑暗里。
秦珂的三问,句句剑指人心。然而,嵬松答的,却言不由衷。他沉声叹口气,将铁壶里的茶底捞出来,放在一张薄宣上面。温润的叶片仍旧冒着热气……
秦珂跑了一会儿,觉得浑身透出热力,这才放慢速度,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去看枯禅寺。雪地上的寺庙不甚壮观,风蚀雨侵的牌匾古老破旧。她曾无数次立在这里观望。总觉得这个时代将它最隐秘的东西深藏于此。想到这个,便让她觉得心神不宁。
她扭过身去,努力哈出一口气:“管他呢,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对了嘛!”
想开了的秦珂哼起了小曲,在空旷的山间回荡开去。
她着实冻的慌,便想赶紧回家去。因着急,便越发跑起来。谁知,一架华丽马车从身后驶过。秦珂闪身避开。那车却在她前头缓缓停了下来。一个人挑开帘子,朝秦珂道:“这么冷的天,姑娘要去哪里?”
秦珂愣了愣,凝眸望过去。帘子下面露出一张冰块脸。
“呃,是苏四公子呀。”秦珂别扭的立在那。
苏四歪着脑袋:“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秦珂连忙摆手:“不必,我习惯用跑的。”
苏四哼了一声,算是笑了笑。随即将挑帘子的手一挥,朝秦珂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秦珂顿时无语。心想,这小子举动尤其骄傲,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于是挪了半天,才挪到车边。咧嘴道:“什么事呀?”
苏四从怀里摸出一个信笺,低低的从窗子里垂下来。
秦珂愣了愣,刚刚在嵬松那里见到的也是这种信笺。华丽丽的贵族气。于是伸手接过,做出一副懵懂样:“这是什么?”
苏四垂眸看了看她,嘴唇微动:“冬游帖子。”
秦珂一愣,心想,这些贵族小子的玩意,怎么还会给她下帖子。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帖。
见她眼睛瞪的可怕,苏四皱眉道:“帖子下了,姑娘随意。”
还未待秦珂回话,车夫已经举起鞭子,那马车顿时风驰电掣的离去了。秦珂愣愣立在雪地上,捧着那烫手的请柬,愣了半晌。
“靠。还真TM有气场。别以为能吓住本姑娘,去!当然去!”
她连跑带颠回到家中,一头便扎进梨花屋里。
见她匆匆忙忙,头发散乱,梨花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秦珂却笑嘻嘻道:“嫂子你且先别问。只管告诉我,先前我收回来的血绮到底还剩多少?”
梨花歪头想了想:“统共也就三五斤了。”
“那好,都给我装起来。咱们家要发财了!”秦珂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梨花顿时眼前一亮:“这是怎么说?”
秦珂将怀里的帖子逃出来给她看,两人捧了嘀咕了一回,最终相视而笑,满眼喜色。
“他苏四有柳原人未见过的普洱茶饼。我却有天下人闻所未闻的子时香。你看,是不是老天爷都帮我!”秦珂笑嘻嘻道。
两人刚说的高兴,门便被敲的山响。秦珂刚要去开门,便被梨花拉住。
“娄大刚才又溜出去了,准是他回来,你别管他。”
秦珂知道梨花还在生气,索性便缩在榻上,懒得动弹。
那李月儿见没人开门,便只得恹恹的趿着鞋,披着毡子跑了出来。她一边骂一边开了门,却不料,立在门口的竟是个窈窕的人儿。一双水蜜桃似的眼睛,直瞟的李月儿心头猛跳。再打量那女子,她顿时倒吸口凉气。苍天呐,怎生的这样一对胸脯!坚挺如同腊月里的冻馒头。
定然是娄大在外面又惹了桃花。她这样想着,一双细眉便挑的老高。
“你是什么人?来找谁?”她一边说,手已经叉了腰。露出一份鱼死网破的架势。
水仙傻愣愣的望了望她,眸子顿时一翻:“这房子几时易了主?”说着,便要往里闯。
那李月儿也不管肚子还大着,竟一挺胸拦下了她。
“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闯进来!”
水仙那小脾气,岂是会让人的。于是也叉了腰,扭嘴道:“我是来送糕饼的,你给我闪开!”
李月儿一听,越发气恼,伸手去推水仙的肩膀:“再进来一步,便打你出去!”
水仙在苏家哪里吃过这等苦头,顿时柳眉倒竖:“我家公子还没打过我,偏你来嚣张!”
说着两人竟就打在了一起。大门也不关,便有邻居凑上来看热闹。几个男子顿时高兴的不得了,眼见着两个美人儿打架,又扯衣服又拽头发,绝对是别有一番激情滴。
秦珂正窝在床上烤手炉,却听外面有动静。起先还以为是李月儿和娄大叽歪,却不一会,又听见水仙的声音。
梨花也是一惊。两人顿时爬起来。
“莫不是这两傻姐儿杠上了?”秦珂赶紧穿了鞋子往外跑。
刚到门口,她便一捂眼睛,真真是惨不忍睹,目不忍视,现场太刺激。
那李月儿头发散乱,水仙衣领被抓开,两人抱作一团,简直快扭成一根麻花了。
“还真嫌不够丢人呀!”秦珂冲过去拉开水仙。
梨花则去拖住李月儿。
“她凭什么不让我进门!”水仙指住李月儿,喘着气道。
李月儿则恨声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我才是娄大正大光明娶进来的人!”
秦珂愣了愣,这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关了大门,这才道:“月娘也实在太小心眼了。她是苏家五公子身边的丫头。如今来咱们家定然是有事的。你到好,把人家打成这个样子,小心她回去告你一状,咱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梨花顿时帮腔:“才嫁进来几日呀,便这般嚣张跋扈的。如今好了,惹到了苏家头上。都是做茶叶生意的,莫连带了咱们才好。”
李月儿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顿时白了脸皮。
水仙见两人都向着自己说话,便也硬气起来:“我这脖子如今是不能动弹了!”
“我是邱家……”李月儿本想辩驳,却被梨花和秦珂瞪了回去。
秦珂拉了水仙往屋里走,一边走,却也一边低声道:“你也是,若是今天你家公子在此,你便要小心了。”
水仙连忙正色道:“是她先打我的。”
秦珂知道她是个实心的,却也立了眉毛瞪她一眼:“莫再跟我辩白,若是再罗嗦一句,我便告诉你家公子。”
水仙一听这话,连忙缩了起来。这丫头,便是苏五让她去死,她也是义无反顾。
“说吧,来做什么?”
听秦珂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