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孤城白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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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爷一时哑口无言,倒不是理亏,而是被一个他认为是狗奴才的下人教训,一时气到说不出话来。华紫轩却是眼现异彩,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凝视着侯雪城。
『华大少,你看看你们府里的下人!』黄少爷手指着侯雪城,咬牙切齿道:『现在我来教教他,不懂礼貌的奴才,会有什么下场。』他刷一声,拔出了腰上之剑。
『住手!』华紫轩闪身挡在侯雪城身前,凛然道:『黄兄弟,敝府仆人若有言行失当,华某当会处置,黄兄弟虽是华府未来娇客,但目前还是先由华某定夺比较好些。』
『你!』黄少爷的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风华山庄目前处于危急存亡之秋,你要为了一个下人,而得罪我孤剑山庄这最大的助力吗?』
华紫轩也不以为忤,抬眼看着树上的雀鸟,淡然的道:『风华山庄目前确实处境不佳,各位为了义气前来相助,华某父子自然感激万分,不过原则仍是原则,这侯方并无犯大过错,只是言行直率了些,若对黄兄弟有所得罪,是我华府管教失严,华某这里替他赔罪也就罢了。』
华紫轩的名望在年轻一辈可说是佼佼者,属于一时之选,不管哪个门派,所有长辈都极看好他。他武功也佳,人缘亦好,在当辈之中一直算是领袖人物。这样的人物既然亲口这么说了,黄大少虽愤怒不平,也只得放下,总不能为了一个下人,与山庄的少主人生了嫌隙。
侯雪城却不领情,他扯紧自己的手套,然后用食指顶开站在他身前的人,冷冷的道:『的确,我在这里算是小人物,不过,也不见得可以随便给人侮辱。你要教训我,也要你够本事。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所有人都不禁张大了嘴,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仆人。那名管家更是『啊~啊~。』的说不出话来。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将死去的人一般,充满了畏惧与怜悯。
在众人发呆之间,侯雪城缓缓弯下身来,捡起一根刚才被他剪落的树枝,慢条斯理的理清上头的馀枝。然后他缓缓的将树枝垂下,懒洋洋的道:『来吧,把你的剑拔出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新文】冰雪孤城番外第二章『夜月勾,律曲唱』前篇
那样张狂的举止,目中无人的态度。一个毫无武功的下人,竟拿树枝来面对武功高强的侠少,所有人都以为这人疯了。华紫轩皱皱眉,表情也极为不悦,『侯方,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会处理。』
侯雪城还没回话,黄大少已经怒喝一声跃出,『好,你要看我本事吗?我让你知道天高地厚。看你如何再猖狂下去。』
侯雪城清亮的眼睛一贯淡漠,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疯狂,听到黄大少的话以后,他仍是面无表情,但那双深黑的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竟有着说不出的嘲讽之意。
虽然有人说『瞳目乃魂魄之窍孔,眼为心之门户。』,但华紫轩仍是惊诧万分,从没见过有人的眼神,可以这么轻易的表达心中所思所想。他在侯雪城目光的示意下,退后了一步,所有人也都不自觉让出了一块十丈方圆的斗场。
侯雪城倒提着树枝,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嘴里吐出的字句让黄大少气的几乎发狂,『我………让你三招。』
那种轻视天下之物的神态简直让人忍无可忍,黄大少怒吼一声,已拔出利剑,疾步向前。但忽然间,他煞住身形,止住攻势。
