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过来,昏过去-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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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语宁进入手术准备间,换上了医院准备好的手术衣,平躺在手术台上,那些戴着口罩的护士把她的两腿分开,然后用带子固定在支架上,接好心电图、血压计等仪器,进行阴‘道并消毒后检查后,才开始注射局部麻醉针。
那一刻,欧阳语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意识渐渐模糊,她周围的那些人,在口罩下掩去了真实的面目,她甚至都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此刻却操纵着她的命运,另一方面,压抑太久的心似乎也找到了新的出口,或许,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会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仿佛秒针深入骨髓,每次跳跃,都会莫名牵动你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
银行的贷款迟迟批不下来,资金不足,那个项目就只能一直拖着,而如今公司的财务已经面临极大危机,欧阳明又去美国参加MT集体的股东会议了,安雅如失去了左膀右臂,顿感寸步难行。
安雅如眯了眼睛看着台下面面相觑的高层们,这些号称一个企业的精英骨干、灵魂人物们,个个目光退缩,于是咬牙切齿地放了狠话,〃一个星期内要是拿不出解决方案,你们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带着冲天的怒气踢开了办公室的门,安雅如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水也没平息心底的愤怒,照这样下去,安氏恐怕就撑不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手机响了起来,安雅如见是一个陌生号码,想也没想就按掉,烦躁不堪地抓了抓头发,谁知道那电话竟然又响了一次,她接起,口气很不好地〃喂〃了一声。
那边似乎被吓了一跳,一会儿才说话,是个柔弱怯怯的女音,〃请问您是欧阳语宁的家长吗?我是XX医院的实习护士,您的女儿在做流产手术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造成大出血近来各大医院血库告急,而她的血型又很特殊,短时间内我们没有办法〃
那个小护士还说了什么,安雅如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了,脑海中一片窒息的空白,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禁不住地发抖,〃宁宁〃
像是冰针扎住心的疼痛,安雅如恍惚中,从那个护士最后的话里,隐隐想起了什么。
〃请问欧阳小姐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如果有的话,请您让她/他立刻赶往我们医院,地址是〃
姐妹!!同血型的姐妹,安雅如仿佛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慌乱地扶着桌子爬起来打开电脑,去找上次私家侦探给她传过来的关于若映竹的资料,上面有她的联系方式,可是心越慌,就越难找到。
视线已经被温热的泪珠重重隔住,她的女儿,如今尚在生死的关口无助徘徊,突然意识到某个可能性,安雅如心又凉了几分,那份资料,好像早就被她删除了
此时是美国某个城市的半夜,开了几乎一天的繁琐会议,欧阳明疲倦不已,早早睡下,清脆悦耳的铃声刺破了夜的宁静,这是特地为她们母女两个设置的铃声,他瞬间惊醒。
听到那边语无伦次的声音欧阳明不禁冷汗涔涔,疲惫的面容上弥漫着一种将受大难的颜色,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匆匆在睡衣上披了外套,心急如焚地打电话让随行秘书立刻订最早飞回C市的机票。
兵荒马乱
烟火浊世,时光盛开了苍绿的花朵,守着沉重的心事,被尘殇呛得泪眼朦胧。
那一个清冷的晚上,欧阳明隔着世界上最遥远、最冰冷的距离,感受到了抽丝剥茧的疼痛,他从来没有这么深深绝望过要是来不及
72 恩断义绝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若映竹正和裴母惬意地喝着下午茶,看到上面显示的一串陌生数字;心里有点疑惑;用的是双卡双待,工作私事分得清楚;她这个号码向来很少被外人知道,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
即使隔着冰冷的电话线;若映竹都能清晰感觉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焦灼,〃若小姐,我是语宁的妈妈〃
若映竹原本一脸平静地听着,那边听起来略显凄清的语气;让她隐隐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
安雅如的姿态似乎放得很低很低;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欧阳夫人,她只是一个快要失去唯一心肝的母亲,卑微地为她的女儿求一线生机。
觉察到若映竹神色微变,裴母浅酌了一口绿茶,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语宁出事了〃若映竹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白,紧咬着下唇,目光也开始有了一丝不知所措,尽量发音清晰地继续说,〃大出血,稀有血型,生命垂危〃
〃什么?!〃裴母惊叫了一声,银勺在盘子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知道,〃若映竹脸色也已经发白,放在桌下的手交缠着,〃她妈妈让我赶快到医院去,还说如果去晚了的话,她就会〃
裴母看着若映竹像是在深林处迷路的孩子般,惊慌失措,眼神无助地向她询问,〃妈妈,您说,我该不该去?〃
若映竹和欧阳家的那些纠葛,裴母心里是清楚的,可是如今人命关天,看她脸上的表情,是迷茫的挣扎,想到她以前所受的苦,必定是恨不得和那个家那些人割裂,从此再无关系,裴母不禁心疼起来,真是造化弄人,上天怎么把这么艰难的选择放到这么一个女孩子面前?
