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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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惨烈火辣的混战,谷世表与梅素若,却迄未出手,冷眼观战。
场中打得声势最是惊人的,当属曹天化与元清大师,周围数丈之内,劲风呼啸,只见人影盘旋,无一人可以看出二人过招的招式,可是,两人真力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匮,自始至终,威势不减,看来纵打上一天一夜,也难分出胜负。
房隆左手锯齿刀重达四十斤,右手金丝腰带却是软兵器,一刚一柔配合无间,其威力之强大,不言可喻,高泰与他交手,但靠那一招“孤云神掌”,履险如夷,始终是不胜不败之局。
彭拜与潘旭武功相持,蔡薇薇与令狐兄弟,势均力敌,力搏至今,谁也别想胜谁,慈云大师敌那岭南一奇,长恨道姑拚斗康云,却是败象渐露。
谷世表打量战况,见群侠渐已势蹙,心中暗暗想道:“对头们终究难逃一死,元清和尚不足为虑,九阴教与魔教纵然联手,亦不足与本教抗衡,此后天下,当属本教的了,华天虹啊华天虹,看你华家是否屹然不动,也教你看看谷某颜色,这二十年惨淡经营,所耗心血,总算未曾白费。
转念之下,口角不由泛起阴森得意的冷笑,方待下令总攻击,尽歼侠义道。
忽听谷东峭壁,响起一声暴喝:“住手!”
这喝声有若焦雷,谷中搏战众人,无不耳膜一震,只是相斗正急,虽听出是华云龙之声,无人罢手。
谷世表倏然一惊,转面望去,但见峭壁之上,华云龙昂然卓立,不禁冷笑一声,道:
“华炀,你忽来忽去,搞什么明堂?如果活腻了,何不下来,让本神君替你送终。”
只听华云龙长长一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讥晒之意,道:“谷世表,活腻的是你,你可知道任玄与龚浩等,在做什么?”
他话声甫落,突地一声厉啸,自西壁上响起。
华云龙面色一变,急声道:“任玄已在催点炸药,你们尚在”
话未说完,蓦地,谷中传来天崩地裂也似轰地一声,随即,四山亦隐隐一阵连绵不绝隆隆声。
刹那,天摇地动,乱石崩云,脚下之地,震动不已,石坪立时裂开,四周山峰,也似摇摇欲坠,磨盘大的石头,,密若繁星,急似骤雨,挟雷霆万钧之势,纷纷投向谷底,谷口顿时已被塞住,棚催屋倒,沙尘蔽日。
谷中惨叫连声,都是被石头打中,还有那武功弱的,疏忽之下,震跌倒地,有那胆子稍弱的,狂叫道:“完了,大家快逃呀!”
这都是瞬眼间事,谷中人人惊惶,莫知所措,乱成一片,却是欲逃无门,这情形倒似天地毁灭,世界末日一般。
正邪双方,自是立时罢手,纷纷躲那坠下石块。
这其中最为惊怒的,莫过于谷世表,他左手大袖一挥,震飞一块石头,厉声喊道:“任玄!”
只听西方崖壁之上,传来一声震天狂笑,出现了一群参加开坛大典的,多是内外双修高手,目光敏锐,相隔虽远依然一目了然。
但见为首一人,右臂齐肩而断,身裁修长,更显干瘦,身穿黑绸长衫,脸色阴黯,目心深邃,在场的大都认得,正是那二十载前,雄距北地,叱咤天下的风云总舵主任玄,除了髯发皤然,更是阴沉外,无大改变。
他身旁一名五岳朝天,貌相奇丑的老者,是风云会四大台柱,龙门双煞硕果仅存的二煞刑纣,龚浩、魏奕丰等分站左右,其他人黑压压一片,将长达数里的崖壁俱都站满,居高临下,更显得声势浩大。
任玄目光一扫,哈哈笑道:“谷世表,你有何话说?”
