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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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海涛很自豪地说:“槐树园孙子辈的人多是我的学生,父母辈的人也是我的学生,连爷爷辈的人也是我的学生。”
耿凤凰很惊奇:“按照国家的政策,你早该转了啊!”
“可我,都错过了机会。”龙海涛又想起了往事。家里子女多,除了龙山会寄养在龙大河家,其余7个子女都要靠种地和每月不足300元的工资上学,况且老伴的脑子常犯病,没办法找了龙大河,靠放些鹅鸭贴补家用。但是他没有忘记学校和孩子,他还是劝龙山会当了民办教师,他依然留恋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日子。
“不远的将来,政策会考虑像您这些为农村教育做过贡献的人。”耿凤凰不是安慰他,而是相信党的政策。
“说的倒好听!盼得猴年马月没个踪影。我现在不图转了,只要义务工、募资,不找我们就算烧高香了。”龙海涛像是对现在的待遇比较满足。
耿凤凰苦笑地说:“不瞒三叔,我一上任就碰了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说给三叔听听,我这人是穷了一点,但不像山会他干爸那样抠门!”
“事情是这样龙山会是槐树园校长,我想您家先带着个头!”耿凤凰就把募资建槐树园教学楼的事说了,本以为龙海涛不支持,结果他听了哈哈大笑,说:“什么钱没有,建教学楼的钱,咱有!龙山会要带头,做得对!”
“捐多少?三叔!”耿凤凰问道。
“我家民办教师三个,钱都是山会妈管着。”龙海涛说着,扬起牧鞭开船走了。
中午,天气异常的炎热,河里的青蛙也跑到柳树底下懒得叫喊,但林子里的知了不停地叫着,麦黄色的蜻蜓儿成群地在场里、村子的大街小巷来回飞着,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露着肚皮,光着头,流着汗,举着扫帚捕蜻蜓。一辆红色的士从大路慢慢地奔来,到了拐弯处从一个男孩身边缓缓停下。
“小同学,你们知道龙海涛老师的家吗?”耿凤凰询问小男孩。
小男孩放下扫帚,摸了摸头,看了看耿凤凰,又看看车,说:“看你那么漂亮倒不像是坏人。你找的是我爷爷家,我坐你的车给你带路怎样?”
“行啊!”耿凤凰让小男孩上了车。
车子在一条小巷的巷口停下。耿凤凰、司机跟着小男孩来到一个破院子前,把车停好。
龙山会家的院子是用碎石、破砖砌成的,高高低低的,像远处连绵起伏的丘陵。大门是个单扇,右下角一个窟窿用破纸箱钉着,门东侧一个猪圈,西侧用玉米秸围成一个厕所。院内几棵大树,树下的北方是三间低矮的草房。
龙海涛不在家,正巧黄香槐赶着老黄牛驾着粪车过来。耿凤凰主动去打招呼,黄香槐忙着把牛拴在门口的大槐树上,取开院门,嘟囔着:“那爷俩个也不知道被哪个狐狸精勾去了?一整天不着家。”
耿凤凰跟着走进屋子。那黄香槐也不洗手,只是用肩膀上的汗巾抹了抹手,倒了一杯凉开水,瞪着眼睛问:“是不是来募资的?丑话放在头里,镇里欠我们的工资还没给呢。”
“三婶,我知道街道办事处欠了你们民师的工资,你们才不愿捐资建教学楼。这个我能理解。但民办教师停薪留职的款子你和三叔都没有交吧?”
“放屁!他们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他们也说得出口,就不怕烂了舌头!当初,那个庞顺行在大槐树讲,那么多人听见了。他们要给我们买医疗保险、养老金。退休金一文没有给,买医疗保险、养老金也是空吆喝。我们为了保留岗位能有一天转正,一分没有少他们的。有后台撑腰的,倒是没交,找他们去啊!”黄香槐好厉害的一张嘴。
“这还要录制吗?”司机提着小型录音机请求。
“别激动,慢慢说。”耿凤凰接过黄香槐倒的那杯凉开水,看着她枯瘦的病容,转身告诉司机:“要录好。我们听着黄香槐的故事”
“耿镇长,准备好了!”司机说。
“耿镇长?你是来挂职的耿主任?”
