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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偶然事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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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在他妻子被别人勾引 
  时他是非常痛苦的,他曾想利用一种和平的方法来 
  解决问题,他肯定时常一人在城市里到处乱走,他 
  的妻子不在家里,正与一个男人幽会,而他则在街 
  上孤零零走着心里想着和妻子初恋时的情景。他肯 
  定希望过去的美好生活重新开始只要他的妻子能够 
  回心转意或者那个勾引者良心发现。但是他努力的 
  结果却并不是这样,他的妻子已经不可能回心转意 
  而那个勾引者则拒绝停止勾引,妻子已经不可能再 
  回到家中与他团聚生活了,希望已经破灭,这样就 
  将他推到了绝望的处境里去了。他的愤怒就这样产 
  生,他不愿意离婚,因为离婚以后他也不可能幸福。 
  他今后的生活注定要悲惨所以他就决定与勾引者同 
  你有关那起凶杀的分析初看起来无懈可击,事 
  实上只是你一厢情意的猜测,我发现你对别人的分 
  析缺乏必要的客观,你似乎喜欢将你对自己的了解 
  套到别人身上去。比如当你知道我有女人时你就断 
  定这个女人是我的未婚妻。你关于未婚妻的说法只 
  是猜测而已,就像你对那起凶杀的猜测一样,而事 
  实则是我有女人,至于这个女人是否会成为我的妻 
  子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个女人没准是 
  别人的妻子呢?不要把自己的精力只花在一种可能 
  性上,这样只能使你离事实的真相越来越远。 
    事实上你对那起凶杀的分析并非无懈可击,我 
  可以十分轻松地做出另一种分析。即使我同意峡谷 
  咖啡馆的凶杀是情杀,也仍然可以推倒你的结论。首 
  先一点,那个杀人者的妻子真的与人私通的话,那 
  么你是否可以断定她只和一个男人私通呢?与许多 
  男人私通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在城市的大街上到处 
  都有。这种女人的丈夫最多只能猜测到这一点,而 
  无法得到与妻子私通的全部名单。如果这样的丈夫 
  一旦如你所说“愤怒”起来的话,那么他第一个选 
  择要杀的只有他的妻子,而不会是别人,退一步说, 
  即使他的妻子只和一个男人私通,究竟是谁杀害谁 
  是无法说清的,所以他要杀或者应该杀的还是他的 
  妻子。我这样说并不是鼓励那些丈夫都去杀害他们 
  有私通嫌疑的妻子,我不希望把那些可爱的女人搞 
  你每封信都写得那么漂亮那么深刻我渐渐能够 
  了解到一点你的为人了,我确感到你确实是与我不 
  一样的人太不一样了你是那种生活得非常好的人你 
  什么也不在乎。你虽然做出了让步同意峡谷咖啡馆的凶杀是情 
  杀这使我很高兴你最后的结论还是否定了是情杀, 
  你的结论是杀人者的妻子与人私通,我不喜欢私通 
  这个词。杀人者的妻子被人勾引杀人者应该杀他妻 
  子,可是峡谷咖啡馆的凶杀却是一个男人死去不是 
  女人死去。所以你也就否定了我的推断我觉得自己 
  应该和你辩论下去。你是否考虑到凶手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如果他 
  不爱自己的妻子他就不会愤怒地去杀人他完全可以 
  离婚。可是他太爱自己的妻子,这种爱使他最终绝 
  望所以他选择的方式是同归于尽因为那种爱使他无 
  法杀害自己的妻子他怎么也下不了手。但他的愤怒 
  又无法让他平静因此他杀死了勾引者这是事所当然 
  的,我上封信已经说过促使他杀人的就是因为绝望 
  和愤怒而使这种绝望和愤怒的就是他对自己妻子的 

  那个头发微黄的男孩站在一根水泥电线杆下面,朝马路两端张望。她在远处看到了这个情景。他在电话里告诉她,他将在胡同口迎接她。此刻他站在那里显得迫不及待。现在他看到她了。她走到了他的眼前,他的脸颊十分红润,在阳光里急躁不安地向她微笑。近旁有一个身穿牛仔的年轻人正无聊地盯着她,年轻人坐在一家私人旅店的门口,和一张医治痔疮的广告挨得很近。 
  他转过身去走进胡同,她在那里停留了一会,看了看一个门牌,然后也走入了胡同。她看着他往前走去时双腿微微有些颤抖,她内心的微笑便由此而生。 
  他的身影钻入了一幢五层的楼房,她来到楼房口时再度停留了一下,她的身体转了过去,目光迅速伸展,胡同口有人影和车影闪闪发亮。接着她也钻入楼房。 
  在四层的右侧有一扇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她一进入屋内便被一双手紧紧抱住。手在她全身各个部位来回捏动。她想起那个眼睛通红的推拿科医生,和那家门前有雕塑的医院。她感到房间里十分明亮。因此她的眼睛去寻找窗户。 
  她一把推开他:“怎么没有窗帘?”他的房间里没有窗帘,他扭过头看看光亮汹涌而入的窗户,接着转过头来说:“没人会看到。”他继续去抱她。她将身体闪开。她说: 
  “不行。”他没有理会,依然扑上去抱住了她。她身体往下使劲一沉,挣脱了他的双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她十分严肃地告诉他。 
  他急躁不安地说:“那怎么办? 
