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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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间,但见他手法一变,“天魔掌”、“化骨神拳”、佛门秘学“大手印”、“璇玑捐力”,以至于“通臂魔掌”、“五鬼阴风爪”,一招紧接一招,源源出笼,全是奇招绝学,连绵不绝地退向华云龙头脸胸腹之间急急攻去。
这样一来,华云龙可就惨了。
他闻言暗自后悔,心神难免不能专一,再经呼延恭一轮强攻,立时失去先机,节节后退了,无还手之力。
片刻间,华云龙满头大汗,喘息之声隐隐可闻,差幸他轻功卓绝,左闪右闪,终能履险如夷,支持着不败之局。
这时已是第九十九招,再有一招,约定的招数便已届满,华云龙只要维持眼下的局面,便可和而得胜。
这一刻,观战之人比激战中人还要紧张,尤其是小“麒儿”,小“麒儿”沉不住气,不觉脱口欢呼道:“还有一招了,怀有一招了,二公子,您小心啊!”
突然间,只听华云龙一声龙吟,身子蓦然拨起三丈,接着腰肢一拧,头下足上,一式“苍鹰敛翅”,临空划了一道圆弧,猛然朝呼延恭的头顶扑了下去。
原来华云龙倏失先机,被逼处在下风,累得满头大汗,心中之懊恼,当真是无以复加,一听“麒儿”欢声高呼,说是仅剩一招,其焦急的程度,不竟又陡增一倍。
须知华云龙正当血气方刚之年,性气之高傲自属常情,他不愿因循而获胜,更不愿失手而落败,他要维护华家的声誉,更要为自己树立声威,因之,“麒儿”这一喊,反倒激起他一股前所未有的傲气,再也不顾体内的“神虺”之毒是否发作,斗然间陡运真力,足下一点,脱出了呼延恭的掌力范畴,腾身飞跃而起。
他跃起空中,随即拧腰盘旋,乘隙下扑,一只见他左臂一抡,先行劈出一股刚猛的掌力,继而右手中指一挺,一式“袭而死之”,霍然朝呼延恭的“华盖穴”点去。
这突然的变化,乃是瞬眼间事。这时呼延恭刚刚使出一招“神龙探爪”,意图拿住华云龙的肩井。他想的十分如意,认为华云龙纵能避过这一招,但在仓惶后退中,只要原式不变,赓续追击过去,华云龙决难全身而退,那时纵在百招之外,由于招式未变,谁又能判他落败?
讵料想得固然如意,事实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等他发觉华云龙的身形突然消失,刚猛无俦的掌力与峻急无论的指风已经急袭而至了。
这一下,吓坏了呼延恭,也吓坏了宣威。
宣威乃因呼延恭不畏掌指之力,唯恐华云龙步上“麒儿”的覆辙,被呼延恭独门防身之技所震伤,呼延恭则是由于变起仓猝,事出意外,一时张皇失措,失了主宰,因之,惊呼尖叫之声同时脱口而出,宣威更是人随声起,急急扑了过去。
就在宣威腾身扑出之际,华云龙的掌力已经击中呼延恭的肩胛,而华云龙右手的指力,并已后先发至,点中了呼延恭的胸口。
只听呼延恭一声问哼,继而两手抚胸,脚下颠了几颠,踉踉跄跄的跌了出去,骇然叫道:“你你”
情势演变至此,便连宣威也怔住了。
只见华云龙脸色惨白,但却挺立如神,肃容说道:“我胜了,阁下理该履行诺言,立即退走。”
呼延恭“哇”地吐出一滩鲜血,口齿启动,似想讲些什么,然而顿了一顿,竟自转过身去,吩咐一干徒众道:“撤去神品,留下人来,咱们走。”
话声一落,转身又道:“华老二,老夫看作颇有英雄气概,不忍你受刑而死,老夫坦直告诉你,本教的‘神虺噬心’之刑无从化解,你如感觉不能忍受,盼你自动前往本教报到。”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死生有命,不劳阁下挂怀,你走吧!”
