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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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烟翠正心疑皇后怎么将这等细节也告诉了皇上,正想着,皇上忽然一掌拍上龙案,碰的一声,连龙案上的砚台笔架都跳了起来,十分吓人。
钱烟翠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的场面,只吓得哭道:“外子外子念着那个名字似乎是个女的,他叫她箬儿”
只这句,皇上便颓然坐下,久久再不说一个字。
钱烟翠等了许久,才被李公公拉了下去。
她颤抖地拉着李公公的袖子,抽噎道:“公公,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么,怎么皇上这般生气?会不会会不会杀我的头啊”
李靖才看着她哭得花容失色,心中叹息一声,安慰道:“你先回府,这事麻烦了”他长长叹息了一声,眼看着紧闭的殿门,只觉得头大如斗。
钱烟翠跟着皇后派来的宫人,浑浑噩噩地领了赏赐,又被她们夹着过了几重的宫门。
眼见得远远的朱红色的宫门似一只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问紫叶道:“这位姐姐,你且告诉我,皇上为什么这般生气?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紫叶眼中露出怜悯的神色,趁身后的吴嬷嬷不注意,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轻叹一口气:“你可知皇上最宠爱的柔婕妤闺名叫什么?”
钱烟翠茫然摇了摇头,在楚国,女子闺名是极少挂在口上的,除非要成亲才能去找人家要闺名,更何况后宫的妃子,她哪里能得知?
紫叶叹了叹,轻声道:“柔婕妤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箬字。”
第三百零八章 冬风煞(九)
“你可知皇上最宠爱的柔婕妤的闺名叫什么?”
“柔婕妤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箬字。”
紫叶那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那一字一句,像是最沉重的石头一下一下砸着她的心。钱烟翠顿时住了脚,只呆呆看着她那充满了怜悯的目光。像是看着最可怜最愚蠢的人一般。
钱烟翠机械地转过头,看着那隐在重重宫檐之下的“宜兰殿”,忽然一声尖叫:“不!皇上,臣妾错了不是那样不!”她发了疯似地往里面冲去,手中的布匹金银落了一地。
紫叶与吴嬷嬷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拉住,吴嬷嬷是个人精,见她的样子就知她已经知道了真相,气极败坏地捏了紫叶一把:“要死的小蹄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叫皇后将你活活打死!”她边说边将钱烟翠架了出去,宫门已经近在眼前,只要出了宫门,她要怎么闹就是她的事了,与她们做下人的再无关系。
紫叶也慌忙上前帮忙,两人一起将发了疯似的钱烟翠拖出宫门,又叫侍卫拦了不让她再进来,这才擦了把冷汗往回走。
远远地,还能听见钱烟翠不甘的哭喊声。
吴嬷嬷狠狠地盯着紫叶,口中“小蹄子”骂个不停:“叫你作死告诉她,这下可好了,她知道了,万一坏了皇后娘娘的事,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紫叶怯怯地道:“奴婢错了,好嬷嬷别告诉皇后罢,反正皇上也信了这无妨吧。好嬷嬷奴婢错了”
吴嬷嬷见她求饶,心里也叹一口气,手重重点上她的脑袋:“就你心肠软,真不知皇后娘娘看重你哪一点了,平日你又不是没见过皇后娘娘的手段,多少个厉害女人都不明不白死在皇后手中算了,今个事我不说了,以后你可小心点。唉可怜那苏夫人,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一副空脑袋瓜子,话一套就出来了”
她摇头叹息地走了,紫叶回过头,看到尤自在挣扎要闯进来的钱烟翠,心中不由替她可惜,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别说是宫里那位宠极一时的柔婕妤,就是什么一等将军也要砍了脑袋。要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唉女人还是不要太天真才好,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银子
紫叶打了个寒战,赶紧跟上吴嬷嬷的脚步。
钱烟翠在宫门哭闹挣扎,发髻都散了,远远在宫门边候着的将军府下人一见,连忙上前去拖她回来。
钱烟翠只哭得天昏地暗,下人赶紧将她往马车里一塞,慌忙回府。怎么最近苏将军不太正常,天天出去找什么劳什子玉佩,而这一向稳重的苏夫人怎么闹得跟疯妇一般。
赶车的下人叹了一口气,变了变了,这天是不是要变了。
钱烟翠又哭又挣,到了将军府上之时,早已经没了力气,丫鬟们连忙将她扶了进去。才进得大门,就见苏将军要往外走。
苏颜青一愣,看着她面上泪水盈然,神情若死灰一般,住了脚,上前问道:“怎么了?她,夫人怎么了?”
