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再见-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年没理会她的挑衅,倒是紧跟着他的少女回过头来,盯着她不悦地说:“你究竟是谁?你是杜年年的姐姐?”
“嗯,你好啊,校花谭允嘉。”最后五个字说得异常清晰。
果然,少年的脚步停下了,以一种略带惊讶的表情望向她,似乎在猜测她为什么会认得她。
杜天天趁这机会赶紧跟上去,站到他面前,“喂,既然已经逃课了,不如一起去玩吧。快到十二点了,我请你们吃午饭。”
少年的眼瞳是浅浅的琥珀色,当他专注地望着她时,瞳仁就如罩了一层水晶,虽然清澈,却令人更加看不透里面掩藏的情绪。
“你喜欢吃辣的对不对?那咱们去吃火锅?啊,这附近就有家做得相当不错的”
少年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要走。
杜天天连忙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住,“不想吃火锅?那换好了,想吃什么?”
少年拍开她的手,怒道:“你有病啊?我不想看见你,别缠着我!”
谭允嘉虽然一直没弄明白是什么状况,但见他这样说,便立刻在旁边帮腔:“对呀,你这个人好莫名其妙。我们又不认识你,干吗要跟你一起吃饭?夜愚,我们走吧。”
“你们给我站住!”杜天天沉下脸,走上前再次抓住少年的肩,一字一字说,“跟我一起吃饭。”
“不!”
“一起吃饭!”
“不!”
“吃饭!”
眼见得少年唇角扬起,第三个“不”字就要吐出口,杜天天突然眼圈一红,抱住他哭了起来,“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不可爱,连陪我一起吃饭都不肯。人家今天心情好差好差的,你还来雪上添霜就算我妈跟你妈有什么间隙,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啊,而且呜呜呜我毕竟是你姐姐啊”
最后三个字一出,谭允嘉顿时呆掉,少年的脸则开始抽搐,而杜天天,越想越伤心,突然觉得世界末日来临了,谁都对不起她,什么事都不顺心,唉唉唉,她怎么就活得这么失败呢?
哭哭哭,死命地哭。
“喂”少年面色难看地开口。
她不理,继续哭,顺便把鼻涕擦在对方的衣领上。
“我说”少年吐字艰难。
上帝啊,为什么她会有那样无道德无节操的老爹呀?为什么她会有那样败家子的老妈呀?为什么她会有那样古怪神经质的妹妹还不够,还有这样一个冷酷心肠丝毫没有亲情意识的弟弟呀?
被当作抹布用的少年终于暴怒,吼道:“你闹够了没有?”
第12节:第二章 措手不及(6)
杜天天一个抽泣,停住了。他刚松了口气,却见下一秒,杜天天的表情变得更加哀怨,委屈道:“你、你、你你还凶我”
心脏无力。他很想扶墙。
一旁的谭允嘉看看她又看看他,满脸无措,显然,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变态的“大人”。
“呐”杜天天轻扯少年的袖子,一副小心翼翼的讨好表情,“夜愚,一起吃饭吧。”
“不!”狠狠地,第三个不字终于出口,少年很酷地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意料中的,委屈顿时不见了,眼泪也没了,杜天天瞬间变了一副晚娘面孔,叉起腰骂道:“去死吧!你这个死小孩,真以为我非得求着你一起吃饭?告诉你,老娘才不稀罕你!要逃课要早恋都随你的便,你不学好是你自己的事,你辜负了你外婆的厚望也是你的事,你要糟蹋自己的人生就尽管去糟蹋,我才不关心你呢!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你”
少年飞快地走着,将所有数落都抛于脑后。
谭允嘉连忙追上去,“夜愚,等等我,等等我对了,她真是你姐姐?她那个样子,没关系吗?”
转过街角,确定已经看不到杜天天了,少年才放慢脚步,自言自语般地啐了一句:“神经病!”
然而,低垂的眉睫下,一双眼睛,亮晶晶。
那是很淡很淡的笑意。
第13节:第三章 总有一些游戏(1)
第三章 总有一些游戏
“我的爸爸生前情人无数。”
鉴于某死小孩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她的邀请,杜天天决定改向永远的烦恼顾问谢思绒。下午两点,酒吧没有开业,光线很暗。她窝在VIP专用的沙发中,望着落地窗外明媚的阳光,幽幽地叹了口气。
谢思绒用毛衣针划了下眉,懒懒搭话:“挺有能力的嘛!”
有时候杜天天真觉得,这个女人真像海绵一样,什么都能吸纳,且再惊乍离奇的事情说给她听时,都能波澜不惊。
“我妈是他正式的妻子,其他大大小小一夜情啦外遇啦,数都数不过来。其中两个最特别,一个是他的初恋;还有一个是差点闹到离婚的外遇。”都说往事不堪回首,但此刻,坐在柔软得能将整个人都陷下去的沙发里,杜天天回忆起那段往事时,却并未有太多情绪——也许,她真的是对父亲已经麻木了吧?“因为种种原因,他和初恋在19岁时分手了,再相遇时,那个女人过得非常艰苦,老公病死了,肚子里又有了孩子。爸爸就一直照顾她,尽管当时人人都在传言他们两个旧情复燃,但我始终认为,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也许,是我爸爸猎艳生涯中唯一一次清白。然后,那个女人因难产死去,宝宝一出生就成了孤儿,爸爸征求妈妈的同意,领养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年年?”
