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恶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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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了衣服,天色便又亮了些。
“玳瑁姐姐,二小姐可起来了?”门外忽然传来个幼弱声音。
叶葵回过头便看到张圆圆脸庞,衬着两个同样圆圆小髻讨喜至极。
看到叶葵看她,那丫头下意识咧开嘴一笑,随后道:“二小姐,奴婢是珍珠。看天色,老祖宗那边该起了,奴婢领您过去请安。”
似是被那灿烂笑容晃花了眼睛,叶葵一时移不开视线,道:“我记得家中有个三小姐闺名中含珠字……”
话不用说全了,珍珠自然听得明白。她一边帮着玳瑁收拾起东西,一边道:“夫人说奴婢名虽冲撞了三小姐,但生得喜气,也勉强当得这个珠字,便允了奴婢不用改名。”
叶葵听了,只点点头,未曾言语。
池婆先前鸿都时吃了苦头,到了凤城后也一直未曾好好休息,叶葵便吩咐玳瑁好生照应池婆,自己跟着珍珠出了门。叶家宅子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老祖宗年纪大了,耳朵却尖,夜间有些声响便再难以安睡,所以前些年便搬去了边上院子去住,将院子取名为九安堂。
九乃帝王之数,能被叶家老祖宗用院子名字上,便不难看出她身份有多尊贵。
进了屋子,叶葵第一眼便看到了供奉正中南极仙翁像。
“二妹妹来得真早,老祖宗刚起身,怕还要等上一会才是。”叶明烟说着话,打起帘子从内室出来。
叶葵见她从里面走出来,忍不住腹诽,起得早人怕是她才是。
“大姐早。”叶葵笑着问了好。
叶明烟走近来,看了看她衣裳,笑道:“这颜色极衬二妹妹肤色,式样也是如今帝都鲜,二婶可还真是花了大心思。”
叶葵道:“大姐说是,劳母亲费心了。”
昨夜叶家人虽然已大致承认了叶葵身份,可到底没有说明白了。但叶明烟今日一见她便喊上了二妹妹,这代表了什么?还有昨夜她无声说那句“我会帮你老祖宗面前说话”,又代表了什么?
看来,眼前这个堂姐是有心同她交好。
两人没说几句话,叶家另外几个小辈便也都来了。
今日不光是给老祖宗请安,是将叶葵事彻底说明白了,所以人来得也格外齐全。令叶葵格外注意是,叶老夫人竟然也扶着阮妈妈手来了。
说起来,这可还真是做了一辈子媳妇,请了一辈子安啊。
“给老祖宗请安。”等到帘子再一次撩开,众人鱼贯而入齐声请了安。
“咳……咳咳……”老祖宗面色不大好看,轻声咳嗽着,全然没有了昨夜精气神跟架势,“都坐着吧。”
叶葵直起身,心中略有些疑惑。
看昨夜老祖宗模样,身体似是极好,可如今一看却又已是老态龙钟,身体早已衰败。
正疑惑着,伺候老祖宗丫鬟端上来一盅东西。
叶明烟轻车熟路地接过来,打开盖子将里面东西倒进了一旁瓷碗中。
一股极淡腥气悠悠地钻入叶葵鼻子里。她凝目望去,却见叶明烟已端起了碗,另一手握着调羹舀了一勺送到了老祖宗嘴巴,口中柔声道:“您昨夜便没有歇好,今日起来定然气虚,用了血燕再睡会?”
