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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逐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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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尺高的墙头三人直接视若无物,飞身掠过如履平地。后院里很是安静,居中的正房里亮着灯火,古代讲究尊卑有别,正房定是吴芮居所无疑。
    尹旭三人悄悄摸了进去,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伏在墙角的柜上,似乎正在找寻什么东西。
    “见过吴县令!”看着背影,尹旭只道是吴芮,直接开口问好。他相信吴芮堂堂一代英豪,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开口呼喊。若非如此,他便不是那个能当上衡山王,长沙王的吴芮。
    挺拔的男子身子一震,转过头来赫然是个弱冠少年,一脸慌张,显然不会是人到中年的吴芮。尹旭大惊,暗责自己大意,竟未先搞清楚地方身份。若这年轻人惊慌之际失声喊叫,今晚能否全身而退不说?至少游说一事毕竟前功尽弃额。
    好在英布反应极快,抢先一步扑上去,剑尖抵在青年腰间,说道:“不要出声,否则性命难保!”
    青年看清了三个蒙面人身影,反而不再慌张,镇定地小声问道:“几位是什么人?夜闯县衙意欲何为?”
    尹旭道:“阁下可是吴臣公子?”
    这青年正是吴芮长子吴臣,因他之前言语有失被吴芮禁足读书,不得外出。一晃便是数月时间,吴芮在家中憋得实在难受,实在想外出走走。奈何门将只认吴芮令牌,可把他堂堂吴家长子郁闷坏了。于是趁着晚上吴芮没在,偷偷摸进房中,偷取令牌。尹旭并不认识他,只是听张功曹说了吴臣的大概年岁容貌,故而出口试探,不想误打误撞蒙对了。
    吴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问道:“你认得我?你是何人?”
    尹旭摇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怎么认识公子也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令尊大人。”
    “见我父亲?”
    “是的!”尹旭郑重道:“事关令尊与公子身价性命与荣耀富贵,还请公子配合。”
    “啊?”吴臣有些惊讶,看着尹旭凝重的表情,感觉此话并非危言耸听。只是究竟所为何事呢?他知道即便自己问了,也不会有答案,说道:“家父去陈县尉家赴宴,只怕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去陈县尉家赴宴?”尹旭大惊,后背冷汗直流。陈奎这是邀请吴芮,显然是鸿门宴,能有什么好意?只怕吴芮这一去,凶多吉少啊!自己的计划岂不是……
    正在此时,脚步声在外响起,英布将剑刃架在吴臣项上,静静地看着门口。一个中年男子推门而入,看到屋中情形猛然一震。
    “父亲!”吴臣首先开口。
    来人正是番邑县令吴芮,看着爱儿项上的明晃晃的剑刃,吴芮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尹旭见吴芮安然回来,心中一喜,暗道:还好还好!起身走到吴芮身前,恭敬一拜道:“吴大人多多原谅,深夜来访,挟制令郎也是情非得已。在下有重要事情要与吴大人分说,请大人坐下谈谈。”
第二十七章 前提条件
    看着儿子脖间的剑刃,再听听尹旭礼貌的言语,吴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平静道:“坐下说吧!”
    尹旭与吴芮宾主本末倒置,在几前坐下。蒲俊则是持剑随侍在后,英布依旧挟制着吴臣,只不过不再刀剑加颈。
    吴芮很清楚,只要稍有异动,自己父子二人必将血溅厅堂。不过从动作和话语来看,尹旭似乎并无恶意,故而镇定道:“几位壮士如何称呼?”
    尹旭轻轻笑道:“吴县令客气了,在下尹旭,这两位乃在下兄弟。”
    “尹旭?”
    吴芮脸上浮过一抹震惊,旋即又恢复平静。反倒是吴臣激动不已,兴奋道:“尊驾便是水漫青石,劫寨烧粮,大败秦军的尹旭尹东来?”
    尹旭笑道:“吴公子谬赞了,不过雕虫小技尔,若非令尊大人通融,只怕早已无我尹旭容身之地。”
    “呵呵,尹壮士客气了!”吴芮平静道:“深夜到访寒舍,有何贵干呢?”