“是啊!三婶。”耿凤凰回答。
“你叫耿凤凰?你爸是耿兆麟?”黄香槐打量着这位年轻漂亮的镇长,像是想到了一个人。
“是啊!”
“你是县城一中毕业的?”
“是啊!可我没有毕业就哎你问这些干什么啊!”
“是不是看男孩子眼馋了,谈恋爱了?”黄香槐说话慢慢离谱了,“你勾引的男孩子没有看上大学,眼泪汪汪地回家了。你忘了?听说你在县城职业学校当了校长,又考了干部。为什么到槐树园来呢?那个眼泪汪汪的男孩就是我的儿子——龙山会!你害苦了他,现在找我一个老婆子。我没能耐,要找就找俺家龙海涛,要钱给钱,要人也给”
耿凤凰极力控制住感情,虽然黄香槐说话不中听,但看她的表情只是想发泄内心的悲愤,并没有什么恶意。耿凤凰觉得当初她和龙山会没有谈情说爱,龙山会的不辞而别不是她的责任,而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今天回到小龙河,纯属为了工作,又何必隐瞒呢,“三婶,我今天来就是想和龙山会一起筹建一所一流的小学!”
“又来勾引我儿子!”黄香槐啪地一声,杯子摔了!“一中你勾怀了山子,毁了他的前途。现在又回来,趁庞顺帆没来,雪莲没来,勾引山子是吧?狐狸精!”说着那眼睛突然发绿,死盯盯地仇视着坐在面前的耿凤凰,刹那间,抓住了耿凤凰的胳膊要打。
“你疯了!”司机急忙抓住黄香槐还带着粪便臭味的手,将她拽到一边。
黄香槐一股子邪劲——那司机哪能挣得过她?她三下五除二挣脱掉,抄去一把铁锨就要往耿凤凰的身上拍
正文 第13章 傻子募捐(二)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3…11…6 14:57:17 本章字数:2515
一把铁锨就要拍到耿凤凰的身上,从屋里跑出来小男孩拽住了她的裤脚,“奶奶,她不是坏人,为什么打她啊?”
“她来勾引你爸。是个狐狸精!扫帚星!”黄香槐不依不饶地说。
小男孩不懂“勾引”和“狐狸精”的含义,但从眼神里知道奶奶不喜欢这个女人,也知道她就是爸爸打电话邀请来建槐树园大楼的那个美女镇长。黄香槐倒是疼孙子,怕伤着孙子把铁锨放下。谁知孙子刚松开手,她又摸起一把䦆头气冲冲地要刨谁。
司机又拽着她的胳膊,一面劝说着黄香槐,一面用眼神示意耿凤凰快走。小男孩死死拽住裤脚,望着奶奶那张愤怒的脸,“奶奶,等爸爸来问问,先放了她。”
“误会,纯属误会。她也是受害者真的,你快放了镇长。”司机也拼了命的解释。
“看在孙子求情的份上,我暂不和你们计较。”黄香槐脸上的阴云转晴了。
司机借机让耿凤凰上了红色的士。
耿凤凰倚在椅背上,长叹一声,哀婉地说:“你说我何苦啊!刚挨过了龙大河一顿数落,又遭黄香槐的骂!”
“你还和她计较啊?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女人。从党委、街道办事处,到小龙河大大小小的村庄,从干部到平民百姓,谁知道她有病,谁就让着她。你这几年在外,不知道啊?”
“一见她,不像有病啊!怎么说骂人就骂人了?”
“她时好时坏,就像天上的云。刚才是她脸上起乌云了。”
“好端端的,怎得这病啊?”
