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入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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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想到曾经相处过的时光,被隔成了几大段,最初的记忆中似乎爱拿一把花生豆或者瓜子什么的来逗扯夏凡,那个时候自己也确实没志气,抢着要,赏一粒就笑得傻傻的接过来,其实根本不喜欢吃。后来想想,也许是迎合,不为东西,就是想称了她的心。佩服的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具有巴结人的潜质了。
间隔几年后,再回到老爸身边,竟然与宋子珊成了姐妹,只是十几岁的夏凡已经谁也不愿搭理了,自闭。而宋子珊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夏凡。不是亲的,就是冠上个姐妹也是虚名。
然后各自上学住校,做姐姐的立了个榜样,一举考上名牌大学。遗憾的是夏凡并没有有样学样,成绩一直不好,只收尾一个大专。一字之差,人家本科念四年,夏凡这边专科熬三年。少念了一年,却同时毕业,都有个学历证书,少了个学位证明。
工作一年多后,此时的俩人,一个白领,一个送外卖;一个二十五,一个二十四。
夏凡从不在意这些,除了老爸,她不在乎任何人与事。反而是那些局外人更愿意闲来无事拿来嗑牙评论,非常热衷于在人与人之间评出等级差异来:这姐俩,还是大的有出息啊,长得也靓;这小的也挺好看,但比不上姐姐厉害了,以后可真够愁人的,性子还这么木讷,这女孩子啊还是开朗些比较讨喜。
夏凡一点不受影响,自己没有开朗给别人看的义务。
马阿姨笑着道:“你姐姐可惦记你呢,给你买了衣服,你今天晚上在家住吧,省得明天再回来。”
夏凡说:“我的手机放在家里充电呢。”
夏爸爸为这句话里的“家”字心里一紧,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有爸爸有阿姨有姐姐,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不着痕迹中,怅然若失。只是不敢再勉强什么,有些事情,已然成形。
吃过饭,夏凡又待了一会儿才走。
此时是夏天。
下午两三点仍是酷暑难耐,太阳头顶烤着,地表的温度回升,天地间白花花一片,踩在地上都能感觉到烫脚,整个世界像个蒸笼,热腾腾的,榨取着人体的水分,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憋闷的温热。
夏凡刚跨上摩托车,就出了一身汗,安全帽往头上扣时,特别的纠结。开动摩托车,间接冲站在窗前目送她的老爸一挥手,驶出小区。
夏爸爸仍保持原来的姿势立在窗前,对着空旷的小区怔忡了会儿,他没想到凡凡竟然喜欢摩托车,多危险的东西啊,可程凯文说:夏叔你让凡凡骑吧,她性子稳,不是毛躁的人
夏爸爸移向书房,眉头微皱,程凯文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经过夏凡住过的房间,顿住,伸手打开,房间在夏凡离开后仍旧保持原样,但夏爸爸知道,里面该带走的东西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是一些摆设。只有他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也许,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没事时夏爸爸总会忍不住到这个房间坐会儿。记得夏凡提出要搬走时,明知她心意已决,仍争取的表明着,“闺女,老爸这永远有你的地儿,你在老爸心里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
心里明白,曾经的寄居与辗转,让她深刻于惶恐不安。再多的关爱与呵护,也无法撼动于她内心深处介意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
