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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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愧一世枭雄,惊怒间,却按住怒火,厉声大喝道:“本教弟子,火速出手拦阻华家小儿及天乙子贼道,呼延师叔之生死,不必顾忌。”
但听嗤!嗤!连声,星宿派的人,闻东郭寿命令之后,暗器尽皆出手,若狂风骤雨,射向华云龙二人。
华云龙见挟持呼延恭,己无用途,顿将呼延恭软瘫的躯体,往地一抛,扬声笑道:“东郭寿,你们师兄弟间,或许素来不洽,故你罔顾呼延恭生死。”挥掌震飞暗器,飞身上了第三道不栅,喝道:“挡我者死!”
站在寨上的魔教弟子,虽知他厉害,却不敢不拦阻,一人挥刀以“泰山压顶”,猛然劈下,一人横截敌腰。
华云龙右掌疾吐,一招“袭而死之”,击了过去。
那批末代弟子,如何接得住这“蚩尤七解”,两人胸头中掌,顿时喷血而亡。
天乙子长剑一挥,也斩了一名。
百忙中,华云龙抽剑回顾,只见东郭寿在他们一滞之时,已接近三丈,目光灼灼,似是怒极,令狐兄弟与房隆,又落后二丈。
华云龙哪敢怠慢,顺手洒出一把碎银,跃下木栅,与天乙子疾奔谷口。
几个起落,已至第一道关口,华云龙双足一垫,身形才起,忽听东郭寿阴森森的声音,道:“姓华的,走向哪里?”
话声中,华云龙已感到一股冰冷的掌力,倏尔袭来。
他瞿然一惊,半空中,看也不看,回剑疾点,剑尖犹距东郭寿三四尺,一丝劲气,已射向他眉心。
这一招剑气取敌,凌厉绝伦,是华天虹二十年来,所创绝学之一,东郭寿惊疑交迸之下,心计不乱,吞声忍气,侧身躲开,掌风也不由一偏,掠过华云龙右肩。
华云龙情急之下,施出练而未成的剑气取敌,真气一浊,那栅栏高达五丈,竟是难以跃上,心中暗叫不好。
天乙子与他同时跃起,却因东郭寿对华云龙御恨刺骨,反倒便宜了他,容他轻易驱敌登栅。
他见华云龙身形一顿,立刻袖袍一挥,斜托向华云龙脚底,华云龙略一借力,脚不离栅,飕地直纵出谷外。
天乙子一提真气,飘身跃下,忽觉右腿上一麻,但听狞声狂笑道:“天乙子贼道,你中了本派五毒绝命针,已是命在顷刻了。”
天乙子牙根一挫,欲待返身拚命,忽记起华云龙闯时所言,暗道:我死了不打紧,可别拖累他。
他转念之下,暗运内功,抵制毒力,急急追上。
东郭寿等人,眼看功败垂成,岂能甘心,东郭寿目如喷火,一声令下,自令狐兄弟、房隆以下,尽出谷穷追。
然而,这霍山之中,林深菁茂,华云龙与天乙子瞬即窜入一座林中,不见踪迹。
东郭寿愈想愈怒,明知再想困住二人,机会渺茫,却下令星宿派弟子,五人一组,互相呼应,在谷外围搜不已。
且说华云龙与天乙子,奔入林中,天乙子忽然闷哼一声,坐倒地上。
华云龙大吃一惊,蹲下身道:“道长何处不适?”
天乙子瞑目稍顷,张目苦笑,道:“这毒好生厉害,贫道怕不行了。”
华云龙蹙眉道:“伤在何处?”
天乙子指指右腿,笑道:“贫道真怨向老儿。”
华云龙撩起天乙子道袍下摆,但看膝下接以木棍,大腿上却插着一根针,仅余半分在外,色泽斑斓,显系奇毒之物,他暗暗想道:“他双腿已残,而矫捷不逊,不知内情的,还不信他残废了。”
心中在想,随口问道:“向老前辈仙逝多年,道长还怨他什么?”
