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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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素若明知所讲,绝难获准,师父如此安排,已是体谅之极,再求未免过分,这一生也只有硬撑下去,花容黯淡,低声谢恩,起身至九阴教主身后站定。
华家兄弟,略谈数语,即含笑旁观。
蔡、薛两家,相晤场面,早在华云龙见料,蔡元浩、薛成德皆是华云龙救出,送至华家,薛成德曾受散功药力废去武功,也在秦氏夫人回春妙手下恢复,两人且是因华云龙遣人传讯,在对付了东郭寿,立刻赶来。梅素若之举,却令他心中怅惘,不知是何滋味,九阴教众人,俱是楞住。
夜晚海风,吹往陆上,航行轻快,趁着潮涨,下碇一处海湾中,岸上早有黑压压一群人,先行赶去,众人一下船,立即汇合一起。
谷世表等船一靠岸,即行离去,另起炉灶,以报今日之恨,讵料,这海湾乃九阴教一处秘密分坛,三面环山,一港通海,形势隐蔽险要,隘口均有人把守,九阴教徒上岸,顿时分堵去路,谷世表一瞧这情形,顿时洞悉九阴教主毒谋,己方就此遁走,侠义道或许尚无斩草除根之心,九阴教主却不容放虎归山,另遗后患,趁着侠义道诸人在此,想尽歼玄冥教。
他心头怨极,恨得咬牙切齿,嘿嘿一阵森冷笑声,道:“九阴教主,你好计较,大概又想鹬蚌相争,收渔翁之利。”
九阴教主哈哈一笑,道:“老身何等样人,随你怎么讲,反正玄冥教在世,于江湖终是大害。”
苗岭三仙记仇心最重,对几平丧命曹天化的事,耿耿于怀,兰花仙子接口道:“正是,为江湖除害,不能放过玄冥教。”
逍遥仙朱侗冷冷道:“龙儿,走了谷世表,我唯你是问。”此老当年,是最厌恶谷世表之人。
谷世表眼见如此,知道安然脱身,决不可能,将心一横,也只有负隅顽抗,背水一战。
吴东川倏地朝谷世表传言说道:“神君,九阴教固守在外,咱们与侠义道作战,定无幸免,若将九阴教引入混战,则形势混乱中,尚有遁走可能。”
谷世表目光一扫,但见果然不错,生机微露一线,忍不住呵呵笑道:“吴副教主,木神君多靠你了。”
吴东川道:“不敢,属下既蒙知己,自当竭力报效。”
这两人心机,大非常人可比,于极端穷促之下,犹能暗运机谋,略一商议,吴东川突地大踏步走出,朝九阴教主冷声道:“九阴教背盟违信,恬不知耻,本副教主向你讨一个公道。”
九阴教主淡然一笑,道:“你想速死,老身成全你好了。”将手一摆,申省三闪身而出,冷声道:“本堂主陪你。”
吴东川正合心意,冷冷一哼,揉身进掌,直取敌腹。
申省三见这一招,并无奇处,微一幌身,霍然一掌袭去,心底不由存了轻视之意,敞声笑道:“堂堂玄冥教副教主”
话犹未毕,突觉劲风拂面,敌掌抓到了胸前。
申省三冷汗一炸,亏得“乱五行迷仙遁法”奥妙,千钧一发中,躲过了这一掌。
只听吴东川长笑一声,突然奇招迭出,一连串诡异手法,申省三化解不及,一连硬拼五掌,后退不迭,气血翻腾,吴东川趋势而上,兜胸一掌。
他这一掌大出常规,申省三实是难以逃过,只得身躯一侧,双腿猛蹬。
吴东川“克”的一掌在申省三肩头,直打得申省三肩骨尽碎,摔到二丈开外。
康云大吃一惊,纵身接住,略一打量,见申省三面若金纸,已是昏迷。
申省三乃九阴教传道堂主,败得如此快,虽说大意所致,众人亦知吴东川身为副教主,必有过人之能,他武功之高,仍是大出众人意料。九阴教主气得不住冷笑,九阴四绝蓦地闪身出阵,玄冥教这边,武明山、潘旭、皮自良亦跃入场中,眼看就是一场混战。
吴东川见计已得售,忍不住哈哈一笑,突见一个中年清丽道姑,左手抓着一名玉容消瘦的少女,闪身而出,却是自己妻子程淑美,女儿吴红玉,笑声突然顿住。
但听程淑美峻声道:“东川,你还不随我等归隐,尚待何时?”
