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演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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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张龙正在门房闲坐喝茶,忽然里边传出话来,命张龙到书房参见王爷。张龙赶紧起身,穿宅过院,来到三齐王的书房。进屋跪倒,口称:“奴才张龙参见王爷。”三齐王苏献说:“张龙,免礼。”张龙说:“谢王爷。”然后站起身形,问道:“王爷,不知您呼唤奴才有何吩咐?”苏献说:“张龙,自从你来至本府,本王待你如何?”“王爷对奴才恩重如山。”“好。你坐下,本王有件事跟你商议。”“王爷尽管吩咐。”“张龙,让你替本王办点儿事,你能办得到吗?”“王爷有事,讲在当面,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苏献便把自己的心腹之事如此这般地说给张龙。张龙听了,喜之不尽。
苏献说的是什么事儿呢?原来苏献这个人只知道贪图功名富贵,是个小人,根本没有治国安邦之策。他帮助王莽篡位,王莽当了大新天子,封他为三齐王。他看着王莽驾登九五,受百官朝贺,当了皇帝,苏献可就后了悔了。他心说:自己保王莽谋夺汉室天下,这是弄好了,王莽身为天子,自己才得了个三齐王的王位;要是弄糟了,事情成功不了,就得落个万剐凌迟,灭门九族之罪。合算享受的富贵不一样,犯了罪,罪过相同。我何必保王莽坐皇帝呀,自己当皇帝多好哇!苏献后悔,王莽早就看出来了。苏献心中也明白:表面上看,我身为三齐王,位极人臣了,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我死了之后,我儿子是三齐王;儿子死了,孙子是三齐王,辈辈世袭。可是王莽为什么不把兵权交给我呢?这次王莽没跟合朝文武官员商议,突然间传下旨来,在长安城设立武科场,开科取士,选拔武状元,王莽的心意被苏献看破了。苏献知道,武科场事毕,所考取的三百六十个人必定得到重用。王莽这是要去旧用新。朝中跟外任的武职官员要是一更动,我的亲戚本族说不定得有多少人把差事弄没了哇!好可恨的王莽,没得天下的时候重用我,如今做了皇帝不但不让我掌兵权,还打算旧人全都不用啊!这不是过河拆桥,暗中把我们削职了吗?嘿嘿,王莽啊,王莽!你别以为我苏献是好惹的,我非把你这武科场给搅和了不可,让你开不成!用什么办法呢?苏献冥思苦想,想出了一条狠毒的计策。要是想主意把赶考的武举子激怒了,赶考的人联合起来一罢考,武科场开不成,王莽也就不能选拔三百六十个功名人啦!因为苏献知道,历来皇帝开设文武考场的时候,文武举子没人敢惹。倘若有人得罪了他们,举子们一联合,就能都不进考场。罢考的风潮一起,地面官员的差事都能给弄掉了。所以苏献要用罢考的手段来对付王莽。
此时,苏献把张龙叫了进来,说明心意,叫张龙设法在长安城把赶考的举子激变了,引起公愤,实行罢考。事成之后,许给张龙五千两银子,还让他在三齐王府内随意挑选,看哪个丫环好看,就赏给他作妾,惹出多大事来自有苏献承当。张龙既得钱财又得美妾,何乐而不为呢?本来没有他主人的话,他还胡作非为哪,如今有苏献撑腰,他更是放心大胆地胡干了。张龙回到门房想主意,他知道古洞祠庙会是长安城最大的庙会,每年七月十五日开庙。赶考的举子由打各郡各县而来,差不多都是头一次到京城,这些举子能不出来逛逛吗?免不了要去逛逛古洞祠,我借着这个大庙会,便能把赶考的举子激变了。张龙想好了,就带着几十个打手,把古洞祠里的老道撵走,所有大殿全都上锁,烧香的铜鼎也给弄倒了。