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从天外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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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呢?要知道,当初计大*奶走时候可是给维贞留下了一大笔银子。虽说不知道多少,可反震不少就是了。这才堪堪几个月,难道就已然告罄了不成?可贞再是不信。
毕竟,现如今这庄子上,顾家、计家拢共也就一百人不到,主子们都孝期,衣食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而且庄子上就基本上能自给自足。至于月例,主子们是一月二两。管事们有多有少,可撑破头也就一两出头样子。丫头仆妇们俱是五钱银子一个月。如此算下来,一年不过就是四五百两就足够了。又不用人情往来、陈列摆设,计氏丧事也早已了了,怎么就不够花了呢?
哦,对了,婚嫁病丧。计氏丧事是了了,可这些日子以来,生病人可不少,从开始朱氏,到隋嬷嬷、谈氏母子,哪个花得钱少了?尤其是隋嬷嬷并谈氏母子,延医虽不花钱,因着那老大夫就是常年计家坐馆老人,可用药却着实是不菲。
再听维贞说到后,可贞才恍然大悟,大支出自己还没有料到,竟是书籍笔墨纸砚。这倒确实是不菲。可听到维贞说,这几个月光这方面花销就用了五六百两时候,还是有些被吓到,也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维贞见好几人面上都是讪讪,自己倒是松了一口气,又说出了自己意思。
可贞听得认真,缩减月例倒是没什么,本来可贞也就没有什么花钱地方,如此一来,顶多是少了一个攒钱途径,可贞这个钱罐子虽然有些小郁闷,不过也就一霎霎功夫,就抛诸脑后了。可是再听到后头,可贞心里就有些不得劲了,靠做针黹补贴收入?
这主意,也不知道是谁出!
要知道,这已然是要入秋节气了。这庄子上各色农林渔牧副也都渐渐要收成了,前两天还听秦嬷嬷说今年花朝节那天是大晴天,今年必是大年,各项收益指定是不会差。
待了几个月,可贞也大概知道这庄子大到了什么田地,而且涉及全面,凡是可贞能想到,这儿都有。而且这宿豫位于江苏,可是鱼米之乡,历年来出息都是很可观,肯定是足够顾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支出,要不计家老夫人也不会千挑万选选中这里了。顶了天到收获也就半个月不到光景了,难不成连着半个月也撑不下去了吗?可贞不相信。
显然,和可贞抱有相同想法不止可贞一人。秦嬷嬷闻得此话,面上焦急不已,忙问已是到什么地步了。
维贞见秦嬷嬷如此,倒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明了并不是就是入不敷出了,只是为了以后扩建宅子、增加下人等等等等,势必是要开源节流。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可贞想了想,这倒是真。毕竟他们家是有八个姑娘小子,计家能给一个庄子能给两个庄子,还能给八个庄子吗?节俭些是应该,开源节流是非常有必要。
可是管如此,可贞还是总觉着哪里不得劲。
再说了,真以为针线活计是这么好做这么好卖吗?
可贞现水平还只能做些简单如手帕、针线荷包、烟荷包、扇袋、扳指袋、手帕袋之类小件刺绣配饰。林氏虽善绣,可因着缺这少那,目前为止也只绣过两副小巧桌屏而已。别看这都是些小件东西,可从形式、纹样、绣工到配线、布色,那心血情感那是海了去了,都是精心再精心才能成。
可是,一方绣花手帕才多少钱?可贞早已是打听过。像可贞用这种五钱银子一匹中等绢布绣帕子,就算顶好顶好手艺,一方帕子七分银子也就到了头了,一般也就五六分样子。再算算成本,**寸尺把见方一方帕子,再加上各色丝线,成本已是要四分多银子了,可怜见,真真是血汗钱。
而且,这样帕子,一月又能绣上几方?真是不容易。
可是,算了,还是先做好自己吧!
来了这大半年,虽说遭了罪,可现如今到底也过上了安生日子了。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做些活计赚些钱补贴家用也是应该。就算交房租交饭钱也是要交不是。
可是,这还没过几天,朱氏就率先发难了。
凤梨话:姐妹们,我又感冒了,我爸说是追小偷跑出去冻,我觉着我是吓。
虽说有惊无险吧,可精神上实是遭大罪了。不光是我,我们一家子貌似都提早步入老年痴呆了,昨晚睡个觉,一会儿我起来看看门窗有没有关上,一会儿老爸起来,再过会我老妈又起来了。连小姑娘睡床上都知道问我钱包有没有收好,真是哭笑不得。
还有我一个老同学,看了我qq签名说了我一通。说是听到家里有小偷,千万别出声,让他偷了赶紧走,保命要紧。后来又说我家收拾太干净了,不好,得留点钱显眼位置,说是贼不走空,当心他狠了心恶作剧报复。我鸟都没鸟他,什么玩意儿,还男人,还警察,屁。靠你这种人保护,我还不如多买几根防狼棒。
令:谢谢姐妹们安慰哈,太给力了,么么大家!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各人有各解
第四十四章各人有各解
朱氏明面上倒是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带着仪贞於贞放慢了做针黹速度。不过背地里,却是找上了林氏。
这日,可贞因着屋里光线不好,便去了林氏里屋写大字,只听得朱氏向林氏窃窃道:“我倒是不信了,家里何曾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又给林氏算了一笔账,大到庄子上各色农林牧副出息,小到厨房里盐巴用度都给balabala算了个门清,“怎么就不够了?这话若是传出去,计家该怎么想?老爷面子也该丢光了”
听得身罗汉床上写着大字,可一颗心早飞到林氏朱氏身边可贞心理压力巨大,看着朱氏眼睛也越来越亮,自己该学实太多太多了。
可朱氏显然还没说完,啜了口水又道:“我就不信了,难不成就正好缺了我们熬灯费蜡做针线活计这么百八十两了?”
