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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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想愈惧,不觉额头愈皱愈深。
蔡薇薇见他久不作声,闷闷不乐,惶然喊道:“二哥!”
华云龙头一摇,佯笑道:“我没事。”
向前望去,蓦见迎面山峰磅礴奇峻,林木葱郁,原来已至钟山,在夜色中,更形巍然。
那陈明达在前奔驰,汗流浃背,那似他们在树梢上追踪,犹自言笑宴宴优哉游哉。
进入紫金山,须臾,行经一道山谷之前。
山谷甚狭,两壁峭立,谷口周围,杂树草丛尽芟,露出一片旷地。
陈明达方一走近,立刻有数道灯光照到他身上,有人沉声喝道:“止步!口令!”
华云龙低声道:“蔡妹,你可以越过空地,一口气将对面明桩暗桩制住否?”
蔡薇薇略一估计,这段地面远及五丈,沉吟道:“或许可以。”
这时那陈明达已报过口令,由谷口又出来一个紫衣大汉,验过牌号,证明无讹,始允入谷。
华云龙轻笑道:“看来严密的很,薇妹听听看,谷口是否仅有五人看守?”
蔡薇薇略一凝神,道:“只有五人,除非有功力比我高的,否则不可能瞒得住我。”
只因内功愈深厚的,气脉愈攸长,鼻息愈微,故功力高强的,由对方呼吸即可测知敌手功力高下,这是娄试不爽的事情。
华云龙道:“你将五人制住后,那姓陈的”
他话犹未已,眼前一花,香风过处,蔡薇薇已翩若惊鸿般消失。
随闻谷口传来几声轻微已极的闷哼,知道已被制住,暗道:“好快!”也闪电般飞入谷口。
一瞥之下,已见紫衣大汉有的昏迷挂在枝上,有的晕倒地上,蔡薇薇却在三丈外一株树下,向他招手,他掠身而至,却见陈明达亦为制住。
蔡薇薇低声道:“你搜搜看,我不方便。”
华云龙一点头,蹲身细搜,除了在靴中搜得一只高约二寸的玉瓶外,仅有一张铜牌及一些金银什物了。
他将玉瓶递给蔡薇薇道:“大概就是这玉瓶,你瞧是否余伯父的?”
蔡薇薇接过玉瓶,一瞥即道:“是了,瓶底有余伯父的铃记。”随手收入怀中。
却见华云龙撬开陈明达牙关,探指入颊,奇道:“你找什么?”
华云龙道:“我听说一般秘密帮会,徒众均镶有假齿或其他类似物品,能在被敌人擒住之际,自杀身亡,以防严刑之下,吐露隐秘,‘玄冥教’理当也有。”
蔡薇薇颇感趣味,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下次我捉到时,必先搜索一番,免得他熬刑不过而自杀。”
华云龙莞尔一笑,心道:只怕当动刑之时,你掩耳疾走都来不及。
搜寻一阵,不得要领,立起身道:“看来‘玄冥教’只有控制教徒之法。”
张目四扫,道:“我将被制住的桩哨藏起,否则极易被人发觉我们混入谷中。”
不待蔡薇薇答话,迅速将那几个紫衣大汉塞入隐蔽之处。
蔡薇薇自始至终,与他寸步不离,她情窦初开,对男女之情,不甚了了,只觉得如果华云龙不在身畔,芳心恍然若有所失。见他将人藏妥,星目一眨,道:“这样就可以不被发觉?”