吴东川怔了一怔,脸色阴暗不定,只听吴红玉凄声叫道:“爹!”
吴东川听到女儿呼声,只觉热血一冲胸口,霍地朝谷世表抱拳道:“非是吴东川见危忘义,临危弃友。”
谷世表将手一摆,截口道:“你我早有约言,随时可走,不必多说了。”
吴东川拱手道:“多谢神君恩典。”四方一礼,转身待去。
忽听武明山怒声道:“无义叛徒,留下命来。”双掌一翻,潜力怒卷,掌力朝涌而至。
吴东川一声闷哼,已被掌力扫出丈外,一口鲜血喷出,落地踉跄数步,始行站住,程淑美母女齐声惊叫,武明山见得手过易,不由一怔,随即幌身追上,又欲出手。
但见吴东川一抹嘴角鲜血,扭过头来,凛然道:“武兄不可过份了,姓吴的入教之先,已与神君有约,随时还我自由之身,挨你一掌,算略偿内愧。”
武明山狞声道:“放屁,你倒想得自在。”霍然一掌,再次袭去。
或吴东川负伤颇重,不敢硬接,错步旋转,欲待避开。
忽听武明山惊呼一声,左手抓着右腕,掠出两丈,咬牙切齿道:“小狗,偷袭不算本领。”
华云龙一指点伤武明山手腕,毫不理睬,朝吴东川抱拳道:“红玉内伤,寒家尚有治愈方法,敬请枉驾。”
华熙移步上前,拱手道:“晚辈以至诚之心,邀三位至落霞山庄小住。”
吴红玉自入场中,始着终注视华云龙那俊逸面上,似自此以后,永不再见,想深铭芳心,此时忽然插口道:“女儿伤势不打紧,爹,咱们走。”
她说后坚决异常,可是吴东川雄心尽死,此生所念,唯有吴红玉的事,焉能从她,而他傲骨嶙峋,不愿依人,略一沉吟,向吴红玉道:“玉儿,为父求你一事,你有依从么?”
吴红玉哀声道:“爹!您折煞女儿了,有何吩嘱,女儿万死不辞。”
吴东川喟然一叹,转面道:“拙荆及小女,必往打扰,老朽长白有事,大德只有永铭了。”将手一拱,望了妻女一眼,转身掠向场外。
吴红玉尖声叫道:“爹!”
程淑美双目之内,泪光转动,道:“玉儿,尔父对你负疚良深,思欲补偿,咱们二十年前,曾于长白见参仙之迹,因事未加详搜,他此去必想捕获于你,这事谈何容易,可能十余年,甚至更久,但你不必拦阻,否则他虽留下,却是终生痛苦,为了你,我也愿低首求人。”
吴红玉芳心大惊,她原于父亲,不无怨忿,今见父亲为己,竟甘心在那高山峻岭,忍那冰雪苦寒,猛兽奇险,十余年而不悔,虽武功足以自保,其苦非言语所能形容,早已怨意尽释,孺慕之情大炽。
华云龙柔声道:“红玉,不必悲伤了,伯父迷途知返,理当庆贺,此去虽属不必,但尽过心力,返来即可安享天伦,事苦心安,不然,他死难瞑目。”
这一椿事,谷世表实是愤怒已极,但吴东川武功高强,又有前约,闹起窝里反,自削己力,遗笑他人,一时无奈,咬牙允许,气无可出,敞声道:“姓华的,少娘娘腔了。”
华云龙冷笑一声,倏向薛成德一拱手,薛成德点一点头,走出人群,高声道:“谷世表,你尚妄心不死,薛某即是前鉴。”
谷世表见他一眼,冷笑道:“你自己不够机警,焉能与我相比,如今依附华家,是报仇来了?”
