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一(下):建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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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绮瑟琳真的一直很低调,就连女人们都还不知道她的事之前,那些男人也很少见过她,只有阿比塞尔看过几次而已。这和一般希望得到名分的情妇,不断催着男人带她四处招摇的情况不同。
从头到尾,比较积极想承认她的反而是洛提。
假设这是她的真性情,不是在惺惺作态,那么她确实不会想利用弟弟的伤势,来换得一干官夫人对她的接纳。
“菲雨,你有什么想法?”玛亚反而觉得这种人更让人头痛,有所求的人好应付多了。
“还能有什么想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去!”雅丽丝的神色越发坚毅。
菲雨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倒是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先由我去说说看。”她的身分,亲一点是西海的姑姑,远一点是没有血缘的第三方,近可攻,退可守,她说话做事又向来机灵,坦白讲,玛亚放心她去,还比放心雅丽丝去多。
“既然这样,就麻烦你了。”玛亚抢在前头答应。
“”雅丽丝又紧紧握住她的手。
“唉,你先别激动,还是早点回来工作吧,孩子们都没饭吃了,我已经给他们订了一个月的麦当劳午餐。”菲雨无奈叹道。
雅丽丝花容失色。
“你让孩子们吃了一个月的麦当劳?”看见菲雨促狭的笑颜,才明白自己被骗了,雅丽丝气恼地道。“以后菲雨说的话得打五折才行!”
“唉,你果然比洛提好骗,他以前说我的话一成都不能信呢!”她快乐说。
玛亚叹嗤笑了出来。
“我看我们几个人钱凑一凑,接三姊过来吧。这女人连阿比塞尔都治不了,只有靠三姊了。”雅丽丝啼笑皆非,对玛亚道。
玛亚抚掌大乐。
“怎么这样?”菲雨着恼。
三个女人顿时嘻嘻呵呵地闹了起来。
笼罩再久的愁云惨雾,也会有云消雾散,露出天青的时刻。
第十章
菲雨刚从外头进来,就看见她丈夫昂首阔步往外走出去。
“你要去哪里?”大周末的,不会又要加班了吧?
“把问题一次解决掉。”阿比塞尔语气寒淡。
“噢。”她点点头,继续看丈夫往外走。
慢着,什么问题?
他该不会在说她目前唯一知道是问题的“那个问题”吧?
“喂喂喂,回来!回来!”菲雨急急忙忙追出去,结果左脚勾在右脚上,啊的一声往门外摔去。
下一秒钟她就安安稳稳躺在丈夫怀里!
好险!她惊魂甫定地拍拍胸口。幸好有人满四十了,反射神经依然不是盖的。
“你有路不会好好走,一定要这样跌跌撞撞的吗?”阿比塞尔气得骂她。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洛提这个朋友了?”菲雨叹着气,扶住他的前襟站好。
阿比塞尔瞪住妻子,表情渐渐在失去耐心。
菲雨再叹了口气。
“如果那个女人换成我,洛提有一天瞒着你把我赶走,你会怎么做?”啊,慢着,类似的事好像真的有人做过
“那不一样。”阿比塞尔森冷地道。
“怎么不一样?”她好笑道。“你爱的女人才算数,别人爱的就不算了?”
“我爱你,没惹出这么多麻烦。”阿比塞尔轻哼。
她笑了出来。多亚只怕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辩了。总之,这种女人家的事,你不要插手。我刚从雅丽丝那里回来,本来就要去找绮瑟琳,你想来就一起来吧,我去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三十分钟后,一辆座车由司法部长宅邸驶出。
菲雨坐在后座,倚着丈夫的肩膀,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紧张。
脑子里浮现的是电视上演的,一个娇小的弱女子被男主角藏在某个庄园里,男主角家里的婆婆妈妈公公爹爹什么的,趁男主角不在家,跑去丢下几百万要那个小女人离开只是今天演那个婆婆妈妈坏角色的人竟然是自己。
虽然,她的目的不是在此,却摆脱不了这种感觉。
“你见过这位绮瑟琳吗?”她抬起头看着阿比塞尔。
“一两次。”他的侧面像刀雕出来的岩石,永远如此强硬不屈。
“她长得什么样子?”
“一般女人的样子。”
菲雨忍俊不禁。果然是很阿比塞尔的回答。
“那我长什么样子?”她凑近他的耳旁低语。
那副石雕的侧面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长得像我老婆的样子。”菲雨轻轻笑了起来。
阿比塞尔因为爱她,在心里把她当成他的一部分,所以他常常忘了其实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对于洛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玩物丧志”,以至于惹了这许多事出来,他就很难理解。
他也不想想,当初多亚也是这样看他的呢!