    “打扰了,尹某闲来无事,想与吴大人讨论一下天下大势。”
    尹旭这话让吴芮有些无奈,勉强挤出点笑容道:“未知尹壮士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尹旭抱拳道:“在下有些拙见还望吴大人指点一二,嬴政灭六国一统天下,自称始皇帝,妄图子孙永掌天下,至千世万世,吴大人以为如何呢?”
    吴芮摇摇头:“在下身为官员,不便妄议朝政,不过听听尹壮士的高见倒也未尝不可。”
    “在下以为秦必二世而亡!”尹旭的话掷地有声,敲打在每个人心头。
    未等吴芮开口,吴臣先一步喊道:“敢问尹壮士缘何如此笃定,可有什么凭据?”
    尹旭笑道:“秦灭六国,施暴政以严刑峻法苛待天下人,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心生怨恨已久。之前嬴政在位,睥睨天下的威势震慑,无人敢轻举妄动,可如今呢?”
    似乎在询问,似乎在自语,停顿片刻,尹旭续道:“扶苏公子仁爱贤明,若得即位施以仁政安抚天下百姓,或能平稳过渡。奈何胡亥矫诏篡位,残害手足,任用赵高这等奸佞小人,倒行逆施,弄的天下乌烟瘴气。百姓更是水深火热,有亡秦之心者不在少数。”
    “没了始皇帝的威势,没了扶苏的仁爱鲜明,秦庭统治已经危如累卵。秦灭六国不过数十年,东方心怀故国者甚多,六国所遗臣民亦甚多,此时若有人站出来振臂高呼,天下英豪必会响应,以风卷残云之势,推翻暴秦。”
    一番话入情入理,听得吴臣频频点头,英布也是暗自钦佩。吴芮淡淡一笑:“尹壮士侃侃而谈,吴某佩服,但大秦兵多将广,威势仍在,怕是难敌啊!”
    尹旭笑道:“想当年秦国兵强马壮,名将辈出确是不假,可惜已经成为过去。王翦、王贲父子亡故、可为柱国的蒙恬亦为赵高所害,当今秦室可圈可点的将领不过章邯、李由、王离三人。”
    “李斯被腰斩于咸阳,李由虽未见异动,心生隔阂总是有的。即便他忠心秦国,赵高能对他放心吗?至于王离,先不说他有无其祖父风范,驻兵北疆受匈奴牵制,远水难解近渴。章邯虽有才能,却也是孤掌难鸣,何况内部还有赵高牵制!”
    吴芮依旧保持着那份笑意,说道:“尹壮士远见卓识,秦国大军竟不值一提,也罢!只是,依照阁下所言,早该有人登高一呼,为何至今未见动静呢?”
    “动静已经有了,只是吴大人尚未听到而已!”尹旭攥紧拳头,沉声道:“中原已经乱作一团,据闻有一批民夫戍边途中,遇到大雨误了期限是要被处死的,那些民夫被迫揭竿而起,山东豪杰响应者无数。只因番邑偏据南方,尚未收到消息而已,大人不信尽可派人前去核实。”
    尹旭说的有鼻子有眼,吴芮心中一沉,大感惊讶。英布恍然大悟,之前他还曾想是李由反叛,后来觉得不甚可能,还疑惑到底发生何事?只是尹旭未曾多言,他也不好多问,直到此事才明白过来。心下只是疑惑,范青等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得知消息的速度如此之快?
    吴臣瞪大了眼睛,问道:“尹壮士所言当真?”
    “不错!”尹旭点点头,转而对吴芮说道:“秦国覆亡是迟早的事,吴先生不为番邑的将来打算吗?”
    吴芮叹了口气,说道:“打算?打算什么?如何打算?”
    尹旭沉声道:“吴先生素来心怀大志,这番邑在您治理下,一片祥和。当年秦庭册封您为番君,番邑由您一人治理,可是如今呢?先是派了一众官员,似乎对先生有所疑心,赋税徭役也日渐繁重,前不久秦军不顾还毫不客气的犯境。吴先生,此非汝所愿吧?”