弃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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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爸爸执教于一所重点中学,认识夏爸爸的人都习惯称一声夏老师。除了在课堂上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一下课堂立马就变得寡言少语。离婚那年,夏爸爸问夏凡,闺女你跟谁?五岁大的夏凡在看到母亲眉毛一挑,眼神那叫一个穿透力,脱口而出:跟妈妈。
她并不知道这个选择的错误倾向,她只是根据以往家中母亲一向是领导的惯性,出于讨好或者趋炎附势的恭维。因为家中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那都是母亲做主。大到房子存款,小到柴米油盐,父女俩也是统一听从母亲调配。
就连夏凡的名字都是母亲一锤定音。按父亲的意思是叫夏В',意为美玉。老爸还把字典拿过来指给母亲看,结果母亲瞧也未瞧,掷出句:就平凡的凡得了,好写。然后念叨了两遍名字:“夏凡,下凡,”口气不善得出声:“你说你姓什么不好,偏姓个夏,行了,就这么叫着吧。”
夏凡人小鬼大,私下里跟老爸亲,表面上对老妈乖巧。但她没想到,她的一句“跟妈妈”根本是个错误决定。以至于后来让她深刻的明白了离婚是怎么一回事,根本不是她当初以为的打发一个安慰一个,而是,选一个舍一个。跟着母亲离开时,老爸抱着夏凡红了眼眶,说闺女你要听妈妈的话,别惹她生气。
夏凡当然知道不能惹老妈生气,引起河东狮吼,后果很严重。照以往的经验,反正她和老爸是惹不起的。夏凡看着老爸难得一见的哭了,就趴在他耳边小声的哄他:“爸爸,我跟你是一伙的。”
离家的夏凡在跟着母亲单独过了一段时间,于六岁的春天来到了程家,那是高档住宅区的两层别墅,夏凡住到二层尾端最小的一间,看着陌生的环境,严肃威严的男主人,释放着敌意的程家兄妹俩,夏凡几乎立即就预感到自己的处境不太好,她从没像现在这样粘母亲,小手一直紧紧的扯着她的衣角,无助的想,如果有老爸在就好了。
但老爸的话夏凡清楚的记得,他说,凡凡,你妈妈结婚了,你到了那儿要懂礼貌,别给你妈添乱。夏凡看见老爸说这话的表情跟当初望着她离开家的表情是一样的,长大后她才知道,那叫悲伤,很难过的表情。
嫁入豪门,出入高档轿车,衣着光鲜,住着高档别墅,可夏凡觉得母亲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那兄妹俩的敌意尖锐明显,饭桌上嫌母亲忙活了半天亲手做出的饭菜不好吃,衣服一天换好几套,保姆被折磨走,于是,楼上楼下,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全落在母亲一人身上。夏凡后来对比,觉得母亲当时整个一韩剧版的受气小媳妇。母亲竟然不恼,也不发火,脾气好得让夏凡觉得跟以前判若两人,依然每天慈祥无比的问那兄妹俩喜欢吃什么,然后给他们买礼物,这让夏凡联想到曾经,很是为老爸和自己不平。
当然人还是本性难移的。母亲单独面对她时,真实的情绪才会爆发,早已隐忍到极限的不耐愤懑,被毫无保留的渲泄出来,神态狰狞,气急败坏的诅咒,咬牙切齿的摔东西这个时候的夏凡反而不怕母亲了,直到有一次夏凡吼了句:谁让你嫌贫爱富离开爸爸了?
这句话的后果让母亲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夏凡的脸上,然后七岁的夏凡在那一刻,瞬间将脑海中所有代表贬义的词组悉数吐了出来:“你喜新厌旧,贪慕虚荣,欺软怕硬――”停顿了一秒,又加上一句,“我讨厌你!”很感谢教中文的老爸,至今夏凡都能想到母亲当时瞠目结舌的模样。话喊完,夏凡就从那家跑出来了。
面对着如迷宫般的楼群街道,瘦小的夏凡在这个很大的城市面前渺小如微尘,她找不到家了。几经辗转,半个多月后浑身脏兮兮的坐到警察局里时,夏凡只哭着反复一句:我爸爸叫夏长志,是当老师的。
那一段时间,找不到人的夏爸爸快急疯了,来领人时,一眼见到蜷缩在角落的小人很多年后,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夏爸爸对着老伴马阿姨说:你见过受了惊吓的小鹿的眼神吗?和那个时候的凡凡一样的。
夏爸爸将夏凡搂得紧紧的,说闺女,以后就咱爷俩过了。
夏凡不理他,不跟他说话,
夏爸爸就抱着夏凡不撒手,说老爸没本事,以为你跟你妈能做个公主呢,老爸错了,对不起啊闺女。夏凡还是不说话,扭着小脸不看他。
一帮民警看着小夏凡乐,说小丫头,你不天天说想你老爸吗,怎么来了你又不理他了?夏凡谁也不看,谁也不理。
夏爸爸就拽着夏凡的小手让她摸自己的耳垂,说闺女,爸爸让你摸耳垂,快,看看老爸的耳垂变厚没?
