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五信箱-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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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其他坏毛病,算是个不错的后生。
后来听说他母亲常年带病修养,下有一妹靠他负担学费生计,又学了园艺这门没钱途的专业,不由动了侠义心肠,屡次规劝诱导他投身股市,不想都被断然拒绝,理由竟是:“凭什么你说行就行,你当股市是你家开的?!”许延不耐烦地拨开老头子,忙不迭揩着一脸热汗:“哎呀,我还要找师傅学剪枝,下回再跟你瞎扯淡。”
“你说什么?瞎扯淡?!”薛红军一向都被人追着捧着巴结惯了,哪知临老碰上许延,巴巴地主动送上门去,竟会屡遭‘轻视’、不停吃瘪,不由火冒三丈、怒发冲冠,一把抓住那愣小子,两道白眉毛气得要冲上天:“你到底炒不炒,你不炒,我这就叫你老板炒了你鱿鱼!”
“你这糟老头,还讲不讲道理?哪儿有逼人炒股票的?!”许延也犯了‘牛脾气’,指着他破口大骂:“我家就我妈那点儿病退补助,炒,炒,炒,炒糊了去喝西北风呀?!”
“炒糊?!不识好歹的犟骡子,”薛红军气得吹鼻子瞪眼:“行,怕亏本拿我的钱炒,赔了我吃、赚了你得!”
自此,许延‘极不情愿’地踏上了风起云涌的K线征途。直到谢师宴当天,才捧上杯好酒,将前前后后的处心积虑,诚恳地和盘托出。薛老头早发现这小子聪慧异常,对行情趋势尤其敏感,眼光独到。自己传授的操盘技巧,他不但吸收迅速,还常能举一反三,另辟蹊径。
诸多反常迹象由不得人不起疑,无奈跟这小子实在投缘,又爱才心切,况且几个月观察下来,许延确实本性纯良,并非奸佞之徒。无奈之下,只好假作不知,继续装聋作哑,就看他啥时候自己‘招供’了。现下见他坦白,当然心怀大慰,但表面的威风还是要耍耍的,不然哪出得了心头这口‘窝囊气’,正冷下脸来准备发作,却被一声娇呼惊散了思路。
“小延哥哥!”推开包间门的宝贝外孙女曾小玲,欣喜异常地失声惊叫:“你是,是小延哥哥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玲啊!”当日火车上匆匆邂逅,因为许延、封毅两人没留下联系方式,她只记得对方名字里有个延。回G市后,即使全家出动,凭这点儿线索想要找出个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望洋兴叹,这才错过了许多年。
许延愕然回头,没想到当初那个贪吃淘气的利嘴胖丫头,竟已出落成十一二岁、秀丽端庄的窈窕少女,不由大吃一惊,直叹岁月如梭、光阴似箭,人生何处不相逢,这缘分种得当真不是一般深。于是一场负荆请罪的谢师宴,立马变作互叙别情的喜相逢。
‘小延哥哥’这尊称,这些年几乎要磨得耳朵起老茧,没成想竟是自己的徒儿许延。薛老头儿看着儿孙两辈围上那坏小子,千恩万谢、问长问短,根本没人愿意理他,骂到嘴边的话,只好郁郁咽下,捋须讪笑着烂进了肚子里。
愿同尘与灰
二〇〇四年初,许延辞退了原来的保姆,联系了尹心玥的一个远房亲戚,来G市陪伴看护。久违的乡音与亲情,令她经年不散的抑郁,奇迹般减轻不少,身体状况也大有起色。随着又一年的春暖花开,除了仍旧乏力体虚,偶尔咳嗽气喘,已基本能脱杖正常行走。
夏初时节,听闻西涌即将开发兴建海滨浴场,许延便约了丁珉、秦可可和夏紫菱、李浅墨,一行人趁着周末公休,开车载上尹心玥去散心游玩。这片原本荒凉沉寂的滩岸,消息一经公布,立刻聚满了即兴追尾的游客,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红红绿绿的花哨泳衣。
几人陆续停好车,许延开门下去,懊恼地抱怨:“下饺子一样,早知道不来了。”
“热闹不正好?”封毅看一眼跟保姆沿着沙滩走开的尹心玥,轻轻捅他一下,小声责怪:“阿姨成天呆家里,见个人都难”
许延一想也是,便放开了心情,跟他一块儿撑起太阳伞插好,在沙地上铺上凉垫、摆开折叠椅,拿出饮料水果小吃,让尹心玥逛完回来有地方好休息,这才歇口气坐下。早上九、十点钟,日头虽然灼人,海风却也够猛,待在阴处,不一会儿就消了汗意。
暖风卷起碧浪,温柔地吞吐滩岸,时日更迭、光阴荏苒,海,还是海,恒久地浩瀚从容。那样乐此不疲地,激动的、落寞的,得志的、消沉的,欢笑的、恸哭的,花样百出地喜怒哀乐着的,恐怕只有他们这些营营役役的芸芸众生吧回想这些年的兜兜转转、起伏跌宕,许延不由感慨万千。
“怎么了?”封毅见他走神儿,笑着打趣道:“就这一天工夫,出来放放风,还要筹谋你的敛财大计啊?”
