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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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龙暗道:“这姓孟的脸皮真厚,方才之事,有目共睹,他睁眼胡扯,居然还面不改色。”
只是他平时调皮,逢到这种场合,却识大体,知白啸天必有用意,并不插嘴。
蔡薇薇那能忍得住,道:“乱紫成朱,脸皮比城墙还厚。”
朱侗笑道:“刚才是谁大放臭屁,弄得我老人家连隔夜的粮食,都要吐出来了。”
房隆沉脸不语,孟为谦佯若未闻,都看白啸天如何回答。
却听白啸天道:“既然如此,老夫等就告辞了。”
他气质果以大变,换成以前,那能连一句讥晒之言都不说的道理。
转向华云龙道:“龙儿,走吧!”
华云龙心念一转,拉着蔡薇薇玉手,神色自若,缓步走向白、朱二人停身之处。
蔡薇薇想起适时情形,觉得实在太便宜了这些人,行过孟、房二人的前面,不禁狠狠的盯他们一眼。
那玄冥教及魔教的人,全都注视着他们,一语不发。
直至四人会合一起,房隆始震声道:“白老儿,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反正新帐、旧帐,总有结算的一天。”
白啸天道:“老夫等着。”
一挥手,当先走向谷外,三人默默随着,华云龙心中暗惊,连一向嘻嘻哈哈的逍遥仙朱侗,也是笑容敛起,毫无轻松之色。
须臾出谷,蔡薇薇问道:“白爷爷、朱爷爷,你们怎么起来这般巧?”
白啸天面色沉重,并未答话。朱侗又现嘻笑之色,笑道:“那里是巧,白兄及我早已藏身谷中,若非你们冒冒失失闯入,我门还可以继续偷听下去,你说说看,该罚不该罚?”
蔡薇薇嘟哝着嘴,道:“该罚?朱爷爷该罚,我们已那么危险了,还不出手。”
朱侗笑道:“不错,真该罚,不过要罚的是白老儿,不是我,白老儿想要龙儿多吃点苦头,所以躲着不肯出来。”
蔡薇薇不依道:“不,我要罚朱爷爷。”
朱侗摇着头佯疑道:“看来为人还是严肃些才好,笑口常开,就要被人视做好欺的了。”
蔡薇薇吃吃一笑,道:“谁叫朱爷爷像个弥勒佛,活该!”
华云龙始终微笑,看这一老一少斗口。
四人无一不是功力超绝的人,虽未展开轻功,这一阵疾走,已离谷口十余里,白啸天忽然伫足,道:“就这里了。”
华云龙一瞥之下,已看清立身之处,又是座荒谷,四外仅有乱石蔓草,并无大树,藏不住人,显然白啸天有要事欲言,故选择这一片地方。
白啸天当先坐在一块石上,朱侗也一颜笑容,坐在另一石上,华云龙与蔡薇薇,也分别坐下。
华云龙道:“外公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白啸天先不答他的话,面庞转向蔡薇薇,道:“蔡姑娘”不俟蔡薇薇出语,一笑改口道:“恕老朽托大称你薇儿了。”
蔡薇薇娇声道:“这是应该的嘛!”
白啸天道:“薇儿,你的师长我虽不知,而必是身负盖世绝技的奇人。”
华云龙接口道:“薇妹的祖师是当年的武圣云老前辈”
蔡薇薇抢着道:“我来说,我外曾祖出家啦!法号元清,家父上元下浩,家母姓宣讳文娴,白爷爷难道不知道,我娘只怕已到了云中山。”
白啸天莞尔一笑,道:“白爷爷这些天来忙得很,没空去落霞山庄。”
顿了一顿道:“我本想问你的尊长对此次魔劫的看法,因令尊长虽具绝世武功,却没然无闻,显然是不愿介入江湖恩怨,现在倒不必了,桑榆之年,又见武圣神功扬威天下,也是一大幸事。”
蔡薇薇听白啸天如此看重己家,芳心大慰,道:“为什么又不必问了?”