  她在一把椅子里坐下来,说:“我们聊天吧。” 
  他继续说:“那怎么办?”他对聊天显然没兴趣。他看看窗户,又看看她,“没人会看到我们的。” 
  她摇摇头,依然说:“不行。” 
  “可是”他看着窗户:“如果把它遮住呢?”他问她。 
  她微微一笑,还是说:“我们聊天吧。” 
  他摇摇头:“不,我要把它遮住。”他站在那里四处张望。他发现床单可以利用,于是他立刻将枕头和被子扔到了沙发里,将床单掀出。她看着他拖着床单走向窗口,那样子滑稽可笑。他又拖着床单离开窗口。将一把椅子搬了过去。他从椅子爬到窗台上,打开上面的窗户,将床单放上去,紧接着又关上窗户,夹住了床单。现在房间变得暗淡了,他从窗台上跳下来。“现在行了吧?”他说着要去搂抱她。她伸出双手抵挡。她说:“去洗手。” 
  他的激情再次受到挫折,但他迅速走入厨房。只是瞬间功夫。他重又出现在她眼前。这一次她让他抱住了。但她看着花里胡哨的被褥仍然有些犹豫不决。她说: 
  “我不习惯在被褥上。” 
  “去你的。”他说,他把她从椅子里抱了出来。 
  江飘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他的前面是一块草地和几棵树木,阳光将他和草地树木连成一片。 
  “这天要下雪了。”他说。 
  和他坐在一起的是一位年轻女人,秋天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到了江飘的脸上。飞雪来临的时刻尚未成熟。江飘的虚张声势使她愉快地笑起来。“你是一个奇怪的人。”她说。 
  江飘转过脸去说:“你的头发使我感到脸上长满青草。” 
  她微微一笑,将身体稍稍挪开了一些地方。 
  “别这样。”他说。“没有青草太荒凉了。”他的身体挪了过去。“有些事情真是出乎意料。”她说,“我怎么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她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事实上我早就认识你了。”江飘说。 
  “我怎么不知道?”她依然故作惊奇。 
  “而且我都觉得和你生活了很多年。” 
  “你真会开玩笑。”她说。 
  “我对你了如指掌。”她不再说什么,看着远处一条小道上的行人然后叹息了一声:“我怎么会和你坐在一起呢?“你没有和我坐在一起,是我和你坐在一起。” 
  “这种时候别开玩笑。” 
  “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一般不太和你们男人说话。”她转过脸去看着他。 
  “看得出来。”他说,“你是那种文静内向的女子。”他心想,你们女人都喜欢争辩。 
  她显得很安静。她说:“这阳光真好。” 
  他看着她的手,手沉浸在阳光的明亮之中。 
  “阳光在你手上爬动。”他伸过手去,将食指从她手心里移动过去。“是这样爬动的。” 
  她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手指移出了她的手掌,掉落在她的大腿上。他将手掌铺在她腿上,摸过去。“在这里,阳光是一大片地爬过去。”她依然没有反应,他缩回了手,将手放到她背脊上,继续抚摸。“阳光在这里是来回移动。” 
  他看到她神色有些迷惘,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她扭过头来说:“我在感觉阳光的爬动。” 
  他控制住油然而生的微笑,伸出去另一只手,将手贴在了她的脸上,手开始轻微地捏起来。“阳光有时会很强烈。” 
  她纹丝未动。他将手摸到了她的嘴唇,开始轻轻掀动她的嘴唇。“这是阳光吗?”她问。 
  “不是。”他将自己的嘴凑过去。“已经不是了。”她的头摆动几下后就接纳了他的嘴唇。 
  后来,他对她说:“去我家坐坐吧。” 
  她没有立刻回答。他继续说:“我有一个很好的家,很安静,除了光亮从窗户里进来——”他捏住了她的手。“不会有别的什么来打扰”他捏住了她另一只手。“如果拉上窗帘,那就什么也没有了。”“有音乐吗?”她问。“当然有。”他们站了起来,她说:“我非常喜欢音乐。”他们走向公园的出口。“你丈夫喜欢音乐吗?” 
  “我没有丈夫。”她说。 
  “离婚了?”“不,我还没结婚。”他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去。走到公园门口的大街上时,他站住了脚。他问:“你住在什么地方?” 
  “西区。”她答。“那你应该坐57路电车。”他用手往右前方指过去。“到那个邮筒旁去坐车。”“我知道。”她说,她有些迷惑地望着他。 
  “那就再见了。”他向她挥挥手,径自走去。 

    我一直在期待着你的来信。我怀疑你将信寄到 
  106号去了。106号住着一个孤僻的老头他一定收到 
  你的信了。他这几天见到我时总鬼鬼祟祟的。今天 
  我终于去问他他那儿有没有我的信?他一听这话就 
  立刻转身进屋再也没有出来,他装着没有听到我的 
  话我非常气愤,可一点办法也没有。今天我一天都 
  守候在窗前看他是不是偷偷出来将信扔掉。那老头 
  出来几次有两次还朝我的窗口看上一眼但我没看到 
  他手里拿着信也许他早就扔掉了。 
  现在峡谷咖啡馆的凶杀对我来说已经非常明朗 
  我曾经试图去想出另外几种杀人可能,然而都没有 
  情杀来得有说服力。另外几种杀人有可能都不至于 
  使杀人者甘愿同归于尽,只有情杀才会那样,别的 
  都不太可能。我前几次给你去的信好像已经提到杀人者早就 
  知道被杀者勾引了他的妻子,是的,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早就暗暗盯上了被杀者,在大街上在电车里 
  在商店在剧院他始终盯着他,有好几次他亲眼看到 
  妻子与他约会的场景。妻子站在大街上一棵树旁等 
  着一辆电车来到,也就是等着被杀者来到,他亲眼 
  看着被杀者走下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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