“嗯。妈妈对爸爸的情人一概仇视到底,唯独对年年却是例外。年年在我们大家的爱护下长大,我们都害怕她的身世会影响到她的成长,所以对她千依百顺,我一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直到今天”杜天天说到这里,双手开始轻微地发抖,眼眸里也有了悲伤的神色,“直到今天我看见真正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也逃课,在街上瞎逛。17岁的年纪,苍白的青春,混沌的恋情,荒芜的学业我突然觉得好心疼。他妈妈是个坐台小姐,妖艳美丽,眉宇间,依稀有些像年年的妈妈。我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爸爸跟她藕断丝连了那么多年。当我妈最终发现他们的奸情,看见居然还有个比年年还大一岁的孩子时,她崩溃了,大吵大闹,寻死觅活。那段时间,我家简直像炸开的锅,永不停歇的争吵、哭泣、抱怨、指责就在某次大吵后,爸爸怒气冲冲地甩门去找他的情妇,然后两人的车撞上另一辆大卡,将所有烦乱场面都划上了休止符。”
谢思绒第一次在聆听杜天天的故事中停下毛衣针,温柔而专注地望着她,轻声说:“你当时很伤心吧?”
“爸爸的葬礼上,我看见夜愚,很近很近地看他。他长得真好看。我和年年都只是相貌尚可,而他却是美得逼人,完全继承了我爸爸和他妈妈的优点,而且,那么骄傲,那么乖张,那么不屑的姿态,和一双像野兽般的瞳仁。我想,这个人是我弟弟,无论父母怎么样,他是我弟弟,他和我的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他是无辜的他妈妈死了,他家的生活支柱就倒了,只有一个外婆靠打扫街道为生。我跟我妈说,领养他好吗?我妈哭了,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我不敢再提。”
谢思绒轻轻叹息:“你妈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毕竟是深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偷情的产物”
“就那样,我们彼此过着各自的生活。我曾经去过夜愚家,但买去的东西都被他外婆摔了出来,时间一长,就不去了。这几年来,只零零碎碎从年年口中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情,直到今天在街上遇见他,才恍然间惊觉,他原来长这么大了”
“于是你的母性心理又开始萌发了?”
“只是觉得无力。非常非常的无力。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五年了,他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被邻居们说三道四,在流言蜚语中长大,经济拮据,还要照顾年迈的外婆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好难过。我可以让年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为什么夜愚就不行呢?我分明有这个经济能力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做不到呢?”
谢思绒拍拍她的手,“别自责。有些事不是你想,就一定能做到的。尤其是这么复杂的关系,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很深的心结,没那么容易解开。”
杜天天拿起一瓶嘉士伯,仰脖咕噜咕噜倒下去,结果喝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拜托小姐,你没必要喝这么急,又没人跟你抢!还有啊,你以后要是被检查出肝硬化或是胃穿孔什么的,千万别说是我这个酒吧老板娘害你的。”
“我喜欢那个小鬼!”杜天天抱着酒瓶恨恨地说。
“知道啦,知道你喜欢。”
“我想跟他一起吃饭!听他叫我一声姐姐!”
“知道啦,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会跟你一起吃饭,并叫你一声姐姐。”
“我不喜欢他现在的那个女朋友!感觉像个花瓶,一点内涵都没有!”
不会吧?连这都要管?谢思绒开始考虑是否要继续附和下去。
而杜天天的表情已似快要哭出来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年年一直、一直一直在关注他啊”
谢思绒这才吃了一惊,“什么?年年喜欢夜愚?”
“我和年年,是同时看见夜愚的”为什么阳光突然变黯淡了呢?为什么眼前的世界在开始旋转呢?为什么她似乎看见了某个熟悉的画面,那般清晰,却又那般遥远?
她想起来了——她突然想起——
她那天去接年年放学,然后又为了好吃的麻辣烫而绕好远的路去城西,就在那个时候,她们看见她们的爸爸捧着一束玫瑰,从某家花店里走出来,走向他的车子。
而那辆火红色车子里,坐着的女人,不是妈妈。
车后座有个少年探了下头,乌黑的发,琥珀色的眼睛,漂亮得惊心动魄。
火红的玫瑰,火红的车子,穿着火红色长裙的美艳女郎,还有王子般粉雕玉琢的少年那幕场景逐渐缩小,变远,映呈出后面的背景: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几乎与楼等高的巨幅海报以及海报上鲜红的阿拉伯数字——2·14。
她终于想起——19岁的情人节,在做什么。
ISHR(国际心脏研究会)中国分会第十届学术会议的第三天,散会得格外晚。从争论沸扬的会场脱离出来的封淡昔摘去眼镜,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一辆橘黄色跑车转过广场,沿着漂亮的弧度准确无误地停到他面前。茶色的玻璃窗自动落下,坐在驾驶座上的风流男子朝他挥手,“嗨,大医生,忙完啦?”
封淡昔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开门上车。
“感觉如何?”年少得意的珠宝设计师驾驶着他的爱车,载着好友离开人头攒动的国际会议中心,拐上绿阴大道。
“如果你是想问在心脏起搏和电生理学术上有什么突破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毫无进展。”封淡昔的话里虽然没有讽刺,但态度却很明显:他对此类会议不感兴趣。
“那么,你的那个方面呢,有没有进展?”杨莫非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
纯黑色的瞳仁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