呵,这个男人,实在很矛盾。
车子慢慢驶向首都的西区,菲雨越见越奇。
之前的邀请函是她百般胁迫阿比塞尔。让他派人送去的,她自己并不知道绮瑟琳的住址。如果不是确定他查到的地址正确,她会以为他们今天跑错了地方。
这一区属于蓝领小区,居民大多数是一般工人家庭。以洛提对绮瑟琳重视的程度,他竟然让爱人住在这里,而没有另选一处高雅的地方,让她颇有些意外。
最后,车子在一栋很普通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
小石屋的外墙漆成白色的,衬着红色的屋顶。
屋外有一处小小的庭院,种了些可以吃的叶菜和西红柿,虽然很可爱,但放眼望去几乎和整条街的其它建筑物没两样。
洛提在一间国际企业里担任顾问,又可以领卸任总统的终身半薪,不至于无法负担另一个家。
他们的黑头车很快引来附近邻居的注意。这双尊严华贵的夫妇踏出车外,邻居们越发好奇,直到阿比塞尔被人认了出来,惊讶谈论的私语声更大。
一颗皮球滚到他们脚边,菲雨把它拾起来还给一个小朋友。小家伙害羞地对她咧了个没门牙的笑容,咚咚咚跑回自家门前。
她走在前,阿比塞尔在后,轻敲两下蓝漆的圆顶木门。
小屋里的人显然从窗户看见了他们的来访,木门很快被打开。
“请进。”菲雨一见到闻名已久的琦瑟琳,眼底掩不住讶异。
洛提曾经说过,绮瑟琳并不年轻貌美!她真的不年轻,年纪大概四十岁了,和雅丽丝差不多。
阿比塞尔说她就像个普通女人——她真的像个普通女人,走在路上随时会错身而过的那种普通中年妇女,比起雅丽丝的雍容美丽,逊色更不只一两分而已。
菲雨本来就没打算看见一位二十几岁的妖娇美女,可是被打伤的那个弟弟和西海年龄相仿,她一直以为绮瑟琳无论如何会年轻一点。
“不好意思,没有事先约好就突然来打扰。”菲雨对她浅笑,挽着丈夫踏进她的小屋。
屋子里全部是手工艺品。
菲雨轻呵一声,眉目弯弯地笑了起来。
手工编织的布匹,穿着蕾丝裙的音乐娃娃、拼布包包和床单,满满地挤在每一座架子上,靠墙的书柜还有许多世界编物的杂志。若要说洛提为这间屋子有什么明显的贡献,应该就是这些价值不菲的外国杂志了。
“对不起,家里很乱。请自己随便坐,我去泡点茶来。”绮瑟琳的眼底有一种安定的气质,即使面对这个国家最威严无情的男人,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依然未有动摇。
这是经历过世事的女人才会有的眼神。
趁着女主人去冲茶,菲雨好奇地拿起一个抱枕打量,自己坐在原来放抱枕的地方。
连所有拼布抱枕也都是手工做的,对她这个手拙的人来说真是新鲜得不得了。
阿比塞尔缓步走到窗前,负手站定,今天的主持棒在妻子手上,他只是静静看着窗外。
“请用。”不久,绮瑟琳泡了一壶茶出来,动作平稳地为她斟了一杯。
菲雨轻轻喝了一口,笑道。“这伯爵茶真好,有柑橘的清香,又不会太过呛人。”
“这是我亲手熏的。我也不喜欢外头卖的佛手柑味道太重,抢过茶叶的香气,所以干脆自己亲手做。”绮瑟琳微露出笑容。“这还只是试作品,可能登不得大雅之堂,请见谅。”她的谈吐不俗,让菲雨颇为讶异。勒里西斯妇女平均受的教育都不高。
“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你自己做的吗?”菲雨好奇地走到一个柜子前,拿起一尊穿着蕾丝裙装的布娃娃,娃娃的脸用黑扣子和毛线做成眼睛嘴巴,蕾丝裙却精巧得连机器都做不出来。
“那件蕾丝裙是我的学生手钩的。”
“学生?”菲雨扬了下秀眉。
“我在附近开手工艺班,很多学生做完之后,会把作品放在我这里。”绮瑟琳解释。
“啊,原来如此。”这就是绮瑟琳不愿意搬走的原因吗?她在这里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不愿意依附那个男人而去。
菲雨不知道心里该有什么感觉。她一直在倡导的事,结果绮瑟琳做得很好。
“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尊娃娃请你一定要带回去。”绮瑟琳道。
“啊,这怎么好意思,这是你学生留下来的纪念品。”她把娃娃放回去,走回原位坐下。
“不过,如果哪天你决定开店,请务必通知我,我相信我会变成你的忠实客户。”两个女人互视一笑,有一种奇怪的默契流过。
顿了片刻,绮瑟琳主动开口。
“夫人,我知道你今天的来意。”
“是吗?”菲雨微笑。
“请你放心,我已经很仔细地想过了。”绮瑟琳的视线落在袅袅的茶烟里。“我会中止和洛提先生往来,这段感情本来就是不应该的,我当初该更坚定才对。”这不是菲雨的来意,不过她实在止不住好奇。
“你和洛提是怎么认识的?”
“我的丈夫以前是替革命军工作的一个民工”绮瑟琳的眸光更加幽远。
“啊。”菲雨轻轻颌首。
“有一回我先生受委托,载革命军的女眷去一处红十字会的收容所帮忙,那天却遇到流匪袭击他和我儿子都在同一天遇害了。”菲雨一震。
红十字会。难民收容所。流匪。袭击。
难道难道竟是她和西海历劫的那一次?
事后她只知道总寨的妇女没有人死亡,却原来,载她们去的司机父子罹难了菲雨心中五味杂陈。
这两次,都是西海生命最重大的转折点。红十字会的遇袭让西海拿起了枪,开启他踏上战场的契机。而这次的意外,却关上了他的前途之门没有想到,这两次事件都和绮瑟琳直接间接有了关系菲雨心头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来洛提先生一直派人来接济我们,久而久之嗯,大概就是这样。”绮瑟琳微低下头。
菲雨好长一阵子没有接话。阿比塞尔为这略长的沉默回过头,看见妻子的表情,眸底隐隐透出担心。
菲雨对他安抚地笑一笑。
“绮瑟琳,对于其它事我并不关心,我唯一关心的人是西海和令弟。”她转向对面的女人,温和地道,“或许在很多人眼中,西海是一个加害者,但是在我心里,他和令弟一样都是受害者,只是两个人受伤的地方不同。令弟伤了身体,西海伤了心。”
“我明白。”绮瑟琳轻轻叹了口气。
“当然,这不能做伪西海伤人的借口。幸好我今天接到通知,令弟的情况慢慢在好转了。”菲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