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的人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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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才子佳人是一对,王子公主是一对,能跟他有几个月的口头夫妻缘分,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毕竟,我是凡人一个,论貌无貌,论才无才。
我站起身,准备跟他道别之后回我的房间,面对他,我实在不能交出太多。
谁知他也站起身,大步绕过桌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站定,埋着头,我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忽然抬起头,又往前走了几步,伸开双手,把我揽在了他的臂弯中。
我下意识推了推他,他却抱得更紧。
我实在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他都对我那么冷漠了……如今却还做这种搂搂抱抱的傻事。
我的脑袋被迫枕在他结实的前胸上,身体也与他贴在一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我不由得红了脸。
我叹道:“陛下,你清醒清醒好么?”
该隐的手滑到我的腰际,淡淡道:“我很清醒。让我抱一会儿。”
他……是想找个慰藉吧。
毕竟,原始人突然变成了帝王,压力肯定有,不习惯肯定有,我表示我可以理解他。
给他个拥抱,就当是抚慰这个可怜巴巴的大男孩了。
我放弃了挣扎,双手环住他的腰,笑道:“乖哦乖哦。”
他也收紧了胳膊,手从我的发梢缓缓抚摸到我的发尾,下巴顶住我的脑袋,像是在抚摸一只猫咪。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动了动脑袋,心里仿佛被挠过一样痒痒,头脑却很平静。
我很清楚,我是在安慰一个可怜的大男孩,仅此而已,他的一切动作都是发泄委屈的方式。
等他发泄完委屈,他的眼睛里就不会再有我,我们之间,也只剩下淡漠。
我没有立场渴求该隐承诺我什么。是莉莉斯给了他完成梦想的机会,我……什么都没给过他,甚至还希望他一辈子做个原始人。
良久,该隐终于松了松他的力道,在我耳边低声呢喃道:“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我的牙关颤了颤,深呼吸,只当他在怀念过去。
“所以,我希望看着你幸福地度过一生,幸福地老去,幸福地……”他顿了顿,“总之,我不会把你变成血族,血族以吸血度日,内脏退化,再也享受不到世间美味。我甚至觉得,我像一具行尸走肉。”
“不!”我急忙否定他的消极想法,“你是血族始祖,你是血族帝王,你要带领血族在这个世上永远地活下去。”
“是啊……”该隐拍了拍我的脸,“我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不要背负太多。”
我点点头,一种温暖的感觉逐渐涌上心头,全身好像被暖意包围,从指尖,一点一点融化。
幸福……
这是被人在意被人关心的幸福感么……
我禁不住抱紧了他。
难道,现在被安慰的人反倒成了我?
既然他选择安慰我,我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也无妨吧。
我稍稍抬起头,对上他温柔如水的深红眸子,鼓起勇气,说道:“陛下,协助东伯爵去消灭异教徒吧,这对血族也……”
没等我说完,他眼底的温度已经荡然无存,眼神变得冰冷刺骨。
我犹豫了一会儿,觉得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陛下,这对血族也有很大好处,以后不会面对前后夹击的尴尬局面,再说,这次不给东伯爵面子,以后未必有这样的机会。毕竟异教徒是人,可以白天行动也可以晚间行动,而我们只能晚间行动,不如趁这个机会灭掉他们。”
他松开了我。
我也停止了劝说。
我怔怔地望着他没有一点温度的双眼,后退了几步,连环绕着我的暖意也消失了,我仿佛一下子从温室里掉到冰窟中,冷意爬上了我的背脊。
我说错话了么?
我明明是在好意劝他。
不过,即便是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应该已经传达给他了,他会考虑的吧。
该隐伸出手臂,手指指着石门的方向,说了一个字:“滚。”
37 东伯爵的信(下)
这次我也有些生气了。
该隐这个人,性格阴晴不定,一会儿温柔得能把人融化了,一会儿又阴冷得拒人千里,真够难伺候。他以前是原始人,不开化,发发脾气什么的,我能体谅他,也就忍了。可他现在是血族始祖、血族帝王,有了智慧,我不信他连与人相处的方式都不会。
所以,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听从他的,而是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抬眼毫不示弱地凝视着他的双瞳。
该隐看了我半晌,别过头去,看别的地方。
我不想再任由他耍性子了,便冷冷地对他说:“该隐,不要再任性了,‘滚’这种词是你这个地位的人该说的么?”
他沉默不语。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该隐,你听听我劝好不好?跟东伯爵联合去打异教徒对你来说,没什么亏可吃,倒是东伯爵吃不少亏。他为了和你联合攻打异教徒,不得不在晚上调兵遣将,让那些人类兵士的时差倒过来。你说对不对?”
他瞥了我一眼,说:“又是东伯爵的那点破事。”
我对他的态度更加不满了,提高声调:“难道不应该多考虑考虑国家的事情么?”
说完,见他索性转身背对着我,歪斜着身子,一副不以为意的吊儿郎当样子。
我正想豁出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但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该隐……他在处理国事上决不会是任性的,否则,这几个月里,那些自以为是的血族怎么会听从他的呢?
他……该不会是……?
呃,这也太神奇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印证一下这个奇特的想法。
我踮着脚,静悄悄地往前走几步,从后面抱住他,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撒娇道:“陛下,我错了还不行么?”