许延闻言回过头,看向那飞扬俊逸的眉宇,轻柔地弯起嘴角。这些年,真的多亏有他,风光也好、落魄也罢,都一如既往地回护扶助,无微不至地体贴关爱,哪怕一点点情绪波动,都尽心照料、温柔开解
人生得此良伴,何其幸运,何其有福由衷的欣悦快慰从心底冉冉升起,许延微湿了双眼,别开脸——此生别无所求,只愿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共渡这潮涨潮褪、云起云消
“不是,刚经过我们面前那男的,”那些不快,那些惨淡,终于过去了,还想来作甚,何必影响了此刻的好心情?许延笑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擦了些啥,蛮好闻的。”
“有吗?谁呀?”封毅抽抽鼻子,诧异地说:“我咋没闻到?”
“诺,就那边儿,”许延伸手一指:“花衬衫那个喂!”话还没说完,那小子已经蹿出去,几步就跟上了花衬衫。许延哭笑不得,其实刚是被那香水冲得头晕,才随口拿来一说,哪儿想到他会当真。
“那能好闻?!”封毅研究完毕,跑回来坐下,满脸狐疑、自言自语:“依我看,还不如你身上那味儿。”
“我身上,”许延愕然道:“我身上有啥味儿?”
“有哇,”封毅贴上他耳朵,小声嘀咕:“你身上,有股淡淡的狐臭味儿,我特爱闻。”
“你说啥?!”许延大叫一声,惊得周围那几个叽叽喳喳,翻包拿泳衣、找浴巾的家伙立刻停下动作,探头张望,窘得他连忙摆手示意没事,完了才尴尬不已地小声问:“开什么玩笑?我哪儿有那啥,啥臭,我自己从没闻到过,也没听别人说过!”
“这个自己是闻不出来的,别人?别人就更闻不到了,”封毅一本正经地解释:“说了是‘淡淡的’嘛。”见他坐立不安,鼻子眼睛都快挤做一堆,赶忙郑重其事地保证:“没事儿,我不是正巧爱闻吗?真的,比那男的那香水味儿,强多了!”说着鼻子凑上来陶醉地深嗅两下:“而且,有点味儿不更好?要是不小心走丢了,蒙着眼睛我也能把你给‘闻’回来。”
“行了行了,”那死小子明晃晃的笑容,看得许延特想狂扁,无奈又找不着借口发作,见丁珉抓个包准备钻进后面树林,赶紧抽条泳裤出来:“我去换衣服。”说着抬腿追上去。
“诶,急什么呀?”封毅大叫:“干吗不等我?”那小子却像被鬼撵着似的,早跑得没影儿了。
两人找到一处没人的树丛,许延心怀鬼胎换好泳裤,见丁珉弄完了站在一边等他,扭捏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猛地站起身:“丁,丁珉!嗯你过来,闻闻我”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激烈的反应吓住。
“啊?!”丁珉目瞪口呆,非但没帮忙,反而慌忙连退三尺,话都说不利索:“那个,许,许延咱俩是哥们儿,最铁的哥们儿!可也,就是哥们儿,”见他愣神儿,挠挠头继续字斟句酌,满脸不忍加难堪:“我,你知道,我真的,只喜欢女的再说,要让封毅知道了”以那小子的手段,自己不得掉几层皮?!