夏凡从小就有摸她老爸耳垂的习惯,但这次没摸,小胳膊犹豫着搂紧老爸的脖子,说,老爸我跟你
回到老爸身边的夏凡又活蹦乱跳了,跟老爸学她在那家怎么怎么受气,说那家的臭凯文怎么怎么给她摆脸子看,又怎么怎么欺负她。夏爸爸问,凯文是谁?
你喜欢我吗
》
夏凡就一下子跳起,说老爸我没跟你说过吗?就是那家的孩子啊,大我四岁,可坏啦,看人的眼神冷冰冰的,还有那个程琳琳,大我两岁,怎么说呢,老爸,形容一个人坏怎么说?
夏爸爸想了想,不太肯定的提供词组:恶毒?或者狠毒?反正不能用歹毒吧?
夏凡肯定得选了一个:就是恶毒,老爸,她总瞪我,还翻我东西,骂我是拖油瓶。
夏爸爸听到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凡凡,以后老爸将来就是要饭也不让你离开身边一步。想了想,又道,你妈妈也不容易,凡凡咱不怨恨她,行吗?
但夏凡对母亲的认定实在是难以建立起正面形象,撇撇嘴说,老妈讨好他们一家人却拿我当出气筒,老爸,你说,是不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这话将老爸逗得大笑,说不能这么比喻。
夏凡一点也不在意母亲的做法,何来怨恨?她只是想不明白母亲的生活轨迹,风风火火的嫁到程家,好不容易得到认可了,听说家里也请上保姆了,经常出入商场美容院,转眼间又离了,这回嫁得更远,直接定居国外去了,好象是加拿大。
回到老爸身边的夏凡,后怕的想,幸亏自己跑回来,不然,岂不成了半个洋鬼子?悬哪。
由程家跑回来后的那一年多里,爷俩过得最是不亦乐乎。其间夏凡不止一次的承诺:老爸,将来我长大了,给你买座山,再给你盖座大房子,咱们养自己喜欢的动物,比如熊猫、树袋熊什么的,然后咱们办个动物园,谁来看就收谁的钱。
一段时间内,小小的夏凡就送了夏爸爸N座山和N所大房子,连带着动物无数。后来,果真兑现,全都画在了一张纸上让她老爸随时YY。
结果抚养权的归属,让夏凡快活了一年多后,再次离开夏爸爸身边,去了加拿大,她真的成了半个洋鬼子。
得知将要出国,她哭,“老爸,我不出国,我跟你”
在机场,她一步三回头,隔着距离大喊:“老爸,早点来接我”
在电话里,总会重复一句:“老爸,做飞机就能来找我,不麻烦的!”
没人能真正明白,这五年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八岁的女孩,听了七年的中国话,识了不少的汉字后,一下子降临到完全不一样的语言和习俗的环境里,由拘谨到适应,终于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看得懂书本里的东西,会做那上面的作业作为支撑的,是一心等老爸来接她,因为,他答应了她的。
可是有一天,又生了第二个孩子的母亲对她说,你爸爸也结婚了,也有个叫他爸爸的女儿了,你还盼什么?
她就呆了,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发觉,所有的努力只换来陌生:
她去程家,平白多了一个叔叔,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她来加拿大,又多了一个大鼻子叔叔,还有后来降生的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一直期待能来接自己的爸爸,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马阿姨,一个同样叫他爸爸的宋子珊。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