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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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龙摇一摇头,道:“那不一样,昭南兄弟原是为了小弟而遇难,小弟赶往相援,那是责无旁贷的事。”
李博生哈哈一笑,道:“责无旁贷与义不容辞又有什么分别?反正患难相助,疾病相扶,乃是朋友相处之道,倘若连这一点也做不到,那就不必相交了。”
华云龙无意与他辩驳,当即将头一点,笑道:“博生兄有理,小弟讲你不过。”
言谈之中,一行人到了密林深处。
一个脸貌清癯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向余昭南抱拳作礼,道:“公子受惊了,区区兄弟功力不足,武功平常,未能善尽随护之责,保护公子的安全,衷心至感”
余昭南举手连摇,截口说道:“罗兄别讲下去,我是有惊无险,贤昆仲星夜报讯,往来奔波,也已尽到朋友的义务,若是再讲下去,我将如何自处呢?来,我为各位引介一下。”
他将无尘道长平放于地,然后为华云龙一一引见。
原来那些疾服劲装的汉子,都曾受过余昭南的帮助,有的解囊济困,有的治病疗伤,有的作过门下的食客,那脸貌清癯的人,却是骆振甫与马世杰的结义兄长,姓罗名伯动,这次余昭南凤阳遇难,随行之人,便是以他为首。
华云龙一一抱拳作礼,道过久仰,然后一顾蔡昌义,说道:“昌义兄,据说你坐镇金陵,但我脱险归来,却是遍寻不获,你到哪里去了?”
蔡昌义嚷嚷道:“还说哩!你找我,我又何尝不在找你,练了三天武功,再到你囚禁之处,你却不翼而飞了。”
华云龙不胜诧异,讶然问道:“怎么?你知道我被禁之处?”
言下之意,有点不太相信,因为蔡昌义乃是性子急躁,义薄云天的汉子,既然早知他被禁之处,断无不出手救人之理,纵然变得聪明了,知道一个人力量单薄,不足成事,那也不会不闻不问,独自跑去“练了三天武功”的。
余昭南与李博生也不敢相信,两人都是目射神光,讶然地望着他。
蔡昌义却是一无所觉,仍旧话焉不忿地道:“当然罗!如若不然,我怎会快马传讯,找博生兄他们从速赶回。”
李博生恍然而悟,道:“这样讲,你差人传讯之时,尚不知华兄已经脱险罗?”
蔡昌义道:“如非碰上振甫、世杰二兄,谁知道他已脱险?”
华云龙接口说道:“这是阴错阳差,那也不必去讲了,眼下逸枫、颂平二兄身在何处?”
李博生道:“昌义弟既然差人传讯,眼下大概也回金陵了。”
话声一顿,倏又接道:“咱们坐下谈,谈谈你与昭南兄脱险的经过。”
蔡昌义也道:“对啦!那个道士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也说说清楚。”
于是,大伙儿团团围了一圈,席地而坐。
华云龙脱险的经过平淡无奇,说不出个道理来,一提也就过去了,至于余昭南脱险一节,由于牵连到阮红玉失身忍辱,余昭南身受毒刑,“清虚观”惨遭毁戮,‘星宿派’死灰复燃等等细节,因之处处扣人心弦,令人愤慨嗟叹不已。
蔡昌义最是听不得这等心狠手辣之事,听到无尘道长神经错乱之处,义愤之气陡然上涌,再也按捺不住,蓦地一掌击在地上,亢声吼道:“好魔头!我蔡昌义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被他一吼,叙述之声立时中断,李博生坐在他的身边,正容说道:“你别发气,看情势魔劫已兴,你我闲不了,来日多宰他几个也就是了。”
他语气固然平稳,但那激忿之色,仍可从言词之中捉摸出来。
蔡昌义先是胸脯一挺,大有出言辩难之意,但眼珠一转,忽又将头一点,道:“嗯!魔劫已兴,你说得不错,前天晚上,我就见到‘玄冥教’的人与‘九阴教’教主窃窃私议”
提起“九阴教”主,华云龙不觉精神一振,接口问道:“你在哪里见到他们窃窃私议?”