钱烟翠只愣愣不答话,两边的丫鬟忙道:“回将军的话,夫人去了趟宫里,不知怎么的,出来就成这个样子了,夫人哭闹着要进宫,守门的侍卫又不让她再进去。奴婢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钱烟翠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苏颜青的面色,又忍不住号啕大哭,边哭边往地上软倒。苏颜青一见,皱了眉头,终于弯身将她打横抱起,向屋内走去。
两边的丫鬟一见,连忙跟上。
钱烟翠只是哭,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苏颜青将她放到屋内床上,看她还抽噎不停,微恼道:“你怎么了?”说完丫鬟递过帕子,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去为她擦了把脸。
被冷水一冰,钱烟翠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往日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夫君,突然为自己净面,心中又羞又愧,下了床,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道:“将军,你杀了妾身吧。妾身对不起你。”
苏颜青被她这一跪,诧异得俊脸微红,连忙将她托起,微怒道:“你今日到底怎么了?说什么对不起,可不是”他忽然想起自己与她成亲半年,都未尽过丈夫责任,心中忍不住升起愧疚之情。
他叹了一口气,为她抿了抿鬓边的乱发,目光中神色难辨别:“说对不起,应该由我来说,这几个月实在是对你不住”
钱烟翠一听,惊得连哭声都收住了,面上还来不及显出喜色,忽然又是一阵绝望,她抽噎地道:“将军,这次真的是妾身做错了,是妾身拿了你的玉佩”
她说完,又将皇后如何诓她,如何引她说了,又如何将她领到了皇上跟前她抽抽噎噎,说话颠三倒四,但是却也让苏颜青听了个八九分。
苏颜青越听心中越凉,只觉得浑身都似在冰天雪地里埋住一般,他愣愣地看着面前那悔恨不已的小女人,忽然长叹一声:“冤孽啊”
说完,转身将挂在墙上的宝剑拿在手中,抬步便要往外走。
钱烟翠见得他要走,慌忙扑上前去,死死拽住他的袍角:“将军,你带妾身去,妾身去与皇上说明,这一切都是妾身编造的,要打要杀,就妾身一人承担,将军将军”
苏颜青俊颜上,露出一丝浅笑,绝望而无奈:“你当皇上听得你再辩解,便会信你?你好好在家呆着。我去向皇上请罪。我苏颜青一死,或许皇上能网开一面,饶得饶得不相干人的罪过吧。”
他说完,决然而去。留给她一个挺拔如剑的背影。
这样有担当的男子,就是她的夫君啊。钱烟翠终于再次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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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一声:钱烟翠,你这个傻妞
第三百零九章 倾城笑
苏颜青打马而去,冷洌的风打在如石雕一般的面上,却是泛不起一丝的表情波澜。
他的罪孽就在于他爱上了不能爱的女人!
他的罪孽就是在那雪夜之中倾吐了自己的心声!可是分明分明有一种声音在心里冲破了那层坚硬的地方,叫嚣着:他没有错,她亦没有错错的是老天,错的是这该死的命运!
若在那华国灭亡的那一日,他将她纳到自己的羽翼之下,若他不是亲手将她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一切的一切也许会有不同
在激烈的风中,他的思绪纷乱如麻。没有也许,再也没有如果。这一次,真的是要一切都要完了。
不但他那不能言说的爱恋将要连根拔起,就连他与她的性命都要一同消散在帝王的震怒之中
苏颜青看着远远高大巍峨的宫门渐渐呈现在自己面前,他大吼一声,身形从快速的马上高高跃起,像箭一般冲向前去
一下!两下!
欧阳箬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执杖的宫人不敢怠慢,打得又响又重。不到五下,那月白色的宫装上就渗出点点的血迹,一点一点,似寒梅一般越开越大
宛蕙凄厉的哭喊声像一根针一样刺痛着她的神经,她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宛蕙姑姑的面庞,口中喃喃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宛蕙终于挣脱了钳制住自己的宫人,哭着扑上来,护着欧阳箬,哭道:“皇后娘娘娘,你放过我家娘娘吧,她根本没想过跟谁争什么,我们都是从华地来的哪里会不自量力对皇后娘娘不敬皇后娘娘”
她哭得哀不成声,欧阳箬却是忍了痛冷冷地笑:“姑姑求她做什么,今日左右不过是个死,姑姑我欧阳箬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你”她吃力说完,已然是痛得满头大汗,嘴角流下一丝血来,方才忍痛已经将唇咬得鲜血淋漓。
宛蕙还待再哭,皇后冷笑道:“打!给本后打!统统都打死了干净!还愣着干什么!”两边执杖的宫人对上皇后毫无表情的眼睛,心里一哆嗦,连忙又将停下的长杖高高挥起。
宛蕙哀叫一声,趴在欧阳箬的背上将她护住,就如同以往一般,欧阳箬心中一痛,咬着牙将她拉到自己身下。猛然剧烈的挣扎,换来的是更深切的痛。
她终于忍不住呻吟一声,背上又多了一条狰狞的血印。宛蕙哭道:“娘娘,是奴婢没用,奴婢没用啊”
欧阳箬痛哼了一声,绝美的面上浮起悲凉的笑:“姑姑,今日与你同死,来世让我做你的女儿,岂不是更好”
宛蕙听得呆了,在看看她面上的神色,竟是存了死志,再也无一丝活气。
“娘娘千万不能这样想啊你还有霖湘,还有小皇子,你怎么可以死啊!”她未说完,身侧被宫人一杖打来,顿时半边都痛得要揪起来。
欧阳箬虚弱地朝她笑笑,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呻吟起来。
痛,全身都是痛,她今世是犯了什么罪孽,要受这等无间地狱般的苦,冷汗一滴从眼睑上落下,模糊了眼前的一片
她在恍惚中,看见一个小小的人跑了过来,大哭着:“母妃,母妃”恍惚中,那张小脸分明就是凌玉的脸。
凌玉,她的凌玉回来了么
已了无生趣的心又开始缓慢跳动,一点一点
凌玉,她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她看着那小人朝她跑来,她努力要伸手过去抱她,猛然整条手臂一痛,却是旁边的宫人打到了她的肩胛之处。
她啊地一声痛呼,又扑在地上。
宛蕙忙挣扎将她护住,冲那冲来的小人哭道:“小帝姬不要过来!香叶,香灵!赶紧将小帝姬抱走!”
欧阳箬痛得已不知再说什么,只喃喃地念:“姑姑,我的凌玉,凌玉”
小霖湘见母妃倒在血泊之中,潜意识中的尘封已久的血腥扑面而来,她若疯了一般,尖叫:“母妃,母妃”
那凄厉的尖叫声,连皇后都吓了一跳,执杖的宫人更是心有不忍地住了手。
小霖湘号啕大哭,扑到欧阳箬跟前,死死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