华云龙将头一摇,道:“没那么容易。”
见蔡薇薇惑然不解,又道:“‘玄冥教’一定有巡哨的人,仍然不免要被察出,不过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大不了混战一场而走。”
蔡薇薇惦着他中了虺毒,道:“混战时,你不准动手,由我动手,知道么?”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知道是知道,只是如容我不动,那也不叫做混战了。”见蔡薇薇欲辩,忙道:“耽误太久了,我们快走。”
谷中林深木茂,加上星月无光,一任他明椿暗哨多密,二人蛇行鹭伏,轻而易举的渗入,只是华云龙却知不一刻,口椿哨被拔的事,便要被察觉,今夜恐将徒劳了。
须臾,二人忽见林间火光闪闪,隐隐传来人声。
心知已近敌人首脑所在,益发小心翼翼。
再行三丈,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方圆只有二三十丈的旷地,场中除了磊磊石块,连杂草也无一丛。
场之正中,熊熊生起一堆柴火。
火堆左右,盘坐着两起人。
左方约有十五六人,都是头挽着道髻,身着杏黄色及膝大褂,大袖才到腕肘,圆领当胸开岔,脚上薄底皂鞋,高腰白袜。
这一起人,不必说第二句话,便知是星宿海魔教的人马。
为首一人,金丝腰带,须眉赤红,丑怪已极。
华云龙自幼即将己父当年之事做故事般来听,一遍又一遍,除了有关儿女私情的略去外,其他之事不啻身历其境,那清楚,直可比拟当事的人了。
一见此人,心中一震,已猜出是东郭寿首座弟子,魔教第二高手——房隆了。
右边一起人,为首的却是一名长髯细目,身穿黑袍的老人。
他身后环坐着四个身穿海青织锦劲装,肩披同色短氅,腰悬古剑的武生。
这四人都是同名仇华的“玄冥教主”弟子了,华云龙倒已认识三人。
其他之人,都是身穿紫衣,也有十八九人,华云龙也不暇细看,凝神听房隆与那黑袍老者交谈。
听了一阵,除了偶而几句“你们教主”、“不行”略高之语外,因柴火“劈劈啪啪”之声的混扰,他们又是位于上风,竟是不太真切。
他心中大急,暗道:“谷中戒备严密,想必商量要事,我怎生挨近一点才好。
闪目打量,由此距为首二人,几达十七八丈,却是空荡荡一片,更无遮蔽。
转头却见蔡薇薇黛眉轻颦,一幅全神倾听之状,忙传音道:“蔡妹,他们讲些什么?”
蔡薇薇黛眉一舒,辗然道:“二哥,你看穿黄衣那起人好丑啊!”
华云龙回目望去,果见在暗红的火光下,星宿派的人愈显诡异,房隆的面孔,益形可怖。
他匆匆一瞥,又问道:“你仔细听,他们讨论何事?”
蔡薇薇重又倾耳运功,半晌,道:“他们似在争论领导人为谁。”
华云龙急道:“说详细点。”
蔡薇薇边听边道:“那赤色胡子的说”
华云龙解释道:“那人名房隆,是东郭寿以下第一高手。”
蔡薇薇哦了一声,改口道:“那房隆说:“论以往的身份、年龄,你们教主都该尊家师为盟主。’那黑袍老者却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尊,我们教主天纵之才,神功盖世,这盟主之位,现当为我们教主所有方是。’那房隆一直冷笑,似是非常愤怒”
华云龙脱口问道:“房隆对武功高下有否争论?”
蔡薇薇摇头道:“并未。”
顿了一顿,道:“看来那‘玄冥教主’的武功在东郭寿之上哩!”
华云龙吟哦不语,却是大感骇然,想那“魔教教主”东郭寿功力之高,连九阴教主也顶多战成平手,或许犹逊一分,普天之下,除了华天虹及蔡家外,可说更无敌手,而今却不知钻出来一个“玄冥教主”,功力居然还在“魔教教主”之上,念及魔焰如烈火燎原,难怪他要忧心炽炽了。
想了一刻,再想不出“玄冥教主”会是何人,他促声道:“薇妹,他们有否道出‘玄冥教主’名号?”
蔡薇薇倾耳再听了听,道:“没有,那黑袍老者都称‘玄冥教主’为‘我们教主’或‘本教教主’房隆却是称为‘你们教主’,或干脆称‘他’,两人谈的似是不洽。”
忽又道:“二人还谈到那个九阴教主,言下似甚不满,今夜之会,九阴教本当参与,梅素若却不遣人来”
华云龙急道:“有没有谈到如何对付梅素若?”
