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别这样-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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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师父炸毛,长歌赶紧说出下面的话:“我、我听见陈国女皇同人谈起了这个名字。”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风突然停了。师父面上的神色就如飘荡在半空当中的落叶一般,不上又不下,卡主了。
“她怎么会?不可能”师父有些语无伦次,好像真受刺激了。
长歌:“师父,陈女皇是你姘头,然后,你们还有韩王一个私生子吗?”
师父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掀翻火堆上的锅,“臭丫头胡说什么!”彻底炸毛了。
在长歌眼中,师父的顽童心性就好比那磐石,怎么摧残还是那个样。
可如今,这块磐石破了艾玛师父竟然忧郁了!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情况简直不能再严重!
“师父,师父你是受了情伤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乖徒儿我就不挖你疮疤了”
险些被师父一顿胖揍!
“唉”师父叹息,坐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时长歌就愧疚了,“师父,对不起。”
师父他老人家叹气看长歌,“没什么疮疤不疮疤的。这事儿在为师心中早已过去,年少时候的一段轻狂岁月罢了。”
可长歌仍旧想听得要命,只觉告诉她,师父的这一段故事,会解开她心中长久以来郁结的疑惑。
于是,师父开始巴拉巴拉。
暮色西沉。
“就这样?韩王不是你儿子?”
师父瞪她,“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竟然质疑你师父我的节操!”
长歌:“师父你确定节操这种东西你身上还存在吗?”
师父:“”
师父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开始在西沉的暮色里,喝酒烤火同长歌聊天,“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久到为师都要忘记了。”
长歌歪了脑袋看师父,“师父你确定你真的忘记女皇了吗?我是说那个阿英。”
师父不耐烦摆手道:“忘记了忘记了。”
长歌:“那师父你怎么都不娶媳妇儿的?”
师父灌一口酒,而后,两手一摊,道:“因为为师没钱。”
长歌:“?”
师父:“想当初为师年轻那会儿,娶个老婆才25两银子。为师拼命攒了40两,想着娶媳妇的时候办的风光点。可是一打听,人家早涨到150两了。几十年来,为师愣是一直没追上物价暴涨的速度。”
长歌:“”
鉴于这个理由太过*炸天,长歌一把抹掉吹倒她脸上的黄树叶,一边急问:“师父你这是不负责任啊!师父你这么说,给陈女皇听见了,她该多伤心呐!”
师父突然就变得严肃又正经了,“我当初也曾想要带她走,可她说自己身上肩负了责任,她若走了,她的族人便要悉数遭殃。很早很早的时候,她便牺牲掉了自己的幸福。那个时候,为师固然难过,但也尊重她的选择。那个时候,为师既然爱她,就要爱全部的她。虽然不能带她走,但心中的那份感情还是在的。”师父眼中现出迷茫来,似在追忆那曾经消逝掉的美好年华。
长歌觉着这个样子的师父好帅!虽然他老了,头发胡子都白了,大部分时间都不正经。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女皇还对师父念念不忘呢!
长歌有一些替他们的感情感到惋惜。
但师父说了,相爱的人间有无数种相处方式。他们不过是选择了一种最最被世人摒弃的。
“为师爱自由,没个婆娘在耳边成日里唠唠叨叨,反倒快活。”师父如是道。
长歌“嗯”了一声,想到了她跟苏行。她同苏行,无疑是幸福的。她没有同师父比较的意思,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方式与权力。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感情里亦然。
长歌正在这边感慨着师父的伟大情操呢,冷不丁又听师父说了一段:
“初初有些不习惯吧,但时日久了也就那样了。再后来,为师潜心钻研医学。钻着钻着,就要把这事儿忘了。今日若非乖乖徒儿你提起,为师还真要忘记了年少时那一段辉煌的岁月啊!不过现在为师更辉煌哈哈哈!”
是啊,您在深山里辉煌,也就熊猫滚滚们知道。长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坐得时间久了,腿脚发麻,长歌就站起来,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活动活动筋骨。
扭着扭着,长歌就脱口说了一句:“这儿看着好眼熟啊,一看就是土豪家的房子。师父原来你认识土豪。”只可惜,院子房子都破落了,看上去萧萧瑟瑟,无人居住的样子。
长歌也不过随便问这么一句,可她扭完脖子回头时,全看见师父的脸色全变了。
师父脸上好挣扎,比方才提到陈女皇时还要挣扎数十倍!
长歌赶紧跑到师父身边,“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你土豆吃多了吗师父?”
“你才土豆吃多了臭丫头!”
“我确实吃多了。师父你真聪明!”
师父一双老去的丹凤眼深深看长歌,这一双眼睛搁在这会儿,也是漂亮的。可以想象,师父年轻的时候,是怎样一个美男子啊!
长歌跑神儿了,就没听全师父的话。
“师父你说什么?这房子怎么了?”
师父面色一肃,似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一般:“其实,为师来到陈都并非偶然。”
长歌说这个我知道啊,想想就知道了嘛,师父我又不笨。
“那你可知为师因何而来?”
长歌:“来见一见你的老相好?”
师父嘴角抽了一抽,负气道:“是你那相好请我来的。”
“我相好?”长歌指着自己鼻子,她相好不就是苏行吗?
见师父露出赞同的神色,长歌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长歌想了想,说了一句:“师父你真听女婿的话!”