〃我说过,〃裴母认真地看着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顿了顿,嘴角露出莫名的笑,〃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若映竹猛地抬起头,纯澈的眸底写满了不敢置信,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个像亲生母亲般对她好的长辈,说这样的话,仿佛即使自己毁了全世界,她也会纵容着宠*着就像她血脉相连的女儿一样,一种名曰酸楚的幸福四处蔓延,不知何缘由,滴滴清泪慢慢沿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来。
〃但是,〃裴母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眸色依然柔和,〃映竹,哪怕世人负你多深,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无论如何,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是生命,就不容轻易糟蹋。
再大再深的怨恨,在珍贵的生命面前,只会步步紧退自己的底线
〃我先去看看情况怎么样。〃裴母站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
若映竹深深垂下头,此刻她的心很乱很乱,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更是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还会背负另一个人的生命,可是,真的要去吗?
她的母亲,会希望她去吗?
若苏生前死得那么不甘心,闭眼的前一刻都还带着深深的怨恨,恨那个负心薄情的男人,恨那个横刀夺*的女人,若映竹心里更加不安,如果她去救他们的女儿,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不是对自己母亲的背叛呢?
可是,若映竹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许多事情都是从外婆那里听来的,她唯一的记忆,是那个寒冷的雪夜,她的母亲有着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笑容,指着窗外的白雪,对她说,将来我的阿七做一个纯净无暇的女子好不好?
从小,外公外婆教她要善良,她虽懂得人情凉薄,但始终保持一颗向善的心,刚刚妈妈也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发生过的事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她以后的人生,有勇气背负一条无关、无辜的生命,沉重地走下去吗?
时间流水似地过,安雅如站在病房门口,不停地踱步,时不时张望,几乎把稀薄的空气望穿,然而,每一次都是失望直至冰冷的绝望。
裴母坐在一边,也一筹莫展,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尤其珍贵,她虽然对若映竹有信心,可是看着时间快要来不及,心里也开始急了。
安雅如顾不得形象,抱着头痛声哭泣,像极了绝望的困兽,终于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过来,也顾不上太多,发疯似地奔过去,紧紧抓住若映竹的手,无比激动地说,〃若小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像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
若映竹不动声色地甩开她的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好意思,欧阳夫人,我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安雅如当下就全然地愣住了,看着眼前这张像极了若苏的脸,竟然感觉到了阵阵无声的凄凉,当年的自己间接把若苏逼上了死路,如今,却要在她的女儿面前,低得比那尘埃还不堪
〃扑通〃一声,安雅如重重地跪在地上,脸上失去了血色,密布深深的泪痕,头发凌乱,再没有了往日所谓的高贵傲气,因为过于激动几乎语无伦次,〃若小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过去我是犯下了罪孽,可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啊,以后我亲自去你母亲墓前磕头认错,好不好?求你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可怜可怜我女儿〃
〃那当年,您逼死我母亲的时候,请问您有没有想过,也可怜可怜她年幼的女儿呢?〃
安雅如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般,软软地瘫坐在地上,竟然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一切都是报应啊!〃
若映竹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往某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欧阳明发疯般闯进医院的时候,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堂堂安氏公司的董事长,心急如焚,忘了出声解释,竟然像个毫不讲理的毛头小子似的大打出手,又拉又踢又踹又跑,摔得鼻青脸肿,才勉强摆脱了他们。
越靠近那个地方,欧阳明的脚步就多沉重一分,心里总存那么一份奢侈,他的宁宁希望来得及吧。
静得过分,实在太不寻常了,欧阳明看到自己的妻子坐在地上,双眼哭得红肿,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嘴里嘶吼地质问,〃安雅如,快说,宁宁到底怎么了!〃
怎么他才离开几天的时间,就这样了呢?
安雅如嘴角那抹冷笑让欧阳明的心迅速降到了零点,他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把她捏碎,声音依然有了哽咽,刚想问些什么,不远处的门突然打开
若映竹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蹲在地上衣衫不齐整、脸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嘴角扯出一丝苍白的微笑,轻轻的声音却像冰针般刺在欧阳明的心上,〃欧阳先生,您好像,来晚了。〃
她是那么云淡风轻地说着,听在欧阳明耳里却像一个轰雷在头顶炸开,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宁宁死了。
那一刻欧阳明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为这个如此冷漠的女儿而极端愤怒,即使对他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那个,毕竟是她的妹妹啊,她怎么能如此狠心?
几乎怒不可遏,欧阳明迅速地来到若映竹面前,竟然朝她举起了巴掌却颤抖着一直打不下去,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真是作孽啊
有那么一个瞬间,若映竹几乎以为那个巴掌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下意识地就想躲,没想到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转身一看,大脑还没做出反应,手就先伸出去抱住了他的腰,声音有说不出的委屈,〃澈〃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裴澈自然在美国也待不下去,没想到刚赶到医院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画面,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声音更是没有任何的温度,〃欧阳伯父,我敬重您是个长辈,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