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诺(卷一+卷二+番外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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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在隔壁的会议室,也轻手轻脚,拿出一个电热杯,出去接了水以後又拿出一个纸包放到天平上(别奇怪,施言爸爸的会议室里就是有)。然後把一张白纸放上去,倒出适量中药秤好,放进水杯里。施言拿著书就坐在电热杯旁边,不时打开看看加水。
黑诺做完一张卷纸了,看看墙上的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施言还没有回来。他才站起来打算去看看施言做什麽呢,门就开了,一股药喂飘来。
〃嗯,〃黑诺噤鼻子:〃什麽东西,这麽难闻。〃
〃难闻?〃施言手拿著那只电热杯,贼笑著:〃难闻好啊,反正也不是我喝。〃
黑诺一听就明白了,立即指著那杯:〃你!〃
〃对啊,是你喝。〃施言把药倒进杯子:〃已经凉了一会了,快喝。〃
黑诺端起来,看见墨绿色的液体,上面飘著泛白的泡沫。他为难地看施言:〃这能喝吗?〃
〃这是祖传治你这样咳嗽的,中药没有什麽毒性,你就试试吧。於阳说他亲戚就是吃了这药,几年的干咳都去根了。〃施言当然不会死马当活马医,给黑诺乱用药,他每一次都是说的病症仔细,也查看药效在别人身上效果的。那天那人家也说了,这药治愈了不少这样无原因的干咳,而且以後都不会复发。
黑诺闭住气、闭了眼喝,才一小口,他就睁来了眼,伸著舌头把旁边的清水拿过来灌了几口:〃苦死,苦死。〃他还呸呸地又抽气,脸上表情的确是苦不勘言。晃晃手里的杯子,里面看不清的好象就是草根和木头渣滓的东西。
〃能不能不喝?〃黑诺可怜兮兮地问。
〃不能。〃施言回答得超级干脆、简洁。
〃我现在咳嗽不厉害了,就快好了。〃还不死心地垂死挣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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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厉害是因为把你关屋子里了,好什麽好?出去还不是照样死咳,没商量的余地、喝!〃
〃这简直不是人喝的东西嘛。你看还飘著这东西,又恶心又恐怖,我吃药还不行吗?〃
施言拿过杯子,看了看上面那一层象煮海鲜出来的沫子,他手里没有东西,所以刚才也没有办法捞出去。低下头,施言喝了一大口,咽下去。黑诺呆怔住,施言柔声:〃我都喝了,你还怕什麽恶心恐怖,又不是给你吃毒药。〃
黑诺傻傻地接过杯子,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施言要他喝他就喝了,待咽下那一口,再看著墨绿的液体,他还是一下就喷吐出来。
施言把他漱口的杯子拿下来,再递上药杯,黑诺求饶地看著他:〃我真的喝不下去。〃
施言严肃著面孔,对视数秒後,一笑:〃我可以喂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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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诺以为施言又象高一新年逼他吃糖一样要硬灌他喝呢,就看见施言把杯子端在唇边,眼底带著狡黠的笑就要喝,黑诺被雷劈中了一样反应出他话中含义,跳过来抢了杯子:〃我喝,我自己喝。〃
施言得意:〃别剩啊。〃
黑诺捏住鼻子,不敢喘气地把这药灌进去。喝完嘴张著,舌头都不敢碰口腔,到处都是苦苦的:〃是不是里面有黄连啊。〃
看著黑诺那样子,施言不觉就哄他:〃良药苦口利於病,这麽苦一定有效。你先多漱漱口,习惯习惯明天就不会觉得这麽苦了。〃
黑诺惨叫一声:〃明天还喝!〃
施言点头:〃喝两个星期。〃
〃我宁愿去死。〃黑诺随便抱怨一句。
就听见施言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声音吓了黑诺一跳,施言怒目而视:〃你宁愿去死?你他妈的知道老子为你身体费多少心!为你这破病找多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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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诺好象被吓傻了似的,站著没有话说,施言摔门出去。黑诺看著杯子里挂壁的药渣滓,眼睛就湿润起来。他不是爱哭的人,甚至说黑诺的记忆中就没有自己掉眼泪的时候。自小他就没有遇事哭的习惯,真有几次难受,也是忍著;可是现在不是难受,他内疚惭愧。
他在自责,好象已经习惯了施言的好,这些日子以来,施言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著自己,而自己接受的同时却没有想到施言付出了多少。如果不是施言发火说出找了多少关系,自己还不知道添了这麽多麻烦呢。在黑诺简单的世界里,施言好象就是无所不能,黑诺内疚自己忽略了施言花费的精力和金钱……现在他才想到药不是医院开的,当然没有公费了。