说完,我真想吐,我这辈子还没用过这么嗲声嗲气的声音跟谁说过话呢……
谁知该隐的身形一振,竟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没怪过你。只是,我……”他又深吸一口气,好像做出了极大的努力似的,大声说道:“你好几天没见我,今天匆匆来见我,竟然只是为了东伯爵的事情!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就那么重要?”
我吃惊了半天,他生气的理由居然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是在因为东伯爵的事闹别扭。
我倒不希冀伟大的血族帝王喜欢上我这个普通人类,就是……或许,这是所谓男人的占有欲吧,曾经是自己的东西,不愿意轻易交给别人。
他的双手覆在我的双手上,紧紧握住,又把我往前拉了拉,说:“嗯?问你话呢,不回答?”
“哦,哦,我……”我晃晃脑袋,随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站在这里的是莉莉斯陛下,我就不会匆匆来劝说了。”
该隐长长地“哦”了一声,迅速转过身,坏笑着挑起我的下巴:“我答应和东伯爵联合,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眼中细碎的光芒化作一汪温泉,晃动着暖人的色彩。
我下意识退后。
这野蛮人,谁能料到他会做出什么缺德的事……
我拿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好烫……
该隐缓缓垂头,我也慢慢往后弯腰,努力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他垂头的动作显然比我弯腰的动作轻松。
当我感到再也弯不下去的时候,他一把托住我的背,鼻尖在我的鼻梁上蹭了蹭,忽然笑了笑:“傻,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他的气息的喷在我的唇上,我觉得我的脸更加烫了……
该隐笑着摇了摇头,掀起我的刘海,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他托起我的背,两人都恢复了直立的姿势。
我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和这个危险的野蛮人分开较大的距离,防止他用身高体型的优势欺压我。
他高扬着头,嘴角带了一抹笑意,狭长的眼睛也弯弯的。
嘁,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拍拍脸,然后向他行鞠躬礼,咳嗽几声,正色道:“陛下,如果没有什么事,属下先下去了。”
“有事有事,事多着呢。”他笑道,“答应我,见到东伯爵那天,不许跟他说话,只许看他,而且看他不许超过一眼,一眼不许超过一秒钟,听到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答道:“听到了。”
“很好。”该隐的神色看起来更加得意,“还有,去给我倒一杯血酒,一会儿放我桌上,伺候我喝完了再给我准备一杯,还有,我想要什么文件,你去给我拿。”
我阴沉着脸,答应了他,心想这野蛮原始人越来越臭屁,越来越嚣张,真是让人给生生惯坏了。
“没事,下去吧。”他挥挥手。
我点点头,然后转身推开石门。
正纳闷着石门怎么忽然变轻了,我就看见一个侍卫正从外面推门,我以为侍卫会让我先过去,便往前走了一步。谁知那侍卫没有丝毫让着我的意思,我皱了皱眉,却看到石门外站着极美的女人。
莉莉斯。
她也看到了我,睁大眼睛,怔了怔,随即微笑。
我隔着侍卫,冲她行礼。
侍卫往前走了几步,站得笔直,大声说道:“莉莉斯陛下请见!”
“进来吧。”
☆、the Atlantis·6
38 练兵场(上)
莉莉斯陛下来了,我自然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无论他们即将聊什么,我都没有权利偷听。虽然……我还想跟该隐多独处一会儿,但我不得不回去了。
一路上,我的回头率出奇地高。照照镜子才发现我的脸上一直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脑子想着的居然都是该隐的事。过了好久,我的大脑才真正清醒过来,想想正事。
莉莉斯会不会不同意和东伯爵的联合?
如果她不同意,那么该隐会听她的么?
我又想起了东伯爵的信。
第一次看那封信,只觉得东伯爵对我的心理剖析十分准确,面对莉莉斯,我确实是感到卑微的。我又拿起东伯爵的信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发现我忽略掉了一句话——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该隐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怎么可能没想过……我刚到以诺城的时候,该隐站在宫殿的最高处,以血族帝王的姿态俯视着我,甚至嘲笑我。我以为他全变了,变得冷漠,变得陌生。我想与他保持距离,远离他,安分守己,必然不会受到太多伤害。可今日……他却和我印象中的血族帝王大相径庭。今日的他更像以前那个原始人该隐,喜怒哀乐通通表现在脸上,亲近我,甚至对我微笑,让我真真实实又感受了一遍从前山洞里悠然自得的生活。
我觉得,好像他不是那么嫌弃我了……甚至,他在主动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只要想到他坏笑的脸,我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脸也不受控制地发烫。
我长长叹了口气,趴在床上,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入枕头之中。
明明发誓要和他保持距离的……
怎么如今又……
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和之前在山洞里相敬如宾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又浮现了他的脸,心脏又像被什么瘙痒过一样,好想再见他一面。
他说要我为他端血酒送文件的,我是不是可以再见他……?
不行不行,我晃晃头。
再这样下去,就真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再像以前那般平淡,倒不是有人来打搅我,而是我自己总胡思乱想,成天趴在桌子上,一晃就是一天。
刚来以诺城的时候,我只求生活安稳,让我这个人类在一群血族之间有栖身之地;而现在,我没事经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