“”许延愣了半天,这才弄明白,这家伙感情是听岔了,不由吐了口气大翻白眼:“得得!你想来我还不干呢!是闻啊,拿你鼻子闻我一下!”
“啊?哦哦,”丁珉大松一口气,拍着胸口立刻放下心,诧异地问:“闻?闻啥?闻哪儿呀?”
“呃”许延继续别扭,靠上前去,指指自己腋下:“你闻闻我这儿,有没嗯啥怪味儿。”
“什么?”丁珉纳闷儿地伸鼻子过去,嗅了两下,抬起头:“没呀?啥怪味儿?汗酸味儿算不算?”
“是吗?真的?”许延抻开手臂,自己也吸一吸,好像真没啥特别呀,不放心地追问:“你闻清楚了?真没那啥,嗯,狐,狐臭?”
“狐臭?”丁珉怪异地瞅着他,眉毛抽动,死憋住笑:“你要有那,十里外都知道了,还用这样闻?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许延腾地红了脸,这下丢人丢大发了,正不知如何解释,那边树影一晃,鬼头鬼脑跟上来的封毅,已经像个兔子似的,没命撒腿飞逃。
潸然双泪垂
“回头再跟你说!”许延一把推开丁珉,肺都快气炸了,居然又被这死小子摆了一道,立马憋足了劲儿狂追而去。
两人蹬着烫脚的白沙,一个猛追一个疯逃,不一会儿就远离了人群,封毅被他追得回不过气,‘咚’一声蹦进水里,忍住笑说:“你,你别追了啊,再追,我可游远了。”
“哼,”许延眼睛都不眨,‘嗵’地扑下水,发力追上去:“有种你就游,别让我逮着。”
“哇!”眼见他两下就扑腾到身边,封毅吓得赶紧蹬水逃跑,直游出上百米,见他累得跟不上,才喘着粗气停下来:“说,说了你别追,看,看累着了吧”
“哎哟!”许延难得没回嘴,惨白着脸惊叫一声,奋力挣扎两下,突然秤砣似地没入水中,徒留下一串诡异的小泡泡。吓得封毅没命往回游,还没到地儿,就被‘潜伏’等待的许延一把拽进水中。
要不是泡在水里,准保大笑出声,许延得意非常,就算水性不好,这些年‘勤学苦练’,怎么着也得远胜当初啊当——当初
心头砰然一跳,许延怔怔停下动作,眼前,水中,那梦一般飘荡的浓黑的发,宠爱无奈的深情目光,握紧他肩膀的温暖的手喁喁私语的轻涛细浪,碎金般跳跃的炫目阳光,一切,一切都仿佛随着介质的改变而悄然静止,蓦然将他拉回十多年前那条淹没的隧道
十多年,恍惚一瞬,得到的、失落的,有多少嬉笑嗔怨、憾惋欢欣,如同乱踪迷眼般千帆过尽,唯独这双手的热度,从未改变,一如既往地紧握他,牢牢地牵引他,那后腰上轻轻一推的万般温柔,那破颜一笑的无尽宠爱
许延不由自主地靠上去,抱住那人,越来越用力,滚烫的泪水,无声汇入浩淼汪洋封毅轻轻托起他的脸,黑眸紧锁住那鸦羽般颤动的眉睫,温柔地笑了,缓缓低下头,覆上他的唇,撬开那颤抖的牙关与当日一样甜蜜清新的气流,泊泊不绝地灌注而入。半晌之后,两人才同时冲出水面,不停揩着脸上的水珠,齐齐笑出白亮亮的牙。
“好了,别抱了”搂着他游近岸边,封毅忽然红了脸,闪过一丝窘迫:“你,抱那么紧,我,我都不敢上去了”
“嘿嘿,就不让你上,”许延咯咯坏笑,清亮的眼睛流光溢彩,蛇一样缠上他的腰,轻蹭一下那灼人的硬挺,得意洋洋:“看你咋办,下次还敢作弄我不?”
封毅眉峰轻扬,咬牙盯着那促狭鬼:“不让,我上吗?”说罢捏住他下巴,蓦地勾唇一笑,手臂一收,挑开他腿间那片薄布, 在那遽然失措的惊呼声中,不由分说地迫近、紧压,缓慢而强硬地深深插入,对着那瞬间飞红的双颊,轻吹口气,戏谑低笑:“现在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