施言也没有走远,就是在隔壁的会议室呢,他一开始还是气得想大骂,可是冷静下来以後,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夸张、太冲动了,也不知道把那笨蛋吓著没?施言知道黑诺的肾跑不出是那两种肾炎之一,已经不可以根治的,只有小心翼翼地为他调养、尽可能控制住病情不发展。所以小小的咳嗽也是施言心头患, 因为王风妈妈曾经说过,任何小病都会由於抵抗力下降引起肾炎复发,从而加重病情。
这两个多月,黑诺声声咳嗽都是咳在了施言的心头,他不知道多盼望有一种药可以把这顽固的咳嗽根治掉,就怕黑诺会再次尿血,因为他找王风妈妈带自己去见过那些肾病患者,那尿毒症的病人肿得如大象的脚,皮肤都被撑得有小裂口,而且还布满了皮屑,走动都有掉落。大夫如常的口气告诉他,这样的病人也就再有三、两月可活,根本没有必要再住院。
尿毒症的死亡一直让施言很敏感,才会被黑诺一句无意识的几乎是玩笑的话刺激到。现在想来,黑诺当然不是轻视生命,那就是一句对自己亲密的抱怨罢了。实际上,那家夥也就在自己面前可以这样任性自在,看过他在家里是多麽谨慎拘束的。
想到这里,施言反而欣慰他可以在自己面前的真性子。拉开门,他正站在门外。黑诺已经在这里站了几分锺了,他知道施言在里面,可是觉得自己没有脸敲门。
〃对不起。我、〃
〃说什麽呢?〃施言一把搂上他肩:〃我发疯,你也疯啊,回去写作业。〃
面对著书本的黑诺,怎麽都抑制不住眼底的水气,他起来站到了窗口。施言走近把他转向自己,黑诺眼中流动的水色要施言感觉心被刺了一样。
〃对不起。〃
〃吃个药就掉金豆,明天我陪你喝行了吧?〃施言把手放黑诺眼睛上摸摸。
〃你做什麽?〃黑诺问施言奇怪的举动。
〃尝尝你金豆的味道,〃施言把手指放唇上擦擦:〃你要是女的,就直接吃吃,男的嘛只有这样凑合了。〃
黑诺破涕为笑,本来就没有掉下来,抑制的结果就是都跑到鼻腔里,现在这麽一笑,鼻子里突然就冒出个泡泡来。施言见到鼻涕泡泡大笑,黑诺又羞又窘一脸红。
施言终於好心的停止笑声:〃好了,可以去看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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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多少钱?〃
〃就知道你又会这样想,不要钱。〃施言也知道黑诺不相信:〃不管你信不信,人家就是没有收钱。〃把这些经过给黑诺将了一遍,否则这固执的家夥又不知道多担忧欠了自己。
〃谢谢你,对不起。〃黑诺还是在沈默以後正经地说,即使相信了施言的话,没有花钱。可一样是施言费心才找到这家人的。
〃胡言乱语什麽呢,说好听的以为我就会便宜你,一天也不许少喝,每天都给我来这写作业。〃
这以後黑诺晚上都是和施言在办公室里度过的,他吃药再没有犹豫过,而施言则在第二天起就带了水果来,每天喝了药就给他塞上一颗水果:橘子、橙子,每次也是施言用水果刀把橙子皮都削好的。黑诺在家哪里吃得到这些高级水果,总是在施言的威逼中吃下去。
药其实只勉强够了七天的,但是施言每次把药熬完以後的药根和残余都留了下来,七天以後他用这七份药又重复熬了一遍,到第十天的时候是周末,离春节就四天了,学校也就放假了,那麽这几天都是施言把药在家里熬好再灌进保温杯给黑诺送来。白天家里没有人,药又是第二次的使用,味道不浓开了窗户一会也就散去了,施言熬了四天居然也没有人发现。
53
除夕夜,家里人不少,除了三哥要值夜班,大哥一家、二哥一家都是回家过春节的,四哥、五哥和弟弟们在院子里放鞭炮,小侄子东东也要去,爸爸妈妈都在忙午夜饭,所以小家夥就来缠最好说话、最亲密的六叔。
小孩子不敢给他什麽危险的爆竹,只有烟花和一些花炮,那麽就一只只地慢慢放,小侄子足足放了半个多小时,才暂时尽兴地回屋子里。黑诺在走进温暖的房间以後,因为冷热交替打了个寒战,才惊讶地想起来,自己刚才没有戴口罩。因为是施言给的,他习惯了都是出了家门才戴上的,而站在外面这麽久的自己没有咳嗽!!!黑诺激动不已,不是为了自己可以不遭罪,而是想到了施言会有多高兴,他如果知道了,一定兴奋死。
年初二,爸妈和两个弟弟去姥姥家拜年,有家的哥哥也都需要去嫂子家,值班的值班,大学的五哥和以前的一帮高中同学出去了,黑诺习惯享受安静的节日,吃过午饭以後在床上休息呢,就听见敲窗户声音。除了施言不会有别人,黑诺一跃到窗户前打著手势要他去前边,就跑出去开门。施言一见他棉衣也没有套,穿著毛衣在门口,就开骂:〃你做死,衣服都不穿就出来!〃
进了屋,听见静悄悄的:〃你家人都不在?〃
〃嗯,他们都出去了。〃
难怪这家夥要自己进来呢,黑诺好象从来不邀请自己来他家。黑诺给他端了水,还拿了苹果和橘子进来,施言却从自己包里给他拿了两个大石榴出来,打开里面一颗颗饱满晶莹,红红的看著就垂涎。黑诺接过来奇怪地问:〃冬天怎麽会有石榴?〃
〃别人送的,笨,南方又不冷,什麽水果没有啊,一年四季都吃新鲜水果。〃
〃南方现在也暖和吗?〃
〃当然,海南那里一年到头也不要穿毛衣的,冬天也可以游泳,海水一样暖和,快吃。〃
黑诺拔下一颗送进嘴里,好象舍不得咬破一样,施言拿过去:〃你还真是少爷,有那麽吃的吗?〃
黑诺不明白地看他,施言把石榴拨下了一把:〃张嘴!〃
黑诺听令嘴就张开了,施言把手往黑诺嘴上一扣,一把石榴粒入口。
〃这样吃才过瘾,吃什麽都那麽秀咪'1',女人一样。〃
这边被施言突发动作惊到,一粒直接到了嗓子,呛得黑诺一嘴石榴颗粒全咳嗽喷出来,施言手忙脚乱给他拍著:〃行,你行,你还是一粒一粒慢慢磨吧。〃
黑诺拉过他拍自己的胳膊,顺了气地说:〃我想起来了,还没有告诉你呢,我咳嗽好了。〃
施言被施了魔法一样倾刻不动,剑眉飞扬:〃你说什麽?〃
〃我咳嗽好了,〃黑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