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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我打不赢爱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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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向所有送我节日贺卡的人表示我衷心的感谢。并祝愿大家Merry  Xmas!
刚参加完格鲁巴跳神大法会的
和菜头
于中甸

第三卷 第四章


一想起过去48小时里我的癫狂迷乱,我就惭愧万分。以我精神的强悍和永恒,面对肉体的软弱和短暂,居然理性之光只一闪而过,而让哭爹叫娘之声持续了整个漫漫长夜。
每年立秋后,五行转为金,燥热渐升。虽然我每年这时候催动内息,打通任督二脉,使体内毒火散诸三万六千毛孔,但在体表还是会形成疖子,很是痛痒一阵子。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疖子生尾椎,秋来发几颗。今年的疖子居然长到了尾椎上,一时不察,竟然发炎红肿,蔓延成拇指大小的一个硬块。
虽然我们的尾巴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但是本来有尾巴的地方依然神经丛密布,血管纵横。血气既已不畅,疼痛遂生。而这个部位又十分棘手,站时血液下行,肿胀加剧,疼痛难忍;坐时受周围组织挤压,椅上似有钢钉,一触即跳。我只能卧倒,而且只能是俯卧,整日地俯卧。趴了48小时,我的胸肌都压平了。
我曾以为疼痛会随时光的流逝而慢慢减轻,我猜对了开头,但没有猜中结尾。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痛绵绵无绝期。每一次心跳,就像挨了一鞭。我整夜在床上移动身体的每一个零件,寻找一个最佳布局,使力量均匀地分配到周身。我先是自动调节,然后是手动调节;先粗调,后微调。试了大半夜,终于得出了结果:  无论怎么调,都疼。凌晨五点,无边的倦意战胜了疼痛,我昏死了过去。凌晨七点,伴随着又一阵的疼痛,我迎来了早晨第一缕曙光。
我决定去看医生,看就要看西医。白大褂,戴眼镜,操刀如使筷子的西医。我要他给我一刀,连肉都挖了去。我宁可再忍受一个星期刀口的疼痛,也不要现在这种疼痛,哪怕多一秒。既然这疖子为难了我48小时,我们之间就已经爆发战争了,我要的是胜利,别怪我心狠手辣。
罗马式的柱子上是金字的匾,左边是队列长100米的收费处,右边的领药处队列长100米,中间的导医小姐和蔼可亲,凸凹有致。她对我说,你应该挂肿瘤科。我反问道:  长个疖子就得看肿瘤科,那我腰围一米,是否应该去看产科?她的脸红于二月花。
外科门外是有100个座位的候诊区,100个座位上坐了107个人。我拿着我的号,屁股扭来扭去,仰头看着显示屏上的号码。即使是古时放榜,也不过如此。要不怎么说人性本恶呢?在来苏水的味道里,在小孩的啼哭声中,在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下,在看似无尽的等待中,我无数次在心里呐喊:  为什么那么多人?!我无数次在脑海里对自己说:  枪!很多很多的枪!我要把他们全突突了,就剩下我一个,我就不用再等待了。
女医生把我叫进5号诊室,听完情况介绍,只说了一个字:  脱!零点零一秒,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以如此之快的速度主动在陌生女性面前脱光裤子,即使是技术娴熟的老流氓相形之下也会黯然失色。然后只听得一声惊呼,再然后就是沉默。在这沉默中她拿了小棍往肿块上戳,最后就是我的惨叫。
“给我一刀成吗?求你了!”我含着热泪问她。她睿智的目光穿透了眼镜,“不!你的疖子还没有化脓,没有出头,没有波纹反应。先给你抗生素,你再等两天。”我听到“两天”这个单词的时候,惟一的想法就是跳上去把她活活掐死,然后让110把我当场击毙,那天,一切都了了。
我哭着拿了300块的药单几乎是爬着逃离了医院,我得给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打电话,我要他来救我。朋友放弃了抓坏人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到了我的身边,他答应带我去看著名的中医师。
在一条妓女、小偷、杀人犯频繁出没的巷子里,埋伏着著名中医胡青牛大夫。诊所不大,一窗一床一柜一桌一椅而已。白墙上满是题字,都是本地的文化名士的手墨,小篆、大篆、不大不小篆都有。无一例外,内容都是:  He  is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
胡大夫喝了很长时间的茶,在一种近乎神秘的气氛中,他干枯的手穿越虚空,按在了我的腕上。我立即感觉到一道纯净的内气从我的脉门进入,澹澹然,汩汩焉,连绵不绝。此种内力相当精纯,一触便知这是正宗的武林名门内功心法,绝非江水湖水。
我刚要开口说话,他立即止住我,“不要说,你不要说,我全知道了。”我分辩道:“大夫,我……”他显然是动了真火,“我叫你不要说了你还说?!”朋友过来问给什么药,他自信地回答:  青霉素。朋友又问是否皮试一下先?他迟疑了。朋友又说,美国的青霉素不需要皮试的。于是,他和我朋友谈了15分钟药材的事。15分钟以后,胡青牛大夫给我打了四瓶先锋。
其间,他写下了药方,从仓库里配好了各种草药,包成一大包。要我回家三碗水煎成一碗,最后5分钟放大黄一片。我问他不是说大黄有毒吗?他明显对这个“毒”字很敏感,道:“谁说的?怎么会有毒?”我立即背诵口诀:“人参杀人无过,大黄救人无功。”他什么都没说,收了我150元人民币。
入夜,我喝了中药,疼痛反而加剧了。我趴在沙发上,声声哀嚎,像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犬。其实,这条犬的问题并不在脊梁,而在尾巴。通过三个小时的哀嚎,我发觉哀嚎这种事还真让人上瘾。号着号着就停不下来了,而且似乎号一号,疼痛就能减轻一点。号啊号的就习惯了。
号毕,我又拿起了电话,去求我干妈救我。我的干妈是我好朋友的妈妈,好友去了香港,她就成为了我干妈。干妈是中医师,手段高超。但近几年来,我很少有时间探望她老人家,而且问题出在尾巴上,不大好意思打搅她。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请出她老人家来,也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干妈叫我第二天一早去她的诊所,我出门的时候想了想,把胡子刮了,顺手梳了梳头。
后来的事,如干妈回忆: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胖子能在秋风中抖成那个样子,她心疼坏了。我依然恳求干妈给我一刀,干妈犹豫了很久,说:  那就得住院了。又问我有没有医保卡,我说单位办了三年,还没搞定。她一声长叹。干妈又对我说,即使有医保卡,她也不赞成我去开刀,因为除非是她亲自护理,其他人断然没有那么多心力随时维护伤口,很容易造成感染。
干妈在瞬间进入了沉思,沉思完毕就给我开了药方。当我看见马应龙麝香痔疮软膏的时候,我绝望了!我太年轻,还没来得及长男人必备的痔疮,而且我的问题也不是什么痔疮!干妈给我解释了一通道理,她这人从我10岁开始就和我讲道理,我总相信她。我拿了药回到家,内服外擦,全套做完。
2小时后,疼痛消失了。我两天以来第一次安然睡去。干妈给我开了37块钱的药,全是些寻常药物。她说,未必效果就不如贵的,我信她。
我得出个结论:  医生能医好病人,不是因为技术,是因为他的爱。没有一个医生能如我干妈一般地爱我,肯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着想,也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让我相信他如同相信我干妈那样自己去谨遵医嘱,因而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如她一般把我的病治愈。