老祖宗就着她手吃了一口,皱眉道:“腥。”
“怎会是腥?”叶明烟亦皱起了眉,端起碗鼻子底下嗅了嗅,“没有腥味呀,同您平时吃一个味道。”
可老祖宗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吃了,那副神情活脱脱便是个骄纵小儿。
叶葵耳力好,嗅觉也不差。
那碗血燕确有腥气,但气味已极淡,看来老祖宗嘴巴刁钻着呢。
“您瞧瞧您,还说要看着我出嫁,却全然不*惜自个身子!”叶明烟好话说了一箩筐,后柳眉一蹙,似是恼了,老祖宗才算是将那碗血燕吃了下去。
叶葵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已速计量了起来。
叶明烟父亲是庶出,不得叶老夫人喜*,外放多年,但却将长女留了凤城老宅。
她七八岁时跟着上帝都述职父亲回了叶家,自此便留了老祖宗身边,一留便又是七八年。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家明烟已出落成了绝世佳人。
被人称为凤城第一美人,且不论是琴棋书画,又或是女红厨艺,简直是无一不精。自从她及笄,老祖宗便张罗着要帮她寻一门好亲事。可管她自小便被身份尊贵老祖宗养膝下,但到底有个庶出父亲,且官位也不高,所以合意人家一时也难寻。
一蹉跎,便到了十六岁。
叶葵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弧度蓦地大了些。
023 你来我往
用完了血燕,老祖宗眉眼间倦色却似乎又重了些。
大抵是吃饱了,便自然而然会觉得困倦。
叶老夫人见她哈欠连天,忍不住道:“母亲歇着吧……”
老祖宗却半眯着眼睛摆摆手,皱眉道:“明日复明日,再拖下去只怕是等我死了也还未能说清楚!”
她这些年岁数愈发大了起来,便时常将死啊活挂嘴边上,竟全然不再避讳了。
屋子里几人听到她这般说,顿时脸色都有些莫名起来,叶老夫人嘴唇翕翕,到底没有继续说话了。
等了一会,老祖宗才像是缓过劲来,嗅着熏炉里袅袅上升烟气,道:“因着二丫头事,叶家这段时日算是凤城又出了把风头,只这风却是一股臭气熏天风!”说着说着,她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些,乍一看倒又有了几分昨夜精神。
“但,到底是叶家孩子,身上也留着我血。”她往后靠了靠,“如今,回来了便好。”
叶葵闻言不禁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直端坐着身子却似乎忽然间坐立难安起来,眼里渐渐有了忍耐神色。
满头银丝老妇人说完“回来了便好”后,样子还沉浸某种似悲伤似欢愉神情中。
“可不就是回来了便好嘛!若不是前头有那胆大包天,欺叶家无人,敢拿着玉佩上赶着来认亲,哪里能让二丫头外头多吃了这么些苦头。”贺氏头上簪着点翠穿珠流苏随着她扭头看向是叶葵动作,微微晃了起来。
叶葵也任由她拉着自己手,不说话,只浅浅笑着。
她未满周岁便离了叶家,若是当初沈妈妈是真心实意要接了他们回凤城,又怎么会逼死萧云娘?
叶家只有三个儿子,老大外放,老三未曾娶妻。
贺氏这家里没有妯娌,只怕是早就自惯了。
不过叶葵心知,叶崇文妾室虽然不多,但不是没有,且还有个庶长子,恐怕贺氏也是想起来便觉得揪心吧?
她继续笑着,“娘过去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同小殊历经几番大难,如今都平安回了家,只怕是娘一直天上庇佑我们。”说着说着,她嘴角笑意渐渐苦涩起来,眼角也挂上了泪珠。
叶老夫人瞧着,只不停想起自己那早逝了女儿。
“阿葵……”叶老夫人并不自然地唤了一声叶葵,“老祖宗说得对,如今回来便好了。”
叶葵背手掩面,声音颤颤地应诺。
一旁贺氏道:“可不是,过去便都过去了,如今你们既回了家自然便不会再孤苦无依了。”
叶葵泪却像是断了线珠串,扑簌簌往下掉。
贺氏急忙站起身走过去,一手搭到她肩上,一手拿着帕子给她擦泪,口中道:“瞧瞧,这泪珠儿落得人心都要碎了。别哭了,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伤,如今才好可千万别哭伤了身子。”
“母、母亲说得是,如今回了家正是该高兴时候,我哪里能哭,这不过是喜极而泣罢了。”贺氏帕子上有幽幽蔷薇香味,叶葵屏息,不露痕迹地别过脸,以手擦泪。
“这便是了。要说都是那人可恨,竟然敢拿着玉佩冒认!明日我便喊人来将她打发出去卖了,也叫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贺氏直起腰道。
叶葵心神一凛,这已是贺氏今早第二次提起春禧。
她昨夜已特意同老祖宗求过情,说丁家对他们姐弟两有恩,她不能任由春禧被发落却也不愿就此原谅,倒不如就让春禧去做外院粗使丫头罢了。
这事,老祖宗虽未说什么,但多半是应了。
可贺氏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却是为什么?
