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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茶色生香-第23部分

小说: 茶色生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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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沉沉的睡去了,渐渐起了鼾声。夜里飘起雨来,娄家点燃一盏油灯,怕熏到孕妇,便将灯挪到了外间屋的门口。秦珂坐在油灯下面,双手拄着下巴。不一会,痴三儿妈走出来。怀里抱着孩子,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接着,娄大,和娄老爹依次走了出去。秦珂也不说话,只默默注视他们走在雨里的背影。那么落寞,那么悲伤。

  “唉!怎么就这么命苦!”痴三儿妈喃喃自语。

  不一会,娄大和他爹回来了,二人朝痴三儿妈点点头:“给我吧,总要走这一步。”

  痴三儿妈恋恋不舍的把怀里的孩子递过去。秦珂忽然间觉得不对劲,看他们的脸色似乎要把孩子送走。她禁不住问了句:“你们要干什么?”

  娄大叹口气:“又是女娃,咱家养不起。”

  秦珂顿时明白,起身冲过去夺下孩子。几人从没想过她会这样,谁都没有防备。

  “你们要把她送走?”秦珂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娃。她正睡的香甜。

  “送给谁呀!是去埋了!”痴三儿妈抹抹眼角。“咱们养不起!”

  秦珂瞪大眼睛,张了张嘴,竟一时之间找不出合适的言语,她简直想骂人。

  “你也不看看,前阵子大旱,咱们颗粒无收。上面虽然免了咱们的租子,可咱现在能吃啥?啥都没有啊!”

  “靠!地里长的都能吃,实在不行吃树皮。我就不信连个女孩子都养不活!”秦珂气急败坏。

  她这一声,到把娄家人吓的一跳。几人对视片刻:“三儿被雷劈后,果真是变了!”

  “别说没用的。养不起就是养不起。”痴三儿爹耷拉着脑袋瓜子:“梨花连生了三个女娃,第一个三岁上没了,第二个咱们送了人,第三个就是这孩子。人说,连生三个,后面兴许就是男娃娃,咱们送走了女娃,才能养活男娃……”

  “愚昧!”秦珂打断他的话:“男孩子怎么啦!你们家娄大还是男孩呢,有个屁用!”

  娄大闻言顿时一挺脖子:“我再没用也比你强!至少我还能传宗接代。你呢?傻姐儿一个,将来连婆家都找不到!要靠老爹老娘养一辈子!你才是这家里最大的包袱!”

  “我是包袱!”秦珂指着自己鼻子道:“NND有种你给我记着……”刚想骂他是畜生,可想到他再不对,也是痴三儿的哥哥,人说长兄如父。在这个时代肯定是不容忤逆的。再说现在说别的都没用,狠话说到底,都不如钱来的实在。想到这,她顿时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眼睛一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掉钱来,扔在娄家人面前。

  “用这一吊钱,换她一条命。”

  娄大赶紧跑过去,借着火光,真真切切看了个遍,这才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你赶紧把那丑脸挪走,别让我看了晦气!”秦珂瞪他一眼。娄大在外面被人呵斥惯了,闻言顿时一躬身,可转念一想,说这话的人是他妹妹,便又多了几分得意。竟笑咪咪看向父母:“真该感谢那天雷,把咱们家的傻姐劈走。送来了个财神!”

  娄母也目瞪口呆,秦珂通身的气派,哪里像是痴三儿?她的言谈举止,每样都让人陌生:“三儿,你别是从寺里偷的吧?”