蔡昌义突然意兴遄飞地扬一扬目,笑道:“就在你那被禁之处的前院啊!前天晚上,我见到的可多啦!”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你究竟见到些什么?何不爽爽快快地讲?”
蔡昌义道:“我当然要讲,我问你,有一个姓高名泰的前辈,你可认得?”
华云龙道:“可是一个身躯雄伟,气派恢宏,却又眉清目秀的人?”
蔡昌义将头一点,道:“正是,正是,年纪大概三十五六。”
华云龙道:“我认得,那是周一狂周老前辈的传人,武功是家祖与家父传授的,我称他叔父。怎么样?你见过他了?”
蔡昌义神采飞扬地道:“非但见过,还见他轻轻一掌,就将那‘九阴教’教主打回老家去了。哈哈!那气派真是令人羡慕。”
华云龙瞠目一怔,暗暗忖道:怎么回事?‘九阴教’教主死啦?高叔父的功力突飞猛进了么?
他心中生疑,口中说道:“你讲清楚一点,最好从头讲,免得把我弄糊涂了。”
蔡昌义道:“这有什么糊涂的?就这么一掌嘛!”
他左臂一抡,作了个抡臂出掌的架式,李博生的鼻梁险险遭殃。
李博生向后一仰,伸手握住他的左腕,道:“不要比手划足,你讲‘九阴教’教主可是死啦?”
蔡昌义讪讪然收回手臂,道:“没有死,是回老家去了。”
余昭南接口笑道:“我明白了,‘九阴教’教主被高大侠一掌击伤,如今回老巢养伤去了,对么?”
蔡昌义忙加解释道:“你讲对了一半,回老巢倒是不错,但她并未受伤。”
愈解释愈令人不解,“九阴教”主既未受伤,像她那样雄心万丈的人,怎会突然回到老巢去呢?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你这样讲,咱们愈听愈迷糊,还是从头讲起吧!譬如‘九阴教’教主与‘玄冥教’的人议论些什么?我那高叔父又如何碰上‘九阴教’教主?‘九阴教’教主如何被我高叔父一掌打回老家去了?那时候他又身在何处?等等,一桩一桩慢慢地讲。”
蔡昌义先是一怔,但见众人一个个瞪着眼睛瞧他,十几双眼睛全有迷惘之色,因之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从头讲。”
他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前天晚上,我由钟山之巅,练武回来,那时候约莫戌初时分,心想三日不见,不知你境况如何?因之也未进城,便自沿着山麓西奔,到达你那囚禁之处。”目光移注华云龙,继续说道:“你知道,那座庄院,三天前我已去过,那时你被人倒转身子,吊在树上。”
华云龙何尝知道,但他也不解释,微道:“讲下去吧!细节不必说。”
蔡昌义才又接道:“我径奔后面的独院,不料树上无人,院中也无灯光,当时,我以为你出了意外,心中一急,便想抓个人来问问,但我领教过他们的武功,知道他们一个个俱都不凡,故此我行动特别谨慎,小心翼翼地朝那前院掩去”
余昭南听到这里,不觉暗暗失笑,忖道:你也知道小心谨慎么?这倒确是异数。
心中在笑,口中催道:“讲快一点,不重要的不必讲。”
蔡昌义瞪了他一眼,始才接道:“那前院大厅之上,灯火通明,从窗户中望去,但见人头攒动,竟然不下二十人之多。当时我心中想道:莫非正在询问云龙弟么?这样一想,我顿时热血沸腾,忘了顾忌,脚下一点,就待冲向大厅”
忽听马世杰失声叫道:“啊呀!那可泄露行藏了。”
蔡昌义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行藏若是泄露,往后的事如何知道?”
