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充满鸦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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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一个喷嚏,我们就在植物的气息里跌倒。这是一个情Se的夜晚,草地上留下了我们的印痕。她的身子,纤长而不失丰满,而且灵动如一只兔子。她的皮肤,在暗夜里有了一种惊人的白。我总是担心,她的肤色会让一个偶然闯进的人发现目标。在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里,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空了,轻飘飘的想要飞起来。
我们并排躺在草地上,很久都不曾说话。只是在黑暗里,我仍能看到她的黑色眸子一闪而过的亮泽。她的长腿,一次次举起来,又落下去。有时候落在草地上,有时候是落在了我的腿上。我不清楚她为什么老是把腿举起来,好象在炫耀她的美腿似的。好久以后她才轻声说,你找得到自己的方向吗?我奇怪她为什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说,你找得到方向吗?她没有说话,我感觉到她在黑暗之中摇了摇头。后来她把头靠在了我的胸前,我在黑暗里摸着她的黑发,我还摸到了参差不齐的黑暗中的青草的叶片。在我们的身边,凌乱地堆放着我们的衣裤,它们多么像去西藏的路上,那些已经死亡了的动物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骸骨。我的手下滑,摸着她光滑的背。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前,湿了一片。是她在低声地哭泣。我说你怎么啦,你为什么要哭。她说,因为我已经找不到方向了。
我们在植物园一棵树下的草地睡了那么久,我相信有浓重的雾水悄悄掩过来,像一场攻坚战一样,把我和她的高地轻易地占据。她是一个女人,在刚不久我们的欢爱里,她是一个充满肉感的女人。我觉得自己有些累,我仰天躺着,听着这个女人说话。女人说了一个模糊的故事。我相信这个故事大概已经远去了,女人说她用挣来的钱供学弟上学,和学弟恋爱,把身子给了学弟,给学弟家里寄钱,并为学弟堕过胎。现在学弟离她而去,又和一个女人好上了。我说,这是太正常的一件事情,付出太多伤害越重,你不想伤害太重,就不要付出太多。我的话说得很轻,女人说,你够狠,你真残酷你真冷静。我说,不是我残酷,实在是现实太残酷了。
我和女人走出了植物院。在有着昏黄灯光的路灯下,我们站住。我说,多少钱?她说一千元,打八折,八百好了。我说,不用打折,你服务那么好,怎么可以打折。我给了她一千块钱,她把钱塞进了裤袋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裳。我们在灯光下分别,在一条安静的马路上分别。我看着她远去,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会在酒吧买醉,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她是小姐,或者妓女,再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表子。我也不是什么好不西,我轻声对着黑夜说,珂珂,我做了一回嫖客。
我望着女人远去的影子,再看看自己脚底下自己的影子。我已经想不起女人长得什么样,只知道五官精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像两个孤独的行人
我是迷乱的,在杭州的那么多迷乱的夜晚里。我一直没有联络丁淑琴,丁淑琴也没给我来一个电话。有一次我终于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我是去诺博医院结账的,因为他们进了我很多安神保胎药。结完账我去她办公室找。她正站在办公桌边整理文件,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她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终于在嘴角牵出一个动人的微笑。她一定看到了一个无精打彩的,或是不修边幅的男人。而她是亮丽的,是大方的,是精神气爽给人无限暇想的。我觉得好笑,在杭州华侨饭店的湖景房里,我曾经和这个女人赤裸缠绵,但是现在,我们衣冠楚楚。她走过来握了一下我的手,为我沏茶,公事公办落落大方的样子。我笑了起来。她说你笑什么?我说,我在想你床上时候的样子。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喜欢脸动不动就会红的女人,我以为,那样的女人更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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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说什么。丁淑琴办公桌上黑色电话机的铃声不断,她一放下电话,马上就和我说话,但是她的电话实在太多。终于在她接听某一个老男人的电话时,我悄悄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我在医院里走着,多好的一家私立医院,医生护士永远挂着机械的笑容,尽管机械但总是能给人以温暖。窗明几净的门诊大楼和住院病房,大片的草坪和湖,我想,这里其实是隐居的好地方,躺在病床上发呆也是一件好事。我被奇怪的念头吓了一跳,我居然迷恋医院生活?
我一次次地在斯里兰卡的空气逗留,希望在酒吧里再次遭遇上次的那位妓女,希望她再次引领我,让我沉浸在迷乱中不能自拔。这有点像吞食鸦片后的结果。在酒吧里,我不是想买醉,而是一次次地记起了一个雨夜,雨夜和我的伤痕有关,和一个穿黑色衣裙的女人有关,和一种特别的气味有关。终于又下雨了,黄昏的时候,我站在阁楼的窗前抬眼看灰朦朦的天,我就知道一场雨就要落下来了。在这个黄昏里,我静静地站立着,等待一场雨的降临。雨从很遥远的地方奔来,一会儿,就把一条弄堂包裹了起来,就把我的陈旧的小屋包裹了起来。望了很长时间的雨以后,我下楼了,在推开门以前,打开了一把广告伞。伞上有我推销的药品的图案,一个女人大着肚子举着一盒保胎药,像是对着人们在诉说着什么。我就举着这个大肚子女人在雨地里走着,一会儿,大肚子女人,就被雨淋得湿透了。
我穿过了武林广场,在六公园向左拐弯,沿着西湖边向万松岭方向走,那儿就是我钟爱的南山路。在潮湿的南山路,立着斯里兰卡的空气,我想呼吸那儿的空气。音乐像一只伸过来的手,抚摸了一下我略略显得有些潮湿的肩头。然后,黄昏夹带着雨水也一点点赶来,也抚摸了一下我潮湿的肩头。这时候,一把长柄雨伞出现在杉木的门边,雨水顺着伞尖滴落在地上。服务生接过了雨伞,吧嗒一声,锁在了伞架上。我捋了一把头发,把目光投在了角落里。那是我的地盘,我在那儿的长条木凳上坐下,我在那儿喝啤酒和吃东西,我在那儿等待着一个盲女孩推开门,夹带着一身雨的腥味,在她男朋友或哥哥的牵引下,微笑着走向钢琴。
这个温情的雨夜,一个女人来到了我的身边。在我喝了六瓶啤酒的时候,我抬头望着门口。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抬起头来,那时候盲女正在弹着《月光曲》,一大片月光让我迷恋。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一身黑色的衣裙,一个女人刚好推门进来,她的脸低垂着,同样的她带着一把长柄雨伞。雨水顺着伞骨在下滑,滑落到地面上。隔着那长远的距离,我不会看得清雨水在伞身上的运动方向,只是猜想,女人的伞一定把门口的地面,打湿了。然后女人向这边走来,我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在我身边坐下了,对跟上来的服务生说,嘉仕伯吧,这次我要绿瓶装的嘉仕伯。然后她转过了脸,对我微笑着。我举起杯说,恩,恩你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你是个妖怪。恩再一次笑了,恩说,我像妖怪?