    见吴芮不可置否,尹旭续道:“番邑乃是楚国故地,百姓心怀故楚者甚多。当年南公有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吴先生何不趁势而起呢?”
    一旁的吴臣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你所言若非实情,家父轻易举兵,岂不危险?要知道番邑以北尚有三万秦军。”
    尹旭说道:“想必这也是吴先生的担忧吧?尹某所言属实与否?吴先生可以先派人核实,再做决断。至于那三万秦军不足为据,安桐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周康的三万人马出自会稽,想来消息若是传到,那边也不安定,他还能有心思在彭泽剿匪吗?”
    半天不言语的吴芮终于开口了:“尹壮士所言,无非是想让番邑起兵抗秦,可吴某若是不愿意呢?”
    “只怕容不得您选择,吴先生请看这个。”尹旭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帛书,递了过去。
    吴芮接过一看大惊失色,顷刻间额际一片汗珠。尹旭躬身道:“说来也是在下连累了吴先生,很是抱歉!幸得陈奎的信使被在下截获,暂时才为酿成大祸,只是信使不曾及时返回,他必已心生疑惑,会不会再有其他手段就不得而知了。还请吴先生早作决断,一秒夜长梦多。”
    尹旭静静地等着,此时吴芮没得选择。要想通匪一事不泄露,只能杀了陈奎等人。可朝廷所派县尉突然死去,同样会走漏风声。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便是起兵反秦,何况吴芮并非没有这个心。
    沉吟片刻,吴芮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苦笑道:“只怕已经不妙了,拙荆与小女尚在陈奎府上。”
    “什么?”
    吴臣业已经看过书信,听到父亲此言,惊呼:“母亲和妹妹未和您一起回来吗?”
    吴芮沉声道:“只是你母亲和妹妹去了,为父只是有些烦闷,出去转转而已。”
    尹旭也是大惊,见吴芮回来以为没事了,未曾想还有这么一出。送信的张功曹未归,陈奎必然心生警戒,邀请赴宴多半只是试探。可偏巧吴芮未到,陈奎会怎么想就不好说了,只是这吴夫人与小姐身处险地,已成不争的事实。
    吴芮父子皆是忧虑不已,想着如何才能抱拳妻女安全。
    “吴先生,若蒙不弃,我兄弟愿竭力救出夫人、小姐,以表歉意。至于其他,容后再议。”尹旭很清楚,能不能平安救出吴家母女,已经成为合作的前提条件。
第二十八章 起兵反秦
    夜,华灯初上。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番邑县尉陈奎与妻子余氏赶忙迎了上去。车上走下两个女子,一老一少,余氏言笑晏晏上前行礼。陈奎瞪大了眼睛问道:“夫人,吴大人和臣公子呢?”
    来人正是县令吴芮的妻女。
    衣着端庄吴夫人说道:“实在抱歉,拙夫今日身子欠佳不能前来。臣儿犯了过错,被他父亲责罚不得出门,还请陈大人见谅!”
    “呃?”陈奎眼中一抹复杂的神色闪过,旋即满脸堆笑道:“言重了,吴大人身体不适多休息才好,下官明日过去府上探视。”至于吴臣,他心知肚明,故而只字未提。
    “陈大人客气了!”
    “夫人请!”陈奎礼貌相请,因来的只有女眷,故而由余氏陪着往内堂走去。
    陈奎远远坠在后面,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今日趁着给安桐运粮的的机会,将一份密信交给心腹张柏带了过去,为的就是告发吴芮通匪和不臣之心。
    他是朝廷派驻的官员,本身有个任务就是监视和牵制吴芮,故而时常留意着。那日他见一个神秘男子拜访吴芮,紧接着便传来安桐前来番邑追击,却不见盗匪踪影的消息。更为神奇的是,当晚盗匪竟突然出现在北侧,偷营劫寨烧了粮草。
    陈奎起了疑心,安桐言之凿凿盗匪在番邑,怎么会突然消失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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