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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唇诺(卷一+卷二+番外全)-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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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我们去你姥姥家(周小玉娘家),你买点纸,给你妈烧烧。〃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家庭从来没有祭悼过黑诺的生母。黑诺知道清明节的时候,三个哥哥里总会有一个人去殡仪馆的骨灰堂看看母亲,可是他不敢有话题。 
   
  黑爸不否认他爱前妻,一生只有前妻可以让他有的爱情,但是他要过日子,爱情属于前妻,日子里的伴属于周小玉。爱情死去,躯壳还在日子就必须继续。这些年无论多艰难,他都坚持着每年支付寄存骨灰的费用,而不舍将她送回青山秀水的故乡。所以,黑爸知道周小玉的不满,知道周小玉的委屈,黑爸才不多生是非。而且,即使早一年,要他挤出5元去烧纸,也是奢侈行为。   
  初二,爸妈和弟弟们走了,成家的哥哥去岳父岳母家,单身的也忙于应酬。黑诺骑上弟弟的自行车,先到零星摆摊的市场上好不容易买到纸钱,然后骑了45分钟到目的地。站在那扇冰冷的铁门之前,黑诺突然胆怯。 
   
  45分钟,这45分钟的路是他和母亲的咫尺天涯,这45分钟他走了将近20个春夏秋冬。妈妈,我走得太慢,来得太迟。 
  黑诺挺挺胸,推开门,值班的大爷窗户口探头:〃一个人?〃春节如果家人拜祭,去世的一般都是长者,通常是全家来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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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诺应答,并且请教230区怎么找。知道在2楼的黑诺不耽搁地踏上阶梯,不难找到30号木架区,至少几百个盒位黑诺一个个找过去。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下,那三个字进入黑诺视线--任华娣。脚下生钉,胸口窒息,那一方红布下一个小小的黑木盒是他的母亲。 
   
  小小的、小小的一张黑白照片嵌在木槽里,黑诺睁大了眼睛,贪婪地想看清楚照片里的人,那个人眉若弯月,面若润玉,嘴角微微上钩,两条大辫子漂亮整齐,圣洁而慈悲。黑诺从来不知道母亲容貌如此清尘秀丽。 
   
  呵护着捧着木盒,好像搀扶到母亲的手一样,黑诺来到馆外的野地田埂,摘下脖子上的围巾铺到地上,才把盒子放下。 
   
  第一次为母亲祭奠,黑诺学着别人家的样子,画好圈以后在圈子里燃起了纸钱。别人家好像都是念念有词,黑诺的脑子里却是空的。他只是专心致志地添纸,燃烧,看着空气在火焰中的颤动。他烧得心无杂念,为燃烧而燃烧。 
   
  直到火焰熄灭,残灰带着未熄的火星旋舞到空中,黑诺才不相信地摸摸自己的脸,干的?不可置信自己居然没有一滴眼泪,黑诺由蹲改坐。 
   
  妈妈,我第一次来看您,您很美,超乎儿子想象的美。 
  妈妈,我很幸福。 
  黑诺跪下:妈妈,感谢您给我生命。我爱您。 
  送母亲回到沉寂的大楼,擦拭好木盒,黑诺亲吻那照片,轻轻放下。 
   
  施言察觉出黑诺看过母亲以后的变化,他神情中经年的忧郁悄悄飘散。这是因为黑诺象爸爸汇报的时候,黑爸说了一句:以后放假记得去看看你妈。简单的一句话,黑诺等待了多少日月,他终于被父亲宽恕了,他终于走出了原罪的沼泽。 
   