这些日子以来,朱氏和林氏关系倒比以前好了许多,常会一起说说话了,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事儿,像这么正儿八经严词厉色抱怨起家里事儿来,倒还是头一遭。
林氏咬断绣线,随口吐了口绒唾脚踏上小唾盂里,又起身给朱氏茶盅了添了半盏水,不咸不淡说了两句话。
朱氏倒是不乎林氏说什么,只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再说了,哪里就能收入百八十两银子?我满眼瞧着,听了那话,立马巴巴地做活计也不过就我们五人罢了。三姑娘不得空;大姨娘并四姑娘今儿帮三姑娘做这个,明儿帮三少爷做那个,竟是比三姑娘还要忙,我倒是不知道了,前几日四姑娘还有功夫和几位姑娘念书,这几日怎么就这么忙了?二姨娘自是不算里头。可不就剩我们五个傻了么,竟拿那话当做了金科玉律,想想都傻。”
说着想想气还是不顺,又道:“我是再不打算做,我劝你也别做了。说好了要做那就一起做,要不做就大家都别做了,没有这么使唤人。我们家素来是怜老惜贫,可也没有让才八岁八姑娘九姑娘赚钱给奴才抓药道理。”
说到这里,又觉着伤心了起来,可又不好无缘无故哭,不肯林氏面前落泪,只道:“老爷素来是赞成姑娘们读书,就算屋子狭小,可还是个个都辟了书房出来姑娘们书念得好,老爷每回出巡回来,都会特特带上好些玩意儿,好赏给姑娘们可现呢,五位姑娘统共就一套十三经。而三爷那呢,是一车一车往回拉,书架子都添了好多次了,一间厢房三间倒座满满登登都是书。若是能考状元,还则罢了,到时候妹妹们熬坏了眼睛供得兄长考上头名,这也对得起老爷太太养育她们一场,就是说出去也光彩。可是现呢,再是没有指望事儿了,还这么一车子一车子买书,就算再添两个庄子,亦是不够”
朱氏说完这些话就起身要走,林氏要送她,她摆了摆手就自去了。
可贞给朱氏行了礼,目送朱氏出去后才坐下,耐着性子写完后五个字,简单整理了一下就下了罗汉床,蹿到了林氏身边。
林氏摸了摸可贞脸,抿了抿嘴道:“后几个字可要罚写?”
可贞挑了挑眉,“自是不用。”说着又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几页宣纸托了过来给林氏瞧。
林氏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来,看到后弯了弯嘴角,“蕴儿字写得越发好了。”又起身给了宝蓝收起来。
可贞也有些得意。上辈子自己字写得真是不坏,可就是太小家子气了,一个个小可以,等到发觉时,已是改不过来了。学毛笔字吧,又没有那个毅力。
说老实话,自己还是很羡慕能写大字能写得很大气人。这阵子,林氏教自己写字都是写大字,可贞这也才发现写大字妙处。一笔下去,从粗壮笔画中能体会用笔要领,能掌握结体规律,能体会笔与手指手腕运动,倒是很有几分心得了。再加上写大字,整个人手腕、手臂到腰胯都要跟着用力,整个人都舒展了开来,通体舒畅,真很痛。
可贞趁着林氏自铞子里倒热水功夫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又把两只袖子一一卷起来,才问道:“姨娘还做活计吗?”
林氏端着铜盆放了小几上,浸透了帕子拧干后给可贞按摩手。
林氏知道可贞早慧,因此想了想才缓缓道:“蕴儿,这事儿并没有你三姨娘说得那样。做针线活计贴补家用是极平常,并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儿。你看,你之前想要攒钱,不也第一个想到就是针线活计吗?虽说确实赚不多,可能贴补一些总是好不是!蕴儿要知道,居家忌奢侈,唯有勤俭方是长久之道。还有,你三哥肯读书是再没有好事儿了,俗话说‘男子有才便是德’,又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男子只有读书行路后才能脱去胸中沉浊,丘壑内营。如今家变,又逢居丧,自是不能行万里路了,可能从书中增长见识对你三哥来说自然是好。你爹爹不也只让你们守制读书吗?”
林氏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可贞料想林氏必是想起顾老2了,叹了口气,也不出言打断她。
半晌,林氏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见可贞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又道:“再有,蕴儿你想,你三姐姐确实要管家,还要听隋嬷嬷指导,自是没有功夫。三姑娘没有功夫,大姨娘并四姐姐自是要给你三姐姐做些活计,也要给你三哥做些。给你三哥做,自然也不好厚此薄彼,自是也要给你四哥六哥做些。一天里拢共多少光景,怎么不要做些时候。而且蕴儿别光看她们,咱们也是要做,马上就入秋了,虽说南边儿比北边儿冷得晚,可冬衣棉被也得备起来了,咱们也有得忙呢,蕴儿说是不是?”
可贞一听,眯着眼点了点头。
朱氏是母亲,又很聪明,知道什么话才能说动林氏。
可贞突然之间,心里只觉着酸酸。这些年,老妈也渐渐会耐着性子教自己一些为人处事方法,虽不像林氏这般循循善诱,可心都是一样。
眨了眨眼睛,挑了挑眉,可贞深吁了一口气,向林氏扳着手指抿着嘴道:“我早起要念书,姨娘要监督我念书。午后要写字,姨娘要看着我写字,也就下半晌哺食前能做会子了。晚上自是做不得,要不还不知道够不够油钱。夏日里手心出汗,黏黏答答;冬日里,手指难屈,针涩难行,自是做不了什么活计”一席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氏搂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