华云龙接口道:“外公是因为令堂既已愿去我家,显然已决心参与这事了。”
蔡薇薇娇嗔道:“你聪明,我不知道,要你插嘴?”
白啸天和朱侗见他们小儿女之情,相视一笑,仍由自啸天道:“这一月余,我跑了不下万里”
华云龙忍不住说道:“外公干么如此忙碌?”
白啸天霜眉耸动,道:“干么?哼!还不是为了你这孳障,累得我也顾不得老脸,重作冯妇,颁下‘风雷令’,通告各地旧属,令他们留意玄冥教的动静。”
倏然一叹,道:“摸到那支早已尘埃满布的‘风雷令’,连我也不禁感慨万分,想不到我白啸天临老会做出出尔反尔之事。”
这‘风雷令’,在当年神旗帮,是最高令旗,除了自啸天父女各有一面,再无第三面。
当年白啸天解散神旗帮,他是枭雄之心,事必做绝,本拟将首要之人,废去武功,后因夫人许红玫、长女白素仪、赘婿彭拜等人劝阻,又念这些人忠心耿耿跟随多年,也就罢了,不意而今都派上用场了,那些人虽已离散,若接获‘风雷令’,依然不敢不尊命行事,只是既已解散,却又传令,近乎出尔反尔,也难怪他大感黯然,非是关心华云龙之甚,如何肯为此事?
华云龙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泪承于睫地道:“外公何苦为龙儿破誓?”
白啸天道:“外公为此,并非完全为你,主要是你司马叔爷之仇,及江湖大劫,不容坐视,你也不必说了。”
华云龙收泪应是,白啸天仰望黑沉沉的天宇,又道:“外公第一件事,便怀疑玄冥教的来路,因关外之人不少,曾一度猜是‘五龙侯’的后人薛成德。”
蔡薇薇道:“不可能,我们云祖师,论来犹算‘五龙候’外孙女婿,他老人家道高德深,后人亦当不差,不可能创出这邪教。”
朱侗笑道:“薇儿,你们蔡家与薛家近来有否来往?”
蔡薇薇赧然道:“自从四世远祖戚高曾祖立下不准涉足江湖之禁后,便断绝往来了。”
燕陵世家的宗嗣家法大异世俗,承统者不必一姓,只要肩起世家宗嗣即可,这也是独乏男丁,无可奈何,形成的事。
朱侗道:“这就是了,大丈夫难保妻不贤,子不孝,何况四世不通庆吊,又安知这一代不变成魔头?”
白啸天见蔡薇薇张口欲辨,忙道:“白爷爷只是说猜测,并非就是啊!”
手捻颏下三绺白须,又道:“不过也非捕风捉影的猜,他不是说,刚才那孟为谦就是薛家的管家。”
蔡薇薇惊声道:“真的?”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白爷爷骗你干什么?”
蔡薇薇玉靥一红,窘得说不出话来,芳心却有着无比的难过。
华云龙见状忙道:“薇妹何须难过,薛家是薛家,燕陵世家是燕陵世家,何况犹未证实。”
白啸天也道:“后来白爷爷再一查证,又发现另有他人。”
蔡薇薇眼下对于此事,比谁都关心,急声道:“那是谁?”
白啸天莞尔一笑,道:“假如知道是谁,那不就好了?”
蔡薇薇惑然道:“那白爷爷如何发现另有其人?”
白啸天道:“别急,我总要讲的。”
略整思绪,道:“我当时猜测玄冥教主是薛成德,忽然野心勃勃,违背祖训,欲争霸江湖,可是这只不过是猜测之事,对于此人,因为远在关外,对他一无所知。”
朱侗道:“白老儿,既然对他无所知,你讲这么多废话干么?”