  施言充分利用双胞胎休息而黑诺得以放下教鞭的机会相聚。这个下午狐朋狗友弄了一个新开业的大型旱冰场的招待卷,振臂一挥的集体行动。小时候他们都是室外天然冰场里的舞者,本不热衷滑旱冰。可是近几年这东西热不说,大自然的冰场也迅速减少,所以唯有屈尊转移阵地了。   
  谁都猜不到黑诺不会,一点也不含糊地、干脆地不会。小时候做看客,大了没想过钱消费到这上面来,造就了黑诺娱乐项目上的空白。施言扶着黑诺先从基础开始,绕着场地最外圈滑走,看到大家轻盈地滑行,流畅地穿梭,还有王丰他们的嬉戏,黑诺要施言去加入他们同乐。   
  一个半小时以后,施言看黑诺滑起来有模有样,一旦摇摆也可以抓住扶栏避免地心引力的诱惑,才放开他自己去飞翔。王丰和施言他们自小就玩,只速滑不出花样的话,人群中穿行身轻若燕,灵活得象大海里的鱼。黑诺被施言他们几个人的追比吸引,不由扶靠栏杆紧张视线追逐他的身影。   
  〃嗨,还没学会?〃邱林松拍黑诺肩膀。 
  〃学会也滑不到你们那样啊。〃黑诺对乱飞的那帮呶呶嘴。 
  〃你不滑,怎么知道不能,我带你。〃阿松抓过黑诺手,坏笑:〃进来吧!〃  黑诺一离开扶栏范围,就有点慌,但是阿松脚下已经启动,只有勉强跟上。  〃王丰,你拉他那边,咱们带他速滑。〃 
   
  王丰与阿松左右拉住黑诺,两边同时有人,速度就上来了。黑诺开始还担心三人同行,飞行线路太宽,会遭遇碰撞事故,2圈下来就不多操这心了。因为旱冰场里几乎都是同一方向滑,就好像单行道一样,超车的时候有技术好的,可以给他们让路,技术稍微弱的,阿松总会变成纵行穿越。   
  黑诺滑得兴起,越滑越快,真好像脚下生风,耳边呼啸,人在蓝天白云里展翅遨游。其他的朋友一次次来挑战他们的三人组,试图把他们冲散,却被王丰和阿松一次次化解,偶然得被打散一人,也立即就会重新拉住黑诺的手。 
   
  施言已经停止了速滑,因为他听见了世上最美妙的声音。黑诺并没有意识到,他在满场眼花缭乱地飞舞中,洒下了一串串堪比《欢乐颂》更让施言感动的笑声。施言不是基督徒,却在海南的一个教堂中曾经听到过《欢乐颂》,圣洁美丽,爱满人间是施言在音乐中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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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站在场边的施言听到黑诺唱出了欢乐女神的歌。他是那么开心、快乐,那么不带一丝的阴霾抛向天际的歌声,施言眼中瞬间热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黑诺笑得如此明媚,如此轻松,第一次看见黑诺真实的笑。很美,那飞舞的身姿、灿烂光芒旋转出飓风一样的能量,吸引住场边无数目光。   
  〃最后一圈〃掠过的王丰大喊,三人都已经是满头大汗缓行松手,回归的飞行者挥着手过来。已经换回鞋子的施言栏杆外张开双手迎接自己的爱人,抓握住施言靠在栏杆上(等于靠在施言身上),二人都有些激动。 
   
  〃开心吗?〃 
  〃开心!〃黑诺狠狠坚定点头,一张绯红的脸细密晶莹闪闪发亮。 
  施言掏出手绢擦去他一头汗水:〃你真的笑了,我、喜欢。〃 
   
  黑诺充满神采面庞微微仰起,方便施言擦尽敞开领口中的细汗:〃谢谢你,施言。〃  不需要解释,施言懂黑诺并非在感谢拭汗之劳。那个下午成为施言终生难忘的一刻,他终于看见梦想成真,他终于看见不再背负忧伤的盛开。 
   
  一个人深思的目光驻留在他们之间--邱林松。很奇怪的感觉在心房充斥,他很嫉妒黑诺滑向三哥,他很嫉妒黑诺修长后仰凸显出来的喉结上滑过的手。黑诺汗湿的浏海被三哥细心地撩开,满面珍爱地边说边用手绢擦,而黑诺闭着眼享受这一服务。看着黑诺微微噘起的唇,红艳欲滴,视线被烫了一般弹开而脸上通红,他又心虚又惊惧,因为他很想、很想吻上那抹娇艳。 
   
  邱林松觉得自己疯了。他很不顺眼三哥和黑诺两人间的契合,他想打破,他想加入。他还想要黑诺对三哥一样信任地对自己撒娇。他真的头皮发麻了,他竟然冒出〃撒娇〃这2个让他抽风的字。他想看,目光游离;他不看,心神难安。初觉黑诺美得逼人侧目,阿松在吵杂的冰场中如置身旷野的茫然。 
   
