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乱-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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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九愣住。她的僵硬和颤抖,被他误解了。
她抬手抱住他的脖子,颤声道:“是……我很怕。王爷你……”
他扶着她的后脑勺,低声道:“是我僭越了,不该如此。太九……以后不可这样勾引男人。”
她全身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又痛又麻,眼泪止不住地要流出来,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殷王爷搂着她安抚一会,两人终于坐正,互相都气息难定。太九脸上泛红,对他害羞一笑,低声道:“是我错了,王爷不要罚我……”
殷王爷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耳珠,跟着从袖袋里掏出一颗明珠发饰,有些笨拙地替她系在发梢上,低声道:“不罚你,这次是我错了。所以,发饰还给你。”
太九低头一笑,没说话。
殷王爷伸了个懒腰,像一只矫健的豹子,飞快站了起来,笑道:“不过你得再陪我下一盘,若输了,发饰还得给我。”
太九正要说话,忽听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紫纱被人一揭,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哟,我刚才还说王爷在哪里纳凉呢,原来和天仙妹子躲在这里风流快活哟。”
太九急忙扶着衣领站了起来,下意识地躲在殷王爷身后。
殷王爷眉头一皱,抓住太九的手,回头对阿楚美人说道:“不是说白天不许来打扰么?”
阿楚哼哼笑两声,把手里的新茶往地上一放,道:“人家也不想来哟,可是王爷有客到,都等了快半个时辰啦。王爷见是不见哟?”
殷王爷眉头皱的更深,半晌,才道:“你先下去吧,我待会就过去。”
阿楚朝他身后的太九翻了不下十个白眼,这才气呼呼地走了,一面又道:“王爷可别迟了哟!江山美人,都还没到手呢!”
太九只觉殷王爷浑身一僵,杀气登时无边无际地蔓延出来。她自然知道他是为了阿楚那句没大没小的话而发怒,纵然这句话说得确实不是时候,倒也能看出叛逃的阿楚此刻对殷王爷也是忠心耿耿。
身份尴尬,太九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拉了拉他的手,轻声道:“王爷有客,还是快去吧,不好教客人一直等。”
殷王爷眉头慢慢舒缓开,回头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在这里玩罢,我很快就回来。若是无聊,也可以四处走走。”
若是无聊,也可以四处走走。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暗示她可以过去偷听?
太九把茶杯放在手上转了好几圈,终于决定按照他的意思:出去走走。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掉落信封之类的事情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那样格调也未免太低。她既然是个做眼线的,而且两边都乐见其成,何不干脆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做一次。
果然揭开纱帘,走廊上没有半个人。太九摇摇晃晃,边走边看,顺着走廊一直走下去,便是另一边的厢房了。厢房后面是个花园,她记得园中有个小小会馆,上次殷王爷还带她进去过,里面可以搭戏台子看戏。
那边倒是个隐蔽又适合偷听的好去处,就是不知他们在不在那儿了。
太九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朝那边蹭,一直蹭到竹林前面,隔着绿茵茵的竹竿,只能看到会馆前站着两个下人,穿着红衣服的阿楚正坐在会馆前撑着下巴,不知想些什么。
如果能绕到会馆后门的假山那里,倒真是个好地方,只是难免会被他们发觉了。太九左右看了看,发现竹林里有一条羊肠小路,曲径通幽,一直通向会馆后面的人工湖那里,只是走动的时候竹叶拂在身上,难免会有声响。
她想了想,干脆把长裙打了个结坠在膝盖上,再把袖子结起来撸到小臂那里,这便轻手轻脚,猫腰从竹林里穿过去,一直到了后门附近,果然没人看守。她瞅个空子,一路小跑过去,贴在假山下面不动弹了。
假山上面有一扇窗户,虚掩着,太九小心凑过去,果然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十分熟悉,依稀是那晚提剑要来杀她的那个男子。
他道:“……太子也已经被废,皇上的意思到现在也不清楚,摆明了让你们兄弟自己闹。听说上回何相参本,把谢中堂弄下去了,王爷对这事有何想法?在这种时候忽然失去一条膀子,难道还会是意外?”
殷王爷沉吟半晌,低声道:“有内奸。”
那人冷笑一声:“只怕不是内奸吧?上回那个女子,怎么看怎么可疑,何况时间上也太凑巧!她分明是个眼线!王爷为何执意不肯揭穿?!”
殷王爷半天没有说话,那人又道:“王爷要怜香惜玉也不是这么个法子,这种女人生来就是祸水,偶尔逢场作戏也罢,倘若真将她当作自己人,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更何况近日五皇子那里没有任何行动,情况过于诡异,她又是五皇子那边过来的人。王爷,请你务必三思!莫要因小失大!”
殷王爷长叹一声,道:“你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太九是如何样人,我难道还不如你清楚?此事不用再说。五哥那里,我自有分寸。”
那人只是冷笑,想必与他说不通,干脆不说了。
殷王爷低声道:“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谁有本事谁便做太子。他既然默许我们互相斗,不做点什么岂不可惜。”
那人道:“不错,国家一日没有太子,民心便难定。新立太子一事必然要快。眼下倒有个好机会,只怕王爷束手束脚,狠不下心。”
殷王爷奇道:“此话怎讲?”
那人不说话了,太九心中一慌,急忙把身体缩在假山下面,动也不敢动。果然那人推窗往外看了好一会,似乎确定外面没人,这才走回去,低声道:“再过半月便有围猎大会,属下得到线报,说三皇子一党打算趁这个机会除掉五皇子。这下便是狗咬狗,一嘴毛。王爷何不趁这个机会上位?”