这还不算,他又让打手放出风儿去:谁要敢在古洞祠烧香,就把他打个腿折胳膊断,然后往衙门里一关。若有打把式卖艺的,不准游人给钱;有人往把式场里扔钱,抓起来就揍。武举子跟文举子可不一样,练武的好打抱不平,只要有赶考的举子出来管闲事儿,就抓住一个,把他打个半死儿,往大街上一扔,让人在外边嚷,就说把赶考的举子打死了。谁来赶考也都有伙伴儿,伙伴儿一恼,联合所有的武举子一罢考,这事儿就算成功了。五千银子和一名美妾归了我张龙,捅出多大娄子,有王爷顶着呢!果然张龙这个手段使上了,王霸一打抱不平,就被张龙手下人看见了。他们见王霸身体雄壮,没有几十个人弄不了他,所以这些打手没敢动,马上派人给张龙报信。张龙立刻带着四十名打手赶到。张龙一到,吓得庙中的百姓往两旁一闪,打手们分列两行,张龙在当中扎煞着胳膊,丁字步在当中一站,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王霸。
张龙看着王霸,也觉着有点儿扎手,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嗯,我跟他来软的,用好话把他诓进三齐王府,摆上酒宴,用酒把他灌醉了,打他个腿折胳膊断,然后把他搭出王府,往街上一扔。再派人在外边宣扬,就说打了他们赶考的啦,这么办准能成功。张龙想到此,冲王霸一抱拳,说道:“朋友,请了。”王霸问道:“小子,你是干什么的?”张龙满脸带笑,说:“在下姓张,名叫张龙,是三齐王府的总管。”“哦,你就是净街太岁吗?”张龙说:“朋友言之差矣,我既不是匪人,焉能有此绰号?告诉你,我不是平常人,乃是三齐王府的管家,我家王爷也不能纵家人行凶啊!朋友,你可千万不能听过耳之言。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在外边得罪了一些小人,他们给我胡造谣言,说我放大利钱,重利盘剥,苦害小民,抢夺良家妇女。你想想,这是长安城,天子脚下,帝王都城,又有地面官人,又有御史官,焉能容我胡为?朋友,他们的话千万听不得,纯粹是血口喷人。”王霸厉声问:“这么说,你小子是好人?”“没错儿,我还能冤你吗?”“你既是好人,我来问你:你为什么把这庙中的殿门锁上,铜鼎弄倒,不让人烧香还愿?”张龙一乐,说:“哦,你要问这件事儿呀!这都怨庙里的老道不好,我这个外号儿,就是这几个老道传出去的。我一恼,才把铜鼎弄躺下,殿门上锁,也不过吓唬吓唬这些出家人。我这么大一个王府总管,难道还跟他们出家人一般见识,没结没完吗?朋友,既然你来了,这件事就好办了。冲你,一天云雾散,冤家宜解不宜结,不但我跟庙里的老道没事了,还要同你多亲多近。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走吧,请你到我们府中一叙,交个朋友。”王霸把眼一瞪,大骂:“好个狗娘养的,弄这套鬼话欺骗爷,叫你尝尝爷这拳头。”说着话,王霸左手一晃面门,伸右手冲着张龙就是一拳。张龙万万没想到王霸不听他这一套,拳头到了,张龙往旁边一闪,王霸跟着就是一脚,张龙招架相还,两个人插招换式打在一处。王霸恨不得一拳把恶霸打倒,把他的武艺施展开了,上打四手,是搂、打、挡、封;下踢四腿,是跌、踏、摘、挂。逼得恶霸张龙只能闪展腾挪。张龙的把式也不弱,两个人足足打了十几个照面儿,未见输赢。王霸身高体大,时间长了,显得手脚迟慢下来;张龙长得瘦小,腰腿灵便。也是活该王霸现眼,张龙用了个“黑狗钻裆”的招数,把王霸顶了个大马趴,正好摔在贾复贾君文的脚跟底下。他翻身爬起来,冲贾复说:“朋友,举鼎是咱们两个人,挨打可是我一个。”恶霸张龙把王霸弄趴下以后,本想显露自己的武艺高强,容王霸起来,再弄他个跟头。