顿了一下,又自接道:“我有时性子很急,那时却心中一动,暗暗忖道:不对,若是正在询问云龙弟,我这样闯去,救得了人么?因之我强自镇定,又复悄悄地掩了过去,爬上了一棵榆树,俯身下视,朝那厅屋中望去。”
李博生点一点头,笑道:“不错,粗中有细,若能随时警惕,咱们也就完全放心了。”
蔡昌义眼睛一瞪,道:“不要打岔。讲到要紧关头了。”
李博生眉头一扬,闭口不语。
蔡昌义接道:“原来那厅屋之中,席开两桌,乃在大宴宾客,其中一个红脸白髯老者,独踞客席的首位,‘九阴教’教主则在另一桌首位相陪,其余‘九阴’、‘玄冥’两教的属下,彼此穿插而坐,情谊极为融洽,倒是不见云龙弟的影子。”
华云龙道:“那红脸白髯老者,是‘玄冥教’的教主么?”
蔡昌义道:“不是,那是‘玄冥教’的总坛坛主,复姓端木,名字就不知道了。”
华云龙道:“所谓‘窃窃私议’,那是宴会以后的事了。”
蔡昌义道:“不,就在酒宴之间。”
华云龙失笑道:“酒宴之间,怎么叫‘窃窃私议’呢?”
蔡昌义道:“唉!窃窃私议是我讲的。我藏身的榆树距离大厅两丈有余,又隔着一层窗户,他们讲话时高时低,我听不清楚,在我来讲,这不成‘窃窃私议’了么?”
此话一出,大伙顿时哄然大笑起来。
蔡昌义眉头一蹙,沉声喝道:“笑什么?这个不算好啦!难道他们闭门密谈,商议那偷鸡摸狗、为非作歹、伤天害理、制造杀劫的事,也不算‘窃窃私议’么?”
众人越发想笑,但因听到“伤天害理,制造杀劫”几个字,知道事涉机要,也许已有重大的发现,因之人人忍住笑声,闭口不语。
华云龙当日自愿受缚,任凭梅素若将他倒吊起来,主要的原因,便是想要探听“九阴”
与“玄冥”两教如何勾结?如何对付他们华家,以及有关司马长青夫妇被害的详情。如今司马家的血案固然不必全力追查,但那两大邪教勾结的内情,却仍一无所知,此刻听蔡昌义这样一讲,他不觉心神一凛,急忙接道:“好啦!不必在字眼上推敲了。讲下去,你听到些什么?”
蔡昌义眉头一皱,道:“真要命,紧要关头,他们就把声音放低,偏偏听不清楚。”
华云龙道:“拣你听到的讲吧!”
蔡昌义道:“总括起来,不外五点:第一:他们设法对付令尊。第二:他们曾提到‘玉鼎夫人’。第三”
华云龙又是一凛,道:“他们想对‘玉鼎夫人’怎样?”
蔡昌义道:“这是那端木坛主讲的,他请‘九阴教’教主务必设法找到‘玉鼎夫人’,目的何在?我却未曾听到。”
华云龙暗暗叹一口气,道:“好啦!请往下讲。”
蔡昌义道:“第三:“玄冥教’准备于六月六日开坛,说什么要请‘九阴教’鼎力支持。”
华云龙双眉一耸,道:“这就是奇怪了,两教既然相互勾结,‘玄冥教’开坛立派,‘九阴教’岂无默契,为何还要特别商议?这中间怕是另有阴谋了?”
蔡昌义道:“是否另有阴谋,我不知道,我听到的就是这些。”
华云龙微一凝思,道:“你可知道,‘玄冥教’的总坛设在哪里?”
蔡昌义想了一想,道:“好像是西蒙山城。”
华云龙道:“哪里有个‘西蒙山城’?”
李博生接口说道:“没听说有个‘西蒙山城’,恐怕是‘沂蒙山区’之误。”
蔡昌义眨眨眼睛,忽然叫道:“对啦!沂蒙山区,沂蒙山区的黄牛坪。”
李博生微微一笑,道:“恐伯又听错了,我到过泰安、莱芜、新泰、蒙阴一带,由泰安折向东南,经徂徕山而至蒙山主脉,靠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