恩终于再一次出现在斯里兰卡的空气,在我断定我不会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出现在一个潮湿的雨夜。许多张女人的脸孔在我眼前交叠,像是电影艺术里的一种处理手段似的。珂珂、丁淑琴、恩、一个容貌被我遗忘了的妓女,以及一个雨夜里,把浑身是血的我拖进宝马车里的神秘女人。服务生为恩送来的了六瓶酒,瓶盖都已经开启了。我和恩碰杯,我和恩碰了好几次杯,都没有说话。我在想,一个突然消失的女人,又突然出现了,像一种雨夜里出没的妖精。她在想着什么呢?她是不是在想,一个老是喝着啤酒的,看上去有些孤独的男人,是不是在酒吧里等着她的出现。
在酒吧的角落里,我楼住她细小的腰。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是熟悉的鸦片香水的味道。我轻声在她耳边说,鸦片,鸦片,你是令我迷乱的鸦片。她笑了,想要推开我,她的手落在我的手臂上,并且稍稍用了一下力。但是我却把她揽得更紧了,我用唇盖住她的唇,她在反抗,但是我的舌尖已经勾住了她的舌尖,她的舌尖传递着一种雨的腥味。在我们各自的心海里,下了一场欢畅的雨。她不再挣扎,转过身,轻轻抱住了我说,小门,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不想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发酸,于是拼命地吻着恩。我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令她的身子痉挛起来。她的暖暖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有种酥痒的感觉。当激|情渐渐平息的时候,我们又喝了几杯酒,然后,我们一起走出了斯里兰卡的空气。我们在门口,同时接过服务生递上的长柄雨伞。我们走出门去,同时撑开雨伞,我们在安静的南山路上行走,像两个孤独的行人。偶尔有汽车的灯光射来,那么雪亮,一把刀一样劈过来。劈到我的身上时,我会感到身子一热,好象有血漫了出来。我伸过一只手,落在恩的肩头。我楼着她的肩向前走去。
你的身体是一扇打开的门
回到我陈旧的屋子,我们摸黑爬上了小阁楼。在阁楼上,我跪了下来,跪在恩的面前。我的双紧紧抱着她的腿,把头贴在她的小腹上。我没有开灯,是我不想开灯,我想要一种黑暗的感觉,想让黑暗把我们都吞啮掉。外面有一些灯光落进阁楼的小木窗,所以我能看到恩的轮廓,看到她的看上去有些虚幻的脸。
我的手落在她的屁股上,我看到了她的头微微的后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把漂亮的手垂下来,落在我的头上,久久地抚摸着我的乱发。我想我们都是潮湿的,即将发芽时的那种潮湿。我们多么像是被水浸泡许久的豆子,或是谷粒。我的身子慢慢站直了,和恩面对面对站着。黑暗之中衣服的声音响了起来,衣服离开了身体,像一只只风筝,飘起来又落下去。落在了阁楼的地板上。然后我看到了一种黑暗里的白,是那种泛着玉色的白,我把那白横了过来,放倒在地板上,然后我抱住了恩的头。我相信恩是柔软的,我也相信我被一种柔软征服。因为我听到了海水的涛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到了涛声之中恩的呢喃。她用牙齿在我肩头留下烙印,这好象是每个女人都曾经做过的一件事情。在尖利的牙齿切入皮肤的一刻,痛感立即传遍全身。
我们一起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冲凉,裸着身子走来走去,我甚至把她抱上了木窗台,让她坐在上面晃荡起一双脚。这时候我看到了珂珂的影子,只是恩没有唱那首叫做啦啦啦的歌,也许她是不会唱的。后来我们并排躺在了床上,躺在床上我们盯着天花板说话,我说恩你怎么会消失的?恩说我没有消失。我说恩那你没有消失,我为什么找不到你?
恩说,我去了青岛。恩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青岛海边的涛声。
我说,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的话里,有明显的责问的味道。
恩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恩的话也有些咄咄逼人,而且我无言以对。
我说,但是我想你,我发疯般地找你了。我说的是真话,我想起了恩离开后的章节。
恩说,你不用找我的。会出现时,我会出现。不会出现时,我不出现。
我说,你多么像是鬼魂。
恩说,你信吗,我本来就是鬼魂。
我说,那你的身体怎么是热的。
恩说,我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