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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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闻讯赶来,怒喝道:“陈夫人这是干什么?”
陈夫人冷笑,头上戴的凤钗珠串不住晃动,指着他厉声道:“干什么?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有脸问!我女儿有个好歹,要你陪葬!”
黄元沉声道:“你们要退亲,反说我忘恩负义。我若不放手,连累了杨家和陈家,你们不更要说我忘恩负义!陈夫人倒告诉晚辈,究竟要如何做才算不忘恩负义?”
陈夫人根本不理这茬,指着他鼻子骂道:“无情无义的东西,青黛对你如此痴心,你竟然气得她去投江。你良心叫狗吃了?”
黄元气得浑身发抖道“不可理喻!”
这才是秀才遇见兵呢,有理也说不清。
眼看画斋一楼大堂一片狼藉,无一幅好画留存,他忽然笑道:“砸吧!扯吧!放手砸!放手扯!”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清叱道:“住手!”
陈家婆子媳妇们一愣,就停了手。
陈夫人和黄元朝门口看去,只见从门外站着个戴帷帽的黄衣女子,在身周数名丫鬟媳妇围随下,袅袅走了进来。
陈夫人虽然不认得这些人,却从仆妇服饰上判断出是昝府的下人,顿时不敢放肆。
那黄衣女子走近她,在她三尺开外盈盈而立,清声道:“陈夫人请手下留情!还是先去看看陈姑娘,早些将她接回去吧。一来她经了水,要及早请医调治;二来在这闹大了,对她闺誉有碍;三来这画斋可不是黄秀才一个人的,其中还有知府公子和巡抚侄儿的份子,夫人一气都砸了,后果恐难承担。”
并不十分有气势的一番话,却让陈夫人忌惮不已。
但她不肯就此罢休放过黄元,因道:“黄元无情无义,害我女儿投水自尽,岂能饶他?这画斋损失,当然该由他一人承担了,与知府公子和巡抚侄儿无干。”
黄衣女子道:“夫人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也该去衙门分说,不该砸铺子。是非曲直,到了衙门自然见分晓;砸了铺子,有理也变没理了。”
陈夫人哪敢往衙门里说这事,也说不清啊!
可是,她却是会辩的,遂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悲切道:“若是能去衙门告状,小妇人还费神砸铺子干什么!只因我女儿是投水自尽,又不是黄元推她下水的,这个亏没法说。也不知这小畜生跟青黛说了什么,气得她不想活了。真是歹毒心肠,读书人杀人不见血呀!想不到我姐夫救了他一命,还送他上学读书,学了一肚子墨水,到头来却害了自己外甥女。哑子吃黄连,这亏我们算是吃定了,没法跟人说。姑娘想,我做娘的,能不伤心气愤吗!”
黄衣女子听了一顿,转头问黄元道:“敢问黄公子,当时跟陈姑娘说了什么,可方便透露?”
黄元昂然道:“黄元事无不可对人言。只因在下新认回生身父母,想着害他们忧伤挂怀多年,实在不孝;且近来在下不顺心之事颇多,遂准备随爹娘回山里,安心侍奉他们,略补孝心。陈姑娘便说在下无情无义,弃她于不顾,竟去跳水自尽。其中缘故,在下也百思难解。”
黄衣女子和围观众人这才恍然。
陈夫人怒道:“青黛待你情深不悔,你就这样对她?”
黄元道:“夫人,陈家已经和在下当堂退亲了。夫人想让在下勾引陈姑娘?”
陈夫人气得发昏道:“你别狡辩。你若是个有情义的,就该再上陈家提亲。”
黄元忍无可忍道:“在下不敢妄想!在下现在不过是一山野农家子弟,岂敢妄攀陈姑娘这样的富家千金。”
陈夫人从一开始就知道黄元的底细,因此在他面前从来就自觉高一等,听了这话,不以为讽,反以为荣,“哼”了一声道:“算你有自知之明。那你更应该留在府城,用心读书,等考上了进士,就能配得上青黛了。作什么要躲回山里?你明知青黛过不惯苦寒日子,还要这么做,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黄元提高声音质问:“该不该去求亲先不论,夫人以为在下不该回乡侍奉双亲,应该为了陈姑娘弃父母谋富贵?”