“各种版本都有。有的说教师整顿那年,她想保留下来,装作精神病,谁也不好将她辞了。有的说,龙山会在一中谈情说爱被开除了,要考民办教师,她偷了学校的教参给龙山会复习,结果后来真的得了那病。还有的说,雪莲嫁给了庞顺行,她认为雪莲是龙山会的媳妇。你想想,她一定误解你毁了儿子的前途。现在要和龙山会合作建校,她担心你再次毁了她儿子,所以”司机聊着,依旧盯着前方。小王年龄不过30岁,但跟党委领导开车10余年了,也算是老司机了。
“真没有想到她会得这怪病,可苦了龙山会兄弟们。”耿凤凰为龙山会母子的命运惋惜。
吃过中午饭,少妇们戴着各色各样的斗笠,穿着漂亮的衣服,从各家各户奔来,骑着自行车,或去田间劳作,或去河里洗衣服。龙山会提着一串儿白蝉向学校走去,路上正遇上从自家出来的耿凤凰:“听说你到我家去了,还没有吃饭吧?”
耿凤凰坐在车上,微笑着,说:“龙校长,吃过了。真的没有想到三婶好一张嘴。上车吧!”
“当初辞退民师的时候,庞顺行、龙天翔也怕我妈闹事,就和我爸商议把爸妈留了下来,让我的干爸、干妈辞退了。”
耿凤凰的披肩发搭下来遮住了那微笑的眼睛,为了不至于妨碍自己的视线,自然挺胸抬头,把那没有发带束着的长发甩向脑后,问:“龙山会,既保留教师的岗位,又出资培训让你发财,所以你动摇了?上车吧!”
龙山会上了耿凤凰的车,望着耿凤凰的背影说:“本来我不在那次清退之列,我也想支撑到转正或者辞退的那一天,但是,后面的故事会让你明白。”
龙山会看着前面的那条河。他的心乱了套,静脉、动脉里的血液加速地流淌着,汹涌的激情把龙山会卷向雪莲那香甜的世界。这时,喝得醉醺醺的龙海涛趔趔趄趄走过来,“快,停车!把录音机准备好。”司机听到命令将机子准备就绪,减缓车速,慢慢停下。
耿凤凰把龙海涛扶上了车,说:“如果你们早停薪留职,或者辞退,我想发财的应该是你们家。”
“其实下海不是我们的本意。干了半辈子或一辈子的民师,谁不想转正啊!一直到今天,他们的养老金、医疗保险金没有兑现,青年教师到了庞海涛的培训学校忽悠了几个月,也没有脸回自己的开发区,而是留在县城或到外地打工。”
“这是署名‘无毒蛇’的人给你的。”耿凤凰把信递给龙山会,“到学校了,到那里看吧。”
车子停在大树下,耿凤凰给大树拍照。
龙山会打开信,“顺帆的!”心跳动起来,接着往下读:“当初,我好担心你会放弃教学,便从顺行那里搞了张表,去了县城培训班。伯父办得什么学校?什么也不教,天天到工厂做工,说什么实习,实习的工资全落到他们腰包里。龙山会,这是个骗钱的地方,我看透了!便和几个男爷们勇敢地闯荡四方。我们修过路,建过楼,甚至搬运过煤球”龙山会读着,读着,流泪了!
“是顺帆的信吗?”耿凤凰一边拍照一边问。
“怎会她的信呢?她不能理解我,和我离婚了。”
耿凤凰走到龙山会的身边,看着信中那娟秀的字惊疑起来:“啊?不会是雪莲的吧?”
龙山会也想到了雪莲讲课在黑板上书写,想到她孜孜不倦批改的学生作文,可是雪莲早已到另外的世界里啊!龙山会想着往事,心中无限的悲伤。“那一个晚上他永远离去了啊!在小龙河畔!我不该让她一个人走啊!”
“龙校长,这里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正像小龙河边的老槐树一样,起初它也难以相信,这里会变成开发区。今天,我不得不告诉你,这封信是龙永阁让我转交给你的,他们经常在网上发现这个‘无毒蛇’对雪莲的事情、对庞顺帆的事情、对槐树园大大小小的事情非常清楚。你看那天空中飞来的是什么?”耿凤凰指着远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