这时,魔教中人早已遵命收回阮红玉身上毒物,呼延恭一声冷笑,再也不愿多言,当下由一名黄袍道人扶持,相率撤离了岘山之巅。
山风飒飒,这岘山之巅的阴霾,并未因魔教中人默然撤走,稍见开朗,阮红玉仍旧赤身露体躺在藤架之上,华云龙的脸色,更是愈来愈灰败,几乎不见一丝血气。
宣威与“麒儿”仍在怔楞之中,主仆二人几疑眼前的事实乃是幻觉。
移时,华云龙的身子微微一阵颤抖,忽然叫道:“威弟”
宣威闻声一震,急急奔了过去,骇然道:“二哥,你你怎么啦?”
华云龙愈抖愈厉害,音调也变了,断断续续的道:“我我虽胜犹败”
言犹未毕,身子一阵摇幌,显然支持不住。
宣威急急将他扶住,焦急地直:“你你究竟怎么啦?可是被那老儿震伤了?”
华云龙摇一摇头,道:“不是的,我我的毒毒胜毒”
宣威凛然一震,道:“你是说‘神虺’之毒发作了?”
华云龙点一点头,口齿启动,却是无力讲话。
此刻,他显然痛苦不堪,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冒,眼神早已失去原有的光彩,身躯的颤抖有增无已,宣威察言观色,顿时手足无措,失去了主宰。
“麒儿”侍立一侧,连忙说道:“小少爷,你让二公子躺下吧!二公子奋力却敌,引发了潜伏的虺毒,不适宜久战的。”
宣威连忙席地而坐,将华云龙的上体搁在腿上,然后右掌轻抚他的“丹田”,缓缓地输入一缕真气,柔声说道:“二哥,你就这样躺着,让我试试看,能不能逼住‘神烈虺的蠢动。”
话声纵然柔和,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感伤,一颗晶洁的泪珠掉了下来。
泪珠掉在华云龙的脸上,华云龙苦苦一笑,道:“威威弟,愚兄自觉与你很投缘,也由衷的喜欢你,不过,男孩子该当刚强坚毅,不该轻易流泪。再说,愚兄纵有三长两短,你替我报仇便了,何须何须”
眉头忽然紧锁,呼吸也自逼促起来,话声一断,再也接不下去。
当华云龙说到“由衷喜欢你”时,宣威的脸上曾经升起一片红晕,不料言未尽意,华云龙忽又双眉紧锁,呼吸逼促,显出万分痛苦的模样。
宣威大吃一惊,失色叫道:“二哥,二哥”
华云龙扬一扬手,虚弱地道:“威弟,我我受不了,请你请你撤回手掌。”
宣威闻言移开右掌,无限关切地道:“二哥,你究竟感觉怎样么?”
华云龙喘息一阵,抬头道:“眼下是内腑奇痛,想必真是什么‘神虺噬心’吧?”
宣威眉头一皱,道:“你太好强了,二哥,依我的心意,叫那老儿交出解药,何至于徒招痛苦。”
眼圈一红,又复泫然欲泣。
华云龙再次抬一抬手,道:“不要哭,威弟,我不相信什么‘神虺噬心’之刑真能要我的命,我只信邪不胜正,我要努力将它炼化。”
宣威愁肠百结地道:“你不听那老儿说么:“神虺噬心之刑无从化解’。这是独门酷刑,不是彼此间的盛衰之理,怎能相提并论呢!”
华云龙淡然说道:“天生万物,其理相通。我不妨告诉你,愚兄曾得异人传授,另有一套大背常理的练功法门,那套独特的练功之法也许有用”
“麒儿”不解愁,但却比谁都着急,闻言之下,连忙接口道:“那就快啊!快试试看”
华云龙无奈地摇一摇头,目光向那赤身露体的阮红玉望去,道:“威弟,那位阮姑娘尚未苏醒么?”
宣威也向阮红玉瞥了一眼,随即蹙眉道:“你也真是,这时候还有心情去管别人。”
华云龙苦苦一笑,道:“威弟,你忘了愚兄此行的目的了,阮姑娘景况堪怜,她身上”
言犹未举,宣威抢着接口道:“我知道,她有机密事相告。”
回头看了“麒儿”一眼,又道:“你过去看看,那位阮姑娘怎么样了?”
