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演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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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来将:头戴一顶荷叶镔铁盔,嵌明珠,镶异宝。铁抹额,双腮抱,顶门上有一朵皂绒球突突乱跳。乌油甲,龙鳞绕,内衬一件皂征袍。蟒翻身,龙探爪,浑铁钩,钩环套。鱼褟尾,苫鞍鞒,昆吾剑,装在鞘,两扇征裙烈焰飘。虎头靴,云跟绕,坐下马,乌花豹,唏哩哩连声叫。看身材,一丈高,看面貌,天生皂。两道眉,入鬓角,棒槌眼,光华好。准头丰,双腮抱,短钢髯,颔下飘。皂缨枪,担鞍鞒,好似大蟒拦路叫。但凭出手不空回,敌人一见魂吓冒。
岑彭见王伦长得身体魁梧,面貌凶恶,两只眼睛如同小棒槌似的,好不怕人。胯下马掌中枪,那枪尖如同鸭嘴宽阔,尺半多长,枪杆足有鸭蛋粗细,那分量绝然是轻不了的。岑彭看他眼生,不是汉营中的战将,心中纳闷:他是何人?王伦两只眼看着岑彭,也觉纳闷。因为王伦听刘秀说过,岑彭胯下马掌中刀杀得合营汉将闭门不战,以为那岑彭一定是项长三头,肩生六臂,等到阵前一看岑彭,如同白面书生相似,要不是盔甲在身,还看不出来他是武将呢!王伦问:“你就是岑彭吗?”岑彭说:“正是。你是何人?”王伦说:“俺乃夷丘山的九寨主王伦,王纲常。”岑彭一听,敢情此人是夷丘山的寨主,不由得一阵冷笑:“我当刘秀君臣聘请来什么高人,原来请的是山中的草寇。刘秀哇,刘秀,你与匪人来往,还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王伦见岑彭如此轻视自己,气得他哇呀呀怪叫如雷,在马上身形乱抖,抖得宝铁甲叶哗啷啷直响,叫了一声:“岑彭,你竟敢藐视于俺!你岂不知寒门生贵子,白屋出公卿,高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俺王伦虽然身为绿林,劫的是不义之财,杀的是贪官污吏,到处除暴安良,为民除害,尚且不失侠义之道。你纵然是棘阳关的守将,也不过在王莽驾前称臣,你还以为光荣?叫俺王伦看来,你吃的是贼臣的俸禄,还不如俺这占山为王的呢!”岑彭被王伦骂得浑身发抖,脸上颜色更变:“王伦,两军阵前不是唇舌之地,胜者王侯败者寇,撒马过来,你我二人决一胜负见个高低。”王伦把大枪一抖:“这回也叫你知道知道山中草寇枪法的厉害!”说着话,抖枪就扎。
岑彭一见王伦的这条大枪抖颤了,枪缨都圆了,心中暗暗夸赞。王伦这条大枪的招数是劈、磕、盖、挑、扎、滑、拿、蹦、刺、拨,与花枪的招数大不相同。所以岑彭一看枪到了,枪尖扎上足有千斤之重,就用一巧破千斤之法,把刀头冲下,刀朝上,右手攥着大刀的护手盘往马的前肩膀一贴,这叫人借马力马借人力。说时迟真事儿快,王伦的枪尖儿递进来了,岑彭用刀杆往外一磕,仓啷一声,枪尖儿就往右磕了出去。王伦使的劲儿太猛了,枪扎空了,往回撤,来得可就迟慢了。岑彭立刀头竖刀,使个侧跨雕鞍抹丘斩的招数。王伦枪撤不回来,岑彭的刀到了,王伦也不能等死啊,急中生智,二马错镫,人离人近,马离马近。王伦腾出右手来,一挺身儿照准了岑彭的脖梗子,啪!就是一巴掌,打得十分重。这下可把岑彭打着了。岑彭虽然是武状元,什么招数都知道,从来没遇见过大枪里夹一巴掌的,打得岑彭几乎落马。两军阵中,兵丁摇旗呐喊,擂动战鼓助威。汉营的兵将们让岑彭打怕了,今天王伦这一巴掌可给大家伙出了气了,兵丁们齐声喊嚷:“好哇,打得好哇!”
