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灿烂-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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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温太太坐在正中;并不肯轻易说话。有时有人与她说些什么;大约是她不喜欢听的;便只做听不见似的;也没有人敢再说上一遍;慢慢地大家的话就少了;于是屋子里就有些冷清。
春花便笑语晏晏地与大家说话;她先说些平常人家的家长里短,引得几位女眷慢慢地热络起来了;而温太太的喜好;春花也试探出来了;每到提到京城时,温太太便也能搭上几句话。
于是春花的话中讲了一些自己在京城时的一些见闻,果然引得温太太也加入了谈话圈子。别人自然更感兴趣,这里人因为少有出门的机会,对于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何况是繁华富贵的京城呢?
温太太听春花说得有趣,就接话说:“父亲想让温副千户在辽东镇屯田,现在朝廷很重视屯田,容易立功升职。以后再请伯父帮着想想办法调到京城,那时候我们就可以长住京城了。”
她的这番话是有些炫耀成分的,春花与大家一同恭维她,“温副千户有才干,又有岳父和伯父一力扶持,将来一定前程似锦,调到京城做官,就是封侯也不是不可能啊!”
温太太终于露出了笑脸,慢慢融入大家的的闲话中去了。
春花见温太太和大家谈到了一起,便又悄悄与银花出去,为大家添菜添汤烫酒,送上事先备好的各色糕点、还有新煮的果料汤圆和肉馅的饺子。
西屋里人多,气氛也热闹得多,勇子和卢梦生都坐在炕沿上,他们俩一个因为是主人,一个也算得上半个主人,所以都在下面陪客。春花为大家送了新的菜肴,卢梦生便拉着她说:“太太,我们一同敬大家一盅酒吧。”
他们成亲后,卢梦生在外人面前称她为太太,而在家里则叫她宝宝,春花也已经习惯了。
春花便客气地与大家说些多包涵的话。她特别注意了温副千户,见他同样被推举到了炕里面的上座,毕竟他的官位最高,但看上去与大家倒还融洽,还笑着同大家与自己打趣地说笑了几句,又说些酒菜味道都好的话。
这些小伙子们后来也笑闹着进东屋给春花敬酒,不知是不是因为温太太在场的原因,大家很是斯文,包括温副千户在内,春花与女眷们只浅浅地喝了一杯酒,参考舅母的话,春花也算是逃过一劫。
家宴非常成功,所有的人都尽兴而归,春花与卢梦生在门口送大家出门,女眷们虽然也有稍稍喝过量的,但总还都清醒着,男人们就不一样了,有的人已经醉得很了。
卢梦生作为主人,自然没有喝太多,他与勇子分别将两个大醉的人送回了家,还有一个醉了的是温副千户,他带来了下人,自然不必为他担心。
等卢梦生再回来的时候就是他一个人了,勇子已经直接回了靖远楼,春花和银花已将屋子收拾干净,剩余的菜都倒入一只木桶里,一会儿由银花带回家里喂猪。卢梦生又将银花送回家,并将从舅母家借的炕桌一并还了回去。
至于碗筷,春花现在只来得及将它们都放到了木盆中,并没有清洗。
“你先到炕上躺着歇一会儿,其余的事等我回来再做。”卢梦生躲开银花,低声嘱咐春花,并用手在她的手上捏了一把,似乎在强调他的话。
春花点了点头,果真坐到炕上休息,这一天,她确实累得不轻。做饭做菜用的是体力,可与大家周旋用的是脑力,尤其是有了温太太这个另类,把家宴的气氛调整到和乐融融的状况可不容易!
卢梦生很快就回来了,先是将洗澡水给春花备好,又殷勤地要帮春花洗,当然春花想要拒绝是不可能的,然后就进了被窝。
春花推了他一下,见一点作用都没有,便嘀咕着说:“那么多碗碟还在盆里泡着没洗呢!”
“唔,没关系,明早我会起来洗好送到舅母家里的。”卢梦生的嘴里含着他最喜欢的雪团上的红珍珠,吐字不清地说:“你别想着那些碗碟了,只想着我!”
春花在他□着的肩头咬了一口,却让他更加地兴奋,低声叫着“春花宝宝,春花宝宝!”
厨房那满满一盆未洗的餐具就被忽视了,春花渐渐地沉迷了进去,听卢梦生在她耳边问着:“好不好?”
她便用自己的双腿更紧地盘住了他的腰,先咬了他伸向自己的耳朵上的耳垂一下,带着兴奋和羞意哼哼着答道:“好。”
其实不用问,卢梦生也是知道春花的感觉的,他们是那样的契合,宝宝一心让自己快活,自己最想的就是看到宝宝在自己的怀里兴奋又满足的样子。但春花的这声肯定,还是霎间让卢梦生有一种要爆炸开了的感觉,他又深又急地加剧动了起来。
这一夜,春花睡得分外地香。第二天一早,她又享受到了床上吃早餐的待遇,但她总觉得卢梦生有些别扭,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且拦着她不让她去厨房。
“怎么了?”春花忍不住问了。
“那个粉色的瓷碗碎了一个。”卢梦生有些紧张地看着春花,安慰她说:“等有人到广宁府,就请他们帮我们再买一套!”