陈夫人不耐烦地答道:“你当了官,你父母不也能跟着享福?眼下多给些银子他们就是了。你没有,我陈家不缺这些银子。”
满屋子人听了这话都张口结舌,满眼不可思议。
☆、第232章 做什么来钱快呢?(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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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女子道:“陈夫人慎言!自古以来孝为先,陈夫人这是强人所难了。若是黄公子真这样做,只怕全天下读书人都不会容他!”
口气比先时要严厉几分。
在场的多是文人,哪能容忍这等事。
内中就有人鄙视道:“原来是这样!真是笑话,逼人家退了亲,现在还要人家上门去求,还不准人家回乡侍奉爹娘,回乡就是无情无义。难道陈姑娘所谓的情深不悔只能经富贵?真乃奇女子也!”
众人也纷纷道,这样的女子,只肯共富贵,不能同患难;有事就躲,没事又凑上来,谁敢娶?
陈夫人一不小心流露了自私心理,招致一片讽笑,气得无话可说,只狠狠地瞪着黄元。
这时,昝虚极和沈望飞马赶来了。
踏入大堂,看见这满地狼藉情状,昝虚极怒不可遏,寒声吩咐道:“把那胆敢犯法的狗东西拿了,送去府衙处置。”
陈夫人惊呆,放声哭了起来。
沈望急忙靠近昝虚极,小声道:“你要真这么做,回头元兄弟又要多背一个骂名。不如算了。借这事让人骂陈家去。”
说着,对黄元使眼色。
黄元便上前道:“算了。让她们赔了画走吧。”
陈夫人止哭,瞪大眼睛道:“休想!要赔也是你赔!”
沈望气乐了,道:“那好,咱们还是上衙门说去吧。”
陈夫人吵着不依,黄元再不吱声。
最后,胳膊拗不过大腿,陈夫人还是赔了两千两银子了事,带着陈青黛走了。亏得砸的是一楼,若是二楼画廊的。两千两银子绝不能了事。
昝虚极忙碌中瞥见那黄衣女子,不禁一愣。
刚要说话,那女子朝他微微蹲身,摇了摇头。然后对身边丫鬟轻声道:“走吧。”
黄元早猜出她是谁,也不上前攀话挽留,只遥遥地躬身施礼道:“谢姑娘仗言相助!”
那女子还礼道:“无需客气。”
声音轻柔带着浅笑,又隔着帷帽轻纱打量了会黄元,才转身出去了。
沈望指着她背影道:“这……这不是……”
昝虚极横了他一眼,道:“是什么?还不去叫人收拾。”
沈望忙住口,一边叫人,一边埋怨黄元欠的风流债。
此事暂不表,且说黄元带着一肚子气回客栈,先往爹娘住的客房里去请安。进门却见爹娘坐在椅上。额头上血红一片伤痕,杜鹃和黄鹂正忙着帮他们敷药,旁边又有换下来的一堆脏衣裳,外公在一旁骂骂咧咧,急忙询问缘故。
待听说是姚金贵来闹了一场。顿时怒火中烧。
他面上忍住,先安慰爹娘,心内却急速思忖对策。
杜鹃和黄鹂忙完后,这才端来汤饮让大家喝,然后坐在冯氏身边,手执大蒲扇,一面在她背后轻轻的摇。一面百般劝解她,生恐她气坏了身子。——老实爹她就一点不担心。
黄鹂打从哥哥进门就发现他面色不对,悄问他可有事。
黄元犹豫了下,还是把陈青黛投水的事说了。
杜鹃听了满脸不可思议。
要是陈青黛说此生跟定了黄元,闹着要跟他去泉水村,她还比较能接受;这个结果。她真是想不通。
又一想,懊恼道:“这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咱们这许多人住在这客栈里,每天坐吃山空,不能挣钱,还把铺子叫人砸了。日子长了可怎么办?”