第三卷 第五章

?波哥,一转眼你就已经去了四年了,我挺想你的,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我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正是日暮时分,写完的时候,应该是在夜里了。
你得原谅我,我这人作文写得不好,不能和别人的相比。他们说你是文化人,有思想上的境界。我没这么觉得,只觉得你是写故事写得特棒的哥儿们。打从看你的《黄金时代》开始,我就不再看《收获》、《人民文学》了。看了那么多的人,就你没绷着脸跟我讲大道理
,变着法子想体现出点什么,或者装疯卖傻地试图糊弄我。
我喜欢你写的王二,当他用巴掌在陈清扬的屁股上重重打了一记的时候,陈清扬因此爱上了他。他却不知道,这一巴掌也扇在了我的心上。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爱情也可以是这样的,并且觉得还很美。《黄金时代》是我读过的最美的爱情小说,也是如此欢乐的一部小说,当我看到硬梨子砸脑袋的一段时,真的笑岔了气。生活里有很多探头探脑的脑袋,他们都应该被喂上一个梨子。
甚至,我都真的相信,在长安城里有人踩着高跷如风一般掠过。因为唐朝是盛世,一个很开放的时代,人们对一个踩高跷上班的公务员应该是宽容的。况且,这样的上班方式和爱情有关,你很容易在街上分辨出来,对方是属于哪一类人,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所以在唐朝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怨妇,于是她们都长得白白胖胖的。
到了后来,我最为喜欢的又是一段打屁股的故事。你那么冷静地让一大群男女老少排着队,依次走上前去,在他们的尊臀上或三或五地来上几下。没有人曾经把如此荒谬的事用如此平静的口吻叙述出来,就像那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和每天的吃饭喝水一样。我怀疑有很多人会看了睡不着,他们麻木的神经会那么一下子兴奋起来。这一段非常真实,他们在梦里都可以听见鞭子的呼啸声,闻到空气里酒精和血的味道。他们闭着眼睛、绷紧全身的肌肉等着那惊天动地的一下。因为是在梦里,他们等不到。但是谁都相信,会有那么一下。
我要特别感谢你写的《东宫西宫》。后来我看见你老婆写的《酷儿理论》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掏银子买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们小两口是在做什么,一点点小意思,希望你们笑纳。那样的一个人群,我并不赞同他们的行为方式,但是我赞同你们为了替他们争取和我们一样过活的权利而做的努力。去年毛宁被刺的时候,我向所有对毛宁持激烈反对态度的朋友推荐了你的书,你别怪我。
波哥,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也没有看见你的新作了,估计那边也怕你犯了“直露”的错误。我现在已经不犯任何错了,真是对不起你。波哥,最近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人,值得一读的书,我觉得有些脑荒,里面长出了草。所以我特想你,尤其是又到了每年我第一次见你的纪念日这天附近。
波哥,看我都跟你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你别怪我。反正我就是想你来着,我第一次买你的书的时候,在扉页上题了我的读后感。你在那边看不见,我现在读给你听:  初一相逢,惊为天人!
现在你真成了天人了,波哥,要是真的有生死轮回该多好呀?你托个梦给我,告诉我你现在去了哪里,我去找你,等你长大,等你长大了继续给我说故事。波哥,对不起,我实在是写不下去了。我很想你,希望你在天上快乐。再见!

第三卷 第六章


打春节过后,同寝室的那位仁兄就天天守着CCTV,等着看《笑傲江湖》。甚至在睡梦中我都可以听见电视里在说:“拈花一笑万山横。”我恨不得立马奔到北京去,跪在央视的门口,交上一百万字的血书,恳求他们别再捂着炒了,赶快播了图个清静。
26日晚,《笑傲江湖》千呼万唤始出来,结果却是把我的眼镜跌得粉碎。和李安的“江湖”相比,黄导的“江湖”就更是不明所以了。其搞笑程度让人联想起林青霞的《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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