那一套粉彩瓷碗共有八碗八碟,还配了八个调羹,并不是从广宁府买的,而是在定辽右卫,说起来也是一件巧合的事。
春花在定辽右卫筹建新店时,与卖餐具的杂货店店主很快就熟了,有一天店主就给她看了这套碗碟,其实店主并没有指望春花会买,而是想说明一下他虽然在定辽右卫这个小地方做生意,但他的祖上可是从江南过来的,而且过去他们家的生意很大,经营过很多值钱的瓷器,这套粉彩碗碟就是那时留下来的。
这套碗碟,确实是好东西,与春花在杨府所用的瓷器不相上下,就是店主,也并不清楚它真正的价值,只知道是他的祖上留下来的,放在店里多年,算是镇店之宝了。在定辽右卫那样的地方,是没有人肯出那么多钱买这种东西的,店主早已不指望将它卖出去了。
可不知为什么春花就喜欢上了,但犹豫了几次她也没有舍得买,实在是太贵了。可成亲前,她又特别带信托伍掌在那边帮她买了,伍掌柜努力讲了价,最后花了二百两银子将这套碗碟买了下来,专门挑个细心的人带回定辽前卫给春花。成亲后,春花与卢梦生平时吃饭时就用这套瓷器。
昨天请客时,春花本来没打算拿出来用,但后来因为温太太的傲气,她为了压住她,加上多少有些女人的虚荣心做怪,就拿来给女客用了,果然也得了一片的赞叹,温太太也因此收起了不少的骄傲。
说起来,春花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说前世,就是她在侯府,用的每一样东西,都不是凡品。她虽然从不摔东西,但是一样是不拿那些好玩意当一回事的,送人的、弄坏的不计其数,她也从没上心过,大半的嫁妆她都败光了,也没手软过一回。就因为那些并不是真正是她的,而且知道杨家无法收回,不想留给郭家人一丝一毫。
但这套粉彩瓷碗是她用自己赚的钱买的,又是专门为了自己的小家所购。初听到打了一个,不再成套了,心里竟然很心疼。她已经将卢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将她亲手置办的这些东西当成了最心爱的。
但怎么舍不得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与卢梦生生气,而且不用说,卢梦生一定是一早起床洗碗时不小心将碗弄碎了。他知道春花喜欢这套碗,才这样的紧张,其实还不是重视春花!
春花心里一暖,她凑上前去轻轻地亲了一下卢梦生说:“哇!你洗了那么多碗只打碎了一个!真了不起!”
然后就笑了起来,春花越想自己的话越觉得好笑,笑得在炕上打了两个滚。卢梦生被打趣后,先是一怔,他平时虽然也很随和,但总归是端方过日子的人,并不会说这样的俏皮话,在定辽前卫这样的边城听的也少。
“你这个小坏蛋!”卢梦生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他上了炕一把将春花按住,打了一下,“竟然敢对我说风凉话。”
他的手落下来是那样的轻,根本算不上打人,抚摸还差不多,而且他一直不停地摸了下去。
春花觉得身上还乏着呢,就按住了他的手说:“你且停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呢。”
到底是歪缠了半个时辰春花才能说起这重要的事情。
“昨天温太太无意中说,胡指挥使想让温副千户去屯田,说现在朝廷很重视屯田,容易立功升职。”春花将温太太的原话对卢梦生讲了一遍。
卢梦生原来并没有太在意春花的话,以为她不过是说笑,可他听了后知道,这确实是个重要的消息。其实春花毕竟有着极宽的眼界,极多的见识,温太太一说出那几句话来,她就明白这个消息的重要性。
卢梦生沉吟了一下,“我早就不想在军储所了,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去屯田。”
卢梦生的军职袭自他的养父,最初是军储所里的小旗,参加永乐皇帝的亲征时,曾立下军功,从小旗升到总旗,后来又与瓦刺人打了一个遭遇战,再次立功,累功封为百户。
百户是六品的武官,但像卢梦生这样并没有实际的职位,他还一直在军储所里负责管理维修军械,与温副千户是个闲散军官略有相似,一样是没有真正的职位。作为一个有抱负的人,他一定渴望着自己能从军储所里出来,管理军士,建功立业。
这些春花都懂,而且她也不反对,卢梦生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帮着出主意说:“听温太太的口气,大约过完年就能有消息了,我们不如去走走她的门路,请胡指挥使也安排你去屯田。”
不管是上面的意思,还是胡指挥使只是为了她的女婿做打算,真正安排温副千户去屯田时,是不可能只安排一个人的,总会有几个人一同去,卢梦生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说起来,卢梦生几次立下战功,在定辽前卫也算得上很有名气的年青将领了,有什么好机会给他也是应该的。但这与同瓦刺人交战不同,不能只是等着机会,还是主动出击好。
说起这样的事,卢梦生并没有春花有经验,他听春花说的很有道理,便同意了,两人盘算着过几天去温副千户府上拜访一次。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料就在卢家宴客后的第二天;卢梦生和春花接到了温副千户下给他们夫妻的帖子,正月初十温家宴客;请卢梦生带着太太去吃年酒。
这种请客前下帖子;也是卢家这种小门小户平时遇不到的,他们间有什么事只是口头说一声,从来不用什么帖子。要知道很多人还不认字呢;下帖子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还是他们这个小家第一次收到帖子呢。收了贴子是要回的;春花自然懂得怎么回帖;但她的字太烂;只能指导卢梦生写了回帖。两人相较;还是卢梦生的字稍稍能拿出手。
鉴于上次温副千户上门送的八礼盒;这次卢梦生与春花上门吃年酒;必需要准备像样的礼品;更何况他们还打算走温太太的门路,请胡指挥使给卢梦生安排一个百户的实职。
恰好上次肖鹏来时给春花带了不少的东西;现在就很合用。春花回了靖远楼里;拿回了四匹妆花缎;两匣子新式样的宫花,两匣子京城里有名的点心,还有一包上等的燕窝。
肖鹏给春花送的东西,春花并没有带入卢家,她怕卢梦生看出不对来,怀疑自己的身份。其实现在一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春花就心虚得很,卢梦生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可她却瞒着他不少的事情。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呢?
春花收拾好了两个包袱,并不急着去找卢梦生,刚刚他们一进靖远楼,就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