  娄父也道:“虽然咱们穷,可也不好偷窃佛门钱财。”

  秦珂一咧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假清高!况且我也不是偷的。你们以后别在外面乱跑,只把咱们家的地种好,按月交上租子,剩下的统统交上来,我来管理。”

  众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这可不行。管钱一直都是梨花的事。若是被她听见了,日后你可没好果子吃。”

  秦珂顿时瞪起眼睛:“我救了她的孩子,她还能跟我较什么劲!反正这孩子你们不用送人,更不能去埋。记住,咱们家的女孩不给人当童养媳。你们别想在她身上打歪主意。我在寺里有点小产业,你们甭管是什么,总之够她吃用。”

  梨花

  梨花

  夜里,秦珂怕娄家人犯傻,于是紧紧搂着那孩子,窝在破陋的草席上,缓缓进入梦乡。

  娄家两口子借着油灯昏黄的光,将那吊铜钱拆开来,一枚枚数着。

  “真是货真价实!”

  “咱们家三儿,怎么像变了个人?”

  “是啊!这哪里是六岁孩童,分明是成了人精!”

  “先前还痴痴傻傻,怎一下子便……”

  “难道真是雷的缘故?”娄父说着朝窗外望去。夜空漆黑,雨淅淅沥沥。

  “阿尼陀佛,菩萨保佑啊!”娄母抹了把眼泪。

  “我只觉着,那孩子看人的眼神……”娄父咬咬牙:“像成年人啊!”

  “哎呦,何止是眼神吶!”娄母压低声音。“那动作,神情,那头头是道的样子,简直是滴水不漏,让人想见缝插针都难呢!”

  “就是就是。让人害怕呦!”

  二人你言我语说到此处,竟觉得汗毛直竖,偷眼朝秦珂望去,见她眉头微皱,怀抱婴孩,那双小手死死攥着襁褓,两个孩子脸贴着脸,一副战备的架势。

  “你说,会不会是被什么俯了身?”娄母低声道。

  娄父闻言一颤:“附身?”

  “是啊!听人说,邱家公子,恰巧就是在中元那天寿辰,弱冠礼刚过,他便发起疯来,偏说看到了什么白衣女子,还说要下雨了!”

  “有这样的事?”娄父脸色苍白。

  “可不是。我是听隔壁张家大嫂说的,他有个妹妹在邱府做浆洗。他们的话定然可信。”

  “这跟咱们家三儿有什么关系?”

  娄母的声音越发低了:“三儿出事也在中元,而且,马上就下雨了。”

  娄父一拍脑门:“真是呢,我到忘了!难道……”

  “保不齐那白衣姑娘是个什么仙儿,如今借着天雷附在咱们家三儿身上。”

  娄父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你怎知那邱公子不是胡说,许他本就是真疯了。”

  “说到这事……”娄母拉过男人:“张家嫂子说,那邱家别看如今烈火油烹一般,可实际上内里空的很,这第一样,就是邱公子。”

  “邱公子身子一直不好,这我知道。”

  “何止是不好。”娄母眼皮子一抬:“他自小,便是个阴阳眼!”

  “竟是这样!”娄父有些惊恐。

  “邱家做木材生意,据说打七岁起,那邱公子便夜夜看见大小鬼魂前来找他,那都是被砍的树精树灵啊!”娄母一边说,一边咧嘴叹息。

  “说起这个,我到想起一事。”娄父低声道。“下山时,住持师傅交代我,三儿的病还没全好,必须每月最后一天,用无根水煎菩提叶和白牡丹花服食,直到十八岁才行。你说,这哪里是药方?蹊跷的很嘛。”

  娄母顿时一惊:“还有这事?我可听说,这菩提叶是佛家的树,牡丹花是人间的花王,而那无根水又是天上来的。你说说,咱们家这个三儿,现在到底是个啥呀?”

  娄父紧锁眉头:“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便好,到外面可不能乱讲。一旦让人知道,再弄了什么道士和尚来捉鬼拿仙,咱们的财路可就要断了!”

  娄母却着实有些害怕:“可你说,她会不会害人?”