薛成德淡淡一笑,道:“说了你却不信,薛某倒要感激你,不遭此挫,薛某恐尚至死不悟。”
谷世表冷笑不置,薛成德淡然道:“你既无悔意,薛某也就不多讲了。”目光扫视,敞声道:“玄冥教中,想必有薛某昔日兄弟,若是略念香火之情,请来—叙。”
华云龙此时,忽对华熙低声数语,华熙略一颔首,突然朗声道:“玄冥教的朋友请了,眼下形势,不必在下多说,诸位谅已明白,吴副教主都已离去,各位多半有妻子儿女,甚至高堂双亲,江湖亡命,令家人望穿秋水,所为何来?咱们并无赶尽杀绝意图,愿与华家做朋友的,在下无任欢迎,不愿的尽管离去,决无阻拦,但望此后,诸位作些锄强扶弱,仗义除奸的事,华某就感激不尽了。”
语罢,团团一礼。
薛成德一出面,他当年属下,见了故主,早想奔去,只因玄冥教规甚酷,稍有异动,立是死数,故虽脸色激动,无人敢开口出声,吴东川一走,华熙话说得及时,彼等也不能不心动,早已战志皆无,人心浮动。
谷世表眼见军心动摇,暗道:只要有人带头,大变即生,本教毁于一旦,使用高压手段,镇得住一时,只是战火一燃,亦防不住有人叛教。
心念电转,竭尽智计,始终想不出防止方法,正在心焦如焚,忽听左侧山峰,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一个娇脆口音叫道:“师父。”
众人闻声,群皆转面望去。
这时,三更时分,月上中天,清辉四洒,照得山谷明亮,高手都看得清楚,一名雪衣少女,率着十余紫衣壮汉,正欲冲过无尘道人师兄弟及九阴教拦阻,抢路下峰。
华云龙一眼看出是谷忆白,双眉微皱,忖道:“唉!你来干么?”
谷世表惊怒交迸,喝道:“忆白,你怎地不听话?是要本派绝传?”
谷忆白宝剑挥动,毅然道:“有诸位师兄在,九曲一脉,无虑绝传,徒儿愿与师父共生死。”群侠闻言,对她事师忠义,倒也暗暗佩服,却惋惜她明珠暗投。
这关口左为绝壁,右临深涧,仅一条数尺小径,形势奇险,谷忆白连冲数次,均被阻住,她芳心急怒,“唰唰唰”一连三剑,诡奥辛辣,一名九阴教弟子,中了一剑,惨叫一声,跌入那深不可测山峦,看来必死无疑。
忽听无尘道人沉声道:“谷姑娘,贫道是为你好,你师父今日必死,你年纪轻轻,何苦陪葬,快走了吧!”
谷忆白咬牙不语,一招“腾龙九折”,剑闪九点白虹,盘旋伸缩,凌厉惊人,一名道人本无伤她之意,不料她如此厉害,一个疏神,肩上中了一剑,血流如注。
无尘道人暗状之下,怒如山涌,厉声道:“你既不知好歹,休怪贫道辣手。”剑势一紧,猛攻不已。
谷忆白宝剑挥拒,脚下却逼得连连后退。
忽听华云龙惊声道:“小心脚下。”
彭拜与白素仪齐声叫道:“道长手下留情。”
无尘道人听得呼声,手下一缓。
然而,迟了一步,谷记白忽觉足下一虚,促减半声,娇躯已飞坠那无底深涧,一代红颜,香消玉殒!
华云龙面色大变,彭拜夫妇脸容黯然,众人惊叹出声,谷世表呆了一瞬,却忽然发出一阵哀天狂笑,笑声集有凄惊、怨毒之意,竟然还有一种掩抑不住的得意和意味,声震云霄,四山齐应,大有鬼哭神嚎,惊天动地之势。
无尘道人呆呆望着那黑黝黝深涧,心中无比痛悔,听得谷世表狂笑,突然转身,恨声道:“谷世表,你失了如此忠义弟子,尚在得意么?”星飞丸跳,纵下峰来。
但听谷世表狂笑道:“正是,老夫怎能不得意?老夫怎能不得意?”
侠义道、九阴教,乃至玄冥教,俱是一怔,无尘道人适时仅愤极而言,闻言也不由楞住,细看谷世表又不似神志不清,华云龙聪明绝顶,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