殷王爷想了很久,才道:“此事危险之极,一来皇上也在,不好施展手脚;二来五哥为人精明,只怕不会与他正面冲突;三来谢中堂调离京城,朝中大臣交好的委实不多……”
那人冷笑:“这有何难。王爷且附耳过来,属下说与你听。”
这下太九就是拉长了耳朵,也听不到半个字了。
她蹲在那里有些急躁,也不知是该走还是留下来再听一会。一直蹲得脚脖子发麻,终于听见他二人开始部署手下,安排围猎事宜。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引得五皇子与三皇子发生冲突,最后七皇子坐收渔翁之利。这些兵家战略太九听不懂,也不必懂,她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把听到的东西转述给五皇子,如此而已。
终于,他二人似乎是说完了这件事,互相嘱咐一番,这便要散了。太九无声无息地从假山后面潜过去,走了。
其实这真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大胆而且严密,一如七皇子在她身上用的反间计。不得不承认,这七皇子是个人才,倘若没有被她发现那一小处的破绽,只怕他已经双赢了。
政治游戏也如同下棋,大胆固然重要,稳却更重要。倘若总有这么一两处的破绽为别人发现,再好的计谋再大胆的行动,都会功亏一篑,一如她与他下的那几盘棋。
如果他够细心,便能从棋盘上发现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可惜他太过自负,或许只有到死,才能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太九走得累了,干脆在湖边找块石头坐了下来。
她想到了穆含真。倘若他与七皇子的位置互换,那么这场谋反必然能成功了。到如今她也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经历,才能造就这样一个人:狠毒、稳重、聪敏、大胆、多疑而又温柔多情。
他每一张脸都是面具,每一句话都在试探。他这么潇洒,镇定自若地耍了她一把,就像耍一只猴子,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和有趣。
他曾是她的神。
他教导她无数的道理,最后归结为两个字:欺骗。
如今,也该让他尝尝,这是一种什么滋味,恨不得把心肝全部掏出,被风吹雨淋,烂透了再放回去。冰冷而且疼痛地——贴在心口。
或许他也不是欺骗她,他没有用谎言来摧毁,他不过是用各种精致的态度诱她入瓮,如果要回头去反驳,便会发现找不到一句他真真实实欺骗她的话语。
比如:他其实是七皇子那里的人,与五皇子本来毫无干系;再比如,他对姚云狄下的那个蛊。
他只是不说而已。
他也只是利用她,用柔情用怀抱诱惑她。
他甚至没有说过爱她。
这个狡猾而又冷酷的人,到最后连一个责怪怨恨的借口都不肯留给她,只要一句:是你自己想错了——便可以将她摧毁成灰。
太九怔怔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有感慨万千。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殷王爷的声音响了起来:“太九原来在这里玩,教我好找。”
她盈盈起身,回身一拜,笑道:“我见这里湖光山色,就忍不住驻足一看。王爷的别院,风景当真绝妙。”
殷王爷笑道:“既然绝妙,太九何不多住几日再走。”
她红着脸摇了摇头,低声道:“王爷也有事要忙,太九怎好一直打扰。何况不回去,爹爹也会担心。”
殷王爷哈哈一笑,忽然抬手将她拦腰抱起,柔声道:“太九不如做我的人,这样你爹爹也好,义兄也好,都管不着咱们了。”
太九惊呼一声,急忙抱住他的脖子,脸贴着脸,互相又忍不住蠢蠢欲动。
殷王爷在她脸上吻了许久,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太九柔声道:“王爷莫非是有烦心事。朝堂上的事,太九不懂,不过还是要劝王爷一句,凡事放宽心胸。其实我近日有看佛经,于修身养性方面是极好的,王爷有空也不妨看看。”
殷王爷咧嘴一笑,朗声道:“佛经,不就是那色色空空。我要是能看透那空与色,如何还能将太九抱在怀里?”
太九娇嗔一下,再也不理他了。
殷王爷哈哈大笑,抱着她自回去,闲话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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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九回到点翠阁,已是掌灯时分。出乎意料,家里来了个意外的客人:素九。
芳菲那丫头的心事就差没摆脸上了,红着脸一个劲劝茶,说话也不敢大声了,扭扭捏捏,时不时拿眼偷看人家一下。
太九不由在门口笑道:“这真是稀客了,蓬荜生辉呀。”
芳菲一听自家小姐回来了,羞得扭脸就跑,自说自话去烧水泡茶,也不管桌上的茶都换了好几遍。
太九进屋,把披风脱了挂在衣架上,道:“素九大哥今日来,所为何事?”
素九的脸色有些阴沉,勉强与她拱手,才道:“老爷想见九小姐。”
太九在那一个瞬间脑子里转了几十个念头,最后笑道:“我出门办事,回来的迟了,让素九大哥好等。既然爹爹有事,那便不要耽搁,我们这就去吧。”
素九定定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
太九只得再把披风穿回去,两人出了点翠阁朝姚云狄的院落走去。半途遇到端茶的芳菲,嘴都快撅成倒钩,一个劲埋怨不多坐一会。
一直走到人工湖那里,太九才低声道:“真的是爹爹找我?”
素九浑身一震,半晌,答道:“原来你已经看出端倪了。”
太九默默点头。
他于是说道:“老爷如今什么也记不得,什么也不知道。先几日还会说话,现在只会傻笑了。这情况如今只有我与兰一知道,但其他人已有怀疑,假以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