天乙于哈哈一笑,道:“怨向老儿当年,齐根除主贫道的,是左腿而非右腿,否则就避去一祸了。”
华云龙暗道:“他在生死关,竟能谈笑自若,这份胸襟,谁也难信出自当年的“通天教主”。转念下,不由增多几分敬意,笑道:“区区星宿派的毒药,大概还难不倒在下。”
他口中在说,手可不闲,由怀中取出两只玉瓶,拔出毒针,迅速将“拔毒散”敷上,又倾出两粒“清血丹”,递予天乙子。
“拔毒散”一敷上,天乙子但觉中针处,一阵清凉,张口吞下“清血丹”,笑道:“华家丹药,果真不凡,这条命又捡回了。”
他方才倾力奔逃,未能全力抑毒,毒气已侵入脏腑些微,服下丹药,闭目运功,不再说话。
华云龙忽听远远传来分枝拂叶之声,眉头一蹙,低声道:“想不到东郭寿竟穷追不舍,晚辈先负你找一处清静地方。”
不待天乙子答话,将他背起,向东南奔去。
须臾,寻了一个隐蔽山洞,将天乙子放下,任他运功逼毒,华云龙也席地盘坐洞口。
他一坐下,顿时思潮起伏,回想脱险经过,饶他胆大,也不由暗暗心惊,东郭寿武攻在他之上,令狐兄弟、房隆、呼延恭,个个绝顶高手,若非呼延恭自恃“移穴聚气震撼”大法,不惧敌人闭穴,华云龙也难这般轻易得手,其他星宿派弟子,一流高手不少,此番脱险,实属徼幸。
转念之下,对东郭寿居然知他行踪,抢先赶回,张罗设网,大感困惑,他暗暗想道:
“丁如山、侯稼轩、贾少媛、宫氏姊妹、泄密可能不大,那只有天乙子之徒,嫌疑最大了。”
他也想到,很可能是天乙子上次露了行迹,令东郭寿戒备大起,也可能路上泄露得踪迹,被东郭寿猜出去向。正当寻思不已,忽听洞外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华炀,你出来!”
华云龙心神一凛,回头一看天乙子,见他头上热气蒸腾,逼毒正急,钢牙一咬,在洞壁匆匆留下数字,身形一长,扑出洞外。
只见星光下,个瘦若枯骨,臂长过膝,腰系银龙,黄袍褛褴的老者,伫立面前,恍若鬼魅。
华云龙强持镇定,暗道:“幽谷未见申屠主,想不到这魔头也来了。”
只听申屠主阴森森的声音,幽幽地道:“华炀,你知老夫今夜亦在谷内否?”
华云龙微微一怔,讶然道:“那你为何不出手?你在我自度决难脱困。”
申屠主道:“以多欺寡,老夫不为。”
华云龙道:“你果然比你师弟们高明。”
语音微微一顿,道:“你只身寻来,那是要与我一战了?”
申屠主微一颔首,道:“本来老夫未将你放在眼里,只是今夜见你在敝派中原总坛之中所现,突觉你在世,乃一大失策。”
他语声淡漠,似是杀华云龙,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华云龙剑眉一轩,方欲反唇相讥,转念一想,忽又点一点头,道:“凭你武功,配出此言,不过我打你不过,逃还可以。”
申屠主一怔,要知武林中人,宁愿战死,不肯败逃,华云龙却说得自自然然,不以为耻。
他一怔之后,漠然道:“你要逃,山深林茂,老夫还真奈何不了你,但天乙子逼毒未毕,你们侠义道中人,自不会弃友而逃。”
突然衣袖一抖,一柄连鞘短剑,掷向华云龙,道:“老夫还擒住一主一仆,姓薛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华云龙一眼便认出那柄短剑,正是薛灵琼所使,顺手抄住,但觉虎口一热,险些脱手,心中暗惊,冷笑道:“你自负前辈,竟对一个女子下手。”
申屠主干疮的面上,微一抽搐,道:“你若应允与老夫一搏,不做逃遁之计,老夫立刻放人。”
华云龙暗暗心惊凉,想道:“他千方百计逼我动手,那是非杀我不可了。”
只听申屠主缓缓说道:“实对你说,元清和尚功力虽较我略高,但他妄耗真元,三五载内,想要修复,不是易事,纵然复元,他年已老朽,去死不远,声望不够,不足以为大害,你父亲华天虹,武功德望,得天独厚,不过,也不过一人而已。”
语音一顿,又道:“你,有机智,有资秉,有胆有运,老夫”
华云龙脱口道:“你怎样?”