  去买饮料的王丰等回来,施言怕黑诺累到,再不许黑诺上场去玩。晚上大家就在外面吃的饭,阿松一直都要集中精神不溜号,努力参与大家话题,因为他右手边就是黑诺。再又一次黑诺杯中的啤酒让施言代劳以后,阿松举杯:〃黑诺,你不谢谢我?下午我带你出的师。〃 
   
  黑诺一怔,他这几年和大家处出几分情义,谁都知道他不怎么会喝酒,也不挑他,都是倒上,意思到了就可以。 
  〃阿松,你不会喝多了吧,你找他喝?〃施言笑呵呵也没当回事:〃还是咱们喝吧。〃  〃黑诺,三哥是你兄弟,咱们就都不是你朋友?〃 
   
  阿松这话说得有点严重,众人皆不明白他这话因何而起?也没有看出来什么迹象与黑诺出了间隙了,下午他们俩加上王丰还亲热地穿一条裤子呢,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何况是最最平和的阿松。   
  有点尴尬的气氛,周小东忙捣浆糊:〃来来来,还没出元宵呢,咱们兄弟今年初次喝酒啊,都端起来。〃 
   
  〃等我和黑诺喝完了的!〃阿松的固执要旁人只有瞪眼的份。 
  〃阿松,他不会喝,拼他做什么?你高兴我陪你喝。〃施言劝着。 
  〃行,〃阿松端起酒杯对黑诺:〃你们是好兄弟。〃 
   
  阿松干脆得一杯见底,在众人还混沌的状态下,杯子放到王丰眼前:〃满上!〃  王丰拿过酒瓶续杯,而阿松抓起他的杯中酒几口咽下。谁也没见过邱林松这样喝酒,这酒实在是拼得莫名其妙,续杯的酒又透光了。阿松把酒杯重重礅到桌上,冷冷看着黑诺。   
  〃阿松,〃施言走过来:〃出去说。〃施言并不知道黑诺哪里得罪阿松了,他愿意替黑诺喝酒赔罪,但是他也要弄清楚维护住黑诺。 
  〃三哥,不用说。〃 
   
  黑诺拉了施言:〃回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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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诺端起自己的酒杯:〃阿松,我一直也把你做朋友,如果你不嫌弃,我黑诺一辈子也是你的兄弟。〃黑诺没有邱林松那速度,他一口口吞咽,但是三杯酒一滴不少。 
   
  〃一辈子的兄弟!〃黑诺放下第三杯酒,强忍胃里的翻腾对阿松伸出手。阿松在他喉结一下下吃力的时候,心头就乱如麻。挑衅逼迫黑诺,结果他很失落,对自己的找茬行为很鄙视。击掌,阿松传递自己的惭愧:一辈子的兄弟! 
   
  黑诺不得不在勉强支持10几分钟以后借尿遁离席,否则他就会当场出丑。出丑他不怕,而是会让刚刚恢复的气氛又冷凝起来。施言不好立即跟随,心急如焚熬了3,5分钟就出去了。施言一走,阿松马上就跟出来,他站在卫生间外面听着黑诺呕吐不止,听着施言黑诺互相安慰的低语,靠在外墙上的他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第 28 章 
  邱林松心口隐痛,他和一年多前的施言一样,有了无法分享说不出口的爱与痛。如果他不动情动心,他还会单纯认为三哥和黑诺的好是由来已久,是惯例习成的兄弟情,甚至为他们的暧昧找出最合理的解释。可是身临其境的他,若再参不透其中奥秘,未免太迟钝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才清。阿松自嘲地靠着枕头,自己的清楚是因为被拒之他们俩人之外吧,他们之间是谁也走不进去的。阿松在发现自己爱情萌动的同时,就悲哀地认知到他恋也没恋直接跳跃到失恋了。 
   
  阿松的脑海里走片花地回忆潮水汹汹: 
  捡烟头的黑诺,清澈而淡然; 
  提出〃人肉沙包〃约会的黑诺,诚恳而羞涩; 
  质问〃打够了吗〃的黑诺,冷然而无惧; 
  。。。。。。 
   
  是的,第一次见到敢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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