只见侯雪城抬起头来,那几可洞穿肺腑的眼神锁定了黄少爷,一瞬间已变得渊岳峙,气势浩荡。虽然只是随随便便的站着,全身上下却毫无破绽,圆融一体。
黄大少气怯了半晌,随即想起这人身分只是个倒茶抹桌的下人,再怎样的气魄强大,都只会是虚张声势。想到这里,怒意更甚。
只听他突然大吼一声,一剑迎面向侯雪城横劈过去,真可谓势若千钧,锐不可当。
他已是蓄意要取侯雪城性命,也知这人定有几分本事,所以竟把功力提到了十成,他将真气贯注剑身,一瞬间剑芒暴涨数尺,足见他剑上造诣的确惊人,颇有名家风范。
只见剑尖寒芒吞吐不定,冷森森地煞是惊人,一瞬间长剑已指向侯雪城胸口八处要害。
侯雪城仍是面沈如水,傲然屹立,挺拔的身影象是一竿标枪,渊亭如山。直到那几乎石破天惊的一剑递到眼前,侯雪城才忽然动了,他整个身体向后弯,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仰身于地,瞬间闪过剑招。
黄少爷满是自信的杀招落空,还未回神,只见侯雪城身形尚未挺直,右手树枝已点向击空的剑身,似缓实疾,直迎过去。同时间左掌挫腕扣向黄少爷左腕脉|穴。手法快速,疾逾电闪。
黄少爷大惊,手中长剑经他树枝点来,竟再无半分劲道可往前,而那疾向他腕脉抓来的手迅捷的几乎无法避开,他长嘶一声,正想往后倒跃开去,但那只手如影随形的跟上,已扣住黄少爷的腕脉。
那只扣住黄少爷腕脉的手掌有如铁箍一般,先是含劲不吐,待他开始挣扎,便顺势转手挫腕,以对方之力一带一松。黄少爷立即站不住脚,向后连蹬了三步,方能稳住了身形。一时惊魂甫定,又疑又怒,瞪视着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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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雪城冷冷看着他,却是一步都没移动,他的声音低沉。『这便是『孤剑山庄』神臂如来黄老爷子的功夫吗?你学了几成?两成?三成?这样也拿来现世?你那把剑,不如拿去绣花妥当些。』
听了那样的侮辱,黄少爷如何能忍,怒喝一声又攻向前去,侯雪城却仍双手下垂,并不拉开架式。那双穿着青色靴子的双足犹如树桩般钉在地上,丝毫不动。
但这次黄少爷再不敢存轻视之念,只见他气沈丹田,手抚剑诀,抱元守一,剑身微颤,瞬间护住了全身各大要|穴。
侯雪城的目光来回梭视他全身,也不禁暗服这招式可谓守的密不透风,涓滴不露。正在细看时,黄少爷已旋身下腰,树叶被剑气切割成碎片,扬起时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正在此时,一道虹芒扬起,黄大少的长剑已如飞虹般由下而上,势若流星般,直划向敌手的颈侧。
他这一式乃是孤剑山庄最有名的三大杀招之一,以攻为主,以守为辅。守的有如铜墙铁壁,却又攻势凌厉,迅如闪电,要人防不胜防。
侯雪城却不动容,他随着黄大少颤动袭来的剑尖,手中的树枝也微微闪动,对方每一次进袭,他手中的树枝却也能及时挡住攻势,两脚仍然丝毫不动,只有身体随着黄少爷有如狂风骤雨般的急攻微微转动。
黄少爷连攻不下,大为不忿,心念一动,竟丢下手中之剑,揉身展开拳招。
侯雪城眼中闪出兴味。紧紧盯视着对手的动静。
只看那招式有如春云乍展,慢里快,动里静,在急缓不一的动静间,却隐含着如刀锋般锐利的杀气与雷霆万钧的压力,有如波涛般,一波比一波更强悍的向侯雪城汹涌而去。
侯雪城原本神色淡漠,这时看到这样的招式,也不禁惊『噫』一声。原来微侧着身躯单手对敌,终于转过身来,正视这前所未见的奇招。『这是谁新创出来的功夫,很不错啊。』
黄少爷怒道:『这是我爹晚年新创的功夫,舍剑用拳,乃天下无敌,从无人能从此招中脱身,今日便用此招要你性命。』
侯雪城眼中发出炽热的光芒,灼灼有如火光。即使武功已失,他对于武学一道的狂热却丝毫没有减少,看到这样创新的武功,实在见猎心喜,无法遏抑。
他很想让对方把这招式演练完,但身上已毫无内力,短时间可以用巧劲将对方力道化解,但这样刚柔并济的招式,却是无法用巧劲引开的。一时之间面对那样的攻势,也不禁左支右绌,顿时陷入窘境。