岑彭气坏了,圏马回来,他豁出性命不要了,要跟王伦分一强存弱死,真在假亡!岑彭把九耳八环刀使开了,一刀比一刀快,一招儿比一招儿急,招招进逼。王伦的大枪使开了,如同一条乌龙相似,真是神出鬼没,令人难防。两个人各不相让,马打盘旋如同走马灯相仿,一直杀到十几个回合,仍然不见输赢。王伦起初看岑彭不过是个书生,等杀到十余回合,看岑彭刀马纯熟,本领不弱,心中不免得佩服,岑彭真够一个武状元的资格。岑彭也是如此,刚见面的时候,真把王伦当作山贼对待,等杀了十几个回合未能取胜,就很佩服他的武艺。王伦、岑彭动着手各加小心,岑彭恐怕输在王伦的枪下前功尽弃,王伦也怕输了难见拜兄姚期。二人勾心斗角,各逞其能。刘秀君臣将帅士卒见王伦的武艺如此高强,全都振作精神呐喊助威。
王伦和岑彭杀了二十几合,仍然不分胜负。王伦可真急了,要用三手绝命枪跟岑彭死战。原来王伦这条大枪的招数很多,练武的人看了都能懂得,因为那全是普通的枪法。他单有几手儿枪法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不懂。头一招儿是“锁喉一点转还枪”,第二招儿是“玉龙出水”,第三招儿是“回马枪”。王伦这三手绝命枪轻易不用,因为两方的人马列着阵哪,那阵内的将官全都是把式将,王伦要使出个高招儿来,是武将谁也能看会了。武夫不比文人墨客,你要是有不认识的字问那念书的人,他立刻就能告诉你。练武的可不成,师父教徒弟还得留个心眼哪!存几手高招儿,留着防备后手。文人凭的是心机,武夫凭的是一招见高低。王伦到了这个时候可就讲不了了,豁出丢了三招儿让人看会了都使得,决不肯在阵前败在岑彭刀下。此时岑彭也是因为跟王伦杀了二十几个回合不能取胜,要把他舅舅杜颜所传的“绝命刀”、“回马刀”、“乌龙摆尾刀”的三招儿施展出来,好胜王伦。二人的心意是要拼个死活,不约而同了。
岑彭这一回把马圈过去,忽然看见王伦把右手抬高了,枪高与肩齐,左手的前把探出马脑袋来,枪尖冲地。岑彭明白,王伦要用“狸猫三捕虎”的招儿,用枪尖扎我这匹马的马脑袋。原来古时候的马战,能赢人便罢,如果赢不了人,可以用兵器伤他的马匹。战马一受伤负疼,就能把战将摔在地上,重者便能坠骑身亡。岑彭赶紧把右胳膊一伸,探出马头,右手按大刀,刀头朝下,要用刀背磕王伦的枪尖,破他这招儿。跟着套式还招,正可以使用乌龙摆尾刀。说时迟那时快,两匹马撞在一处,岑彭用刀背磕枪,眼见要磕上了,突然枪没了!王伦的枪尖儿转到了上头,扎奔岑彭的哽嗓咽喉。岑彭大惊!用刀招架可就来不及了,他赶紧缩颈藏头,想躲过这一枪。就听嗑吱一声,王伦大枪的枪尖从岑彭头盔前边的盔沿扎了进去,穿着岑彭的发髻,由后边穿了出来。王伦一见没扎着岑彭的哽嗓咽喉,便使足了力气往上挑大枪,想用盔的勒颔带把岑彭勒死。岑彭这个乐儿可就大了,他被勒颔带勒得受不了了,双足一使劲在马上站起来了。王伦用力太猛了,就听咔吧一声,勒颔带挑断了,唰的一声,头盔就飞了。岑彭被王伦这一枪挑去了头盔,头上发际生疼,颔下被勒颔带勒出血印了,疼得他直摇晃脑袋。二马一错镫,王伦抡大枪便砸,岑彭用刀杆招架,二马冲了过去,岑彭不敢再战,拨马败回本队。王伦本想这一枪扎死岑彭,可没想到只是挑了岑彭的头盔。王伦不甘心,催马就追。邓大帅把令旗一指,汉兵汉将乘势冲杀过来,岑彭的人马不敢迎战,头改尾,尾改头,往下败走。