忽听王霸冲贾复说出这两句话来,便迈步走到贾复跟前,冷笑一声:“朋友,这里也有你吗?”贾复把脸一沉,说:“有我你便怎样?”张龙对着贾复就是一拳。贾复并不躲闪,等到拳头要打到身上了,他伸出右手,仨手指头捏住张龙的手腕儿,说了声:“过来!”张龙乖乖地往前走。贾复一攥张龙的手腕儿,往起一扬,左手往他的肋下一杵,右手撒手,张龙这个乐儿可就大啦,被贾复扔出足有一丈多远。要怎么说也是该着出事哪,张龙正摔到王霸面前,王霸抬腿就是一脚,正踢在净街太岁张龙的致命之处。恶霸一命呜呼,够奔鄷都城,投胎认母去了。
别瞧净街太岁张龙闹事没人管,恶霸一死,出了人命了,官人可要动手办案了。其实官人早就在人群里藏着哪!见王霸把三齐王府的管家打死,这还了得!十几名官人齐声喝喊:“拿呀!抓凶手哇!”这一下,庙里可就乱了,逛庙的四处乱跑,大人喊,孩子哭,有的人把货摊挤坏了,鸡也飞了,蛋儿也打了,都往山门跑。王霸见势不妙,滋溜一下,低头往人群里一钻,跟着往外就跑。刘秀、邓禹、马成、冯异也被人群冲散。刘秀回头瞧看,只见官人没抓住王霸,拿锁链往贾复的脖子上一套,说:“朋友,这场官司你打了吧!”贾复并不反抗。刘秀心中着急,暗说:贾复呀,贾复,你怎么不跑呀!到了衙中,定遭严刑,性命难保。这时只听官人喊:“拿住帮凶啦!”逛庙的人又一路乱跑乱窜,刘秀干着急,被人群拥出庙外。
刘秀不放心贾复,一边跑着,还不住地回头观看。刘秀尽顾回头了,前面来了一乘八抬大轿,轿子前头有几十名官人各持鞭板锁棍,开道锣仓啷啷啷不住地响。刘秀心中惦念贾复,没听见锣响,被官人一把抓住。官人喝道:“你往哪儿走哇!留神撞了大人的轿子,惊动了大人,你不怕吃罪吗?”刘秀方才清醒过来,连忙说:“对不起,我尽顾了跑了,没留神,请官人原谅。”“你跑什么呀?”“我是外地人,回归店房。”官人还要说话,就听轿子里这位官员说:“把撞轿之人带回府中回话!”不由刘秀分说,官人就把刘秀捆上了,喝道:“走!”刘秀只好跟着官人走吧。他这才明白,自己差点儿闯了大轿,把那位大人惊了,大人才把我带到府中重责。不过,刘秀心里有病呀,惊了大人,府中受责倒没什么,只不过皮肉受苦。可是,这位大人是王莽的官员哪,倘若让此人认出我是东宫太子刘秀,把我交给王莽,我这条命就得扔到长安。不行,得想办法多说好话,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想到此,刘秀便向官人哀求说:“列位官人,我不是长安城的人,是个赶考的举子,南阳人,入都赶考,不知道长安城的规矩。闯了大人的轿子,是我之过,望求众位在大人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将来我一定有份人心。”众人说:“好吧,等一会儿到了府中,大人问话的时候,我们求府里的管家给你求情吧。”刘秀心中略安,跟着轿子后头走。穿街过巷,来到一条胡同里头,只见坐北朝南有一座府门,门前上下马石、拴马的桩子,门洞里有懒凳儿,对面八字大影壁。大门的两旁,垂手侍立着几十名家人。轿子搭进府去,从府中走出一位青衣大帽的管家,众官人给刘秀托好了人情,把刘秀叫过来,解开绑绳。刘秀给管家作了好几个揖,恳求管家给他求情。管家命刘秀在门前等候,他进去见大人给刘秀求情。
管家去了没有多大工夫儿,里边传出话来:“大人有令:把闯轿之人带至书房回话。”家人带着刘秀进府门,穿宅过院到了书房,有人把帘笼挑起,刘秀走进书房,见书房内坐着这位官员,约有八尺之躯,四方脸,白脸膛儿,两道花白的眉毛,二目有神,鼻直口方,一部花白的胡须飘洒胸前,根根滋润已极。头戴相貂,是硬翅儿乌纱帽,身穿紫罗袍,腰横玉带,足下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