蔡薇薇见他焦急之态,道:“他们商量要把姓梅的丫头撕成八块,抛到河里喂鱼,你心痛啦!”
华云龙哑然失笑,知她胡扯,却是不好再问。
蔡薇薇一抿朱唇,道:“我吓你的,他们仅提起一句,就带过去。
突然凝神听了半晌,道:“现在说到余伯父了。”
华云龙问道:“讲些什么?”
蔡薇薇道:“好像‘玄冥教主’逼余伯父制造什么药物,余伯父先是不允,如今不知怎地,又答应了。”
华云龙脱口道:“余伯父宁折毋弯,岂会屈于威武,不可能吧?”
蔡薇薇道:“又不是我说的,难道我骗你啦!”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还有么?”
蔡薇薇道:“黑袍老者说:“诸物备齐,仅欠‘四日天蜈’及‘三足碧蛛’,希望星宿派割爱,房隆在沉吟呢!”
华云龙一边听她娇若银铃的声音叙述,一边注视着那黑袍老者及房隆。
忽见一名紫衣大汉奔向黑袍老者,心中知道不好。
果然那紫衣大汉低低向黑袍老者说了几句后,那黑袍老者细目一睁,四方掠视,精光摄人,敞声一笑,蓦地起身道:“那位朋友枉顾?还请移玉一叙,孟为谦多有怠慢了。”
这老者一发笑出言,山鸣谷应,树梢籁籁,显的功力异常深厚。
他身后四个仇华及紫衣大汉,纷纷起立,四方扫射。
华云龙知道藏身不住,低声道:“薇妹,待会动上手,你千万别手下留情。”
蔡薇薇一怔,惶然道:“要杀人?”
华云龙暗暗忖道:“薇妹心地仁慈,我不该强她的。”
他们二人未用传音入密交谈,那孟为谦及房隆早运功搜索,登时双目如电,俱向他们望来。
华云龙朗然一笑,走出林外,道:“孟前辈既已有言,长者命,不可辞,在下不敢不拜见,这厢有礼啦!”
团团一个罗圈揖。
他生性刁钻,大敌当前,依然嬉笑以出之。
那几个仇华均勃然作色,曾出现司马长青灵堂的仇华,上前一步,狞声道:“小子”
孟为谦伸手一拦,道:“大公子且慢。”
仇华老大止住语声,道:“孟老意欲何为?”
孟为谦道:“教主吩咐,金陵方面之事,先由老朽作主。”
仇华老大怔了一怔,道:“这”
孟为谦截口道:“还请大公子留给老朽一点面子。”
仇华老大面露不豫之色,但仍悻然退下。
华云龙这时已走至距火堆不及二丈处,蔡薇薇如小鸟依人,亦步亦趋。
孟为谦双手一拱,道:“二公子,令尊安好,敝教主敬问起居。”
华云龙心道:“我并未报出名来,仇华也未说出,这孟为谦却入目即知,单此一事,已可见‘玄冥教’对我家处心积虑已非一朝一夕了。”
心念电转,但闻孟为谦提起华天虹,面色一肃,回礼道:“家父托福,尚称安好。”
顿了顿,道:“只是近日却为丛杂而至的事务,寝不安枕,食不甘味了。”
他语含讥讽,孟为谦如何不晓,捻须一笑,道:“二公子说笑了,令尊一代人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何会为区区俗务而伤神?”
转目望向蔡薇薇,道:“这位姑娘姿容绝世,老朽得睹丰采,庆慰生平,不敢动问贵姓芳名?”
他这几句话,倒是由衷而发,只因蔡薇薇如艳阳下的一朵绝世名花,芳馥袭人,无论何人,都不免油然而兴亲近之心。
蔡薇薇芳心大悦,道:“我叫蔡薇薇。”
灿然一笑,道:“我看你这人满好的,干么要和这批人混在一起?”她天真烂漫,竟因孟为谦赞话,而对他大起好感,这话娇憨已极,却令孟为谦啼笑皆非。
魔教诸人本是盘坐地上,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