王伦催坐骑往前苦苦追赶。邓大帅见岑彭的人马不战而走,这一仗算是王伦把岑彭杀败了,不必再追,忙令鸣金。按理说锣声一响,王伦就应该勒住坐骑,不过王伦没把岑彭弄死,他不甘心。汉军鸣金,王伦听见了,他不遵军令仍然往下追。邓禹可也不能怪罪人家,因为王伦不在营中吃粮当差,人家前来帮忙,管是人情,不管是本分。王伦不回,元帅只好率领人往下追吧。岑彭这三千人马往下败,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汉营兵将往下追,两下里相隔着不到半里之遥,就是没赶上。岑彭的兵将败到棘阳关的南门,过了护城河,往城门洞里一拥而入。城门洞儿狭窄,大部分人都进不去,挤在门洞儿的外边。王伦见此情况,要乘势进城,得他的棘阳关。他人疾马快,过了护城河的吊桥,大喝一声:“尔等闪开!”催马就撞入了乱军之中。他人似欢龙马似活虎,大枪一抖,扎、挑、拨、豁,噼哧扑哧,杀得莽军叫苦连天,进不了城的顺着城根儿往左右而逃。
第二部分 李次元归汉献宛城 坚子全倒戈反南阳第40节 王纲常大战棘阳关(2)
王伦催马进了城门,也就是外城门洞儿,跑到瓮城的当中间儿,可把王伦吓坏了,急忙把马勒住。原来里城门的关锁未开,岑彭在里门洞儿手持弓箭正对着王伦要射,围着城根儿环立着二百名弓箭手,开弓持箭,全都对着王伦。瓮城上边的官军一个挨一个,用灰瓶、石子往下就打。王伦再想拨马往回可就来不及了,矢石齐发,如同过蚂蚱相似,下雨一般。王伦把大枪一抖,想要上边护人下边护马,那如何能成?眨眼之间就中了十几支箭,好在有盔甲在身,这箭没射到要命的地方。梆梆梆,梆子乱响;嗖嗖嗖,支支箭令人难防。那武状元岑彭虽然年岁不大,却是遇事心细,精明干练。他虽然打了胜仗,却不放松,每天率领大军到汉营去叫战,在棘阳关内也有准备。今日正好用在王伦身上。
王伦中的箭越来越多,眼看性命就要不保了,忽然从外面闯进四匹马来,马上四员汉将,使点金戟的是景丹,使枪的是李忠、盖延,使双鞭的是李轨。四个人催马进了外城门,李忠沿着瓮城根儿往左,用枪乱挑弓箭手,扎得弓箭手抛了弓就跑;李轨摆双鞭沿右边城根儿向弓箭手乱砸乱打。这哥儿俩把弓箭手冲得四散奔逃。景丹用点金戟的月牙钩钩住了王伦的马嚼环,拨马往外就跑。盖延绕到王伦的马后保护,四员将往外搭救王伦。岑彭因为颔下勒破,头发根儿生疼,也没追赶,任凭他们把王伦救走。王伦与汉兵走后,岑彭才把自己的兵将收入城中,关好城门,查点兵将。这一回损失了不少人马,岑彭布置善后,掩埋死尸,暂且不表。
却说汉兵回营中各归原地。一干诸战将伺候元帅升帐,赶紧给王伦治伤。君臣们见他身受几十处箭伤,虽没有致命伤,可也不轻。军中的医士们给王伦上了消肿止疼的金疮药,又吃了点安神养血的药品,然后把王伦搭到一座帐篷内,刘秀命跟随王伦来的四个喽啰兵好生伺候。刘秀、邓禹把军务事分派完毕之后,到了王伦的帐内看望,好言安慰,然后君臣二人才回归寝帐歇息。
次日天明,全军兵将用完了早饭,忽听见营外咕咚咚炮响,鼓声大作,把守营门的兵士报进帐内:“岑彭率军杀来!”大帅邓禹心中酌量:除去王伦和邳彤之外,还是无人能敌岑彭。他随即传令:“紧闭营门,严加防范。”原来岑彭这一夜也未曾合眼,想着要报这一枪之仇。一宿的工夫儿,他把王伦的枪法揣摩透了,要是再跟王伦动手,王伦的枪法就难以胜他了。岑彭知道王伦、邳彤有伤,所以又到汉营前叫战,这汉营是紧闭营门不出兵,岑彭命兵丁骂战,骂了半天汉兵仍然不出,直到未时,岑彭才收兵回棘阳关。
连着数日,岑彭是天天叫战。刘秀担心军中粮尽,军心动摇,夜间与邓大帅商议。刘秀说:“王伦和邳彤有伤在身,无人能敌岑彭。若等王伦、邳彤养好了伤,怕军中的粮饷支持不住,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