白啸天笑道:“朱兄少打岔,就是这么一点,我自信也知者不多。”
他这一句,确是实话,要知当年天下,以他最是雄才大略,多少人所不知的奇人,都能为他网罗。
朱侗嗤笑道:“自夸自赞,我懒得听了。”
白啸天道:“我就长话短说吧!后又疑玄冥教主对天虹仇恨极深,薛成德纵与华家为敌,也犯不着将徒弟命名为仇华,在一个偶然机会里,得知薛成德已被人所制,那玄冥教主,似是与君儿认识,深浅却难断言”
他这话说得极为简略,如薛成德为人所制,以及玄冥教主与白君仪如何认识,消息如何而来,又意犹未尽地住口。
华云龙急道:“外公讲清点楚啊!”
白啸天摇了摇头,道:“也没有什么好讲了。”
转面向朱侗道:“该你说了。”
华云龙见外公分明不愿再说下去的样子,心中奇道:“外公还有什么事要瞒我?这玄冥教主与妈相识,也不算大不了。嗯,
其中必有蹊跷,看来只有我去查了。”
朱侗淡淡笑道:“有什么可说的,你还探出些微眉目,我可一事无成,惭愧还来不及。”
白啸天笑道:“你不愿说,我帮你说了。”
转问二人道:“你朱爷爷去黄山见你瞿伯爷一趟。”
朱侗忽然想道:“不要谈起他了。”
华云龙惑然道:“朱爷爷,你为什么对瞿伯爷不满?”
朱侗略一沉吟,道:“既然你外公说了,我也不瞒你了。”面上忽现愤容,道:“你那瞿伯爷,嘿嘿!如今道行益发高深了。”
华云龙虽然明知朱侗在说反话,却陪笑道:“这下就好极了。”
朱侗一瞪眼,道:“哼!好极了,我以为他瞿天浩好歹总是你司马叔爷的朋友,其他不说,这几十年喝酒下棋,也该有些香火之情了,岂知他听到你司马叔爷死讯,淡淡地道:
“‘人生百战,难免一死,早些晚些,也没有什么。’说完就赶我走,这就是他瞿天浩待友情义了。”
华云龙剑眉一蹙:“瞿伯爷不是这种人啊!”
朱侗哼了一声,道:“瞿天浩不是这种人,我朱侗就是诬赖好人了?”
华云龙道:“朱爷爷恐伯是误会瞿伯爷了,以龙儿猜测,瞿伯爷面冷心热,只怕朱爷爷前脚出了黄山,瞿伯爷后脚也下山了。”
白啸天敞声一笑,道:“如何?龙儿之见,与我不谋而合,我看你不如再上黄山一起,即知瞿兄究竟。”
朱侗默然半晌,吐出一口长气,道:“或许是我性急了些,不过遇见瞿老儿,我还非得狠狠骂他一顿,他瞿天浩凭什么想一手包办此事,姓朱的与司马长青交情不如他?”
言下虽有嗔意,自是信了,其实他非不知此理,只是心中气瞿天浩不过而已。
对于此事,蔡薇薇根本不识瞿天浩,无从置喙。
华云龙这才问道:“朱爷爷,我大哥如何了?”
朱侗淡然道:“交给你父亲了。”
华云龙对父亲视若神明,深信无论何等奇绝手法,华天虹必能破解,华熙必定是毫发无伤,闻言宽心大放,不再多问,话锋一转,道:“外公你为什么放过房隆及孟为谦那批人?”
白啸天哑然一笑,道:“你小看他们了,房隆功力与外公相差极微,放手一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蔡薇薇憋了半天,忽然道:“我看姓房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信他能接下我家‘四象化形掌’。”
白啸天笑道:“薇儿,你功力超凡入圣,又当别论。”
蔡薇薇突然想起,白啸天已言房隆功力与他相差无几,自己这一说,岂不连白啸天一起看轻了,不由忸怩道:“我功力很差。”
白啸天道:“你功力之高,有目共睹,那也不必谦虚了。”
他深明禁忌,并未对蔡家武功,略为探询,顿了一顿,道:“不过主要原因,还是东郭寿已至江南了。”
他淡淡说来,华云龙却大吃一惊。
要知‘九曲掘宝’,星宿派锻羽而逃,临走时,郭东寿扬言十年百年之后,星宿派若有奇才出世,登门索取星宿一派失物,意思就是要与华家再争雄强。
东郭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