黄少爷一时喜而忘形,大笑道:『今日将你毙于拳下,要你知道天下之大。』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华紫轩看着这两人攻守,心下忖思:『这人身手如此之高,却又毫无内力,屈身于庄院里当个小厮,到底是什么目的?』
正忖思间,侯雪城一直凝立不动的双足终于向左移了一步。虽只是缓缓一步,所有人却似乎看到了五六个幻影,不禁都『啊』了一声。
只见侯雪城身形连展,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度,开始踩踏着奇异的步伐。华紫轩知道那必定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移形换位功夫。
随着这样的步伐,黄少爷的拳劲招招落空,那有如疾风骤雨般的拳脚,在这样似有似无的柔劲与换位之下毫无丝毫借力之处。
侯雪城的声音再次从对手的猛攻中传来,语气仍是淡然,却像是话家常。『你这功夫,练不到家,若练到九成,也许真能伤了我。』
他跨开双足,举手,侧身,蹴膝,跃起,身形转动,犹如舞蹈一般,缓缓跃动的身躯极是曼妙。
但若细看,那踩踏的步伐,挪移的身形,似五行而非五行,似八卦而非八卦。寓变于慢,虽缓实快,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端是玄妙之至。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禀住了气息,在场之人虽都极为年轻,却俱是名家子弟,自是知道这必是一种极高深的武学。俱都睁大双目,不愿放过丝毫动静,暗自默想自己师门武功有无可应付的招式。
黄少爷连攻不下,鼻尖已经泌满了汗珠,气喘如牛。他越打越是惧怕,竟已经微微发抖。对方武学之深奥,简直像是无穷无尽,自己在他面前竟有如小儿一般。
但他已经无法停下攻势,表面上看起来似是自己在猛烈攻击,其实却是被对方的气机所牵引着,迫着自己将一招一式演练出来,给对方尽数看去。
他虽是惧怕,却也知道再如此耗下去,只会对自己处境越来越不利,数次想向后跃出,但那如舞蹈的身形却牵引着他的招式不断进袭,黄少爷几番尝试脱离,仍然无法摆脱这人的控制。
他心中大急,只求退开,不求自保,双拳后撤引开对方气机,胸口要害大开,双脚连环踢出。
侯雪城扬扬眉,微振衣袖,手中的树枝已向前点去,疾若电闪,利胜刀刃。黄少爷见他朝自己要害攻来,自份必死,不禁惨叫一声。
『住手!』华紫轩飞身向前,挡在黄少爷身前。
侯雪城的树枝便在华紫轩身前一指的距离间停住,负起双手,冷冷的看着对方,表情虽是不悦,终究没有再进袭。但那沈潜下来的杀意,仍逼着华紫轩立足不稳,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黄少爷身上。
控制自己的气机终于消失,黄少爷惊魂甫定,正好华紫轩的身躯又向后撞来,便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地上的泥已经被露水打湿了,他仰跌在地,只溅得满脸都是污泥,但却半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惊辱和恐惧。
他手脚支地爬开几步,艰辛的转过脸来,只见在树下阴影间,那双有如寒星的眼眸,正紧紧的盯视着他,有如猛兽盯视着自己的猎物。
那种似有形而无形的凌厉气势叫他腿软的站不起身,终这半生,他从未曾如此害怕过。支着石桌想站起身,但连续几次都又重新跪下。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而奇来的事件所镇慑住,这个穿着仆役服装的男人是谁?这样的身手,这样的气势,绝非无名之辈可以拥有,这样的男人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侯雪城却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收敛了气息,缓缓弯下身,重新捡起地上修剪树枝的利剪,在所有人屏息的凝视下,又再次慢慢爬上了树头,开始在一棵棵树干间爬行着修剪树枝。
众人呆呆的仰头看着他的举动,怔怔的看着一根根的树枝掉落在地,一片片的树叶落在他们头上、肩上,当然还连着些许的毛毛虫。
此时已是日正当空,午时时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