谷世表厉声道:“任玄,你已加入本教,尊为长老,本神君待你不薄,何以叛教,速速悔改,本神君尚能网开一面。”
这时,下坠之石渐止,仅有三两块碎石,偶尔落下,谷中的人,心神一定,有那性子躁的,登时纷纷喝骂出口,各方高手,则沉下气来,静以观变。
突地任玄哈哈一阵狂笑,笑声凄凉苍劲,四山回应,一时之间,天地中似乎都充满了这狂放绝伦的笑声。
忽听华云龙高声道:“谷世表,你作法自毙,尚不觉悟。”
任玄笑声倏歇,冷冷说道:“姓谷的小子,你可知老夫这二十年来,所焦虑苦思的是什么?”
谷世表面色铁青,他做梦也未曾料到,自己本来所设炸药,预备在争战不利之际,迅速撤走,随即引发,将去路封死,困死天下英雄,这一毒辣万分之埋伏,为人所用,连己一并围住。
要知他心中早有成算,选择的山谷,四周峭壁如削,绝壁上青松翠柏,任何可资借力之物,砍削净尽,再有一等一的轻功,也是无法上去,况且攀援之际,敌人若推下滚木石块,或以暗器袭击,无以防御。
他暗暗想道:本来通往谷外的秘道,谅必早已披姓任的这狗娘养的炸毁了,原先分遣四周防御的心腹,自无活命可能。
心念电转,竭尽智计,始终想不出脱困法门,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恨不得将任玄碎尸万段。
却听华云龙笑道:“任老当家的,二十年来,苦思什么,何不说来听听。”
任玄目光一转,冷冷望了华云龙一眼,道:“你就是华天虹的儿子华炀?”
华云龙朗声笑道:“想不到任老当家的亦知贱名。”
任玄冷冷说道:“老夫手下,你将他们如何了?”
华云龙笑道:“老当家的放心,只点了穴道而已。”
任玄冷声说道:“老夫本待谷底那批蠢才,拚到两败俱伤,始行点燃火药,为你出声示警,不得不提前引发,而你能知机规避,这份机智,老夫倒也佩服的很。”
华云龙拱一拱手,道:“老当家的赞誉,在下汗颜得紧。”
任玄怒哼一声,道:“你幸逃一劫,倒会说风凉话。”
华云龙淡然道:“有道是,在劫者难逃,逃得逃不得,尚在未定之天。”
任玄冷笑道:“那是当然,嘿嘿!连你老子华天虹也照样必死。”
华云龙谈淡一笑,道:“天意难测,老当家的得意太早了。”
蔡薇薇眼看华云龙与任玄隔谷交谈,神态悠闲,似忘了谷底有许多尊长朋友待援,芳心暗急,忍不住叫道:“二哥!”
华云龙俯首下望,高声道:“薇妹稍耐,我立刻救你们上来,也请各位前辈尊长,略等一会。”
任玄冷嗤一声,道:“小子做梦。”
顿了一顿,道:“华家小儿,你可想知道老夫这些年,昼夜思虑是的什么?”
华云龙目光一抬,含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任玄阴森森地道:“多年来,老夫只在想,如何能把你们这批自命侠义的人,一个一个斩尽杀绝,如何能将白啸天、九阴教主、东郭寿等,寸磔而死,如何将顾鸾音,细刀碎剐,受尽万般苦刑,哀号而死。”
他一连三个“如何”,说得阴沉可怖,人人心中都不由泛起一股寒意,放牛坪中,顿时弥漫起一阵惨恻气氛。
饶是长恨道姑一生经过不少大风大浪,此际,也不由心里动摇,暗暗忖道:任玄之子,是由我指使紫玉刺杀,他老来丧子,怨毒之深,可想而知,难怪这多年起,毫未冲淡。
忽见一个白眉道人,闪身而出,朝任玄高声道:“任施主,贫道天乙子,这厢稽首了。”
任玄目光一闪,向天乙子微一打量,冷然道:“原来道长归附华家了。”
天乙子敞声道:“任施主,你我已是近百岁的人了,纵然不念华大侠在九曲掘宝,所施恩惠,想想此生,余日无多,也当收起争雄斗霸之心,桐棺三尺,黄土一坯,到头来不过一场空,何苦再掀血劫?”