  娄父闻言一啐:“妇人之见,现在咱都快饿死了。几个月前三儿的事,苏家给的那些钱也都给梨花买补品了。今日你我已是身无分文。她来了到好,能活一日算一日。最起码还能当个饱死鬼。等明年咱们收成好了再做打算。”

  娄母想想也对:“是啊!好赖等到明年再说吧。”

  话说到这里,二人感到渗人的寒气。便赶紧撇开,钻进被窝,再不敢言语。

  第二天一早,秦珂扒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

  “没了!怎么没了!”秦珂发觉席子上空荡荡,连根毛都没有。“NND娄大……”谁知,就在她几近爆发的时候,娄母正抱着孩子从里间屋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糊糊。

  “炉子上还有吃的。”她虽然和秦珂说话,可眼神却躲躲闪闪。

  秦珂见她是在喂孩子,心中这才踏实。想想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粒米未尽,顿时朝炉子跑去,可是,揭开锅盖。她傻了。

  “阿里路亚!”她真是欲哭无泪。那锅子大的像脸盆,可里面只齐齐躺着三只红薯。“粗粮养生啊!”她还真没试过早餐只吃红薯。“那个什么……还有下饭小菜吗?”她知道自己问的无耻。索性一甩头:“算了,先吃了再说。”

  “留两个给你爹和哥哥。”

  “呃……真是……”三条黑线,划过脑门。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梨花的声音:“还下饭菜,你头一天来呀!破屋连片瓦都没有,你是大小姐嘛?!真是下贱胚子作死!”

  秦珂的红薯还没塞进嘴里,便被没来由的骂了一顿,顿时气急败坏,准备进屋和她理论。却在门口被娄母拦住。

  “哎呦呦,你嫂子自来就是这个脾气,你可别去和她吵。”

  “就这脾气!没听说过!你孩子是我用一吊钱换回来的,你丫还来算计我!”她此时身材太小,拉扯不过娄母,横冲直撞,却始终冲不进去。

  “哎呦呦!你如今不傻啦!我到是听你那窝囊废哥哥说啦,你被天雷劈成了人精。看来到不是扒瞎呢!不过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救了我闺女,我就得让着你!我让你救了吗?送了还是埋了的,老娘早经历过。如今还差这一个?”说到这里,她怒极反笑,到吓的娄母一哆嗦。

  “小祖宗,别闹了!都是你公公窝囊,不像别家男人会赚钱,可咱们就那么几亩地,地贫人丁少,实在是连交租子都勉强,何来盈余!”

  “人丁少?是有用的少,没用的多吧!”梨花又大声道:“没用的傻子留到老死也不能变成摇钱树,趁早打发她出去!”说着,把鼻子一哼:“你们对我的孩子或送或杀,为什么偏留着她这个傻子……”说到这里,禁不住呜呜哭起来。

  “忍无可忍,忍无可忍!”秦珂也不管许多,便将手里的红薯撇了出去,咚的一声砸在里屋墙上。

  那梨花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吓的啊了一声,随即越发放起泼来,竟连娄家上下祖宗八辈统统骂起。娄母里里外外的忙活,又是赔不是又是发誓,也免不得跟着哭成了泪人儿。秦珂一时生气,又悔自己将那唯一的口粮扔了出去。如今见娄母顾不上这头,索性跑到炉子边,捞起那两根地瓜,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吃饱了肚子好战斗,尼玛,姐还就不信这个邪!”一边吃,一边还有一句没一句的鬼嚎:“我偏不走,这是我的家,你往哪打发我?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乖乖的,小心我哥将来纳了小妾,让你坐冷板凳!”

  “你个小贱人!等我下了地,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悍妇当休!”秦珂抹了抹嘴巴,打了个饱嗝:“你无子,就因为太骄悍!再这般闹下去,必当连累你那苦命的女儿!”

  梨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又狠狠骂道:“真真儿是成了人精儿!我今日就死了,免得被这傻子欺侮让人笑话!”说着,竟从产席上一骨碌滚下地来,直直朝门柱撞去。

  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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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珂也没料到她竟会这样。冲进屋内,顿时傻了眼。只见梨花额头上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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