难道这些日子,她跟春禧间已有了什么龌龊?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叶葵哽咽着道:“春禧也不过是一时糊涂,还望母亲放她一条活路。”
修得整整齐齐指甲抵掌心处,贺氏笑容变得有些生硬。
她何时说过要将人打杀了?
自叶葵回来,他们之间说过话不过寥寥数语,她倒着实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个小丫头有这般伶俐口齿。
贺氏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老祖宗咳了声,道:“好了,将人送到外院去,只困小角落里便是。”
叶老夫人亦道:“怎么说都叶家呆了好些日子,若是放出去了只怕嘴不严实,倒不如拘起来好。”
“是……”两个长辈话都已说到了这份上,贺氏只得应了是。
叶葵一脸感激。
几句话说下来,时间已过了不少。叶昭几个到了时辰先离开去外院书房上课。叶殊虽然先前望京念书,但回了家自然是同叶昭几个一样。临去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叶葵一眼,眼中神色惶惶。
叶葵只看着他笑。
等到几人离开后,屋子里突然空荡了不少。
叶明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道:“二妹妹当初是如何从匪徒手里逃脱?”
叶葵一怔,身子微微一动,旋即苦着脸道:“我那时年纪还小,事情大多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下着雪冬日,沈妈妈说要带我们回家去看爹爹,可谁知半道上遇到了歹人,沈妈妈却自个儿跑了……”
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也听得贺氏心里一个激灵。
她斜睨了叶葵一眼,轻声说话少女半垂着头,并没有看她一眼,可她却觉得叶葵那双眼睛一直落自己身上。
“但这事说起来也怪不得沈妈妈……便是换了我,只怕也要慌得乱了套……”叶葵还继续说着。
老祖宗半眯着眼睛睁开来,略显浑浊眼仁看着叶葵,“你说沈妈妈丢下你们跑了?”
叶葵闻言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贺氏,才道:“兴许是我记差了也不一定,当时情况那般乱……”说话时,她身子似乎突然一僵,手下意识往背后探去,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一旁叶老夫人突然插话道:“你背怎么了?”
“没、没什么。”叶葵勉强笑道。
叶老夫人蓦地起身,走近了一把扯住那片海棠红细瞧,语气冷硬:“哪个帮你挑衣裳,上面沾了东西竟也不知!”
024 挑拨离间
海棠红布上沾着细如毫针尖刺。
并不十分尖利,但却也足够将少女背肌刺伤。
红色细点布左肩下来三寸左右位置,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肌肤上原有。
阮妈妈拎着衣服回到了屋子里,叶葵重换了身月牙白夏衫,愈发衬得人清淡如菊,尖尖下颌令人心生怜悯。
贺氏叶老夫人让阮妈妈领着叶葵下去换衣服时候,心里便咯噔了下。如今见了阮妈妈凝重神色,是无端紧张起来。
面料是她选,衣服是她让人做,甚至于服侍叶葵丫鬟都是她那送去。
这若是真有什么东西,可不就成了她不是?
“老夫人,这上面沾了刺叶露子花绒毛。”阮妈妈声音不大,可却听得贺氏一下子收紧了手。
那东西府里只有一个人院子里有!
叶老夫人冷着脸:“好端端怎么会沾到衣服上去?”
贺氏强自镇定,用疑惑声音道:“可不是,这上面如何会沾了那东西?二丫头也真是,穿了这半天怎会一直没有发现?”
这话是要将事推到她自己不小心上?
叶葵心中森然,口中道:“这是母亲让池婆昨夜拿回来,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