师父竟破天荒没反驳她,而是又露出那种深思悠远的神色来。
师父您别啊!您露出这么高端大气的表情,我、我会消化不良的。
可是,下一瞬,师父说出来的一句话叫长歌更加消化不良。师父说:“十几年了,想不到你们又在一起了,为师也只能说一声恭喜了。长歌,你吃了不少的苦,为师希望看见你幸福。”
长歌一副“师父你吃错药了吧”的表情。
师父回:“目前还没发现土豆炖牛肉有让我吃错药的功效。”
长歌:“”
师父就伸过身来,一双老手摸摸长歌的头,颇慈祥的样子。
这样子的慈祥与师父平日里的形象委实不相符。长歌怯怯将师父的大手看着,她怕师父把脏东西蹭她头发上。绝对不是她小人之心,委实是师父他有前科!
师父抖抖那一身破旧的袍子,站起了身来。
师父立在庭院当中,看着庭院中萧索的草草木木,表情颇寂寥。
师父:“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长歌:“师父你别,伤春悲秋真心不适合你。”
师父:“”
对于长歌的“以下犯上”,师父很大度得不在意。他招招手,示意长歌同他站在一起,朝某个方向看。
这个时候,太阳都快沉下地平线了,院子里黑兮兮的,看什么?
师父目光炯炯:“你看那棵树!”
于是,长歌就去看那棵树。
师父颇激动:“看出什么来了?”
长歌呐呐:“没看出什么。”
师父怒而殴长歌,可惜没殴到。
“臭丫头,那是为师第一次被你祸害到了的地方!”
长歌:咦?咦咦咦咦咦?
其实,那是一棵茶树。
经了师父的提醒,长歌方注意到,原来,这庭院的四周围,密密种满了的,都是茶树。
好漂亮的茶树啊,密密麻麻种满了梯田。
梯田在她的窗外,转身便能看见。
长歌感觉自己立在茶园当中,于阳光温暖的午后,抬头看天。
然后,在删的那一边,她就看见了
“回魂了。”师父的声音。
长歌一惊,懵了。她怎么无端端就做起白日梦来了?而且,那梦中的场景出现得好没来由。却又真实地叫她心里直发慌。
长歌抬眼,对上的却是师父仿似洞悉一切的眼。
师父深深叹息,“不该瞒着你了,有些事,也该是你知道的时候了。”
传说中的身世之谜?
师父点了一根蜡烛,将长歌带进了这一栋院子里的正房当中。
看师父熟门熟路的样子,长歌更加疑惑了。
“吱呀——”一声,正房的门被推开,现出里头黑洞洞的景来。
长歌站在门槛边,望着里头的黑洞洞,突然就有一些怔忡。
师父率先步入房内,“嘶——”的一声响,师父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火真是个顽强的小东西,明明初初只零星一点豆,却能跳啊跳,跳耀得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房间的布置是简陋的。
对门的墙边是一方书案,案上零星铺了一些纸。纸张似历经了岁月,经门口透进去的风一吹,不是散了,就是碎了。
书案的旁边放着一台额,那是织布机吗?
织布机配书案,这组合的
另外,最最吸引长歌眼球的,便是屋子正中那一张桌子上的一个大碗。
这是海碗,且是用旧了的。
那海碗有映着天空的颜色,天空当中有碧蓝的云烟。
这样子的大碗,就该是用来盛茶汤的。长歌脑子里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在寒冷的渡口边,喝上一碗茶汤,里头有我为你多放的老姜。
长歌猛地就倚住了门框,她脑海里有几多繁复的画面闪过,快得让她抓不住,却又清晰地令她想要哭。
她看见了寒冬飘雪里的渡口。
渡口边有一方小舟,舟上有公子,公子要渡江到那遥远的寒冷北方。
她好怕呀,怕公子会一去不复返,更怕公子的手会冻僵。
“师父我头疼!”长歌支撑不住,叫了一句。
师父转过身来,瞬也不瞬将长歌看着:“为师取下了你脑门里的银针,你的头当然会痛。”
长歌:“!!!!!”
长歌觉着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她梦见了自己是渡口边一个欢快的茶汤女。她守着她的小铺子,日复一日卖着茶汤。
然后,她的生命里不经意间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着一袭出尘长袍,墨发及肩,他笑起来的声音,温暖又好听。
于是,长歌的生命里就多出了一份温暖。
渡口边卖茶汤的小姑娘,活得与世无争,无忧无虑。她不需要男人,可当有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候,她还是欣然接受了。因为美好,因为好奇。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发生得自然而然。
长歌看着他们相识、相恋,直到成亲。
他们成亲的那一日,没有铺张的喜宴,只彼此二人身上的大红喜服映照着彼此真心的笑颜。
可是,男人自始至终背对着她,长歌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男人终究要离开。
男人离开的那一日,天上飘着雪。
江面上白茫茫成了一片,分不清是雾还是雪。
男人孤独立于舟上,小舟却迟迟不发。他在等一个人。
终于,他等来了他想要等的人。听见了她的声音,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明媚得似那春日里最灿烂的光。
长歌的梦在此处戛然而止,因那一瞬,她看清了男人的脸。
男人有着清俊的五官,出尘似谪仙的气质。那样一张脸,她如何也不会忘记。
梦中的那个男人,是苏行。
长歌猛地坐起来,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她坐在床上,床边是担忧地将她望着的,她的师父。
长歌想要喊一声师父,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根本不能说话。
师父安抚她:“银针压制你脑内经脉过久,有些不良症状也是自然。”
长歌急切地将师父望着,她觉着自己心中有一团火,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似要生生将她的整个人吞噬掉。
师父拍了拍长歌的肩膀,说了一句:“想必你也记起来一些了。事情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她所想的哪样啊?!
她是在做梦,做梦也能当真的吗?
她焦急地想自师父这里寻到答案,可苦于出不了声。长歌就要下床,去取了纸笔来写写画画。
可她的脚一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