她虽然还有银子,若除去借小姨的,黄家已经背债了。
冯氏一听急了,立即坐直了身子。
黄元忙安抚地对她道:“娘别急。已经让陈家赔了。”
又转向杜鹃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横竖有我呢。”
杜鹃失笑道:“有你?靠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没成家立业呢,就养我们这么多人,我们也吃不下去饭。我虽然没别的本事,做些吃的上街去卖,赚个糊口费用还是能成的。”
黄元听了断喝道:“胡说!不许去!”
又郁闷道:“我十几岁,难不成你过二十了?说得老气横秋的。虽然说坐吃山空,也吃不了多少日子,等这案子一了,咱们就回泉水村去。”
说着起身回房,取了自己所有剩余积蓄——有五百两银票及几十两碎银子,全部交给了杜鹃;又绷着脸说,元梦斋每天也有些进项,所以她根本不用急。
杜鹃也没客气,把银票接了过来,更为了让爹娘安心,送给他们都瞧了一遍,又道:“若是这案子一时半会儿不能结呢?一桩案子拖几个月、甚至两年的情形都有。不行,我还是得想个法子挣钱。”
要说这城里就是不如乡下好,在泉水村,哪怕一年没银子,只要你勤快,绝对饿不死。在家的时候,她根本不用想如何挣钱,而是整天想着怎样把家里的仓房装满;可在这城里,没银子钱却是寸步难行。
即便眼下手上还有银子,这么坐吃山空,她还是很没有安全感。因为她前世就是地道的城里人,知道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比攥着一笔存款更让人安心。
唉,做什么好呢?
做小吃卖她肯定行,就是来钱慢了,等把名气打响了,他们说不定也要走了;做服装,人家服装美着呢,且有文化底蕴,太过新潮肯定不行;做针线?画卡通画?……
她一面用细长的手指敲着腮颊苦思,一面喃喃自语道:“做什么生意来钱快呢?”
黄元和黄鹂看着她那样子,一齐笑起来。
黄元白了杜鹃一眼道:“你省些心吧!做什么也不能来钱快。这世上哪有容易的事。想当初我刚在街边摆摊卖画的时候,一幅画一百个钱还没人买。有天人家花了一两银子买我的画,我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呢。”
杜鹃瞪大眼睛道:“你摆过地摊?”
黄元微微一滞,点头道:“我也是为了提高作画技艺。这可是锻炼的最好法子。”
当年来府城后,杨家很少给他银钱,说住在陈家不用钱。他过得很艰难;而陈夫人又总是一副施恩的嘴脸对他,他也不愿跟她讨要。所以才去卖画。
又为了将画卖出去,刻苦用功,其中苦楚自不必说。
那天在堂上,杨玉荣跟杜鹃算他的抚养费。按每月十两银子算外,还另加一千多两费用,说得他好像过着多豪奢的公子哥儿生活似的。殊不知他从十一岁起就没从家里拿过一分银子,后来更是往家里送银子。
这话他没当堂辩,全当偿还救命之恩吧。
可恨的是,如今还是落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黄鹂忙摇着黄元手臂道:“哥哥,这叫‘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所以你现在才有这个成就!我们在家也是什么都学。现在,我跟两个姐姐又会做家务,还会打猎捞鱼种田。走去哪都不怕。我觉得二姐说的对,我们在这闲着也是闲着,能挣些钱吃饭也是好的。”
黄元好奇地问:“你也会打猎?”
黄鹂自豪地答“当然”,一面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她也是跟杜鹃一样,觉得在山里特别方便。吃的用的到处都是,只要你勤快些干活;在城里特别不方便,什么都得用银子买,每天花银子花得她肉疼。
黄元听得很出神。
杜鹃打断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