申屠和杀气满面,一字一顿道:“为星宿派万世基业着想,老夫不容许侠义道后继有人。”
华云龙眉头微耸,道:“承蒙看重,不胜荣幸。”
申屠主道:“你待如何?”
华云龙断然道:“华某成全你对师门的愚忠。”
申屠主双目一睁,精光景射,似有怒意,随又哼了一声,一语不发,转身行去。
华云龙知道这一战凶多吉少,只是无论如何,不忍令薛灵琼陷身魔教手中,暗暗一叹,追了上去,扬声道:“申屠主,你未带人来?”
申屠主头也不回,道:“向此搜山的弟子,我全遣他们回去了,天乙子的事,你勿须顾虑。”
华云龙暗忖道:这魔头不愿以多凌寡,乘人之危,倒也是难得了。
申屠主身法快似鬼魅,华云龙展尽全力,始勉强跟上。
这两人是何等轻功,须臾,连越二岭,来至一座竹林,穿林而入,只见一块土地上,孤零零的一座茅屋。
申屠主倏地立足,转面说道:“她们穴道被闭,就在屋内,老夫在峰上等你。”
语甫毕,行去。
华云龙略一沉,来到茅屋之前,伸手推门,木门“呀”的一声,应掌而开。
屋内漆黑似墨,但以华云龙眼力,依然清晰可辨,但见当门一间草堂,置着一桌二椅,墙角一张木床,床上并肩躺着两人,靠外一人,正是那薛灵琼,唇若涂丹,鼻若悬胆,十足美人胎子,人虽躺着,一双清澈若秋水的明眸,却呆呆凝视承尘,这时,似是听见声息,秋波微转。
靠内躺着的,脸上伤痕累累,却酣然入梦,正是那薛娘。
华云龙一语不发,走上前去,轻轻在薛灵琼天灵穴上击了一掌。
薛灵琼但觉一股热流,由百会穴缘脉而下,所过之处。舒畅万分,被闭穴道,登时打通。
她娇躯一翻,坐起床沿。
她已习于屋中黑暗,依稀看出华云龙身形,觉得心头淤塞,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字也说不出,玉面神情,恍若大梦初醒,疑真疑幻。
华云龙长长叹息一声,道:“姑娘感觉如何?”
薛灵琼闻言,美眸之中,突然迸出两粒珠泪。
华云龙暗道:“她一主一仆,必身世凄凉,遭遇悲惨,再逢上申屠主这等魔头,想来更受了不少惊骇。
这般一想,心中怜惜之意大起,柔声道:“在下援救来迟,姑娘受惊”
薛灵琼低声道:“华公子”
不知如何,热泪泉涌,恨不得放声痛哭,但她个性坚毅,一抹泪珠,强自忍住。
华云龙忽然念及与申屠主之约,瞿然一惊,觉得耽误不少时间,暗道:我与申屠主一战,十九必死,其他犹可,这“瑶池丹”却关系中原武林千百高手,不可不妥为处置
转念之下,而容一整,道:“薛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托。”
薛灵琼含泪道:“公子有何吩咐?”
华云龙缓缓说道:“此事关连中原武林极大”倏然止住,暗道:辟灵琼武功不高,身怀重宝,那是太危险了。
薛灵琼看出华云龙的心意已甚:“公子既信得过贱妾,所嘱之事,誓死完成。”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只是贱妾武功低微,却恐力有不逮。”
华云龙微微一笑,心意巳决,将装有“瑶池丹”的玉瓶取出,递向薛灵琼,道:“这玉瓶中有极为珍贵的灵丹,姑娘由此向西连越二道山岭,在一处山谷尽头,藤萝隐蔽的洞中,可寻到天乙子”
薛灵琼骇异的道:“天乙子?”
华云龙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