任玄嘿嘿一阵冷突,道:“奇闻!奇闻!通天教主卖起劝世文来了。”
天乙子微微一笑,面容一整,道:“贫道所言,皆是自真心流出,尚望施主三思。”
任玄冷冰冰说道:“放屁!老夫独子既死,也不惧什么报应。”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师父!”
只见华云龙身后,闪出一位玄色衣衫,唇若涂丹,鼻如悬胆,娇靥若花的美貌少女。
任玄楞了一楞,随即说道:“灵琼,老夫虽曾传你武功,也算不得你师父,你既与对方处在一起,自此咱们行若陌路了。”
薛灵琼美眸之中,泪光泛动,凄声道:“师父,无论如何,您传过我武功,于我有恩,如果您肯悬崖勒马,倏然远隐,徒儿愿奉养您终生。”
任玄闻言,大出意外,神色一阵激动,久久不语。
那二煞刑纣忽然冷冷说道:“总当家的。”
任玄闻声,猛一咬牙,倏地厉声道:“不行!哼!姓任的死前不闹他一场天翻地覆,死也不甘。”
语声一顿,忽又柔声道:“琼儿,若你依然认我为师,则到这边来,我保你一生富贵荣华,威显赫赫,练成绝世武功。”
薛灵琼螓首一摇,哽声道:“多谢师父美意,只是徒儿资质顽劣,不堪造就,更不希图名利,只有辜负师父。”
任玄截口冷然道:“你待如何?”
薛灵琼哽咽道:“您既不肯回头,恕徒儿徒儿只好退出了。”
所言未毕,忍不住热泪双流,娇躯一转,返身疾奔而去,瞬眼消失崖上。
任玄一代枭雄,也不由面色一黯,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喃喃自语道:“这样也好。”
华云龙双眉微蹙,匆匆传声道:“灵琼,既已尽心,你师父不听,那是无可奈何之事,无须伤怀,附近或犹隐有黑手,你不可离开太远。”
他关照了薛灵琼,转过面庞,即待救出谷中被困众人,忽然心头一动,暗暗想道:“这正是追究司马叔爷命案最好时机,不可错过。”
心念电转,扬声叫道:“任玄、谷世表、申屠主。”
目光一转,不禁望向梅素若,正同梅素若那剪水双瞳相遇,四目交投,两人心中都有黯然之感。
华云龙一摄心神,接道:“还有梅教主,如今各方的人俱在,司马家命案,想诸位总该交待一个明白了吧!”
但听谷世表微声一笑,道:“华炀,本神君看你这般不辞辛苦地追寻命案,缉拿凶手,索性成全你,与你说个清楚。”
华云龙奉命下山,就是为了司马长青的命案,而今虽形势屡易,这事已非首要,且其中真象,已推测得差不多了,这时见事情即将明朗化,也不由心中砰然,将手一拱,道:“在下愿闻其详。”
谷世表冷笑一声,道:“司马长青死因,不过代你们华家,作了替罪羔羊罢了,那是毋须细说,当然,他生时心狠手辣,结怨太多,柯怡芬是九阴叛徒,其中亦有私人仇怨,门户中事。”
司马长青号称九命剑客,乃是白道第一狠人,一身武功,罕有敌手。他的暴毙消息,自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在场其亲朋戚友,听得命案即将揭晓,固是心头暗紧,无关的人,也想听个结果,场中顿时静了下来。
瞿天浩与司马长青交情最是深厚,心头一阵激动,厉声道:“主谋是谁?”
谷世表傲然道:“就是本神君我。”
梅素若冷冷说道:“柯怡芬是本教叛徒,本来清理门户,说不上阴谋暗算,不过若要问谁是主谋,自是本教主。”
任玄淡然一笑,道:“本会与司马长青结怨最深,谁要替那司马死鬼报仇,找老夫好了。”
申屠主纵声一笑,道:“瞿老鬼,这一档子事,梅教主与本派,谷世表、任玄谁也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