“麒儿”显然也不满华云龙多管“闲事”,但宣威吩咐下来,却又不能不去,他顿了一下,始才一步一顿的缓缓行去。
华云龙口注“麒儿”缓步而行,不觉暗暗慨叹,忖道:“威弟毕竟年纪太轻,感情但知贯注在一二人身上,唉!他这般关怀我,我这做二哥的,可得负起责任,开导他敞开胸怀,兼容并蓄,学习一点博爱之道了。”
岂知宣威的愁法却又不同,他见华云龙凝目而注,只当他一心悬念阮红玉的景况,不觉眉头一皱,怨声说道:“二哥怎么啦?‘麒儿’已经过去了,阮红玉究竟如何,即刻便知分晓,何须你这般全神贯注呢!你不是说另有一套炼功的法门可以炼化‘神虺’之毒么?
那”
华云龙一“哦”,接口道:“那不急”
宣威大感不忿,截口唉声道:“你不急我可急响!你看不见自己的颜面,你可知道你的脸色多么吓人么?”
说得也是,华云龙此刻的脸色确是吓人至极,他脸色灰中透黑,额角青筋暴起,不时可见肌肤抽搐的现象,可知他内腑的痛苦并未稍减,而且有增无已。
自己的痛苦自己当然知道,故之宣威嗔声薄斥,华云龙不但不以为怪,其感激之情尚且又增进了一层。
但见他苦苦一笑,柔声解说道:“威弟,非是愚见不知自借,兄因那套练功法门大异常规,愚兄初初修练,刚刚入门,尚不能随心所欲”
宣威一者好奇,一者着急,未等他讲完,已自接口道:“那要怎样才行?”
华云龙道:“必得心境绝对自然宁静才行。眼下阮姑娘究竟如何,未敢断言,这等状况,愚兄实在定不下心来,设若勉力为之,那就危险重重了。”
他这样一讲,宣威竟然目泛异彩,露出错愕怀疑之色。
正当此时,忽听“麒儿”一声惊呼,大叫道:“该死,该死,小姐,不不二公子,你快来。”
华云龙凛然一震,立时便想挣扎坐起,但因蓦闻惊呼,心绪激荡过甚,只觉内腑一阵奇痛,忍不住一声闷哼,又复颓然倒了下去。
宣威急舒右掌,摸抚着他的胸口,怨声轻责道:“你看你,阮姑娘若有意外,着急有什么用?”
华云龙强忍痛楚,喘息道:“威威弟请你你去去看看。”
宣威蹙眉叹了口气,抬目扬声道:“麒儿,究竟怎么回事,你这般大惊小怪?”
“麒儿”的神情既恨且忿,高声答道:“那批人心肠好毒,嘴说放人,临走却在阮姑娘的胸口钉上一枚毒针。还在她丹田下腹做了手脚。”
宣威不是铁石心肠,骤闻此言,脸上也变了颜色,急急问道:“人呢?人究竟怎样啦?”
“麒儿”惴然道:“恐怕恐怕没有救了。”
宣威心头一寒,道:“快!快将她抱过来。”
话声刚落,倏觉两腿重量骤增,低头瞧,原来华云龙双目紧闭,仰面躺在他的腿上,再次晕厥过去了。
这是宣威最最耽心害怕的事,他先是一怔,继而身子一伏,扒在华云龙的身上,颤声嘶喊道:“二哥”接着这声嘶喊宣威泪如涌泉,终于忍不住嚎陶大哭起来。
宣威之所以为宣威,以一哭已自泄露无遗了。
原来宣威也者,并非真名,他的真名叫做蔡薇薇。
蔡薇薇乃是蔡昌义之妹,系属女儿之身。女人好哭,本是天性,尤其眼见关怀之人不听劝告,不知自惜,陷入昏迷之中,一时之间,怨忿感伤骤然涌至,任她坚强十倍,亦难自抑,悲恸涕泣,自也无怪其然。但见“麒儿”怀抱阮红玉,急急奔来,道:“小姐,二公子怎样啦?”
“麒儿”原叫“琪儿”,乃是薇薇的贴身侍婢,奔近一看,不禁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